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喜歡你

那聲探問如同魔咒, 促使繁星墜落, 催生春風化雨,讓人由內而外泛起點點酥麻感受。

楊梅反複做着深呼吸, 勉強動作僵硬地回過頭去,唇瓣卻剛好掠過男人頰邊,下一秒便被果斷噙住, 籠罩在略帶濕意的鼻息裏。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肖铎。

只見對方緊閉雙眼, 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灑下一片模糊暧昧的陰影;濃密的眉頭絞在一起,刻出清晰的紋路, 仿佛忍受着某種巨大壓力;呼吸與心跳被同時暫停,取而代之的,是肌肉不受控制的輕顫。

似隐忍,似煎熬, 似困擾。

似溫柔,似渴望,似祈禱。

他不太會接吻, 四肢僵硬、身體緊繃,像一條突然貼過來的吸盤魚, 定在某個位置就不會動了,唇瓣也沒有任何反應。

事實上, 楊梅從未與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也不知道該作何表示。

用力推開,再一巴掌呼他臉上?

假裝陶醉, 努力配合對方表演?

主動嘗試,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思緒漸漸混亂,視線越來越模糊,大腦裏只剩下火熱的岩漿四下奔湧,融化了所有理智清明,宣告一切反抗掙紮的終結。

身體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再逃避,而是嘗試回應對方的需索。

楊梅伸出手,指尖順着男人的肩胛骨游移,沿背溝一寸寸下滑,仔細感受着那具身體的強壯、溫暖與壓迫。

與強抑的沖動相比,這份撫觸若有似無,輕得像羽毛一樣,卻撓心尖上,讓肖铎瀕臨失控。

他弓着腰,忍不住悶哼出聲,雙手抵在她的肩膀上,強行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勉強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從意亂情迷的親吻中抽身,楊梅一時反應不及,背靠牆壁,默默地怔忪失神。

女孩的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眼底布滿霧氣;原本白淨的臉頰迅速充血,泛着不自然的潮紅;備受蹂&躏的雙唇透亮晶瑩,毫無意識地微微開啓。

見此情景,肖铎又差點把持不住,只好命令自己轉過頭去,直勾勾地看向門板背後的釘子。

“你……沒事吧?”

這一次,主動開口的是楊梅。

經過短暫的恢複,她的視線再次有了焦點,呼吸也不再急促,只有那張小臉依舊紅撲撲的,像熟透了的蘋果。

男人抿着唇,聲音裏透出明顯的緊張:“對不起。”

她啞然:“‘對不起’?”

“我不該……”

說到一半,肖铎明顯哽住了,只好再次重複:“……對不起。”

見他一臉窘迫表情,還有那刻意偏着頭不敢看自己的樣子,楊梅心底陷入一片柔軟,如同巧克力被陽光融化,變得既溫暖又甜蜜。

“肖铎,”清清喉嚨,她選擇主動發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聽聞此言,男人終于緩慢轉過身來,臉頰緋紅卻目光清明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用力點頭。

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絢麗燦爛的焰火在全世界綻放,慶祝此刻獨一無二的美好;嘴角抑不住上揚,正如心髒不由自主狂跳,享受着快樂制造的血脈贲張。

楊梅沒有掩飾笑意,眉眼彎彎如同新月:“好巧,我也喜歡你。”

未料到會被如此直接地表白,肖铎愣住了,原本懊惱的表情還留在臉上,映襯出眼神晦暗不明,顯得動作愈發僵硬。

“既然是兩情相悅,就沒有必要說‘對不起’。”

結論完畢,她故作嚴肅地皺起眉:“更重要問題在于,明明是你不讓我走,又故意偷襲親我,最後再道歉說‘對不起’……會不會太虛僞了一點?”

肖铎一愣,随即意識到對方是在開玩笑,這才打消了自我辯護的念頭。

他盯着楊梅看了幾秒鐘,黢黑的瞳眸中有流光閃動,然後索性咬咬牙,再次欺身撲上去,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歉意”。

這一次的親吻,不再像剛才那樣生澀,兩人都放松下來,愈發感受到對彼此的真實影響。

鼻翼摩擦着,唇瓣緊密相貼,新生的胡茬紮在臉上,皮膚像過了電一樣;呼吸滾燙灼熱,肢體混亂糾纏,感官被渴望壓迫着,毫無章法卻需索無度。

在本能的驅使下,楊梅試探着微張開嘴,很快便有了濕濕滑滑的觸感。

她感覺很新奇,試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卻仿佛墜入了一個無法回頭的未知世界,被裹挾着越陷越深。

探索、游戲、厮磨、纏綿。

留戀、輾轉、溫暖、甜蜜。

荷爾蒙催使多巴胺分泌,将生命裏所有美好的記憶喚醒;整顆心融化成為一汪春水,随着每一次風吹草動勃然跳躍。

某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讓她忍不住想要喊停,随即又被當下的情景吸引,順理成章地再次沉迷。

不要忘記。

是的,不要忘記。

那反複溫柔的輾轉、似曾相識的輕咛,還有戀戀不舍的種種纏綿,仿佛都曾經無比真實地發生過。

“你在蒙蘇裏公園就偷偷親過我?!”

