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不出來，那種快要把她吞沒的窒息感一寸一寸蠶食着她的身體。
蘇莫感覺到了心痛，第一次感受到，沒有經驗，沒有比較，卻讓她呼吸都夾着痛感。
她終于忍不住，哭了。
他在哪？他會在哪？醫院沒有，家裏沒有……他還受着傷……
和她沒關系，可是和她都沒關系……
蘇莫渾渾噩噩地在大街上走，什麽時候陽光又不見了，她根本注意不到，經過一個丁字路口，有輛車在她前面忽然停下來，她險些撞到車尾，有女人的斥罵聲飄出車窗，“怎麽走路……”
後面的聲音聽不見了，透過車窗，蘇莫隐約看到車上那個女人的氣焰瞬間吞沒在一個男人的親吻裏……
58.為他人作嫁衣
那一瞬，蘇莫寧願那輛車的車窗能見度為零，寧願車上的人沒有落下車窗，寧願她沒有陰差陽錯走到這條完全陌生的街道，寧願此刻站在岔路口的人不是她……
因為親吻那個嚣張女人的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在她腦子裏轉個不停的沈殿。
蘇莫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死死地盯着車廂裏的那兩個人，眨也不眨，直到眼角泛酸，沈殿被那女人推開。
車門随即推開，女人走下來，她皮膚白，身材微胖，穿一件玫紅色的衣裙，把她的腰身硬生生勒出了暴發戶的氣質，眉心一點豆大的“美人痣”，是她渾身最惹眼的部分。
沈殿舒舒服服地仰在副駕駛座裏，意猶未盡似地搓了兩下嘴唇。
“喂！你看什麽看？”隔幾步遠，那女人就開始沖蘇莫，美人痣上下擠動，“沒看過別人接吻嗎？”
蘇莫臉紅了，下意識地去看車裏的沈殿，他動也不動地坐着，甚至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她不作聲，那一刻她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看到自家男人在外面偷腥，不知所措又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心理。
“你不會說話嗎？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美人痣”存心看蘇莫不順眼，攔在她面前，沒完沒了地罵，“是沒看過豪車還是沒看過美女帥哥？”
蘇莫無心聽她計較，也壓根就分不出精力理睬，她揮揮手，想趁早擺脫對方，眼前的車不過是輛寶馬7系，她嗤笑一聲：“就這種程度算什麽豪車？”
美人痣一怔，上上下下打量蘇莫一圈，從頭到腳、從衣服到配飾無一不是牌子貨，連肩包都是愛馬仕标。不過她向來研究這些都不細，也分不出正牌高仿，粗重的巴掌在蘇莫身上一推，想眼不見為淨，“你個死丫頭，你到底是誰！抓包麽，大家你情我願，輪得到你管麽？”
她腔調滿是不屑，力氣也大，蘇莫被推了個跟頭，本能地雙手向後撐，但是晚了，美人痣施加的慣力讓她重重地摔下去，兩手肘撞到路緣，手臂一下就磕紅了一大片。
她疼得呲牙咧嘴，根本沒應付過這種場面，氣得聲音都抖：“你憑什麽打人？”
美人痣得意極了，剛要掀唇大笑，寶馬車門發出一聲摔響，她吓一跳，眼睛跟寶貝得什麽似的追過去看，沈殿走下車來，白襯衫黑褲子，身姿修長，就是右腿似乎有輕微微跛。
美人痣的臉一瞬柔和下來，迎過去，扶住他，問：“你怎麽下來了？腿不是還疼麽？”她瞧他狹長的慣往媚惑橫生的眼眸裏什麽神采也沒有，淡白白一片，只當他是等得不耐煩了，連忙又說：“這個死丫頭真是讨厭，難纏得很……”
“我自己回去，你不用送了。”沈殿漠聲打斷，“錢打到卡上。”
“嗳……”美人痣頓時懵了，“我這就送你回去，咱不理這種人……”
“我說不用。”沈殿加重了語氣。
美人痣悻悻地，瞧着他臉色既不敢再上前，也不敢再堅持送，眼巴巴看着他慢慢走開。
蘇莫轉身跟上去，有些事親眼看到是一方面，不親口确認她就不甘心。
“沈殿。”蘇莫側頭看他，他的眉目和平時看起來沒有什麽分別，妖媚，涼薄，只除了眼底夾藏着一抹躁戾在隐忍不發。
她微微有些怔忡，心裏明明是剛剛确認了他是怎樣的人，可面對着猝不及防撲到她眼前的事實，她毫無準備，感覺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一層一層包裹着內心，她撕開一層，還會有下一層的隔絕。
他不理她，繼續朝前走，可步調緩慢，分明是因為腿傷的影響。
蘇莫辨不清東南西北，更記不準他家的方位，但這一路走來，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對于一個有腿傷的人來說還是很吃力，“要不要我叫輛車給你？”
“不用。”沈殿生硬拒絕。
