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可以請你們喝一點戈迪根茶嗎？我們自己做的。”謝諾菲留斯說着，倒出一種甜菜汁般深紫色的液體，“請坐下來加點糖。”

哈利接過茶，杯子裏的液體散發出古怪的氣味。他痛恨自己沒能把草藥學和魔藥學都學好，他現在完全無法辨別這種所謂的茶能不能靠散發的蒸氣來毒死他們，不知道赫敏有沒有帶牛黃。見赫敏沒有其他特殊表示，他就也把杯子握在雙手間。雖然不打算喝，暖暖手也是好的。

“那麽我能幫助你們什麽呢，波特先生？”謝諾菲留斯把一摞舊報紙從扶手椅上搬下來，坐在兩人對面。他跷起一條腿，又很快地放了下來，在短暫的時間裏，哈利注意到他的膝蓋上全是淤青和擦傷。

哈利暗暗皺了皺眉。

“事實上，是關于這個标志。”赫敏說，她掏出書指着畫着标志的那一頁，“哈利說在比爾和芙蓉的婚禮上見過你戴着它。我們想知道它有什麽意義。”

“你是說死亡聖器的标志？”謝諾菲留斯看了看赫敏手中的書。

“死亡聖器？”哈利忍不住插嘴說，“可是克魯姆說這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你們沒聽說過這個标志，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謝諾菲留斯說，“年輕人總是拒絕讀更多的書，從更深層次的角度理解世界。這不是黑巫師的标志，至少不是在那種低級的意義上。人們只是用這個标志向別的信徒展示自己，希望在探求途中得到幫助。”

信徒？這名詞聽上去就足夠黑暗了。

“對不起，我沒完全明白。”哈利說，“什麽信徒？他們在探求什麽？現在仍有許多人在做同樣的事情嗎？”

“死亡聖器。”謝諾菲留斯說，“信徒們在尋找死亡聖器。我想你們都熟悉《三兄弟的傳說》？”他雖然問了這句話，看上去卻似乎完全沒有詢問的意思，而是從頭把這個故事講述了一遍。哈利和赫敏都沒有打斷他，但事實上除了一些細節，謝諾菲留斯所講述的比書上多不了多少。

“我們看到的跟你所講述的差不多，只是你說得更詳細些。”哈利如實回答，他在格裏莫廣場讀過這個小故事，赫敏手中那本故事集也有，死亡聖器的标志正是畫在那個故事的标題上方，“但是那只是童話而已，真的有人相信這種東西？”

“有很多時候真相都被掩藏在無關緊要的傳說之中。”謝諾菲留斯嚴肅地說，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假如你想要隐藏一段歷史，你會把關于它的記錄竭盡所能地尋找銷毀，還是會把它編成一段連小孩子都知道的傳說？銷毀是永遠也無法禁止秘密的傳播的，歷史上無數記錄證明了這一點。然而正因為是傳說，所以人們不會相信。但往往這些才是真實。”

哈利聳了聳肩：“所以你相信有老魔杖，複活石，隐形衣？”

赫敏看了哈利一眼。

哈利回以微笑。隐形衣他們手裏就有一件，但是他不認為只憑一件衣服就可以避免死亡。死亡是無形的，它總是多方面壓迫而來，所有人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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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相信。你們究竟有沒有好好上課，怎麽會沒有注意到？老魔杖的血腥蹤跡濺滿了整部魔法史！”

魔法史也是哈利不擅長的科目之一。事實上他除了魔咒和黑魔法防禦術什麽都不算擅長。他看了赫敏一眼，赫敏沒有反駁謝諾菲留斯說的話。

“我好像看過相關的記載。”過了一會兒，赫敏慢慢地思考着說，“安提俄克，伊格諾圖斯，還有……我想不起來了。”

“完全正确，姑娘。那并不是童話的延展，是真實的。事實上，伊格諾圖斯·佩弗利爾正是老魔杖的最初擁有者。現在他的墓碑還在戈德裏克山谷裏呢。”

戈德裏克山谷。聽到這個名字，哈利的心髒像被誰揪了一下似的。戈德裏克·格蘭芬多，格蘭芬多學院的創始人，那座山谷正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死亡聖器，戈德裏克山谷，格蘭芬多的寶劍——鄧布利多一定是想用死亡聖器的标志提醒他們戈德裏克山谷，格蘭芬多的起源之地，他把寶劍藏在了那裏！

他沖動地站起身，拽了一下赫敏的袖子：“謝謝你，洛夫古德先生。我想我們該走了——”

“哈利！”赫敏不滿地叫道，滿臉都是沒能問出更詳盡的知識而抱怨的表情。

“不！你們不能走！”謝諾菲留斯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過了幾秒，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微笑了一下并緩下語氣，“我還沒有說完死亡聖器其他的故事。”他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地按下哈利的肩膀，并從一旁找出一瓶墨水，在紙上畫了起來。

“首先是三角形，這是隐形衣。接下來是圓形，這是複活石。最後是一條豎線，這是老魔杖。所有的歷史只有老魔杖比較容易追溯，因為要得到它的效忠，只能通過打敗它的上一位主人。”他不住地說着，十分緊張地望了望窗外，“你們一定聽說過很多傳說，惡怪埃格伯特……”

