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底标洩露

“今天你哥來借錢了。”周昊宇滿不在乎的說道。

周昊宇早就想到宋寧娟應該沒有什麽大事,不然周家寶都得找上門來。自己親爸可是把親媽放在心尖上的,小時候自己把媽媽氣哭了,少不了要挨揍的。

這次周家寶不聞不問,看樣子還是站在兒媳婦一邊的,不過也多虧了向晚以前留下的好欺負的軟弱形象。

“什麽?”向晚聽到這話猛地從沙發上坐直身體,焦急不安的問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沒有告訴我?”

向晚絕對沒有責怪周昊宇的意思,只是向朝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這個妹妹借,已經讓向晚很有壓力了。向晚一直覺得愧疚,在自己沒有能力掙錢的時候,還需要向周昊宇伸手要錢去借給自己的家裏人。這件事讓向晚很丢臉,真的很丢臉。

“你這是在怪我?”周昊宇倒是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幫了向晚,為什麽向晚還是這種态度,“我幫了你,你不應該謝謝我嗎?”

周昊宇習慣了在這個家裏做掌權人的身份,總是居高臨下的以救世主的姿态俯望衆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錢給予人類的不只只是擁有物質,還會給人帶來高傲的姿态。

周昊宇這種傷人的話,他是不自知的。從來沒有處于過求人的狀态,你就不能夠感同身受的了解到,那個低頭受了恩惠的人,心中的自卑被踐踏的憤怒和不甘,遠遠大于感激。

“謝謝你,”向晚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過激了,“以後你不要再借錢給他了,我怕我還不起。”

周昊宇看着向晚口是心非的表情,很是不滿:“你不讓我借錢給他,是想讓我見死不救是嗎?”

“見死不救?”向晚有些擔心,“向朝出什麽事了?”

“不是他,向朝說你父親生病了,住院需要錢,我猜他是騙我的,你要不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周昊宇話還沒有講完,向晚就立刻撥打了手機。剛聽到電話裏向晚媽媽的聲音,向晚激動的問道:“媽,我爸爸是不是病了,你不要騙我。”

向晚媽媽愣了一下,頭一次見女婿這麽親熱的喊媽,而且這麽着急忙慌的關心岳父的身體,遲緩了幾秒之後,耐心的說道:“哪有,昊宇呀,你聽誰瞎說的,你爸爸身體好着呢。向晚好久沒有回來了,媽知道你工作忙,你讓向晚抽空帶着樂樂回家看看。”

向晚聽到媽媽喊自己昊宇,才回過神來,立刻把手機遞給周昊宇:“媽說你讓抽空帶着樂樂回家看看。”

周昊宇接過電話迎合道:“媽,你跟爸爸好着呢,那就好,我改天就帶樂樂回家去看你們,樂樂今天還說想外公外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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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媽媽樂呵呵的挂斷電話,跟老頭子商量等女兒外孫回來準備什麽好吃的。

向晚松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感謝周昊宇:“謝謝你幫我,向朝他賭博,如果他再來找你,你打電話給我,算我拜托你了。”

周昊宇想說點什麽,就聽到門鈴響,大概是外賣到了。

周昊宇接了外賣,招呼樂樂洗手吃飯,再回頭看看沙發上已經沒人了,向晚已經回卧室了。

向晚洗漱之後側卧在床的右側,她腦海裏翻天覆地,亂哄哄的一片。身體互換以前她跟周昊宇的關系都淡漠了許多,每天除了照顧樂樂,最大的痛苦的就是寂寞;如今互換身體之後,向晚發現所有的事情一團糟,除了寂寞,還有很多難以解決難以面對的事情。

現在的向晚好累,她特別想逃避這一切,自己一個人躲在安靜的小角落裏。

一個人活得沒了自我,就會覺得生的意義沒有了。

周昊宇把樂樂哄睡着,然後收拾好了家務,停下來歇息的時候才覺得腰酸背痛,這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生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周昊宇都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跟向晚似的,這樣生活五六年,他覺得自己會進瘋人院的。

周昊宇終于呈現大字形躺在床上的時候,看着向晚那麽大一團瑟縮在一側,貼着床邊要掉下去似的樣子。

“向晚,你很讨厭我嗎?”

周昊宇推了推向晚的胳膊,他不相信向晚睡着了。

向晚背對着周昊宇,眼睛卻睜開,覆蓋了一層薄霧:“是。”

都說人是會變的,是因為感情變了,形态變了,一切都物是人非。

“我答應你。”

周昊宇說的是答應不再借錢給向朝,向晚聽懂了,閉上眼睛,眼底滑落一滴眼淚,順着鼻尖,滑倒嘴角,鹹澀無比。

上次競标會之後,向晚已經按照周昊宇的指示,給出的相對确切的底價單。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的競标成功者非蓮花銀行莫屬。

“周經理,上次宋大壯對你出言不遜,這次非要給他個重擊,他才知道什麽叫做收斂。”張一得拍馬屁的能力可是游刃有餘。

但實話實說,張一得的确佩服周昊宇的能力。周昊宇不做産品,但是每次反饋給産品部的有效信息是最多的,他能清晰而準确的了解到客戶的需求,在将公司最大利益化的程度下還能将這麽多銀行客戶把持的服服帖帖,除了人脈,還有着極高的信譽度。

