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分明有一種事不關己的意思。
蘇莫想不到那麽多，歪着頭認真應他：“嗯，可是我已經餓得走不動了，不如再多等一會兒……”
她期待的小目光不停地在那些人頭上溜來溜去，終于看到有一張桌子快空下來，她立刻拉着人朝那邊擠。
沈殿有些發怔，連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仔細去看蘇莫的側臉，那種被美食勾住腳步的執拗勁兒盡顯無遺。
這樣的臉讓他微微恍惚，很多年前，他看到過何其相似的表情，偏執的小女孩終于得到心心念念的禮物雀躍着緊緊地攥着他的手要一同分享時，臉上就出現過這種如出一轍的虔誠與認真。
沈殿默默嘆一聲，擡手在額角壓了兩下，似乎要把頭腦裏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給擠出去。那桌要離開的客人站起來，他便朝正忙得腳不沾地的服務生招了下手，“這邊。”
兩個人在那張剛剛還有人大快朵頤的餐桌前坐定，又等了片刻，服務生才姍姍來遲，麻利地收拾幹淨桌面，把一張看起來有點兒油膩的菜單推到他們面前，等待點餐。
蘇莫此刻雖然還有點兒占位成功後的興奮，但看着那張邊緣折損的菜單卻遲疑着伸不出手。
“嫌棄？”沈殿看出來，直接挑破。
蘇莫擡擡眼，鼓着嘴說：“哪有？”
可硬着頭皮将細白的手指伸出去，還沒碰到菜單的邊兒就被對面的人給半路劫走了，沈殿按着菜單推回到服務生面前，“要一個兩人份的水煮魚，一盤麻婆豆腐，再來兩碗米飯。”
那服務生一一記下，從始至終都沒擡頭看他們一眼，蘇莫微微有些詫異，在服務生轉身的時候到底沒忍住，小聲問道：“飯店服務生現在都這副樣子麽，點菜都不看顧客一眼的？”
“那叫職業操守。”沈殿低頭答，也懶得再看她一眼。
蘇莫“哦”了一聲，想想也對，這家小店都忙成這副樣子了，服務生再有時間拿眼睛瞟來瞟去那才是不正常呢！可是……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先不說對面那張長得好看卻只有欠揍表情的臉，她也算得上是驕人之姿了吧……
“來這裏的都是些為生活奔波的人，沒人有閑情逸致去看無關緊要的東西。”沈殿擡頭，目光停在她臉上，似乎很享受掐斷她冥想的過程。
蘇莫聽出嘲諷之意，一股無名火就從心底竄了出來，攥着手指，胳膊都在微微發顫，她知道面前這人嘴巴臭，說話難聽就沒考慮要給別人留有餘地，她想回敬個痛快，但轉念一想，她又逼着自己硬生生地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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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都在高聲說笑，男人扯着粗嗓子，女人也豪邁得不少分毫，聽他們的笑聲大得都有些誇張。如果她此刻就那麽喊出來，和這些人又有什麽區別？就算是鶴立雞群，她也要優雅地立着，才不能和他們淪為一類。
蘇莫瞪着他，那股火壓了又壓，最後還是沒剩一縷沒壓住，她盡量低聲，卻又把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那是借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
沈殿平靜回視，臉上似笑非笑着，“就算是吧……不過，你是來吃飯，還是來标新立異的？”
蘇莫一怔，盡管她是這樣想的，但當場拆穿的感覺還是讓人極度不爽，她撂下視線，然後不甘不願地咕哝一句：“當然是來吃飯的。”
沈殿聞言，更深地勾住嘴角，“那就行了。就像你穿着CHANEL鞋和現在腳上三十塊錢一雙的，有區別嗎？”
蘇莫被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其實她也不想說話，但心裏又不得不承認，就舒适度來說的确沒有分別，如果硬要說有那麽一點兒，也只是平底比高跟更适合用來跑步，不管它擁有再好的角度。
沉默間，服務生再次轉過來，把他們點的東西從大托盤裏一一端上桌面，便一言不發去忙開了。
13.裝出來的冷血
誘人香氣撲上來的一瞬，蘇莫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也不在意之前沈殿說那麽多堵她心的話了，一雙大眼睛在色澤鮮亮的菜肴上不停地轉，咂着小嘴巴問：“會不會很辣啊？”
