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葉琛第一次去李沫的學校找他,他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學校,其實相隔半個市區。
他坐上李沫說的那般32路,兜兜轉轉,經過在改造的老城區時,被颠的頭昏腦脹。
葉琛那時才知道,李沫每天陪他坐8路再轉32路,就等于兜了一大圈子,是除了直線距離的剩下那個大圓弧的距離。
李沫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他也沒有問過。
好容易找到李沫的班級,卻被告知李沫已經退學半年了。
葉琛當時就懵了,他突然想起那一日,在江邊李沫擔憂的對他說,“葉子,我怕我去不了北京上學了。”
當時,他怎麽說來着,他說,你別想為不努力學習找借口,只要你肯學就一定能考上。
但其實李沫連學也上不了,還怎麽高考。
葉琛給李沫打電話,那邊又總是不在服務區。
葉琛急了,他想起李沫說過他在“地下鐵”打工,葉琛攔下一輛出租,就對司機吼道,趕緊去“地下鐵”。
司機莫名其妙的問什麽地下鐵?
葉琛說,地下鐵啊,那家奶茶店。
司機說那家奶茶店在哪?只是少要說在哪條路上吧。
葉琛不知道去那條路上,他知道他要去有李沫的那個地方。
葉琛沒辦法,打開手機百度本市的所有地下鐵店,然後一家一家的找去。
最後,他終于在離他自己學校最近的分店,打聽到李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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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告訴葉琛,李沫一年前就開始在他那打工了,不過年後就沒來幹過了,過小年第二天李沫來辭職,還說要去外地一陣子。
老板還說,李沫一開始只是周末和晚上來兼職,半年前開始全職,但沒什麽生意的時候,還會很用功的看書。
老板笑着說,李沫還說以後要考自學考到北京,就算考不去,也要過去做北漂一族。不知道是不是現在就去了。
這些都是葉琛所不知道的,但他肯定,李沫現在一定不會去北京。他們約定好要一起要的。
那李沫回去哪裏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再見到李沫已經開春了,李沫帶着耳機,左耳戴着一顆藍色寶石耳釘,一身酷酷的牛仔服,雙手插着這口袋,帥氣的站在附中大門那裏。
葉琛沒戴眼鏡,但遠遠一眼就能認出那是李沫。
李沫也看到葉琛,對他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揮手喊道,“葉子!”
燦爛明媚的笑臉,白皙紅潤的臉龐,彎彎亮亮的眼,葉琛一時別驚豔到,身子定定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沫走上前來,對他說,“葉子,是我,才幾天沒見你就不認得我了。”
“沒有。”葉琛啞着嗓子道,他想說已經38天沒有見過。
“那你怎麽看到我哦,你個大近視眼。你嗓子怎麽了,感冒了嗎?”葉子擔憂道,“怎麽不好好照顧自己。”
“沒事,被風吹得。你去哪了?”葉琛問道。
“我去北京了。”李沫開心的說道。
葉琛不由得被雷擊中的感覺。
“葉子?你……怎麽了?”李沫問道。
“……”葉琛緩了緩說,“怎麽去那裏了?和誰一起去的?”
“額……”李沫有些吞吞吐吐說道,“葉子,我們一起先吃飯吧。我有話對你說,可以嗎?”
“好。”葉琛手腳冰冷,他怕,他真的怕,卻又說不清在怕什麽。
他們去了學校附近的麻辣香鍋店,要了一間小隔間。
葉琛說,“你不是不能吃辣嗎?我們換一家吧。”
李沫笑着說:“不用,你喜歡吃就好。況且,這裏環境也挺好。”
菜上齊了後,李沫說:“葉子,先吃吧。不然我怕你待會生氣不吃,就太浪費了。”
葉琛那時那能吃的下,說到:“你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啊?”李沫疑惑的說,“怎麽可能。”
“那不就得了,我怎麽會生什麽氣,”葉琛盯着李沫說:“即使你真的殺人放火,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無論你做了什麽,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不會嫌棄你。”
“嘿嘿,我哪有那麽壞。”李沫扒拉了長長了點的劉海,說,“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其實……”李沫努力的組織語言道,“我媽……我沒找到我媽。”
“嗯?”葉琛有些茫然,李沫跳的太快了,葉琛有些跟不上。
“怎麽說呢……嗯……其實是這樣的,這個事情得牽扯到陽陽,額,我知道你不喜歡陽陽。”李沫說道。
“陽陽?”