當兩人終因供氧不足而分開,楊梅直接道出心中疑問,眼睛也睜得大大的,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記憶。

肖铎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連忙退後抵靠在牆壁上,似乎以為這樣就能自證清白,與過去切割幹淨。

楊梅心裏卻已有了定論,一邊搖頭一邊假裝懊惱:“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麽是這種人?”

原本的尴尬被一掃而空,肖铎氣得笑出聲來,随即将人抱在懷裏:“反正你現在後悔也晚了。”

有過之前兩次嘗試,他已經能夠熟練地低下頭,準确銜住那一抹紅唇,自然而然地親吻、吸允、挑逗。

楊梅閃避不及,被迫“任人魚肉”,很快便氣喘籲籲,雙腿也失去力氣。

正當她要滑落到地上的時候,肖铎逼得更近了,身體緊貼着身體,長臂如鐵锢般鎖緊,恨不能将最後一絲氧氣從肺裏擠出來。

楊梅不得不再次張開了嘴。

肖铎如願以償,放心大膽地攻城略地,像個鑽進食品儲藏間的孩子,肆意品嘗着自己的戰利品。

舌尖抵觸着牙齒、唇瓣被吸允至紅腫,生澀的接吻技巧尚待磨練,卻帶給身心無限滿足,讓人不知不覺地想要更多。

最後,職業運動員的肺活量也不夠用了,只好意猶未盡地放開彼此。

女孩被他親得七暈八素,一張小臉紅得不像樣子,就連呼吸也無以為繼:“壞……壞蛋!”

肖铎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你還是快走吧,明天再見。”

色彩旖旎的幻想剛剛産生,就被他這句話打破了,楊梅不明所以,立刻瞪大眼睛:“為什麽?”

“……昨天剛打完比賽,今天就坐飛機回國,我想早點休息。”

言談間,他再次伸手扭開門鎖,像是生怕自己後悔一樣,以極快的速度推開了門。新鮮空氣瞬間湧入室內,沖淡了狹窄走道裏的暧昧氣息。

楊梅半還不死心,開玩笑半認真地提醒:“剛才可是你讓我留下來的。”

肖铎依舊不敢看她,佝偻着脊背,略顯局促地撓了撓頭發:“剛才沒這麽累。”

“……神經病。”

被對方急轉彎的态度弄懵了,楊梅氣得直跺腳,幹脆轉身朝趙星歌家走去。

甜品店的後門直通家屬院,此刻太陽已經下山,半空中高懸一輪明月。皎潔月光照在她身上,拉出細細長長的影子,看起來格外孤獨。

壓抑住追上去的沖動,肖铎忍不住大聲招呼:“你明天什麽時候過來?”

楊梅走出幾步之後,拗不過心中不舍,還是站定了步子,回頭答道:“六點半。”

盡管期待能夠早點見面,他還是被這答案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确認:“來那麽早幹嘛?”

女孩做了個鬼臉,兇巴巴地抛出兩個字:“喂豬!”

說完,她甩甩頭發轉過身去,與越來越濃的夜色融為一體,徹底消失在男人的視線裏,不複再見。

肖铎被罵得很開心,一直目送着對方離開,才戀戀不舍地關上了大門。

當晚,楊梅被迫到閨蜜家借宿,擠在趙星歌的小床上,義憤填膺地抨擊肖铎突然翻臉的行為——就連兩人确定關系這種大事,也成為他受指責的原因,理由是占完便宜就跑,人品有問題。

女記者居中裁判:“說他占便宜也不對,你難道沒有享受?”

“‘享受’?!”

楊梅冷哼:“要麽是‘吧唧’一聲蓋上來,要麽是把人家嘴唇吸破,有什麽好享受的?跟書裏寫得完全不一樣!”

“啧啧,如果真不喜歡,親了一次就該叫停,怎麽還一而再再而三?”

她又羞又躁地說:“我被抵在牆上,根本逃不脫啊!況且他還那麽用力,一身骨頭、褲兜裏的手機,簡直要硌死人。”

記者的關注點與衆不同:“……二線隊員不是不讓用手機嗎?”

“我怎麽知道手機從哪兒來的?”楊梅翻了個白眼,“反正差點要被硌死了。”

趙星歌模糊猜出事情前因後果,卻見閨蜜一臉懵懂,随即意識到楊叔叔在兩性問題的教育上嚴重失職。

她忍不住指着對方鼻子,義憤填膺地怒斥:“楊梅呀楊梅,你才是個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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