“你不是挺想吃到的嗎？”沈殿瞧她提着筷子又遲遲不下的左手就想揶揄。
“是倒是，”蘇莫擡頭盯着他看，後來幹脆換了姿勢，把筷子一頭咬在嘴裏，模樣憨得像個小孩子，“……只不過家裏一直主張我忌辣，我還當真沒有嘗試過呢。”
這個時候，沈殿實在沒忍住皺了皺眉，“那快吃吧，辣不死人。”
蘇莫被他這話刺得難受，便故意沉了沉臉，結果再瞧他，仍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不服氣，一時又想不起怎麽回嘴，索性伸直了筷子夾起一塊沾滿紅色油花的魚片扔進嘴裏，狠巴巴地嚼，那神态就像是在嚼他的肉，并以此洩憤。
可她顯然忽視了這家店做菜手法老道的問題，鮮香軟嫩的魚肉還來不及被她吞進喉嚨，濃烈的辣氣就在口腔裏爆開，并且愈演愈烈，一瞬間就攫緊她喉管的神經，逼得她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最後咳得五髒門腑都仿佛揪成一團，本就瑩白的小臉也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她沒辦法，吐了吐發紅的小舌頭，小手伸得筆直作扇動狀，似乎這樣就能把辣氣驅散。
旁邊有人朝蘇莫這邊看過來，熱心腸道：“小姑娘不能吃辣啊？快喝口水壓一壓。”
蘇莫有些尴尬，她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引人注意，拼命壓了壓，想要抑制住自己的咳嗽聲，結果沒成功，反而引來沈殿更具意味的注視。
“先吃飯。”他聲音淡淡的，倒是聽不出有笑她的意思。
蘇莫覺得奇怪，一時連喉嚨難受也顧不上了，擡眼定定看他，發現他眉目也一樣平淡，不禁松口氣，低頭拿勺子挖了一口米飯，喂進嘴裏。
蘇莫沒做過飯，不清楚米分種類，也不清楚水米比例是多少煮出來的飯會更香，但此刻她正吃的這一口雖比不過家裏的味道，卻仍讓人覺得米香繞舌，尤其是米粒一顆一顆的特別有彈性，最重要的是那股子辣氣也随之淡了。
“這麽辣的菜……這些人都不怕嗎？”蘇莫眨着眼，聲音咳得有點兒啞。
“吃辣就那麽回事，吃過幾次就上瘾了。”
“味道是不錯，但沒想到這麽辣……”她略微有點兒不好意思，“我胃不太好。”
沈殿皺了皺眉，也不說話，起身走向後廚，沒多久就端回來一碗清水，直接放到她左手邊上。
蘇莫伸手碰着碗沿，目光稍遲才打量過去。
“不是用來喝的。”沈殿看穿她小心思，頗不耐煩地解釋，“讓你在這碗裏涮一下再吃。”
“哦。”蘇莫讷讷應了一聲，片刻卻又翹起嘴角，這個別扭男人，也就是裝出來的冷血樣子，“喂，你這麽說話當心沒朋友。”既然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他。
“我不需要。”他眼皮都不擡一下，夾一筷子魚肉蓋在米飯上面仔細挑着魚刺。
“咳……”蘇莫險些被一口豆腐嗆到，恰好這時手機傳過來響動，成功帶過了這個話題。
她低頭看，是季平川，不想接，索性靜音，把屏幕扣向桌子。但隔不多久，短信又來，蘇莫不得不看一眼，否則以季平川的性格，搞不好會第二次殺到他們面前。
[二小姐，八點之前請讓我過去接您。]
八點之前……蘇莫一看這時間标記頓時就想起來，蘇晉南有規定，來了費城這邊每天八點是固定通話時間，其它時間則不計，随她聯系。
她發愣看了幾秒，季平川到底是妥協了。
不過，只有這樣還不夠，她總要再盡興瘋玩個夠，趁姐姐回費城之前。
[好好安撫蘇先生……]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上一句，[一會兒沈殿會送我去同學家裏住，女同學。]
蘇莫編寫的內容似乎有點兒欲蓋彌彰的嫌疑，但她知道季平川會選擇相信，因為她好像就沒有說這種謊話的歷史。
她擡眼看了看沈殿，發現他正埋頭吃飯，那神情一心無鹜。
蘇莫看着他連吃飯都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心裏對他的欽佩竟又多了一層，“還真是讓你說中了，他不會追過來了。”
她照實說了，沈殿也沒做出半點兒反應。
“你是怎麽猜到的啊？”大概是習慣了對方冷巴巴的态度，蘇莫繼續說道。
難得的是沈殿終于回了，“他怕失去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嗯？”蘇莫沒聽清，确切地說，是她頭腦單向還沒領會到他說的那個層面上去。她決心說點別的，“你好像很了解他。”
“不了解。”沈殿說着，還特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