“徐易陽。”李沫尴尬的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這個事吧,又……”
“沒事,你說。”葉琛淡淡的說道。
李沫想了一下,從最初開始講起,葉琛才知道一切的一起,都是他親手促成的。
葉琛原來給李沫介紹過一個女朋友,就是徐媛的表姐林妍。林妍一直把李沫當成弟弟看,林妍是很有主見的女生,她最好的哥們就是gay,附中名人徐易陽。
除夕夜那天,就在林妍搓的局上,李沫第一次遇見了徐易陽。
那天李沫的确是被養父母趕出來的,給葉琛的電話又沒有人接,他真的想和葉琛一起跨年,哪怕是通過電話也好,可惜上天就是不給他機會。
李沫心情有特別低落的捧着啤酒猛灌,徐易陽那天心情也不好,但他一向克制不酗酒,于是拉着李沫騎着摩托車去江邊兜風。
大半夜的兜風,結果當然是兩人第二天雙雙進醫院,那三天的病房友情,使得兩人關系近了不少。
徐易陽無意間聽到李沫和葉琛打電話,提到要去江北找親生母親的事情,就自告奮勇說自己在江北混得很開,要帶李沫去。
李沫一開始當然拒絕,三天後出院,徐易陽開始找各種理由約李沫見面。李沫在家也不好呆,就和徐易陽沒事逛逛街,看看電影,聽他吹吹牛皮什麽的。
直到初七葉琛回來那天,李沫早早的開始等葉琛電話。等不到他便給葉琛打過去,可一直沒有人接,再後來便是關機。
就在這時,徐易陽打電話過來說,他一當兵的哥們要回江北老家,據說那哥們家還是李沫老家附近的,問李沫要不要一同去,說不定能打聽到什麽。
李沫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和徐易陽一起去了江北。
那幾天,徐易陽陪李沫一路走一路打聽,和他一起承受別人異樣眼光的注視。但徐易陽沒有任何怨言,反倒十分的照顧李沫,不時的講笑話給他聽,最後幾天還帶他去冰窟窿裏抓魚玩。
雖然最後只聽說那家人早就搬走了,李沫也沒有什麽沮喪,或許是因為有徐易陽一直陪着,他不孤單吧。
再後來,小年那天從葉琛家樓下離開後,又接到徐易陽的電話,徐易陽說他打聽到那家人已經去了北京,正好那當兵的哥們回北京部隊,他們可以搭軍車很快就能去那裏。
李沫跟着徐易陽去了北京之後,才知道徐易陽根本沒打聽到什麽消息,只是曾經聽到他提起過想要去北京的念頭,剛好有免費的順風車,又便宜不占是混蛋!
徐易陽笑的很痞的說。
那晚聽了葉琛的話之後,李沫以為葉琛其實也厭惡自己,他覺得出來幾天也好,于是跟着瞎忽悠的徐易陽,到處走走逛逛。
“哎……徐易陽那個人,還老說自己素質高,其實什麽壞點子都想,每次去景區都不從檢票口走,都能在哪個犄角嘎達找到個門,不花一分錢就進去。”李沫笑着說,“那麽多的小胡同,也能讓他找得到。”
葉琛不知道,此時他要說什麽。
李沫小心翼翼的看着葉琛說,“葉子,我知道你很讨厭同性戀。可是……陽陽很久前就出櫃了,他……他說他喜歡我,我……我對他說不上什麽感覺,你知道我是……”
李沫有些說不下去了,葉琛只覺得心裏熱騰騰的,胸口憋着什麽要沖出來似的。
“李沫,我……”
“葉子,對不起,我可能讓你失望了。如果我就是同性戀,我們還能做朋友嗎?”李沫一鼓作氣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再對你糾纏的。
其實,我已經答應陽陽了。”
尾聲
沫:“葉子,葉子,呼叫葉子……”
枯樹葉:“嗯,怎麽了?”
沫:“葉子葉子,你還在吧?聽說你們那臺風了?你有沒有被風帶走?你還在地球不?”
