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遺失的愛
向晚差不多淩晨的時候,才徹底把工作搞完,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已經頭暈眼花了。
通過這次降級,向晚對職場鬥争深有感觸,原來并非站在高處就能一直立于不敗之地,稍稍不慎就有可能被人陷害,搞得在職場中無立足之地。
自從周經理被降級,那些曾經被周昊宇苛責過的員工,都偷摸的在背後叫好,誰叫周昊宇在客戶經理的高位時目中無人,大家沒有落井下石,已然是對得起他了。向晚在茶水間聽到女員工嬉笑嘲諷的時候,既覺得周昊宇可憐,又覺得他自作自受。
雖然向晚跟周昊宇說了加班,讓他不用等,早點睡,可是周昊宇哪裏睡得着,一方面懷孕了本就會胡思亂想,一方面心裏也惦記着向晚,怕她遇到工作上的困難。
周昊宇在無聊的等待中,翻看了以前向晚懷樂樂時候買的書籍,這些書被向晚保存的很好,都沒有明顯的折痕,但是裏面有很多筆記。
周昊宇自然是有生物學常識的,可是關于女性懷孕的一些知識,他真的是第一次了解,原來懷孕會對身體很多器官都會産生影響,食欲、睡眠、行動能力都會大大不如從前,除了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脾氣是否暴躁,心情是否舒爽,這些都跟懷孕息息相關。而大多孕婦都會變得敏感脆弱,這一切的一切,周昊宇覺得每一條都跟自己對應上。
可是周昊宇耗費了無數腦細胞去回憶當時向晚的懷孕特征,向晚似乎只是胖了一點,其他方面幾乎沒有一絲變化,懷孕之後的向晚照常洗衣做飯做家務,從沒有挑食的現象,也不會因為周昊宇應酬醉酒,加班熬夜而發過脾氣。
周昊宇從愧疚到懼怕,也許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過程中,早已磨滅了向晚曾經對他的愛。
周昊宇在出軌的時候,還擔心萬一向晚不肯跟自己離婚,那時候的向晚恐怕是早就盼着自己提出離婚的那一天吧。
想到此處,周昊宇打了一個冷顫。
向晚回到家之後,發現客廳的燈亮着,周昊宇卻不在客廳。向晚放下文件包,先去兒子的房間看了一眼,給樂樂蓋好被子,親吻了兒子的小臉蛋,才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走出來。
“向晚,我有話問你。”
不知道什麽時候周昊宇又出現在客廳,向晚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說道:“我們回房間說,不要吵醒了樂樂。”
周昊宇前腳走進房間,陰沉着臉。等向晚關上主卧的房門時,周昊宇脫口而出的質問:“我們如果不是生了樂樂,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離婚了?”
向晚愣了一下,覺得周昊宇是犯了孕婦綜合症,容易胡思亂想。
“沒有如果,樂樂出生的事實不可能更改。”向晚把領帶扯下來,每天戴着這個累得人都喘不過氣來,“你不要瞎想了,早點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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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昊宇走到向晚面前,勢必要把事情問清楚:“你今天必須把事情說清楚,向晚,你從什麽時候不愛我了?”
向晚才發覺周昊宇是認真了。
這是在質問她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嗎?結婚快六年了,都已經準備離婚了,才來讨論愛與不愛的問題。向晚忙了一整天,已經很累的,不想再糾結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我累了,你不睡我睡。”
“你就承認了吧,即便沒有我跟馮雙雙的事情,你也會提出離婚的,對嗎,那個何醫生,沒準就是你的下一個目标,對不對?”
周昊宇這咄咄逼人的态度,似乎是在嚴刑逼供,非要把向晚逼進死胡同。
向晚覺得周昊宇無理取鬧到極限了,把外套狠狠的甩在地上:“是,我早就想跟你離婚了,你滿意了,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周昊宇苦笑道:“你總算是說出心裏話了,我還以為我留住這個孩子可以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是個煞筆,竟然會想要挽留鐵石心腸的你?”
可真是會倒打一耙,向晚覺得頭疼欲裂:“周昊宇,你還是人嗎,你扪心自問,你口口聲聲挽留我們之間的感情,你愛我嗎?你愛過嗎?”
周昊宇嘴上從沒有說過我愛你這類的情話,可是在周昊宇娶向晚的那一天,他自認為娶妻自然就是愛她,掙錢養自己的女人,就是所謂的愛情。
可是向晚要得不僅僅是金錢,她也要所有女人都需要的愛,除了物質意外所給予的尊重,疼惜,認同,自由,周昊宇都沒有做到。
“你不要強詞奪理,向晚,你對得起我嗎?”
