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再是假惺惺地小心翼翼,而是質問。

季平川可不管她什麽語氣不語氣,也不拿眼看她,繼續說:“二小姐,要是蘇先生知道……”

這時,沈殿已經攔到車,蘇莫一只腳跨上去,回頭再看被迫與人糾纏不清的季平川,印象裏第一次看到他跺了下腳,不禁覺着有趣,便忍不住提醒他:“季管家,這事兒你要是讓我爸跟我姐知道,被帶回奈城的人可就不是我了!”頓了一頓,又安慰似地補一句:“你放心,沈殿會照顧好我的。”

11.失之交臂

蘇莫并非是吓唬季平川,她說的話起碼有一半是真的,這種事被她姐姐知道後後果怎樣未為可知,但如果是蘇老爺子蘇晉南知道了,第一個被撤回奈城的人絕對是季平川。

因為他被派過來就是負責守護蘇莫的,并且要做到寸步不離,來費城第二天就失職,這罪過可不小。

一這樣想,蘇莫蒙着竊喜的心頭又多少有些愧疚,她回過頭透過窗玻璃再去看身後的小區,人影已經遠得看不真切,但影影綽綽地卻能看出季平川還杵在那裏。

她嘆口氣,轉過來再看身邊蜷在窄小車廂裏坐着的沈殿,發現他在專注看着窗外,那雙漂亮得無以複加的手就搭在膝上,想到之前兩個人一路牽着手跑到出租車上,她的臉頰便有些發漲,滑開視線,假裝咳了一聲,“剛才謝謝你啊。”

“嗯。”沈殿沒回頭,漫不經心地應她。

他這樣敷衍,蘇莫也就沒再說話。車子筆直朝前開,她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倒也不問,小臉貼着車窗玻璃看馬路上的風景,耀眼的陽光如同金屑,鋪得到處都是,明亮亮的讓人百看不厭。

又轉過一個街角,沈殿忽然開口:“前面停下吧。”

他聲音平緩,但驟然響起還是吓了蘇莫一跳,她收回視線,忙回頭看他,只聽他又篤定說了一句:“不會追上來了。”

“你怎麽知道?”蘇莫随口問道。

“你不是已經警告過他了嗎?”他輕松反問回來。

“……是啊。”蘇莫輕笑着嘆一聲,她怎麽忘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車,直到司機重新啓動車子開走,沈殿也沒表現出再繼續朝前走的意思,盯着她,嘴裏閑閑地叼着一根煙卷,卻沒點燃,“你不覺得他對你的緊張程度已經遠遠超出管家的範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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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季平川?”蘇莫一時沒消化過來。

沈殿點頭。

“他一直這樣,來我們家七年了也沒什麽改變。”蘇莫脫口而出,可是片刻,她又好奇道:“你打聽他做什麽?”

沈殿看着她,表面很平靜,眼色卻有些深沉,最後只說:“沒什麽。”

蘇莫仰頭看他一會兒,還以為他故弄玄虛,很快就把這事兒放下不管了。

沈殿瞧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微微扯了下嘴角,“走吧,去吃飯。”

他邁開大步在前面走,沒再回頭看蘇莫,心裏還在想着之前的一幕。他開口提起季平川絕對不是因為八卦,他沒那麽閑,雖然剛才只是和季平川一個點頭的過場,但細算起來,他是第三次見到季平川了。

第一次同樣是在蘇宅。

半年前某天下午,大雪初霁,沈殿趕去應聘,據說是蘇家小姐需要一名貼身的禦用司機,要求不多,但沉穩厚道是先決條件,做滿一個月就能拿到三萬元的薪水,不出差錯年底還會有一定金額的獎金分紅。

他滿心期待,同時也志在必得,按照約定的時間前往,先是被帶去書房見蘇晉南,本來沈殿緊張,手心裏全是汗,但對方幾句下來,就像是和他拉家常,他的緊張反而一下子散了,拿出平時在酒店裏服務的認真勁兒從容應對,果然從蘇晉南的眼神裏看到了激賞。

接着便是聞訊趕過來的季平川,蘇晉南溫和笑說:“我看小夥子沒問題。”說着起身,朝季平川招了兩下手,“我還有事,平川,你和他再聊聊。”

書房很快就剩下沈殿和季平川兩個人,季平川不說話,專心看手頭的資料——有關沈殿的個人履歷和身份調查,沈殿也就跟着沉默,直到他看得差不多,扣上資料,揚揚手示意說:“請坐。”

沈殿以為季平川照例會問一貫面試會涉及到的內容,結果他只提了幾點要求,一共有三條,沈殿印象深刻:第一,不酗酒不抽煙,随時保持清醒的工作狀态;第二,要24小時随時待命,任何情況下的個人原因都不能成為請假理由;第三,不能打探與工作無關的主人隐私,不得僭越主仆身份。

沈殿微微有些吃驚。

季平川問:“能做到嗎?”