枯樹葉:“……”
枯樹葉:“我們每天都黃色預警大風,沒感覺了,還有,今天下雪了。”
沫:“乖乖,這都四月了哎,我們這裏早就穿短袖了。外面真危險,四川不是又地震了嗎?我這兩天眼皮老是跳,還老老碰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你最近好不好。”
枯樹葉:“……我昨晚做噩夢了。”
沫:“怎麽了?”
枯樹葉:“我媽要我給我爸打電話,我沒打,然後就連着做噩夢了。”
沫:“其實,你爸也是關心你的。其實有家人真的很好啊,陽陽前兩天還說要一個小孩子。”
枯樹葉:“……你生還是他生。”
沫:“屁咧,當然是領養。對了哦,前陣子,還有個女的挺着大肚子跑過來要陽陽負責,非得說孩子是陽陽的,笑死我了。要不是陽陽真的對女的不行,他媽能同意我們在一起嗎?傻逼女的,要嫁豪門之前,也不好好調查下。”
枯樹葉:“……”
沫:“哎,葉子,你快找個老婆,先生個寶寶出來再說。反正你兒子就是我兒子,我會幫你養。”
枯樹葉:“……”
沫:“你要是不放心把兒子教出來,生個女兒也好……先不說了,陽陽回來了,下了。好好照顧自己,拜拜。”
李沫的頭像暗下去,他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記錄,不由苦笑出來。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沒有誰就應當對誰怎麽樣,喜歡也一樣。
愛情就像是兩盞燈,最好是同時點燃同時熄滅。若是一前一後,或者一燃一滅,自然是會出現虐情。
但誰又能控制的了呢。
可是,明明知道心意卻不敢面對,白白的任油耗盡,那就得自己承受黑暗的孤寂。
他想起他上大學走的那天,李沫送他上火車,他問李沫,“李沫,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對吧。”
李沫一如既往的笑道,“廢話。當然。”
李沫沒有參加高考,自然沒能去北京。葉琛也沒有去,而是去了北邊的海濱城市,沒有牧童的陪伴,去哪裏都是一樣。
李沫還是那個關心他的李沫,只是,有些專屬不再屬于他。
比如,專屬他的奶茶,專屬他的左邊,專屬他的微笑。
那次談話後,有一天葉琛看到了李沫。李沫和很久以前一樣,拎着兩杯奶茶站在附中門口,和往常一樣老遠的對他揮手微笑。
只是葉琛興奮的還不知道怎麽走過去,不顯的太激動時,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越過葉琛,走到李沫面前,親昵地搭着李沫的肩膀,兩人一起喝這奶茶,有說有笑的慢慢遠離葉琛的視線。
葉琛突然想起,李沫很久對他說過,“我很遠就能看見你,因為那是你嘛。”
還有一次,突然下起大雨,葉琛沒有帶傘,和路人一起躲到屋檐下避雨。那個屋檐正好在一個九十度的拐角處,葉琛一轉彎,就撞上了李沫和徐易陽撐着一把傘,從避雨屋檐前的人行道走過。
雨天天色很暗,但葉琛還是一眼就認出李沫,他喊道,“李沫!”,李沫才擡頭看到他,徐易陽也在身旁,李沫和葉琛打了個招呼,兩人都有些尴尬,沒說幾句就各自走過。
只是這次轉身的葉琛,可是他卻看不清雨中的人了。
最後一次,是周天晚上,葉琛同家裏人吵架,便提前坐車回學校宿舍。公交車快到站是,葉琛突然看到李沫和徐易陽并列走過去。
他看到徐易陽站在李沫的左邊,葉琛記得以前李沫總是讓他站在他的左邊,李沫說,“左邊是天使,右邊是魔鬼。”
其實,左邊離心髒更近吧。
葉琛想到那,就不顧一切的推開車窗,對着李沫走的方向大喊,“李沫!李沫!李沫!”
可是這次李沫卻沒再聽見。
這時公交到站了,葉琛趕忙跳下車,拎着大包小包,超着李沫追去,一邊大喊道,“李沫!李沫!李沫!”
感覺追了好久,李沫才聽到他的聲音。李沫站在附中門口,葉琛,驚訝道,“葉子?你怎麽了?大晚上的跟逃難的難民一樣?”
