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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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我是不愛管閑事的人,邢祺格雖然與我們交好,但其慕大哥與我們不過點頭之交,至于阮知無,那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何況在邢祺格的描述裏他是個不安分的人,性格古怪又極端,短短幾天,竟然差點鬧出人命。這麽個魔頭級別的人物,就該敬而遠之,惹不起。但邢祺格這臭丫頭,一方面讨厭他,一方面又對他充滿好奇,總是沖在八卦的第一線,她自己沖也便罷了,還非得拉上江若魚。

江若魚,一個熱愛聽八卦的人,每日起早貪黑地在群裏聽邢祺格唠八卦,連和我談戀愛都心不在焉。

原來阮知無不是自殺,是被養父找上門,争吵時被捅了一刀,養父跑了,他捂着傷口去醫院,暈在單元門口,被上下樓的鄰居發現,送去了醫院,神奇的是他既沒有報警,也沒有聯系其慕,還是物業查到監控,再聯系業主,其慕才知道阮知無出事了。

邢祺格告訴我們,她在病房門外聽見其慕發火,質問阮知無: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向他求助,為什麽獨自一人去醫院?知不知道萬一暈在半路沒人發現,會失血而死。

阮知無說:“哦,抱歉,獨來獨往慣了,一下子沒想起你。”

……

邢祺格:“他可真會氣人,就該把他一個人扔醫院,讓他自生自滅去!”

傍晚,街角的燒烤店人滿為患,我同熟識的小夥計打了聲招呼,便自給自足地搬了張餐桌到路邊,邢祺格正繪聲繪色給江若魚唠這段,我端了塑料椅子過來,把他倆摁坐下,我說:“您二位坐下唠,別累着。”

邢祺格擡擡手:“行。”

江若魚看了我一眼,一面偷眼往隔壁糖水店瞄,一面笑吟吟地吊住我手指,黏糊糊地喊了聲:“弟弟……”

切,真會撒嬌,我擡手捏了一把他的臉頰,去隔壁糖水店要了兩份薄荷綠豆花,一份加蜂蜜,一份少糖,老阿嬷瞧着邢祺格的方向問我:“小丫頭今天不吃麽?”

我說:“她減肥。”

老阿嬷納罕:“啊呀,哪裏要減肥?苗條的嘞。”

臭丫頭一年四季都在嚷嚷減肥,三分鐘熱度罷了,我說:“別管她,等會兒饞了就要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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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祺格耳朵真靈,遠遠地朝我雙手打叉,堅決不吃!

等豆花上桌,邢祺格終于停止了對阮知無的行為與性格分析,總結為人格分裂,平日糾纏不清,發病時六親不認。

“阮知無這人就是白眼狼,沒心肝,也就我哥心好收留他住幾天,等我哥回部隊,看誰還理他……”她氣鼓鼓地說着狠話,手上卻沒耽誤,把江若魚那碗豆花拖到面前,攪了攪:“這麽甜還加蜂蜜。”

我說:“你不是不吃嗎?”

邢祺格搖頭晃腦:“我吃他的又沒吃你的,你急什麽?”

“我這碗給你。”我把碗推過去。

邢祺格撇撇嘴,十分欠打地繼續擠眉弄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就是想打發了我,和江若魚吃一個碗!”

臭丫頭可真煩人,江若魚只知道悶頭偷笑,從我碗裏舀起一勺豆花送進口中,涼得揪起眉頭,又擔憂道:“那阮知無沒有別的親人了嗎?還是得和親人在一起才行,互相有照應。”

“拉倒吧,他後爹都那——樣了,也不知道是什麽仇怨,真是…吓人,聽我哥說他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離家打工了,大概是沒有大人管他吧。”

“啊……怎麽這樣……”江若魚悶悶地,把豆花推回給我:“弟弟,你吃。”

快到立秋了,一連悶了好幾日就等着一場豪雨潑掉暑熱,這街口吃飯的人多起來,擠得人煩躁,我接過勺子兩三口吃完了豆花,尤嫌不夠,去取烤串時要了冰啤酒。

我和邢祺格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江若魚只能像個鹌鹑似的坐在一旁幹看着,他把罐裝啤酒抓在手裏,捏來捏去,捏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來,又把沾着冰水的手往我脖子後面貼,我瞧他實在饞得難受,問他要不要吃小馄饨,他極其不情願地撇了撇嘴:“不要。”小馄饨和烤串,那是一回事嗎?美味程度大打折扣,他怨念的眼神令人發笑。

“快吃,要下雨了。”沒辦法,眼不見心不煩,只能催着邢祺格快點吃完走人。

邢祺格抱怨道:“就跟你說了別來吧你非要來,看見烤串能忍得住麽?不能。”

江若魚:“我能,我沒吃!但是祺祺,你吃了豆花。”

邢祺格:“……你學壞了,你跟着嚴柏學壞了。”

……

“叫你快吃,磨蹭鬼。”我拉着江若魚在傾盆而下的暴雨中狂奔,邢祺格穿的人字拖跑不快,跟在後面一邊哇啦哇啦亂叫一邊朝我大罵:“我還叫你開車來呢,你怎麽不聽!”

這街口離家就一條街,我們這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輕人,爬過去也只需要十分鐘,我開車幹什麽?

“祺祺,快跟上。”江若魚不愧是命裏帶水的,我和邢祺格落湯雞似的狼狽,他還淋得挺高興,興奮地說:“阿柏,好涼快啊,像沖澡。”

沖進小區大門,我和邢祺格打了個招呼便分道揚镳,這雨點大得離譜,噼裏啪啦地砸下來,地上已經掉了一層樹葉,樓下散步的人都逃回家了,入眼處只有婆娑的樹影和潑天的雨,我和江若魚跑進單元門內,身上濕透了,江若魚抓着我的T恤袖子擦臉上的雨水,像貓擦臉。

“好玩麽?”我撸了一把臉上的水,撒他臉上,“再陪你玩會兒?”

“嘻嘻。”江若魚龇牙傻笑,就勢抱住了我,像小狗一樣把腦袋頂在我胸口亂蹭,于是我機智地撩起T恤下擺套住了他。

“捉魚。”我說,魚在我懷裏橫沖直撞,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我套着江若魚的時候,一個男人忽然沖進狹窄的單元門內,黑黢黢的臉,半舊的條紋衫,舉着一個破了皮的黑包擋雨,看見我時愣了一下,尴尬笑笑:“是嚴柏吧?長高了……”

江若魚還在我衣服裏嘻嘻笑,撓我癢癢:“放我出去,弟弟,我不玩了,我認輸行不行?”

我死抓着衣擺,他掙得厲害,我就拼命摟着他,我說:“等一下,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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