近乎苛刻的工作限制,可薪水誘人,是他能找到的工作中酬勞最高的,再難實行他也沒辦法拒絕。

沈殿點點頭,想不到這樣一來也就算是面試成功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苦笑了下,側頭看地面上投過來的蘇莫的影子,很自然又想起那天下午從蘇宅離開時的複雜心情。

日光很盛,連日以來的大雪把半山坡的別墅區裹得一片銀白,鮮有車,更鮮有行人,他孤伶伶地踩着厚厚的積雪從別墅區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最終他沒有被錄用,就因為書房隔壁的蘇家小姐的一句話“我不喜歡再多一個人跟着,有季管家就夠了”,當時因為迫切地想要得到這份工作,沈殿就站在書房沒有掩緊的房門前,所處的角度剛好能看到蘇小姐從自己房間裏伸出來的半截手臂,她扶着門,身影沒在門後,季平川恭然站在外面,對她的決定沒有半點兒再堅持的意思。

大起大落的心境一下子攥緊了他的神經,直到今天,這一刻,仍然淡忘不去。

那只手,細瘦纖白,明明有帶他遠離深淵的力量,卻在最關鍵的時刻,輕輕一松,任由他落入黑暗。

無法遷怒,不能尤人,不過老天有意戲弄。

他仰仰頭,耀眼的雪光晃得他眼睛難受,他閉了閉眼,腳下一滑,便狠狠摔在地上,肩上的背包也被他抛出老遠。

有私家車經過,車輪不偏不倚地碾過他落下的背包,最後無聲無息地滑出他的視野。

沈殿狼狽地爬起來,從地上拎起背包,裏面沒什麽東西,只有一部手機、一個記事本和兩只鉛筆,很輕,但當時墜在手上卻莫名沉重,重得要讓他拎不動。

他無聲看着自己凍得發紅的雙手,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負重的被蟻群遠遠抛下的工蟻,從此以後都只能在屬于他的黑暗裏不停行走。

12.他們不懂欣賞

如果不是季平川不經意昭示出的漠視,如果不是因為舊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動他的神經,沈殿想他絕對不會有違常理地對蘇莫提出那樣的建議。

他知道自己心裏不爽,不僅僅是季平川,也不僅僅是蘇莫,而是今天遇到他們以後所有遭遇的一切,無時不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最在意的那樣東西在他們眼裏原來什麽都不是,只是可以用來任性排他的資本。

這麽久了,原以為早就養成不關心、不在意、不無謂良善的習慣,想不到還是一反常态……

“我們要去哪兒?”蘇莫幾步跳到他的眼前,把他神游的思維給拉回來。

沈殿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調開視線,“不遠,就前面。”

他理解不了蘇莫的世界,一如剛才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閃閃發亮的光芒。面對這些他早已看厭的街景,她的熠熠只會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那些栉林次比的高樓、商鋪、酒樓不過是人類為了生存生活而支撐起來的空架子,毫無美感可言。

又走了一段,沈殿終于停下腳步。

蘇莫也跟着停下來,順勢朝面前的小店看了一眼:水煮江湖。

倒是挺有意境的店鋪名。蘇莫想着,忽然意識到一點,“……你是帶我來吃水煮魚的?”

她看起來興奮莫名,沈殿淡淡瞥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受她感染還是旁的原因,竟然意味深長地勾了下嘴角,但什麽也沒說,率先推門進去。

蘇莫也興沖沖地緊随其後。

一進去,還不等她的視線在小店裏轉一個圈,空氣裏飄着的麻辣鮮香的味道就立馬環繞過來,不由分說地直往她的鼻子裏鑽。

蘇莫沒吃過辣,甚至長這麽大都不曾在家以外的地方吃過飯,這種陌生而又誘人的味道無異于在人饑腸辘辘的時候聞到米飯的香氣,在她躍躍欲試的心頭又撩了一把。

可他們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也沒有服務生過來打招呼,整間小店裏一眼望過去都是人頭,個個吃得紅光滿面,不亦樂乎。

“人很多。”沈殿淡淡開口,眼神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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