“我從家回宿舍,這裏面都是衣服,你怎麽在這裏?”葉琛問道。
“哦哦,我和陽陽在壓馬路,晚上吃多了。你快回宿舍,不然學校就關門了。”李沫說道,“我和陽陽先走了,你好好學習。”
說着便對葉琛揮揮手,就此告別。
葉琛愣愣的看着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他知道他永遠沒辦法說出那句話了。
現在想來,有的話不是非說不可。至少現在,他和李沫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超越朋友的親人。
李沫說他要做葉琛孩子的幹爹,以後他的遺産都是他的。還說要是葉琛以後老婆能生,最好多生幾個,最好能組成一個籃球隊,當然要加上替補。
他還說如果國內不能生,就出國生,正好他和陽陽還能領個證。
葉琛只有苦笑,但他看着李沫說的興致勃勃,他知道有些話埋在心裏就好。
有些話,是說給過去的那些人,那些事的。
譬如,他一直沒能說出口的。
李沫!
對不起!
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1
《致葉子和李沫——逝去青春》
“……
這年華青澀逝去,
卻別有洞天。
良辰美景奈何天,
為誰辛苦為誰甜。
這年華青澀逝去,
明白了時間。
瘋了,累了,痛了
人間喜劇
笑了,叫了,走了
青春離奇
……”
<一>
王菲的聲音,依舊那麽有味道,低緩的聲調将逝去青春的憂傷淡淡渲染開來。
葉琛今天陪一個妹子去看了《致青春》的首映,電影前半部分很搞笑,後面偏于現實。
旁邊的妹子一直在哭,哭的特別傷心,尤其是女二阮莞死的那一段,她哭的整個身體都在哆嗦。
葉琛有些無奈,他對這個電影沒什麽感觸,不過是一般苦情劇罷了。
大抵不過是女一為了追竹馬,考到竹馬所在的城市,但竹馬已經出國。她又看上個家貧的工科男,為了他甚至拒絕了一個富二代,卻因為工科男的出國将一切化為一灘苦水。三年後工科男回國重新吃回頭草,竹馬也出現說當年他沒出國,而是發現他爸和她媽通奸,所以離開,現在想要重拾舊好……
總之最後兩男的追這個女人,女一的閨蜜為愛而死,女的頓悟愛情?
對于男生宿舍那段,葉琛慶幸自己大學宿舍每周都得查寝,還沒淩亂肮髒到那種程度。
對于女二出車禍那段,葉琛覺得是那個女人自己的問題,明明都決定要和別人結婚,那就好好過日子呗,還巴巴的跑到那麽遠的地方見前任,出了意外說是她自找的也不為過。
電影結束後,妹子紅着眼,輕聲對葉琛說:“我家菀菀好霸氣,每次一出場都特別轟動,我家菀菀那麽優秀,明明可以考第一卻特意考第二,因為考第一要承受太多嫉妒的眼神,所以她寧願不要當第一……”
對這種自己找死的女二實在無感,葉琛無奈地回道:“那麽厲害,怎麽會在結婚前跑去和前任聽什麽演唱會。”
妹子反駁:“菀菀說過再聰明的女人在愛情面前,智商都是負的!她知道自己不該去,但還是克制不住,因為她的心裏始終放不下。”
葉琛看看天,天色陰沉,估計要下雨了,他便拉着妹子快走,随口說道,“這麽說來,還不是那女的自己的問題,死就死了呗,不過是電影罷了,你看你把自己搞的,眼睛都腫了,晚上想吃什麽?”
妹子一聽這話男,當場就怒了,她一把甩開葉琛的手,當場在大街上對葉琛吼道:“要不是那賤人,菀菀會死嗎?你們男人總是說的那麽輕巧,說走就走,連頭也不回,反正你們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從來不會用心去愛!”
說完,妹子踩着高跟鞋啪啪啪的離開,沒走幾步,似乎覺得不解氣,轉身又啪啪啪的走回來,拿着小皮包往葉琛身上砸了幾下,接着吼道:“葉琛!你根本不懂愛情,你只愛你自己,你要是曾經真愛過一個人,就不會這麽說。幸好你甩了我,老娘算是瞎了眼看上你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纏着你了,你就一個人孤獨到老吧!喜歡你的人上輩子都造了什麽孽!你個混蛋!渣男!”
