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紀凡番外二

這日禦書房議事,兵部尚書紀明澤舊事重提,刺撓了蘇辄兩句。

照蘇辄以往的性子,聽了也當他放屁,在心裏冷笑一聲就算了。但紀明澤實在是沒眼力介,挑在這個時候發難,蘇辄當時就沉下臉,睨着紀明澤冷冷道:“紀大人如此深明大義,說起道理來頭頭是道,卻怎的連自己的孫兒都教不好?孰不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紀大人何不先檢讨檢讨自身?”

原來,紀大公子先前被阮清狠狠擺了一道之後,暗恨于心,一直琢磨着要尋機會找回場子。于是,一日,在打探到阮清獨身前往武館找李恪厮混時,立時帶上小厮追趕而去,一番洗心革面的示好之後,抽冷子将阮清搡進了水塘子裏,可憐旱鴨子郡王在連只蛤.蟆都淹不死的水塘子裏撲騰了沒兩下就沉了底,因此病了數日未能起床。

當日從武館回去之後,天七便将情況一五一十的跟蘇辄說了,雖然天七也說紀凡應是不小心,是個意外。可蘇辄不這麽認為,哪來那麽多意外?

便就是意外,他也當它不是個意外,何況早前紀凡就跟阮清有過不對付的“陳怨舊恨”。

狗改不了吃屎,說的就是紀家人這種德行。紀凡可是深得了紀明澤的真傳。

紀明澤被蘇辄當着皇上的面罵到臉上,噔時毛了。但他并不知道幾日前的那樁事故,紀凡自己怕的要命哪敢回去說,紀明澤便只當蘇辄是在翻半年前的舊賬,氣的胡子都抖了起來,怒聲道:“王爺這是何意?老夫不過是就事論事,你何故東拉西扯,拐着彎的诋毀老夫?”

承帝也皺了皺眉,有些狐疑蘇辄正說着朝事怎麽就扯到私事上去了。難道被紀明澤為難了一大堆,他卻只罵紀明澤這麽一句,心裏就痛快了?這可不是蘇辄的作風。

紀明澤暗暗睃了皇上一眼,想到皇上是極其寵愛保平郡王的,可不能讓蘇辄在皇上面前戳了壞,又忙道:“我那孫兒是頑劣了些,可畢竟是孩子,尚不懂事,後來也誠心實意的親自去給保平郡王道了謙,王爺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還是說王爺心中有鬼,是在故意轉移話題?”

蘇辄冷獰一笑,“孩子?不懂事?小小年紀就敢将郡王推進水裏,長大了懂事了豈不是就敢火燒太子東宮了?”

“蘇辄!”紀明澤猛地跳了起來,連蘇辄的官稱也不喊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般大逆不道無的放矢究竟意欲何為!”

承帝也沉下臉來,不悅的看向蘇辄:“定王,你又何出此言?”

蘇辄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他口氣平淡,措辭不夾帶任何私人感情,也不添油加醋誇大其詞,直述的口吻卻更加無法令人懷疑他這是在借機報複,而是就是在描述事實罷了。

承帝還沒聽完,臉就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堪為第二個翻版的蘇辄,轉頭冷冽的盯住紀明澤,“紀卿,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倒是給朕說來!”聲音并不大,卻寒氣狂飙,令人脊背都冷了。

紀明澤哪裏知道怎麽一回事,這可真是飛來橫禍,當即便噗通一聲跪倒地上,“臣、臣不知……”

承帝氣的龍冠都快飛起來了,重重一拍桌案:“大膽!”

蘇辄上前一步,冷着臉落井下石,“紀尚書忠于朝事,對家中疏于管教,不知情也不外乎。倒是紀尚書的這位孫兒卻是個膽大心寬的人物,既然身手如此敏捷,何不放到軍中去為國家為百姓謀福?”

紀明澤霍然擡頭,目眦具裂的瞪着面不改色的蘇辄,那眼神恨不得撲上去将蘇辄一口一口撕了。随即又想到承帝寵愛保平郡王的事情,唯恐承帝一怒之下真的聽了蘇辄的蠱惑,将寶貝孫子扔去軍營,連忙斂色磕頭:“皇上明鑒,拙孫愚鈍,險些闖下了大禍,臣回去一定嚴加懲戒,令他再不敢犯!只是拙孫實在年幼,頑劣是頑劣了些,哪裏懂得什麽身手,又如何有資格談什麽報效國家,只要他不惹事臣都要燒高香了,還請皇上施恩,臣今後定當好好教導拙孫!”

蘇辄目光淡淡的從承帝面上掃過,深表擔憂的對紀明澤道:“紀尚書日理萬機,朝政之事更是離不開紀尚書您這位棟梁之才,只怕也沒什麽時間去教導家中兒孫吧。”

紀明澤心中一跳。

果然,承帝沉吟了片刻,沉聲道:“紀卿也是年紀大了,不宜操勞過甚,兵部的事由定王先幫襯着管理,這段日子紀卿就暫時歇在家中,含孫弄怡吧,等什麽時候家中的事理順了,紀卿再回來為朕分憂。”

紀明澤身子一垮,顫聲應是。

蘇辄面無表情,好像什麽都沒聽見。

先幫襯着管理?等家中事理順了再回來?呵!

