第17章 (友情提示:無SS)
咖啡館裏人很少。雨漸漸地變小,天比剛才稍稍亮了些。有些沒帶傘的年輕人抓住這個空隙,用外套蒙住頭沖進了雨裏。哈利坐進一個牆角的火車座,羅恩坐在他外側擋住了他。
“那我們就坐在這兒等等看?”羅恩用一根手指按了一下桌面,又擡起來帶着一臉嫌惡搓了搓手指,一名女侍者正在向他們的方向走過來,“這桌子真惡心,像斯內普的頭發。”
“我們當然不能幹坐在這裏。”赫敏坐進他們對面,“我把父母送去澳大利亞之後,把我建房互助會的所有存款都取出來了。至少得點幾杯咖啡……”
女侍者嚼着口香糖,懶洋洋地走到他們面前。赫敏從串珠小包裏面拿出麻瓜貨幣,點了兩杯卡布奇諾。
“真不愧是赫敏,永遠能把所有事情考慮到。”羅恩說。哈利點點頭,意識到羅恩看不見,急忙低低地應了一聲。赫敏對兩名男孩子的稱贊沒有絲毫反應,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突然問:“你們覺得哈利身上的蹤絲還在嗎?”
“不知道。”羅恩說,“不過我想應該不在了。我們剛才用了很多魔咒,又過了這麽長時間,如果蹤絲還在,神秘人早就找到這裏來了。”
赫敏點點頭。
“伏地魔——”
“別說那個名字!”
“為什麽?”哈利顧不得剛把咖啡放在他們桌面上的侍者怪異的眼神——羅恩趕緊張開嘴假裝說話的是他,有點憤怒地說,“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我們還要害怕區區一個名字!”
“我不是這個意思!”羅恩抓起勺子用力地攪他面前的咖啡,“但我們現在得謹慎!萬一他在這個名字上下了咒怎麽辦?他可是黑魔王!誰知道他能做到些什麽?”
“他現在連魔法部都控制了,完全可以不切斷我身上的蹤絲!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才剛滿十七歲!”哈利大聲說。在他看來,避過伏地魔的名字幾乎等同于向他認輸求饒。
羅恩搖搖頭:“蹤絲是在你成年的那天自動消失的,不是靠魔法部的幹涉才能斷開……”
“小心點總沒有錯。”赫敏軟下語氣說,“哈利,很抱歉讓你過了這樣的一個生日,但現在我們得開始做我們自己的事情了,能安全點總是好的。你說的沒錯,那只是一個名字而已,那為什麽我們不可以叫他神秘人?不論怎麽稱呼他,我們的意志都不會減弱。”
“好吧。”哈利有點不情願地說,他們現在就開始合夥對付他了。但他也希望能平安順利地找到所有的東西——雖然他現在只知道自己在找東西,“那我們就先在這裏待一會,看看到底蹤絲還在不在……”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危機感打斷了。本能地,他從桌面上探過手抓住了赫敏的衣領,猛地把她拉向自己的方位。赫敏的頸椎彎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她大叫道:“你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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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最後一個音節卡在了嗓子裏。一道魔咒的光芒射中了她後面的牆,牆壁被打出一個大坑,磚頭和水泥的碎塊濺起來,差點劃傷哈利的手臂。毫無疑問如果剛才哈利不把赫敏拉走,正好被咒語擊中的應該是她的頭。
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是否露出了隐形衣之外,哈利縮到桌子底下,飛快地拔出魔杖。他在隐形衣下面往魔咒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兩個人,他們剛剛從咖啡館的正門處走進來,穿着傻乎乎的藍灰色工人裝。哈利十一歲之前在麻瓜的學校學習過一些歷史,他記得這種衣服在幾十年前的經濟危機時工人常穿,它們跟現在這個時代一點都不協調。
兩個人的衣着十分滑稽,但現在誰也笑不出來。其中一人的魔杖對着赫敏,他的手還沒有放下去,正打算第二次施咒。另一個人正面目猙獰地對着羅恩舉起魔杖。哈利慢慢挪出桌子下,從隐形衣下面大喊一聲:“昏昏倒地!”對着羅恩念咒的那名食死徒癱倒在地上不動了。另一名食死徒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咒語是從哪裏發出來的,開始指着赫敏周圍胡亂念咒。
羅恩跳起來,咖啡杯被他從沾了一層黏糊糊的油的桌面上碰了下去,黑灰色的液體在髒兮兮的地面上流成一灘。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褲兜,用力地往外拔着他的魔杖,可是它大概卡在了褲兜上方的淺沿,怎麽也拿不出來,急得他直跳。
“統統石化!”赫敏尖叫道。但她的咒語沒能打中食死徒,反倒被對方繳了械,魔杖飛到牆邊的一張桌子底下。她飛快一側身躲過一個魔咒,面前的那杯咖啡被打成了碎片,液體潑濺在哈利身上。意識到食死徒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哈利一把掀掉隐形衣,喊道:“除你武器!”