罵完了,妹子覺得舒坦不少,頭一昂轉身踩着高跟嗒嗒嗒的離開現場。
<二>
電影院門口聚集着不少剛看完電影等車的人,剛剛的鬧劇吸引不少人圍觀,葉琛尴尬的摸摸鼻子,向衆人無奈的笑了笑,穿過人群向停車場走去。
耳邊傳來幾個小女生的議論。
“唉,那個男的看起來蠻帥的啊,笑起來好有味道哦。”
“恩恩,不過他女朋友好兇啊,浪費了這麽帥的資源了。”
“這麽帥就該去搞基嘛,真是的,活該被甩,哼哼……”
“噓,你個大嗓門,能不能小聲點,人家能聽見啦。”
……
葉琛不禁無語,那幾個小女生不過初高中生的樣子,現在的學生腦子裏都裝的什麽啊。
他走到自己的車位,打開車門上車,系上安全帶後,看到後視鏡上懸挂的紅色平安符,不禁用手摸了摸,淺淺的笑了。
這是去年他剛買車時,李沫特地去九華山幫他請的平安符。
誰說他會孤獨一輩子的,他還有李沫。
雖然他和李沫,沒像狗血小說一樣,非得以戀人的身份在一起,但他們親密如至親的家人一般,互相信任,互相關心。
誰說喜歡就要在一起呢,又不是十幾二十歲,沒有社會經驗,只會純粹幻想的小孩子,在一起不如做朋友,還能長長久久。
就像李沫和徐易陽,這十年來磕磕絆絆,分分合合就鬧過好幾次,貌似這幾天又在為j□j的事情鬧變扭。
唉,誰知道他倆呢,愛情過了最初的激情,遲早得回歸到現實中的柴米油鹽,能不能承受住生活的考驗,就得看雙方的耐性了。
一滴兩滴水打在擋風玻璃上,接着豆大的雨傾盆灑了下來,果然下雨了,葉琛打開雨刷,開出停車場緩緩沿着街道開着。
葉琛今年30歲,畢業都有7年了,在一家外企做銷售,前年剛從大連分公司調到南京總部,去年升為部門經理,年薪二十多萬,沒有任何背景的他,也算是年輕有為,事業小成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現在還是單身一人。
別人眼裏他是最具潛力股的單身漢。
最着急的自然是葉父葉母,以前是鞭長莫及,現在南京離家近很多,葉父葉母自然不時的張羅幾個不錯的姑娘,催促葉琛去相親。
葉琛對相親這種事情,真的不大喜歡,但迫于父母的壓力,他還是去了幾次。
比如,剛剛一起看電影又罵他孤單一輩子的妹子,就是其中一個。
那妹子是見過的幾個姑娘裏算是不錯的一個,長相倒不是多驚豔,但滿小清新的,皮膚很白,和李沫有的一比。
人也不錯,家務女紅也都能上手,這在現在來說很不容易了,而且妹子對葉琛挺上心的,還不時去葉琛家裏送些小吃食,陪葉母聊聊天逛逛街,哄得葉父葉母很滿意。
<三>
自高中的徐媛之後,葉琛就一直處于單身狀态,他考慮了一下,覺得妹子各方面條件都蠻合适,便答應兩人以結婚為前提,試着交往看看。
李沫知道後,嚷嚷着要看真人,那時葉琛人還在大連,就把妹子的照片和電話給了李沫,也同妹子提過李沫幾句。
畢竟一個是自己最好的哥們,一個可能是自己未來的老婆,兩人又都同在老家,當然最好能聯系聯系,做個朋友也好。
沒過幾日,李沫就過來抱怨,說妹子不待見他,嫌他是同性戀。
李沫在電話裏說着說着就哭了,葉琛知道那幾天李沫和徐易陽在鬧變扭,心情本來就不大好。
葉琛安慰幾句,就跟妹子打電話,妹子說,“啊,那個是你朋友啊?他不是同性戀嗎?”