蘇辄心中冷笑。如今兵部的亂麻誰人不清楚?皇上這是借機把燙手山芋扔給他,想着等他處理好了,再順勢收回還給紀明澤。皇上這是當他傻子不成?

不過,如今也算是達到了他的目的,他本就對兵部這個缺不感興趣,只是不喜歡兵部在這個時候拖他的後腿罷了,沒了紀明澤這老匹夫在跟前礙眼,日後也就好辦多了。

阮清并不知道自己落了次水,也會引起朝堂上時局萬般變化,養好了病便又開始跟着蘇辄繼續課業,當然門也是萬萬出不得了。蘇辄已經下了嚴令,無他的親自批準,阮清只能呆在府裏乖乖看書。

期間紀明澤親自領了紀凡來定王府探望。阮清并沒有咬着那點過錯追究到底,禮數周全的陪着說了會兒話便送走了這爺孫倆,并笑眯眯的收下了爺孫帶來的重禮。

只是,那日紀凡前來卻一改本來面貌,全程耷拉着腦袋,一副虔誠知錯的嘴臉。倒是将阮清看的滿心疑窦。

紀凡确實變化良多。

那日在武館,他也确實是沖着找場子去的,然而當他成功的将阮清推進水裏,又看着李恪将渾身濕漉面容慘白的阮清從水中抱起來時,心裏竟有那麽一瞬後悔,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賤手給剁下來。

回去的路上,紀凡坐在馬車裏,腦海裏卻是不停的回想起那個抱着小狗甜甜微笑的身影,縱然已經知道阮清不是女孩,可一看到那張瑩白漂亮的小臉,他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紀凡也算是有眼界的,混跡京中多年,作威作福,什麽五花八門的人沒見過,更是小小年紀就呼朋喚友的結伴逛過青樓酒肆,早早開解了人事。心性不穩的少年郎,初嘗禁果,便是有些不能自持,見到長得白嫩水靈的小姑娘就想吃上一口。可近日紀大公子的胃口變得艱澀起來,自從在學堂前被僞娘們真郡王驚豔了一把之後,再看那些花叢裏的蜜蜂蝴蝶便俱都成了臭頭蒼蠅,難以下咽。

是以,在武館看到那個倒了自己胃口的小郡王,紀凡第一個念頭就是将風光霁月的郡王殿下從一朵鮮花變成臭蒼蠅。然而等着看郡王醜态的他卻發現,即使是以狗啃屎的姿勢跌入水中,泡了個通透,那朵鮮花依然變不成蒼蠅,本就清麗出衆的小臉經水那麽一泡,更加水嫩了,蒼白着透着幾分孱弱的美竟是更加叫人心神顫動,視線無法挪開一分。

分明是去找場子的,可紀凡覺得自己好像非但沒占着便宜,反先敗下陣來。

回去之後,紀凡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悶了好幾天,除了被從宮中回來的祖父罵了個狗血淋頭的郁悶之外,也是鬧不明白自己是着了什麽道兒,竟然真的對将那個小白臉推進水裏一事有了那麽一絲愧疚。

後來,紀大公子那些狐朋狗友們,少了冤大頭紀大公子的財力支持,好幾日都沒能痛快出入酒肆青樓後,終于耐不住寂寞的找上門來。見紀大公子精神不佳,最擅投其所好的孟家三小子,便撿了最近一樁家門鮮事道來,與紀大公子分享,希望能借此激起紀大公子那麽一點興致,好振作精神重出江湖,繼續帶着他們盡情揮霍銀錢。

紀凡目瞪口呆的聽完孟三滿面紅光的自曝家醜,整個人都傻了。

原因無他,只因孟三所說實在太有沖擊力了。其實紀凡之前也隐隐聽到了一些傳聞,道是孟家老二背着嬌妻在外面私養了一位娈童,幾乎夜夜不着家,與那娈童厮混茍且。後來被眼明心細的嬌妻發現,一怒之下帶着人捉奸床上,直接将那娈童從孟二的身下拽下來,亂棍打死了。但外間傳的并沒有這般詳盡,紀凡初初聽到時也只是冷笑一聲,覺得荒謬。可有了孟三如臨現場的潑墨描繪,這事還真就像一把子鋼針撒在了紀大公子的心窩子裏,瞬間打通了紀大公子的奇經八脈。

原來,京中所傳有人喜好男風是真實存在的。

原來,他紀凡也并不是只愛大胸脯的丫頭片子,每每看到小郡王便拔不開眼,甚至因此喪失了兒郎那一點英偉的雄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

孟三的努力沒有白費,果然令頹唐的紀大公子精神重振,當天就偷偷結伴翻牆出去,不過這次去的不是青樓,而是小倌館。

孟三以及一衆小夥伴其實有些失落,他們沒有孟三那位二哥的精妙道行,不愛屁股。紀大公子也很失落。因為紀大公子發現所有的屁股都及不上小郡王的小白臉來的勾魂攝魄。

紀大公子迷惑了,心情煩躁了,有些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是愛大胸脯多一點還是喜歡翹屁股多一點,是以,再見到水嫩漂亮的小郡王時,紀大公子難得的憂郁了一把,只心神飄忽的不停拿眼睛偷瞄郡王的小白臉究竟有何迥異于常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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