哈利掀衣服的動作太大了,衣服蓋住了羅恩的眼睛。他驚叫着甩掉遮蓋物的時候碰歪了哈利握魔杖的那只手,哈利的魔咒打在了正在逃跑的女侍者身上,她飛出去撞在牆上,昏倒了。
赫敏從桌子下面蹿出去,抓起羅恩那個咖啡杯的一大塊碎片扔向食死徒的臉。食死徒向後閃躲,羅恩可算抽出了他的魔杖,指着食死徒用極高的音量喊:“統統石化!”好像他不喊這麽大聲咒語就發不出來似的。那名食死徒的身體僵硬地倒下了,腦袋磕在身後的桌子上。
“他撞暈了。”羅恩走過去查看,用腳尖踢了踢食死徒的肩膀。哈利走到櫃臺後面拿出幾張餐巾紙,他發現赫敏的手在流血。
“謝謝你,哈利。”赫敏說,她走到牆邊撿起自己的魔杖,把紙按在手上彎下腰查看那名金發的食死徒,“他也昏過去了。”
“你們認為我身上的蹤絲還在嗎?”哈利有點猶豫地問。
“沒有食死徒靠近你。”羅恩聳聳肩,從魔杖尖端射出繩子把兩名食死徒綁起來,“他們沒從你身邊過去,就沒辦法把蹤絲再粘回你身上。”
“要不然這就是個巧合……或者也許真的跟你說了那個名字有關。”赫敏沉思着說,“不管怎麽說,我們得避免說這個名字,還得找一個能好好思考的地方。”
“格裏莫廣場。”哈利說,他陰沉着臉,“韋斯萊先生不是在那裏設好了對付斯內普的咒語嗎?食死徒進不去。我們至少得先找一個地方睡一晚上。”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假如斯內普突破咒語進了這間屋子,他會好好地問一問那天他到底在做什麽。就算他可能暫時還打不過他,只要他沒有立刻被他弄死,他就得要到答案。假如他被斯內普殺死了……那正好,他早就想去一個不會被任何人傷害,不用考慮任何事的地方了。他也想去問鄧布利多,他到底為什麽不讓他把這該死的使命告訴別人。
“好吧。”赫敏猶豫了一會,“那麽現在我來消除他們的記憶,哈利,羅恩,你們兩個把這裏恢複。如果他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像是被炮彈炸過的屋子裏,就是再蠢也能想象出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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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哈利在格裏莫廣場12號二樓的客廳醒來。身邊的赫敏和羅恩仍舊熟睡着,天還沒有亮,哈利蹑手蹑腳地爬起來。
他給客廳熟睡的兩個人周邊加上靜音咒,走下樓梯,小心地不去觸碰遮擋住布萊克夫人畫像的傘架。路過欄杆下的時候,他向上看了一眼。
也許是被破壞了,也許只是房主的惡趣味,或是繁盛時期毫無必要,這間房子沒有防塵咒。巫師的舊房子如果失去防塵咒,古老的魔力會吸引周邊事物,導致落灰比麻瓜人家快上數倍。只是這麽一小段時間沒來過,腳印就已經被灰塵蓋住了。但他昨天從小天狼星卧室裏的櫃子下面找到了那張剩下一半的照片,斯內普真的來過,那晚不可思議的經歷真的不是幻覺。
哈利走到門廳,靠着牆坐了下來。面前是那塊會自動升起鄧布利多形狀的灰塵的地板,他們昨天經過這裏的時候被吓了一跳。
韋斯萊先生真的認為這種魔咒能抵擋住斯內普?哈利盯着地面想。斯內普在黑魔法方面也算是個專家了,也許他可以發出一個魔咒,把鄧布利多的灰塵像殺死他本人一樣再殺死第二次,或者說一個謊,否認他殺死鄧布利多。他騙了鄧布利多十幾年,說一個這樣的謊對他來說絕不是什麽難事。
哈利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一會,一直看着那塊地板。鄧布利多沒有告訴他的事情有很多,包括他也曾經在戈德裏克山谷住過。也許這是他的隐私,作為一個長輩,他沒必要把自己的家譜都背給一個小男孩聽。也許他覺得這不算什麽,所以忘記了告訴他。但是,鄧布利多最起碼該說清楚魂器還有哪些,或者是他猜想還有哪些。他當然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逃走了,從伏地魔的追捕下。魔法部完蛋了,食死徒可以公然地在外面實施他們的抓捕行動了,這就意味着三個人在外面行走的時間越長,伏地魔的勢力就越強大,被殺害的巫師就越多,他們被抓到的幾率也會變大。哈利不相信鄧布利多會想不到這一點。