聽到妹子的話,葉琛便把電話挂了,過了幾天他便提出了分手。
妹子本還想解釋,葉琛說他還在大連,兩人隔得太遠不現實,真有什麽話,等他放年假回來再說吧。
放年假回來,葉琛才知道,李沫和徐易陽這次鬧得真的很兇,李沫居然差點割腕自殺,幸好只是差點。
他們兩人約定分開一段時間,都好好靜一靜。徐易陽回江北過年,葉琛就在江南整日整夜的陪着李沫,除了大年三十,他都不怎麽回家,更別說去見那妹子了。
對于李沫和徐易陽,葉琛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徐易陽和李沫在一起已經十年了,也不是說分開就能分的,再說,若是李沫不愛徐易陽,他就不會去割腕了。
年假過後,葉琛回大連上班。
走的那天,妹子和李沫都來機場送葉琛。
葉琛沒想到妹子也會去,妹子說當時她不懂事,對李沫有些小誤會,特地過來道歉,希望李沫不要介意。
葉琛自然高興,畢竟和妹子做不了情侶,做朋友還是不錯的。
李沫有些尴尬,不自在的說沒關系,那時他也沒說清楚之類的。
<四>
上飛機前,李沫找了借口拉葉琛到男廁所,期期艾艾的對葉琛說,“葉子,對不起。”
葉琛詫異,問道:“怎麽了?好好的幹嘛說對不起?”
李沫想了下,說道:“其實,當年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只是,只是,那時候我特別怕。徐易陽他家你也知道,我那時特別想找到我媽,只有他能幫我。而且那時候他對我那麽好,我……”
葉琛愣了一下:“那現在呢?現在對徐易陽呢?還是不喜歡嗎?”
李沫慢慢說道:“不是不喜歡,畢竟都在一起了。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
說完李沫就低下頭。
葉琛嘆了口氣,伸出手撲棱他的腦袋,滿是疼惜的說:“你啊,想得太多了,都那麽老遠以前的事情了,還說什麽勁兒,有什麽對不起。”
李沫低聲說:“可我明明知道,當年你也喜歡我,是我太自私了……徐易陽說,要麽做他的人,做麽陌生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離開我,我兩個都不想失去,所以我一直裝傻,對不起。”
葉琛怕李沫要哭了,拍拍他肩膀說道:“傻瓜,這有什麽歉疚的,你和徐易陽要是真沒有感情,怎麽可能在一起這麽久,你要不愛他,會為他去死嗎?”
李沫擡頭,紅着眼說:“我……”
葉琛笑道:“還真的哭了,好了哈。你要是真的歉疚,就徹底踹了你家陽陽,跟着我。哈哈,到時候看你還舍不舍得。”
李沫愣愣的看着葉琛,沒說話。
這時候機場廣播提醒飛機即将起飛,葉琛便推着李沫出廁所,笑着說道:“看你傻的,跟你開玩笑。我可不想和電力公司大少杠上,我還想過幾天好日子。”
妹子在等候室一直等着葉琛他們,還幫他看着随身行李,葉琛自然很是感謝,同他們兩人揮手告別。
上飛機後,葉琛給李沫發了個短信:“傻瓜,過去的事過去就好,別有什麽負擔,我現在很好,你要也好好生活。你只要考慮你和徐易陽就好,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開,問你自己的心,沒必要被別的什麽束縛。不管曾經怎麽樣,我們都是一輩子的朋友!”