就好比一個品牌做出了質量和聲譽,即便這個品牌的價格稍貴,顧客們也都會信服,持之以恒的去選擇它。周昊宇把自己經營成為了一個絕佳口碑的品牌。

可是,在張一得眼中,周昊宇就是個感情上的渣滓。

向晚學得功課還是很到位的,向晚每晚都跟着周昊宇上課,周昊宇總嘲笑向晚的腦袋是個榆木疙瘩,做事情總是為顧客着想。周昊宇讓向晚記住,顧客是上帝沒有錯,但是工資是蓮花銀行發的,要分清楚親爹和幹爹的區別。

向晚想起來周昊宇那粗話比喻,就嫌棄的不行。

“得饒人處且饒人,宋大壯也是站在他們銀行的立場,我們不要樹立不必要的敵人。”向晚本就是一個不争不搶的向善之人,就是這話從周昊宇的嘴巴裏說出來,張一得只覺得他虛僞。

向晚在家聽周昊宇的說教,到了公司還要應對張一得和馮雙雙這對虛假情侶。

“對了,周經理,今天是雙雙的生日,我在對面餐廳給她辦了一個宴會,下班後一起去聚餐吧。”張一得故作大方的邀請周昊宇。

向晚尴尬的笑笑:“馮經理應該還在生我的氣吧,我這次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就好。”

“雙雙怎麽會生你的氣,雙雙這個人很大度的,她只在乎對她好的人。”張一得這就是話裏有話了。

“你現在是馮經理的男朋友,不就是她最在乎的人嗎,只要你在她身邊,這個宴會就圓滿了。”向晚是真的祝福馮雙雙找到愛情,周昊宇真的不是馮雙雙的命中良人。

張一得絲毫看不出周昊宇有一丁點吃醋的嫌疑,難道周昊宇真的不喜歡馮雙雙?

“張經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向晚看張一得站在原地打量着自己。

“周經理,有一句話我想問很久了,希望你不要生氣。”張一得很是嚴肅的說道。

“你說。”向晚放下手裏的文件,等待問題。

“馮雙雙喜歡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張一得這話問其實很打自己的臉,他一邊在周昊宇面前炫耀自己和馮雙雙的感情多麽好,一邊又在懷疑馮雙雙對他的感情不夠深厚。

正派男朋友在女朋友喜歡的人面前,像是跟奸夫認輸的場面,滑稽至極。

向晚慢慢的站起來,面對面的告訴張一得:“我知道,馮雙雙年輕活潑,在工作上是我的得力助手,在生活中是一朵解語花。我承認我們曾經相互喜歡過,我給過她不切實際的承諾。是我先毀約了,我錯了,我希望馮雙雙可以懸崖勒馬,不要一錯再錯。你愛她的話,就讓她重新找到愛情,不要再執迷不悟。我這種渣男不值得。”

向晚這一番話,已經很直白的告訴張一得,他不會再跟張一得争奪馮雙雙了,至于馮雙雙想利用別的男人氣他的小心思,也就此作罷好了。

只要張一得把這話轉達給馮雙雙,馮雙雙應該就會放棄跟張一得的情侶關系了。

張一得在門外站在很久,考慮要不要把原話轉達給馮雙雙,不,他不能,即便現在的情侶關系是假的,張一得也要一錯再錯,将錯就錯。

蓮花銀行馬上就要到三年一度的評選階段了,只要拿下來榮甄集團的單子,周昊宇再升一級的美好願望就成真了。

然而,老天爺總是喜歡捉弄人。

向晚從董事長的辦公室裏慘白着一張臉出來。

全公司的人都聽到了董事長在辦公室裏歇斯底裏的大罵聲音,不知道董事長有沒有對周經理動粗。

宋大壯拿到了榮甄集團的合約,因為有人洩露了蓮花銀行的底标價格,榮甄集團不會再給蓮花銀行第二次機會了。

向晚整個人都懵掉了,回到辦公室之後,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到究竟從哪一個環節出了岔子。

腦海裏像是核武器爆炸一般,向晚腦袋裏是混沌的。顫抖着給周昊宇打了電話,語無倫次的說道:“合約沒了,底标洩露了,我不知道。”

周昊宇暴跳如雷的大喊:“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做合約沒了?”

向晚邏輯不順的把整個經過講完,周昊宇總算明白了:“底标價格只有你和張一得知道,你确信?”

“是,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向晚崩潰道,“不可能是張一得,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蓮花銀行失去這個合約,對他有什麽好處。我們兩個都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

“不是他洩露的,難道是你?”

周昊宇口不擇言的宣洩道。

“你……”向晚想要反駁,卻沒有了氣勢。她做錯了事情,責任就應該他來承擔。

這個項目沒有簽約成功,即便不會給周昊宇升職,也不會處罰周昊宇。但是底标洩露這件事查不清楚,那麽銀行追究責任就會落在周昊宇的頭上。

下班後,向晚忽然不敢回家了。把事情搞砸成這樣,她不知道怎麽面對周昊宇。

銀行的人都走了,整棟燈火通明的大廈,燈光一盞一盞熄滅,在空曠有回聲的辦公室裏,向晚忽然覺得害怕。

她的身體是男性,可是她的內心是個柔軟的女人。她怕黑也怕冷,她也怕有人發現她在公司沒有回家。

辦公室裏安靜的,有一點風吹草動,向晚都吓得回頭盯着某處直發毛。

“吱呀”一聲,噠噠的腳步聲從幽靜的走廊裏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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