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人嗎”，是那意思。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但出口的話在喉嚨裏轉了又轉，最後變成“她跟我沒關系”。

袁敬之聽出來，撇嘴笑了，“沒關系？那你管我們怎麽交往？”說完，又嗤笑一聲，錯身走開。

他擦過沈殿的肩膀，衣料摩擦發出窸窸的聲響。

沈殿猛地一擡手，一把抓住袁敬之的衣領，将他一下子抵到後面的轎車上。

劇烈的撞擊發出一聲悶響，轎車警報大作。

袁敬之面不改色，反而沒事人似的笑了，“沈殿，我說你還較上勁了！”他盯着他，眼神又淡又毒，“我知道你喜歡她，啧啧，”他慢條斯理地，“可惜你以後都不可能再有這個機會了。”

袁敬之的聲音很低，嘴角擠着笑，完全是等着看他好戲的表情。

沈殿火氣上來，腦子裏卻在想那樣粉雕玉琢的一個人，怎麽能給這種混蛋糟蹋？

他捏緊拳頭，咬着牙朝袁敬之揮出去，周圍很靜，甚至都能讓他聽到拳頭破風而過的氣流聲。

可最後只差零點零幾米的距離，他聽到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子，像隔空點穴，把他整個人都釘在那兒了。

是蘇莫。她喝斥他：“住手！沈殿，你這個混蛋！”

沈殿渾身僵硬，手臂脫力似地垂下去。

袁敬之趁機擺脫他，幾步跑到蘇莫跟前，安慰她說：“我沒事。”

他以為蘇莫的表情會松下來，以為她會把視線移到他這邊，可她沒有。蘇莫直勾勾地瞪着那個人的背影，一秒功夫都不曾移開。

袁敬之心想：壞了，他們兩個還真有事。

他清了清嗓子，問：“怎麽找過來了，等急了？”

蘇莫轉頭，一時怔忡，張着嘴一點兒聲音都沒吐出來。

袁敬之暗暗嘆氣，“走吧，我車在那邊呢！”

78.狼狽徹底

背後傳來一陣叭嗒叭嗒的高跟鞋聲。

袁敬之沒回頭，拉着蘇莫朝前走。

高跟鞋停下來，一把嬌滴滴的女聲溫柔響起：“你怎麽跑到這地方來？叫我好個找……”

沈殿推開她，“今天就算了，我沒心情。”

那女的還要纏，還不等沈殿再拒絕，就聽又一個人沖過來，聲音相當粗暴：“你給老子滾一邊兒去！”

蘇莫知道是出事了，吓得回頭，就看到有三四個人迅速圍上去，将沈殿困在中間，那個嬌滴滴的女人被撥出圈外。

她無意識地抽了抽手，袁敬之察覺出來，立馬伸出一只手，繞到她的肩後，将她的頭撥正。

“別再和那種人糾纏不清了。”他趴在她的耳邊，語氣輕昵，“這種人不給他點兒教訓，他就會無盡無休地惹上這種麻煩。”

“可是……”

袁敬之拍她，像哄小孩子，“是那女的主動纏上來，那夥人理虧，頂多是警告兩句，鬧不起來。”

蘇莫信以為真。

而那群人似乎也真是那樣，先是聽那女人哭哭啼啼，其中夾雜着那個粗暴男人的低聲咒罵，沈殿想走，但那些明顯不是善男信女的同夥圍住他，根本不給他走的機會。

也許就只是刷刷威嚴的存在感。

袁敬之一直把她推到車上，一關車門，所有的嘈雜都摒除在外了。他們的車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迅速離去。

但事情往往不在預料。

那兇巴巴的男人又黑又胖，手上帶一圈大金鏈，動一下臉上的肉都要顫上一遍，活脫脫一個暴發戶。罵完了他女人，矛頭就調轉指向沈殿，可他沒動口，而是直接揮出拳頭。

沈殿躲開，臉上露出頭疼的表情，這種場面他不是沒經過，也不會畏懼，只是覺得難纏。

暴發戶一看他躲，頓時惱了，給底下的人使個眼色，就看剩下倆男的一齊朝沈殿撲上來，沈殿貓腰躲開其中一個，另一個卻躲避不及，被抱了個結實。

暴發戶一看，興奮得哇哇叫，他女人知道壞了，這種情況是絕不敢求情的，但又心疼沈殿，畢竟是她想偷腥的人，不能眼睜睜地看，就不住口地讨賤般地喊“老公”。

若是平時，這招一準管用，可這會兒不行了，暴發戶看都不看她，朝下面人一擺手，“把你們嫂子弄走！愣着做什麽？你嫂子單純，都這小子惹出來的好事！你們還不給我狠狠收拾他？”