發完短信,飛機廣播就提示關掉所有無線設備,葉琛便關了手機,靠着座椅小憩。
老實說,他沒想到李沫原來知道自己喜歡過他,也不知道當初李沫的選擇是出于怎麽樣的考慮。
當年他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錯過了,不過現在想來,其實也沒什麽。
他覺得李沫當年的選擇是對的,畢竟從當年來看,平心而論,他自己真的給不了李沫任何東西,甚至連護他周全都做不到。
再者說,李沫和徐易陽最近的争執都是很現實的,孩子,財産,聲譽……這些,他指不定做的還不如徐易陽周全。
十年一轉而逝,變的東西太多,就如他當年載着李沫大街小巷亂竄的紅色單車,早在七八年前就丢失了,他記得當時大晚上的,他打着手電一個車棚一個車棚的找,卻是再也找不到逝去的當年。
葉琛知道,他自己對李沫,還是有感情的。
只是這種感情,随着時光的飛逝,已經和當年毛頭愣青時的自己不一樣了。
就像是檀香,不一定非得抱着香爐才能聞着香,遠遠地聞着,淡香就很好。
他和李沫,終究是不可能。
愛情就像是連線題,總會有一個正确選項是連着你的,就看你什麽時候能找到屬于你的那根線。
葉琛不知道李沫和徐易陽的線連的對不對,他沒有資格去評價別人的人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根在哪裏,但他相信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年後不久,葉琛就收到調任的通知。
葉父葉母自然開心,李沫也相當開心,和徐易陽一起趕到南京慶祝他升職。
李沫和徐易陽自然是又和好了,徐易陽從江北回來的時候,李沫還給葉琛打了電話,葉琛當時在忙業務,只簡單的對李沫說,“其實徐易陽不錯,你別整天的東想西想的,我看你啊就是閑的,沒事別老呆在家裏,出去轉轉就好了。我先忙了,挂了哈,回聊。”
李沫聽了葉琛的話,去了銀川看了幾天沙漠,曬黑不少,脫了一層皮,最後還是被徐易陽追了回來。
生活便是這樣,磕磕碰碰的平淡中,帶着一絲當事人才能品嘗出的甜與苦。
<五>
讓葉琛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妹子也來南京了。
葉琛本以為和她沒什麽聯系,就這麽散了,沒想到妹子不僅來參加他升職酒宴,沒過幾日還辭掉在老家原本安穩的工作,只身一人來到南京。
妹子在南京找到一份馬馬虎虎的工作後,才和葉琛聯系,她對葉琛說:“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怎麽喜歡我,我過來也不只是為了你,你不用有負擔,我也是想有個更好的發展,順便泡泡你啦。”
葉琛笑笑,妹子的确蠻可愛的。
妹子果然說到做到,并沒有對葉琛死纏爛打,也沒有通過葉琛父母對葉琛施加壓力,只是偶爾周末約葉琛出來消遣,一起吃飯聊天。
在葉琛看來,兩人說是準情侶,倒不如更像相識已久的老朋友,空閑的時候一起作伴,有事的時候幫個忙罷了。
就像這次看電影,妹子拉着葉琛過來,葉琛的意思是閑着也是閑着,反正看宣傳貌似也挺火的。
只是沒想到看個電影,還能整出個意外,不得不說,女人這種生物還真的是……
難以捉摸……
葉琛開着車,打着雨刷,慢慢地沿着路邊挪動。
看到前方一個倔強的身影,葉琛不禁好笑,按了幾下喇叭,搖下車窗,對淋了一身雨的妹子說,“好好好,我錯了,上車吧。”
妹子不理他,繼續往前走,葉琛無奈,只好一直跟着她,一直按喇叭。
妹子回頭瞪了他一眼,葉琛忙讨笑說道,“我錯了,大小姐,我是個渣男,您是好人,可別淋壞了身子,到時候就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了!”
妹子又瞪了他一眼,方才上了車,葉琛忙把自己的外套遞給妹子,開了空調,還打開儲物箱拿出一塊小毛巾給妹子,說,“幸好這裏還有條幹毛巾,先擦擦頭發。”
“算你有良心。”妹子接過菱形的毛巾,說道,“這哪來的?上面還有繡着好多綠色的葉子,這麽細致,不會是哪個小姑娘送你的吧。”
“你真的想多了,能在我車裏禍害的妹子除了你,還有誰。”葉琛看着路況,沒有轉頭看妹子,說道,“要說是刺繡,估計就是我媽。”
妹子仔細的看着小毛巾,說是毛巾,倒更像是手帕,一片手工刺繡的葉子中間,繡着一個小小的“沫”字,不仔細看還真就忽略了。
妹子愣愣的望着那個“沫”字,不由出神。
“想好晚上吃什麽了嗎?你現在全身都濕了,要不先送你回去換衣服?去上次那家牛排?還是直接送你回家,叫外賣好了?”葉琛問道。
“嗯,啊?随便,你看着辦吧,我有點累了。”說完,妹子就靠着椅子,面朝着窗外。
“那你先休息。”葉琛說道,便不再多說,專心開車。
妹子看着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手帕塞到自己口袋,就像兩年前,她在機場,把那封信塞進自己包裏一樣。
三年前,她通過家裏人介紹和葉琛相親。
葉琛已經不記得她了,其實她和葉琛是一個高中的,不過不在一個班,而且那時候的她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