“我們不能再打擾了，洛夫古德先生，謝謝你告訴我們關于這個标志的事情。”哈利說，審視地看着謝諾菲留斯的臉，“如果我們在這裏待的時間過長，可能會給你帶來危險。”

“不，我不介意。這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一起用午餐吧。”謝諾菲留斯說，并不容拒絕地站起身，“我去準備一些材料，請你們在樓上等一小會。”

“我以為他不歡迎我們，看我們剛進門的時候他的樣子。”哈利聳聳肩，他想要站起來，但又坐下了。

“他一直在支持你，不是嗎？你不該執意拒絕一位長輩的好意。”赫敏這麽說着，但她微微皺着眉毛，“不過……我總覺得還有些其他地方不對勁。他這麽歡迎我們當然沒錯，但我總感覺他似乎在竭力地阻止我們離開。”

“沒錯。”哈利冷笑着，他面對着窗戶，有幾個騎着掃帚的黑影劃過天際，“他們來了。”

赫敏看上去有點不明所以，但她什麽也沒問，而是很快地同哈利一起抽出了魔杖。樓下傳來一聲巨響，大概是門被粗暴地撞開了。

“我沒告訴過你不用着急嗎，特拉弗斯？這個瘋子一定又在胡說了！我真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我們跑到這裏來，每一次！”

哈利把手指豎起來擋住嘴唇。比起冷靜的哈利，赫敏看上去又驚又怒，她和哈利一人一邊，隐藏在樓梯口處。他們對視一眼，互相搖搖頭，示意對方都不要探頭向下看。

“波特在樓上！”謝諾菲留斯的聲音，他似乎在十分痛苦地哽咽着。

“上去看看，塞爾溫。”一個冷靜的聲音說，“如果他又在胡說，我們就要采取些措施了。”

哈利用魔杖指向了樓梯口下方的一個櫃子。這個櫃子很高，在不露出頭和手的狀态下，他可以完美地擊中它的上半部分。

“四分五裂！”

櫃子爆炸了。看上去很普通的櫃子裏似乎裝着些不得了的東西，爆炸不同尋常地猛烈。木頭的碎屑、玻璃和碎石像子彈般四處亂撞，發出砰砰的聲音。天花板上掉下來厚厚的白色粉塵，樓下咳嗽聲和咒語聲響成一片。

“波特在樓上？你這撒謊的狗東西！我猜你叫我們來是想把我們都炸死！”狂暴的吼聲，接下來是謝諾菲留斯的尖叫。

“波特——波特在樓上！”謝諾菲留斯喊着，一陣稀裏嘩啦的響聲，他似乎正在從什麽東西的碎屑下掙脫出來，“他确實在樓上！盧娜，請把我的盧娜……”

哈利心中一動，他向樓梯下探出半個頭，食死徒們似乎正在忙于懲罰謝諾菲留斯和弄幹淨自己，沒有人注意樓上。

“昏昏倒地！”他喊着，魔咒的光芒從一個食死徒的頭旁邊射過去，“除你武器！”

“也許真是波特！”一個食死徒大聲吼着，“标準的波特式的咒語！”

“你可以要回你的女兒，洛夫古德。只要你去把波特從上面帶下來。”冷靜的聲音說，“如果你沒能把他帶下來，什麽後果你最清楚。”

哈利伸出手，示意赫敏別動。他後退了一步，飛快地前撲滾翻到赫敏那一側，故意在中途露出自己的臉。兩道綠光擦着他的身體擊打在他身後的印刷機上。

“我只剩下盧娜了！他們帶走了盧娜！我不能沒有盧娜，她是我的全部！”謝諾菲留斯跌跌撞撞地沖上樓梯，他的長發糾結成一團，樣子瘋狂又令人震撼。哈利看着謝諾菲留斯，他露出樓梯口的臉和手都毫無血色，如紙一般煞白。

那是一張寫滿愧疚、痛苦得無以複加，即使突然嚎啕大哭也讓人覺得毫不奇怪的面孔。在那一刻，數個影像似乎跟他的臉晃動着重疊了。

“一忘皆空。”哈利指着謝諾菲留斯輕聲說。在昏倒前，謝諾菲留斯仍然努力地伸長雙手想要抓住哈利，他倒在樓梯上，一半身體在二樓，哈利注視了他幾秒鐘。

他抽出隐形衣披到赫敏身上，握緊赫敏的手，拉着她盡量離謝諾菲留斯遠一些，用魔杖指向牆壁。

“粉身碎骨！”他吼道，牆壁被他炸開了一個大洞。他拽着赫敏躍出了那個洞，廚房裏的食死徒驚愕地把指向樓梯口的魔杖轉而對準他們。但是哈利在空中旋轉起來，沒入黑暗之前，他最後看到的是射向他們的幾道綠光。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都不會寫內容提要，表示皮一下真開心~~~~

原著裏謝諾比較堅定，關于出賣哈利也沒說那麽多話，我覺得他沒那麽瘋，屬于那種……藝術家？很固執的超牛掰的學者型。我在這更側重的是一個非常善良但是為了女兒可以突破底線的父親形象，給小哈的心理崩潰加一個猛料。如果他不崩潰總是那麽堅定想救世界，我這文就寫不下去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