暴發戶一頓叫喊，一來是不想在兄弟們面前栽了面子，二來也是他舍不得碰那朵嬌花一般的人，氣便一股腦兒地撒在沈殿身上。

那些仰人鼻息生存的小喽啰一聽命令，當即就二話不說，該拖走的拖走，該下死手的下死手，沒人敢怠慢。

沈殿被那夥人用胳膊勒個結實，掙不開，雙手又無法動彈，擡腳去踹，長腿還沒挨到對手的邊兒，就有人貓着身子把他的雙腿也緊緊箍住了。

這樣幾乎是把沈殿綁成了人肉棕子，他毫無還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

暴發戶繃着臉，一邊打一邊叫罵，他平時摔打慣了，揮出來的拳頭又狠又硬，沈殿悶着聲，愣是一聲都沒吭。

暴發戶拳頭都打疼了，心裏也不覺得解氣，他指指旁邊那男的，“你……給我過來！繼續揍！我得歇會兒……我就不信他嘴巴能硬到不出聲……”

跟着暴發戶整日混在一起的人也都是不怕事大的，離他最近那個正抱着沈殿不撒手，摩拳擦掌着就準備替下暴發戶，然這時候商場保安拿着哨子跑過來，一面嘟嘟吹着，一面大聲警告：“喂！你們幾個人什麽情況？聚衆鬧事我要報警了啊！”

“關你屁事！”暴發戶嫌保安多管閑事，一撸袖子要沖過去。

保安吓得一縮，但只戒備着，沒跑，咬着哨子又急吹了兩下，手伸進衣兜，喊：“這裏是商場，對商場造成影響我就有權利讓警察抓你們！”

暴發戶扭頭看商廈，他當然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界，而他說到底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那保安雖然沒什麽頭臉，但背後雇主牛掰，這道理他還知道。

暴發戶呲了下嘴角，朝底下人擺擺手，瞪着那名保安，咬着牙，說：“我們走。”

外在的束縛一松，沈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像座将傾的樓閣似地搖搖欲墜。他單手撐地，半邊臉腫得厲害，眼睛糊成了一條縫，滿嘴裏都是血腥味。

保安看他這副樣子就一陣心驚，想扶一把又不敢伸手，剛才那股子仗義勁兒消散大半，唯恐自己再招上額外的麻煩，“你，不要緊吧……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沈殿想搖頭，但整個脖子連着一側肩膀都疼，他咬咬牙，最後壓着喉嚨裏的腥氣說了兩個字，“不用。”

他低着頭，完全是憑着最後一點意志在撐着往前走，有幾绺略長的頭發掃下額頭，擋住視線，他懶得動，甚至覺得這樣剛好，這副狼狽的樣子能遮上一點兒也好。

總好過無所遺留地曝于人前。

只是現在……他還有什麽是有所遺留的？

初秋晌午，太陽仍是烈，頂頭照着，明晃晃地快要曬幹他身上最後一點力氣。經過廣場，随處可見嬉鬧的路人，可那熱鬧仿佛都和他無關，他有種想快點逃回家的沖動。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又不像。一定是他聽錯了。

沈殿沒回頭，加快了腳步，但比平時卻不知道慢了幾倍。

後面有人追上來，聽聲音相距不遠，也一定不是來追他的。

追的人急了，一邊喊他的名字，一邊抓住他胳膊，用力向後一帶，“你怎麽回事，沒聽到我喊你嗎？越喊還越……”

話說到這兒就卡住了，追的人是鄭秀怡的主治醫生趙時，沈殿回頭，一張青紫腫破的臉便無遮無擋地曝露眼前。

趙時吓住了，“這……這是怎麽了……打架了？”他對沈殿印象一直很好，覺得他是個為人低調又孝順的小夥子。

沈殿也認為趙時不錯，對醫患不勢力，也不冷漠，但此刻，他顯然不想跟趙時談論他的事，故意把話題支開，“趙醫生怎麽會在這兒？”

“有個患者不肯治了，我聽說他們家就搬來這附近，我想再跟他的家屬好好聊聊。”趙時答完，又問回來：“倒是你，怎麽回事？”

79.什麽都不剩了

“我沒事。”沈殿敷衍，他想起前一陣決定讓鄭秀怡出院的事，就多問一句：“患者為什麽不肯治了？”

趙時嘆氣，“那種事一兩句也說不清，我和患者家屬約了時間，得趕過去了，不能再聊了。”他拍了拍沈殿的肩膀，察覺出他沒控制住地一咧嘴，不禁又嘆，“你情況看着也不好，問你你也不說，自己心裏有點兒數，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聽大夫的，別硬撐。”

“知道。”沈殿似乎打算在這件事上敷衍到底，反而揪着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