他這麽一刺，蘇莫被他勾起的心疼頓時剎住，腦筋也轉過來，問入正題，“那個……你和剛才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
沈殿站住，側眸看她，嘴角挑起一抹輕笑，“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蘇莫眉目一黯，“你和我姐姐……”
“我跟她什麽關系也沒有。”沈殿的神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前幾天你們不是還好好的嗎？”
“你這人很奇怪。”沈殿皺眉，研判的目光直打到她臉上，“這是在着急為他人做嫁衣？”
蘇莫聽出他話裏的諷刺意味。是，沒錯，前不久她還跟他表白過，原本以為他不可能在意，看來最後他還是聽進去了。
這種被人當場揭穿的滋味不好受，但她只能硬着頭皮，事到如今，就算她知道他再多的事，再心疼他，也不可能是為自己。
“她是我姐姐。”這是她能給出的唯一的解釋。
沈殿沉默着，調笑和冰冷也收住了，最後滑開視線，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蘇莫看他顯然是不準備自己說了，問過的問題也都沒有确切答案，她不死心，只好再揪着追問：“你和我姐到底怎麽了？她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一直扔着酒店不管，是不是和你有關？”
“抱歉，”沈殿低沉開口，“她的事我不清楚。”
“怎麽可能……”
話音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懷疑起原本篤定的事來，她想起那個叫明明的小男孩說，他是靠臉蛋吃飯的人……想起“美人痣”說的你情我願……想起他剛才那一句，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所有的事好像都隔着一層紙，但同時又讓人心酸地意識到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
美人痣坐進車裏，盯着兩個人離開的方向，心裏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那小丫頭的确是抓男朋友包的。嘆息聲在她舌尖婉轉地打個長轉，她現在的心理算是意猶未盡，又算是食髓知味。
在費城，上流圈子的貴婦都心知肚明，爵度酒業不止賣酒，負責送貨上門的小哥人也不僅是帥，還提供其他……服務。
美人痣腰包裏的錢勉強能跻身上流圈子，換作平時這種所謂的其他服務輪也輪不到她頭上，誰知道那小哥今天怎麽會格外開恩，臨走還送她一吻。
59.他們果然兩個世界
蘇莫感覺自己就快僵掉了，雙腳釘在原地，和沈殿的距離越來越遠。
日光又隐入雲層，撲過來的風也泛起涼意，眼前仿佛還晃動着他轉身時的那個眼神，輕蔑，冷淡……似乎還有戲弄之後湧上來的快意。
她甩了甩頭，逼自己不再胡亂想下去，有些事她執意想要問清楚。
撥了電話給蘇挽，她一點兒繞彎子的精力也沒有，“姐，你和沈殿怎麽了？你們兩個不是正在交往嗎？”
蘇挽在那端一默，片刻遲疑着問：“小莫，你怎麽突然問起他？還有……我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他叫什麽名字。”
“……”蘇莫語氣一滞，最後承認：“我認識他。”
“哦，”蘇挽頓了頓，倒是沒追問，“我跟他算不上交往，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則合，不好則散。”她輕描淡寫，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口氣。
蘇莫感覺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姐，你了解他嗎？”
蘇挽似乎在那邊翻了個身，聲音低下去：“算是吧！”
蘇莫喉嚨發緊，她不想接受，但事實卻好像是蘇挽和他之間也不過一場各取所需的關系，她很想問“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結果沒問出口，換成了“那你還喜歡他嗎？”
“不喜歡。”蘇挽回答幹脆。
姐，之前你不是還說他是你的目标嗎？你說他是一條馴不服的小野狗，其實是因為你了解了，動心了……姐，其實他很可憐……
她的喉嚨裏塞着這樣一團話，但最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通話就那樣結束了。
風穿入她單薄的衣料，越吹越涼，手臂上磕傷的紅色一退，就是大面積的淤紫。
蘇莫察覺不到，看着早已看不見的人影，臉頰上濕涼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