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木府

“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事實擺在眼前,你若真信姐姐是無辜的就不會在昨晚這麽草率處死秋月了,這可是你昨晚最大的失誤!”

寧萱芷想到昨晚林馨婉的表情,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她這麽慌張的樣子。

“大娘若不依不饒,那我也只好為了保命,把那兩人交給王爺處置,相信在還我清白前,面對王法,王爺也不會偏幫任何人,您說是嗎?”

林馨婉遲疑了下冷笑出聲:“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留下!”

“被自己養的狗咬反一口,誰都不會甘心!大娘可別因為我這卑賤的賤種給氣壞了身子!我再低微也是爹的女兒,而院子裏那些如花似玉的奴婢就不一樣了,指不定哪天就爬到了你頭上,那才叫養虎為患啊!”

“哼!不用你教我做什麽!寧萱芷,你最好給我小心行事着,不要讓我抓大一點點把柄,不然我一定會讓你知道威脅我,傷害寧雅娴的後果,你永遠都不會想再嘗試的。”

“碗蓮可否賞賜給孩兒?”

“哼!”

寧萱芷翹起紅唇,笑嘻嘻的說道:“恭送,大娘!”

直到腳步漸行漸遠後,寧萱芷才坐在門檻上,她手心裏全是被自己指甲挖出來的紅印子,剛剛真的好險,幸好林馨婉為人謹慎,不管有絲毫怠慢,不然真讓她把人帶出來,她上哪去找啊!

“小姐,你,你一直都在房中?”

“不然呢?”寧萱芷緩過氣後,斜視着紅菱。“剛剛大夫人闖進來的時候,你是不是準備說出我徹夜未歸的實情來了?”

“不,奴婢不敢!”

“紅菱!你覺得秋月死的可無辜?”

“秋月想謀害主子,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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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萱芷淺笑起來。“秋月知道太多,所以她不得不死!這點,你可明白?”

“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昨晚跟着我身後的人是你吧!”寧萱芷歪着頭靠在門廊上。“我不問是誰指使你跟蹤我,想想秋月的死,你那麽聰明應該知道怎麽做了。”

“小姐,沒有任何人指使我!”

寧萱芷無聲的扯了扯嘴角,林馨婉大清早跑來興師問罪,沒有一點證據豈會如此興師動衆。

不再理會紅菱,寧萱芷游蕩在院子裏,尋思着如何找機會出去,忽然眼前一道陰影抵擋,她懊惱的擡起頭,哀嘆一聲。

“王爺!爹”

衛煜冷哼一聲徑直往‘鳳陽閣’走去,寧恒遠緊随其後,看了眼寧萱芷後,嘆了口氣。

寧萱芷挪挪嘴,她無所謂的聳聳肩,悄然跨出了後門。

循着清兒留下的地址,寧萱芷很快就在尚書府以西的門橋附近找到了一個帶着院子的藥鋪。

清風正在院子裏鋪曬着藥材,寧萱芷俏皮的走道他身後,剛要出手吓他,誰知身後衣領被人拎了起來。

“師父!”清風朝着寧萱芷吐了吐舌頭,恭敬的喊道。

寧萱芷翹起小嘴,哀怨的看向浮塵子,她輕喚了聲小叔,揮舞着雙手攻向了他的腰腹。

浮塵子揚起一頭銀發,犀利的眼神掃過點來的手指,右掌翻開直接拍打在寧萱芷的手腕上。

啊!

手腕鈍痛之下,寧萱芷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

“小叔,欺負人!”

“我從來沒有教過你偷襲。”浮塵子手裏的煙頭用力敲擊着寧萱芷的頭頂,嚴厲的他冷哼一聲,走進屋子裏。

清風揉了揉寧萱芷的腦袋小聲的說:“師父最恨人偷襲,姐姐下次可不要這樣哦!”

“早不說!”

跟着清風跨進屋子,一吸鼻滿滿的藥草香。寧萱芷露出舒心是神情手指拂過架子上的各種藥材,凡在鼻息間穩了又聞,忽然發出疑惑聲。

“這不是整個京城外圍的地圖?”

“你來的正好,這幾天我已經替你盤算過,整個京城撇除皇室宗親外分為三大勢力,西北木府、東嶺丐幫、西南林家。”

寧萱芷對前面兩家十分的陌生,但小叔既然指出來勢必是不可小窺的存在。

“三大勢力表面上看起來并無任何瓜葛,但這幾日清風排摸我發現一個十分有趣的相像,你屆時可以利用。”說着浮塵子用煙頭敲了敲木府周圍的地形。

“可是我從未聽人提及過這個木府,小叔為何把它列入三大勢力之中,要說丐幫,這個我還能理解,天下之大幫,這木府到底是何方神聖?”

浮塵子吐出一口煙霧,他木然的盯着寧萱芷說道:“談及木府要追溯到前朝時期,當時的木府可謂是一代傳奇家族,随着朝代的變遷,一度落寞,之後便消失在了時間歲月裏,所以你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一個沒落家族,何為三大勢力?”

浮塵子哈哈一笑。“何為勢力?”

“擁有自己的權利、財力,不懼怕任何敵人,站在高處的勝利者!”寧萱芷毫不猶豫的說道。

啊!

