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回來歸還黑卡，從卡座裏騰地起來，“他對你特別，不過是因為你的眼睛看起來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蘇莫從她的話裏抓住了重點。
司小然瞪着她，似乎更生氣了，“就是你現在這種眼神！簡直和他妹妹一模一樣！為了他妹妹，別說殺人，就是要他……”
再多的內容蘇莫已經聽不進去了，她的腦海裏反複沖撞着一個事實——你的眼睛像一個人！
旁邊戴着白手套正彎腰送還黑卡的侍應生也因為剛得到這份工作不久，經歷場面不多，被成功吓傻在當地。
很多事情是不能琢磨的，就像司小然氣急敗壞叫嚷出來的一句話，再後知後覺的人也會想明白個中道理。蘇莫微低着頭，眼神飄忽地在空氣中劃了半圈，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從她內心裏破土而出。
21.上門賠罪
盛夏傍晚的風吹到身上，原來也可以涼爽得沁人心脾。蘇莫第一次有此感受就是在一場奔于尋找的愉悅中。
她準備去找沈殿。
有些事，盡管她還不是很清楚，司小然的诘問聽起來也毫無規章，所有迷惑還是理不清頭緒，但那些話串聯起來已經足夠讓她明白，沈殿絕對稱不上是嚴格意義上的壞蛋，他那樣做，不過是因為她剛好被他當成了想保護的那個人的翻版。
既然不是不可原諒，她自然有歉意要表達。
離開咖啡館，蘇莫沒跟季平川打招呼，以她對他的了解，先不說她肚子裏那些沒理清的小心思，單說他給沈殿打上危險的标識，就是很難更改的事實了。
她不想在說服上耗費時間，就只能拜托司小然，對方自然不肯，但蘇莫會偶爾耍些小聰明，她說：“你故意跑來，不就是害怕我會對不起沈殿嗎？現在我要去和他賠罪，外面那個男人就交給你了。”
司小然不甘心，可只能照辦。
或許是因為第二次，她輕車熟路，季平川沒跟上來，估計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被司小然這個難纏的女人再一次拖住後腿，她跟那些成天在馬路上尋找碰瓷機會的閑散人幾乎沒兩樣，一屁股坐在锃明瓦亮的奔馳車前面，閉着眼睛不停口申吟。
蘇莫在天橋上瞧見這一幕，沒忍住就笑出來，她在路邊成功攔下一輛出租車，開始給季平川發短信：[幫我跑一趟千百，送姐姐的禮物你來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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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是費城最有名的百貨公司，他們原打算下一站是去那裏的。
季平川沒有即刻回過來，不知道是被繼續纏着，還是沒有第一時間留意到。兩廂比較，還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司機師傅問蘇莫去哪，蘇莫天生路癡，再加上對費城的陌生程度，她根本叫不出沈殿居住的那片老式宅區的名號，吱唔了半天，才勉強想起他領她去買鞋的市場，當時她還擡頭看了一眼市場入口的舊牌樓，上面依稀還有興建時的字樣——綠源市場。她急惶惶地報出來。
所幸司機師傅對費城的大小街區、新老建築都掌握得門兒清，區區一個菜市場，找過去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蘇莫跳下車，剩下的路她決定自己找過去。
她向來是方向感不好，但難得的是從紛亂冗長的市場裏穿過去，她竟沒走錯路，路過上次買鞋的攤子，那女人還認出了她，“小姑娘，今天一個人來的嗎？”
蘇莫腳步沒停，微笑着和她擺了擺手，“我趕時間，再見。”
那女人笑呵呵地，熱情不減，“去找男朋友哇？”她說話的尾音拉得有點兒長，“去吧去吧，有幾天沒見到他來市場買東西喽！”
蘇莫沒再搭腔，但心裏卻俨然因為那女人的誤會按捺不住地雀喜起來：男朋友……明明沒有那一層關系……
找到老住宅區時，蘇莫遠遠就看見季平川的身影，他和上次一樣，仰着頭不知在看哪一層的窗子，然後掏出手機來撥她電話。看樣子也是剛到不久。
盡管有所準備，但鈴聲一響，蘇莫還是慌得吓了一跳，她捂着挎包退到樓角，大概是因為隔得遠，傍晚時分的住宅區裏又充斥着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響，季平川沒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仍然保持着向上看的姿勢。