周昊宇本就有過小産前兆,這下又動怒,忽然就覺得下面有濕潤的液體,不一會兒杏色的家居服就有了紅色的痕跡。
向晚注意到的時候,吓了一跳:“你別說話了。”
周昊宇本來沒覺得肚子疼,低頭一看褲裆部的血跡,吓得僵硬在原地,周昊宇以為這次孩子徹底保不住了。
向晚扶着周昊宇躺在床上:“躺着別動。”
向晚立刻跟何以打了電話,大半夜的送急救都怕來不及,何以之前負責向晚懷孕的情況,對她的身體有一定的了解。
“何醫生,周昊宇他,我,我太太她流血了,我現在讓她躺在床上了,你能過來一趟嗎?”
向晚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何以穿鞋子的聲音:“你趕緊撥打急救電話,我二十分鐘內就趕到你家。讓她躺着是對的,注意保暖,在急救車來之前不要動她。”
何以又叮囑了向晚幾個注意事項,就急匆匆的挂了電話開車去了。
“你現在肚子還特別疼嗎?”
向晚蹲下來問周昊宇的身體情況。
周昊宇腦門的汗一半是吓得,一半是疼的:“還是疼,能夠忍受的疼。”
向晚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周昊宇的褲子,似乎并沒有流很多血:“你覺得現在還流血嗎?”
“我已經沒知覺了,我不知道還流不流。”周昊宇整個人緊張的傻掉了。心裏面全部都是自責和愧疚,剛才為什麽要吵架,明明出院的時候,醫生說了要安心靜養,不可以生氣動怒。
“我是不是不配做個媽媽?”
周昊宇一想到這個孩子要從自己肚子裏流掉,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
向晚安慰道:“瞎說什麽,醫生還沒來,孩子還在。”
“你确定?”
周昊宇抓住向晚的手,像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管向晚說什麽,周昊宇都信。
“我懷過孕,生過孩子,你放心,胚胎階段 雖然着床不穩定,但是也沒有那麽容易流掉。耐心一點,何醫生馬上就來了。”
向晚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已經過去十分鐘,人命關天的時候,真的是度日如年。
向晚也暗自後悔,為什麽要跟周昊宇吵架,自從換成了周昊宇這具身體,就連脾氣也與日俱增,之前那個溫柔的自己去哪了?
何醫生闖了一個紅燈趕到了周昊宇家,向晚接到電話立即去開門,何以裹着一層冷汗:“向晚在哪?”
向晚幹嘛引領何以去卧室:“我問過他了,他肚子的疼能夠忍受,血似乎不流了。”
何以把向晚關在門外:“你在外面等着,我給他做檢查。”
向晚是知道這個程序的,可是周昊宇看到何以拿着檢查器材的時候,莫名的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
“你,你要幹嘛?”周昊宇看何以把醫用手套帶上的時候,再看何以的表情有點像看到屠夫的表情。
“我給你做一下基本檢查,”何以本着醫生的專業态度,“你把褲子脫掉,我至少可以保證你有機會保胎到醫院救護車來。”
何以這話是想要向晚放松一點,其實流産這件事說快就快,說慢就慢,他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周昊宇磨蹭的脫掉褲子,讓何以做檢查。幸好流血量不大,通過肚子疼痛的位置,判定并不是流産征兆。
“好了,你這是孕期出紅正常情況。出血量不大,但是還是要注意,如果每天都有,也需要去醫院做檢查,出血量過大,很有可能就會流産。”何以檢查過後,心态放松了許多,向晚這麽多年辛苦照顧樂樂,何以都看在眼裏,不管從醫生角度,還是朋友的角度,何以都不希望向晚傷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孩子。”
何以收拾好檢查器材,然後跟趕來的急救車做了簡單的交接,不需要去醫院了,在家裏好好修養就可以。畢竟婦産科醫生,何以是專業的。
向晚送走何以的時候,總覺得何以可能會突然給自己一拳頭,惴惴不安的把房門關上,才回房間去看看吓壞了的周昊宇。
“何醫生對你可真好。”
好了傷疤忘了疼,周昊宇欠欠的語氣,簡直就是喝了陳年老醋。
向晚不再跟周昊宇争執,脫力的躺在床的一側:“周昊宇,我真的好累。”
“張一得又給你穿小鞋了?”
周昊宇總算是有點良心了。
“我不擔心張一得陷害我,我擔心的是馮雙雙走了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