可是鄧布利多什麽也沒有告訴他!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精心培養的救世主會拖他的兩個朋友下水,還預先給他們留下了遺囑,可是他甚至連這些東西的意義都不肯告訴他們!在每拖一天就可能拖出好幾條人命的情況下,鄧布利多還想讓他們陪他玩他的猜謎游戲!
哈利有點心煩意亂地站起來走到窗邊,他側身靠在窗框上,手裏把玩着那個挂墜盒。他發現自己現在多出了一個總是喜歡抱怨別人的壞習慣,可是他無法不怨恨鄧布利多。世界不是棋盤,人們不是棋子,也不該是鍛煉救世主的工具。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每一個人死去都會流血,都會有親人痛苦地哭號。就像西莫,納威,他的同學們,還有弗雷德。
為什麽鄧布利多不能把他知道的一切、他猜想的一切都說出來!也許他布局的時候沒有料想到自己會死,沒能料想到霍格沃茨會有這麽多傷亡。可是他的畫像知道!他的畫像肯定能知道!他的畫像就是知道,也不肯出來見他!
鄧布利多到底在搞什麽鬼!
哈利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難耐的憤怒。他猛地舉起挂墜盒,用力向前方擲出去,像是要把他無邊的憤怒狠狠砸爛似的——看看他這些年都是怎麽做的吧,冒險犧牲吧,鳳凰社,冒險犧牲吧,哈利,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別指望我給你解釋任何東西,就去拼上你的小命相信我,相信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即使我不信任你你也得相信我!你只要去做就夠了,永遠不用知道你為什麽要去做這些,永遠別想知道真相!永遠別想知道!!
挂墜盒的鏈子被他的手指勾到邊緣,改變軌跡飛向了二樓。它挂在欄杆上,盒子像是鐘擺般搖動着。
哈利喘了一陣粗氣,終于稍稍冷靜下來。不管怎麽說,他這麽對待它都有點太過分了。它是一件遺物,它的存在提醒着鄧布利多對他的信任。他不該辜負鄧布利多的信任。
毫無疑問,鄧布利多想保護他。他不單自己喝下藥水,還在天文塔上用最後的時間給他加上了咒語。假如沒有那一秒,鄧布利多說不定不會死。所以——他該好好思考,完成自己該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裏怨恨鄧布利多關于魂器和遺囑說得不夠清楚,或者是他沒有把他的家譜背給他聽。
哈利跑上樓,抓住挂墜盒的鏈子把它拽上來。他拂去盒子上的塵土,對它低聲道歉,像是對那個愛他、信任他的老人道歉似的。他把挂墜盒小心地揣回口袋裏,擡起頭望向旁邊的門。那扇門是鎖着的,在格裏莫廣場住過的這段時間裏,他們從來沒有打開過它,就連掃除的時候都沒有。門上面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一句話:未經本人明示允許禁止入內。落款是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
在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麽之前,哈利已經大聲喊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天沒太多時間,只好更新一次了。
這篇文我是比較認真的。如果我對待一篇文認真,那就說明在發之前至少會在不同的閱讀軟件或者是後臺編輯裏審四次以上,免得出現漏洞,讀起來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标點錯誤。為了能查出來,每一次自審至少要間隔二十分鐘。今天确實是不行了,明天雙更,可以期待一下……雖然肯定還是沒有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