蘇莫掏出電話，匆忙接起來。
“二小姐，您在哪？我現在在沈殿家樓下，他好像……”
“你去那做什麽？我又不找他。”蘇莫裝出一本正經的語氣，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把臉，臉頰有點兒燙，她不習慣撒謊，但這幾天她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超出習慣範圍，“我有私事要辦，你先去千百幫我挑禮物，要別致一點兒的，我相信你的眼光。”她簡直越說越溜，“五點前我會趕回去吃飯的。”
季平川不肯挂斷，“二小姐……”
“我記得上次你提醒我的事呢，馬上就要見姐姐了，不會再闖禍了。”她“乖巧”做出保證。
季平川沒吭聲，蘇莫聽着彼端沉默，甚至能想象得出他無奈皺眉的樣子。她咬着嘴唇忍着不讓自己笑出來，匆忙說：“好了，就這樣。”
蘇莫略微朝前探出半個頭，看着季平川拿手機的手在耳朵邊上又舉了幾秒鐘才緩緩放下，他再度朝樓上的窗戶瞭望一眼，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蘇莫看他轉身離開，心裏猛然想起沈殿之前說他對她的關心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管家的範疇……是這樣嗎？腦中思慮不明，卻覺得此刻的季平川連背影看起來都多了幾點落寞。
蘇莫輕輕嘆一聲，暫且不管了，比起琢磨這些八字都沒一撇的事，還是先去找沈殿更為重要。
……
樓道裏這會兒很靜，連對門廚房裏的炒菜聲響都能聽到。
蘇莫在那扇駁了漆的鐵門上敲了兩下，但門後卻持久地沉寂着。她不死心，指背又不覺加重了幾分力道，仍然如此。
她遲疑着拿出手機，撥號碼的一瞬，忽然想起季平川在通話一開始被她打斷了半句，或許他事先已經上來過了？這倒也不是不可能，季平川既然能查出這裏，順帶具體到哪一戶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樣子，他很可能不在……或者是，躲在房間裏睡過了頭？
聽筒裏持續傳出嘟嘟的等待音，感覺像是過了很久，蘇莫幾乎可以肯定以沈殿那種冷巴巴的個性是不準備接聽了。她百無聊賴地踢了踢腳尖那塊破舊的小地毯，小地毯被踢得整個往前移開了一段，露出下面的房門鑰匙。
鑰匙在樓道半明不暗的光線裏折射出清冷的微光，就像那天下午同樣在這裏抱起她的那個人的眼瞳。
那一刻，蘇莫感覺自己像是受到了蠱惑，伸手拾起，再麻利地将鑰匙插進鎖孔，整個過程她的腦筋轉也不轉，直到等待音變成慵冷的一個“喂”字，她站在洞開的房門邊緣，才恍然如醒。
22.表裏不一的生活
一時間，蘇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門後比樓道裏還要黑上幾度的光線，心頭忽然跳得更厲害了，她甚至在想等一下他會不會拿着手機慢悠悠地從房間裏面晃出來，然後斜睨着眼，揣着一臉的蔑視質問她一句：“幾天不見，玩起私闖門宅的把戲了？”
他一定會這樣譏諷她，蘇莫可以肯定。
她屏着氣，極力關注着周圍的一切聲響。然而，房間裏始終靜着，把她的呼吸和心跳聲都襯得一清二楚。
“沒要說的？”他等了差不多有一秒，“那就挂了，我很忙。”
“嗳——”蘇莫終于确定他不在家，心髒跳速降下來的同時，也急吼吼地阻止了他随之即來的挂斷動作，“我當然有事，不然我會打你電話？”
“那就快說。”沈殿在那頭已經擰緊了眉頭。
“我是……為上次的事來和你道歉的，”蘇莫磕磕巴巴地說出來，她敢于認錯，但是在面對沈殿這種凡事都渾不在意的人，她又覺得好像說什麽都是矯情，攥了攥摸着鑰匙的手心，已經緊張得滲出一層細汗，“現在就在你家門口，你不在家？”她故意問，問了以後又隐隐有種此地無銀的尴尬。
“不在。”沈殿的聲音沒半點兒的波動起伏，“道歉的話就免了，沒必要。”頓了一頓，又說：“要是想換回手表，你自己進去把錢放在卧室櫃子上就好了，順便把地址留下，回頭我把東西寄還給你。”
蘇莫聽着他在電話裏“周到”安排，心頭漸漸爬上堆疊的失落，“你不回來？”
“還有其他事？”他不答反問。
“……沒有了。”有點兒不情願，但她只能這樣說。
電話就此挂斷，蘇莫垂下手，突然跑來找沈殿同樣也不在她的計劃內。
蘇莫盯着門後面那堵矗立在暗影裏的牆壁，終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