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出大門口,我幾步追出去,對着他的背影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你給我站住!”
他背影頓了頓,終于是停了下來,我氣沖沖追上去站在他的對面。
他臉色蒼白,嘴唇幹燥翻皮,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我道:“何事?”
我斂了一下有點猙獰的面容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朕不計前嫌救你于危難,你竟然說走就走!”
他沉默半晌,偶爾吹來夾雜着霜雪的冷風,風垂刮着我的臉頰,很疼。
“那你要怎樣?”他的聲音除了虛弱再也聽不任何情緒,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我擡頭看着他的眼眸,突然我就軟下語氣哀求他,“請不要這樣對我,你恨我便可刺我幾劍,不要這麽冷淡的和我說話。”
他的身子微微一顫,腳步稍微向後退了一點,我發覺他要逃,猛地扔掉手中的東西,上前抓着他的前襟低垂着腦袋叫道:“不要!不要這麽對我!”我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如泉水般噴湧而出。我說過不管他怎麽對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唯獨這般對我如陌生人一般我實在接受不了,我不希望在他的人生中我只是一個簡單的過客,我有他的孩子,這在民間我便是他的妻啊,怎麽可以這般對我!
他怔怔的立在那裏,我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哽咽道:“我不管你是誰,你想做誰,我只求不要這麽對我。”說着我的手穿過他的腋下手覆在他的腰背上,眼淚全部侵入他的胸前墨色的衣袍裏。
雪地裏,只有一身玄色錦袍的我和一個墨色衣袍的他。
良久,我察覺到他擡起一只手,那只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腰上最後移到後背,接着是第二只手。那雙手,竟然有了點力度。
眼淚流得比方才還要兇猛,整個人竟然敞開了哭起來。我從來不敢放聲的大哭,我是一個國家的國君,就算再委屈,也不可以讓別人看見我脆弱的樣子,想哭的時候我只能埋在被子裏默默的流淚,嚎啕大哭從來都是癡心妄想。
我的雙手将他抱得很緊,生怕一個不慎他又從我眼前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就這麽發洩似的哭了很久,大腦好似缺水了一般,頭昏昏沉沉的,有些事情聽得尤為不真切。
有個女人的聲音,她好像喊着什麽‘九公子’,而我竟被一股力扯開,接着聽見一個很清冷的聲音說:“看好你家的主人。”
然後是一個柔軟馨香的身體接住了我,那聲音在我頭頂氣急敗壞道:“九公子覺得這樣做好嗎,她就快活不久了,這麽傷身傷心,你的心當真是鐵做的麽?”
那毫無任何感情的聲音道:“這些,不是你該管的。”
接着女人繼續說:“公子不要以為我到皇宮來是為了你,我是覺得阿語姐她是個善良且可憐的人,愛上一個只會給她帶來傷害的人。虧她還以為欠着你的,我真想看看他知道真相後是個什麽樣子,到時候我看她還會死心塌地愛着你!”
那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惑:“我記不得她,她于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女人冷笑道:“是嗎,那你一次又一次的招惹她是什麽意思?”
原本清冷的聲音變得忽變得謹慎危險:“你知道了什麽?”
女人嗤笑道:“我什麽都知道,九公子難道忘了我會讀心術?你想什麽,能逃過我的眼睛。”
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惱怒,“顧酒酒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女人淡淡的說道:“不想九公子還記得奴婢的名字,現如今自己整出的事自己去善後,我沒那個閑心。”
她的話一落音,我就失去了支撐,身子一軟就朝地下滑。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我忍不住抖着身子,方才我聽到了什麽啊!酒酒竟然和段榮海是主仆關系,而且她說他根本沒有忘記我。他這番故意的對我一定是有苦衷的吧,一定是的吧。還有他身上隐藏着什麽真相,酒酒說我知道後會不再愛他,為何?
雪地裏很冷,身子控制不住的發抖。我以為自己會這麽一直躺在這裏等人發現,卻不想一雙手将我從雪地上撈起來,接着我的臉頰貼近一處溫暖的胸膛。一只帶着溫度的手輕輕地撫過我的眉,滑至我的鬓角,最後停留在我的脖子上。我聽見他吸了口氣,那裏有一處微不可察的劍傷,如今已經淡了痕跡,而他卻能順着原有的痕跡輕輕地滑過。良久耳邊響起他那飄飄的帶着點哀嘆的聲音:“我記得你,卻又不記得你。”
心一陣抽痛,這句話到底蘊含着什麽?記得便是記得,為何又記不得?