腦袋又被煙鬥無情的盾擊了下,寧萱芷不甘心的皺起眉頭。“小叔,不是這樣嗎?只有擁有了這些,才能稱霸一方!”

“狹隘!固然這些都重要,沒有這裏,你誰都不是!”說着,煙鬥指向了寧萱芷的胸口。“所有的財力權利或許能讓你得到很多物質與人力,但買不到人心!”

“人心?”寧萱芷不解的瞪着浮塵子。

“木府之所以能被稱之為古老的家族,除了財富之外,更主要的是他對人心的器重,誰都不知道當年木府為何落寞,但在現如今,我看到的是木府依舊存在,延伸在京城的勢力絕對不是你肉眼能看透的。”

“所以,小叔的意思是,我要絆倒林家,就要靠向木府?”

浮塵子皺了下眉頭。“非也!”

寧萱芷還想要說什麽,見清風對她擺擺手,于是忍了下來。“小叔,我先回去了,三日後,就是你我的約定之日,屆時我一定會想明白您今日的教誨。”

堵着氣,寧萱芷懷揣着希望而來,卻帶着失望而歸,她不明白小叔為什麽總是把她當成不谙世事的孩子,她相信在這個世上每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人會跟他有過一樣的遭遇。

小叔,只會讓她等,等,等!可是要她每天跟仇人朝夕相處,還要和顏悅色,她做不到。

寧萱芷望着藥鋪,跺跺腳離開了。

“師父!徒兒不懂,您為什麽讓姐姐去找木府?”清風猶豫着自己是不是要追上去,寧萱芷臨走的時候,眼眶是紅潤的。

浮塵子拿出卦片,屏氣凝神以天時地利之氣相曬出卦片,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個時候清風不敢打擾,只是安靜的站在邊上等待着。

稍頓片刻後,浮塵子收起卦片再次曬出,與之前的卦象毫無差異。

連試幾次都是如此,浮塵子搖搖頭,嘆了口氣,混沌的雙眸露出神秘莫測的神情。

“這是她的命!也罷!”

清風翹起嘴,看着卦象,他一知半解,但也全非不懂!

打小就跟随浮塵子,學盡他所有絕學,唯獨蔔卦一術,浮塵子始終不肯相授。

從卦象來看,姐姐的機遇确實指向西北,難道這木府真的是姐姐命中之劫,但從潛卦中來看,這劫數中透着命數,到底是什麽意思?師父為什麽愁眉不展?

不一會,風塵子從屋內走了出來,他背着一個布包,什麽話都沒留下就飄然而出。

清風習以為常,每當師父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就會外出,少則幾日,多着數年,不過一次不會去太久,三日後,便是寧萱芷突破之日,師父不會不歸。

然而!清風想的太簡單,也把這突破之日想的太重大,三日後的一早,寧萱芷早早的來到了藥鋪,卻被告知浮塵子雲游去了。

清風瞅着寧萱芷想要發怒又憋着不敢怒發的表情,同情的嘆了口氣。“師父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不用安慰我了!”寧萱芷懊惱的坐在客堂上,大門緊閉,外面還有不少前來求醫的人。“小叔要是回來了,你通知我聲。”

“你要去哪?”

“除了尚書府,我還能去哪裏?”寧萱芷撇撇嘴,跨出了藥鋪。

或許是前幾日的話起到了作用,這三天來,林馨婉與寧雅娴确實收斂了不少,但是寧萱芷不會單純的以為她們因害怕她把事情捅了出去,而忌憚她,而是在預謀着什麽。

清風狐疑的盯着寧萱芷的背影,他在大門口挂上了休業的牌子,尾随着寧萱芷消失在大街上。

寧萱芷站在一條青色長街前,在這條長街的盡頭便是小叔口中的木府,莊嚴的黑色門牆緊閉着,灰色磚瓦上雕刻着木府的字樣,給人一種沉寂的死氣。

良久,寧萱芷轉身離開了青色長街,她游走在京城西北地區的街道上,這裏雖然不繁華,但也是應有盡有。

這裏的鋪子井然有序,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滿足,時而會有幾個乞丐從街頭穿過,只要他們停留在某處,就會有人送上食物和衣物。

寧萱芷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并非處在不可一世的皇城腳下,而是來到一片世外桃源,若不是看到遠處城門上的錦旗飄揚,她真的想要一頭紮進這個地方永遠不要出去。

“小姐,要不要香粉,這可是從江南來的貨色,便宜又好!”一個攤販走道寧萱芷的跟前兜售。

望着水粉的色澤,寧萱芷心動了,随手挑了幾個抱了起來,打道回府。臨走的時候,她忽然轉身,望着小販問道:“你在這裏擺鋪子,需要多少銀兩?”

“呵呵,這裏是木府的地界,我們不需要給鋪銀,只要每月上交微薄的稅銀即可!”

小販說着此話的時候,臉上洋溢的笑容就跟午後的太陽一般絢麗。

“有這麽好的事?據我所知這條街緊挨着皇城,租金可不便宜。”

“小姐一看就是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只要是木府的地界,任何鋪面都不用收租,所以我都喜歡來這裏擺攤,雖然錢掙得不多,但上交的也不多,一來一去剛好夠飽。”

寧萱芷笑笑,再次回到青色長街前,望着那莊嚴肅穆的兩個大字時,忽然想起了小叔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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