我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的面容,可是我害怕他發覺之後不會這般柔情的替我撫眉。人有的時候,很怕與人敞開心扉,害怕第二個人看見他們看見心中所想,內心被揭示時偶爾會惱羞成怒。我想,還是不要拆穿他吧。
我就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殺我的,對嗎?
接着我被他橫抱起來,他抱着我慢慢的朝某個地方走去。我不知道是哪裏,也許是我的寝宮,也許他會将我扔到某處,然後會喚人來尋我。不管怎樣,他還是關心我的。我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嗅到他的身上帶着點點膏藥和血液混在一起的味道,我覺得那味道是甜的。
然我意識他方受過傷,如若這般抱着我難不保傷口會掙開。于是我非常舍得的吭了一聲,接着動了幾下身子,果然他以為我要醒了立刻慌張的将我放下。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往地下坐了,本來身子就弱,這樣接二連三的受涼我真的害怕我活不到三月了。所以我便靠着他的肩站着,随即睜開眼睛,擡頭果然看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
想到他是故意這麽做的,繃着一張臉,竟讓我覺得忍俊不禁。
我不想擊垮他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城磊,便揉了一下眼睛道:“你走吧,我想我該醒了,你記不得我也罷,我記得你就好啊。”
抓住他胳膊的手發覺他的身子微微一震,我松開他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皇宮戒備森嚴,有了這塊牌子便可暢通無阻,無人敢阻攔。還有……”
我擡眼四處看着,發覺我帶來的披風就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我提起群袍跑過去将它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碎雪抱在懷中走到他面前遞給他:“還有,天寒,多穿件衣服。”
他愣怔了一會兒,終是伸出手接過那件披風和令牌。他立在那裏緊抿着唇不語,他擡眼看了我一下,那青黑的眸深如寒潭,我看不見任何情感。
他冷聲道:“多管閑事。”随即他一個幹脆地轉身便離開。
看着他的離去的背影,笑了,可是他的背影不見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又哭。
三零動情
子時未到,我沐浴後便坐在殿內喝着清茶。這是我最近養成的一個習慣,睡覺前必會喝一杯清茶,雖然酒酒說喝茶會更不容易安睡,但是我還是覺得喝了才會覺得舒心。
我看着茶杯上飄着的幾片茶葉愣神,這些天我多次試圖開口問酒酒一些關于段榮海的信息,可是話總是到嘴邊便咽回去了,只因不知道如何開口。我害怕直接說出來會發生什麽我無法料及的事情,很有可能酒酒進宮是為了和段榮海裏應外合,如果我挑明,她會如何對我?從那天他們的對話裏聽出,她和段榮海關系不好,反倒對我很是同情。
我擡手将眉間的皺起抹平,而後将茶杯裏的茶一口飲盡,殿內沒有人候着,瞥見茶杯已見底,我起身打算就寝。
起身一邊走一邊解開腰間的帶子,大概走了三四步的樣子,突地一陣冷風吹進殿內,解腰帶的手一頓,我打了一個寒顫。與此同時殿內的燭火也全數熄滅,我以為宮女退下前沒有關好門窗,我揉了一下眼睛摸索着朝窗戶下走去,發現窗戶确實開了一條小縫兒,夾雜着點霜雪的寒風吹了進來,我急忙将窗戶關好。
關好後我摸着腰帶退回龍榻,誰知後背突然在黑暗中撞到一個東西。我一怔,立刻豎起胳膊肘朝後捅去,那‘東西’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我想回身看到底是何人勇闖當今天子的寝宮,只是大殿內是一片漆黑,我下意識的提高聲音道:“誰?來……”‘人’還未說出來,聲音全數埋在一只大手裏,而我被抵到身後的窗框上。
我驚恐之餘便要掙紮,不想一只手摟着我的腰向前一帶,立馬就投入了一個懷抱,随即耳邊想起一個熟悉且溫柔的聲音:“阿語,我想你。”
我整個人愣住了,心開始不受控制‘怦怦’亂跳,臉燒的難受。我的鼻尖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梅香,聞起來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