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确定要去?”賈代善看着賈政問道。

“是,老爺,我已經仔細想過了,去鹿邑書院是目前對我來說最好的路子。”賈政堅定地說道。

“行,你說要去,我也不攔你。”賈代善沉吟了一會兒道,“也別麻煩你大嫂了,明兒我去找老張。”

賈代善在內心也不怎麽相信自家嬌氣的老二能在真在鹿邑書院好好讀書,總覺得賈政怕是去了不過半月,怕就得鬧着要回來。

賈代善也深知史氏是個溺愛孩子的,到時候賈政一鬧,史氏估計肯定等派人去接賈政回來。

要是真這樣一鬧,那當初替賈政引薦的張氏反而得落個不好,所以賈代善才會說,直接由他去找張老爺子。

若是賈代善去找張老爺子,那是兩家之間的情面,也省的讓張氏為難。

“要不然咱們把瑚哥兒也送到書院去得了,”賈赦突發奇想道,“也省的咱們隔一日還得把瑚哥兒送到張家去一回。”

因為天色也有點晚了,也到了平常賈瑚該睡的時辰了。原本賈瑚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聽到這話簡直是困中欲睡驚坐起,眼睛都開始發亮了。

賈瑚上輩子就是在書院裏讀的書,對書院也熟悉。最重要的是,若是去了書院,賈瑚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在家人面前裝小孩子了。

“你說的是什麽胡話,”史氏原本手裏拿了個扇子,這會兒拿着扇子劈頭蓋臉的朝着賈赦打去,“有你這麽當爹的嗎?瑚哥兒才幾歲?你舍得我都舍不得。”

今天連原本賈赦陰陽怪氣都不搭理的賈政也頭一次怼賈赦道,“大哥也太糊塗,瑚哥兒才多大。”

“你要是想去,我倒是可以替你去聖上那兒辭了侍衛的職務,跟着你弟弟一塊兒去,”賈代善道,“你安排瑚哥兒做什麽?”

張氏和賈敏也都用不贊同的眼光看向賈赦。

“得了,我倒是成衆矢之的了。”賈赦攤手笑道。

“瑚哥兒,你放心,太太不會讓你那個不着調的爹,把你送去書院讀書的。”史氏攬住賈瑚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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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小瑚:倒也不必,雖然我爹是真的不着調,但是我也是真的想去書院。

“其實,我覺得去書院也挺好的。”賈瑚還是想為自己争取兩句。

“哥兒別聽你爹胡說,你外祖父的學問比書院那些先生好多了,你只管放心在你外祖父那兒讀書便是。”張氏哪裏敢讓自己兒子小小年紀去外地讀書。

“就是,平日裏自有人接送你的,用不上你爹。”賈代善也說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賈瑚還能不知道自己去學院的夢想破滅了麽?

第二日是休沐日,王森想着跟自家太太商量一下嫡女的婚事,便也沒有出門。

不像王太太和王嬌,還對和賈家的婚事抱有希望,王森早知道這婚事怕是不成了。

可雖說王嬌在京城這邊算是壞了名聲,但是以王家的權勢在金陵之類的地方給王嬌找一個家世稍微差一點的人家卻是完全可以的。

畢竟這年頭消息也沒那麽靈通,離得遠了,誰知道王嬌在京城做過什麽?

而且既然是外地,又家世比王家差一些,那以王嬌的性子想來也是能壓得住夫家的。

王森一方面也是疼愛女兒,一方面也是想着嬌養長大的女兒聯姻能為家裏帶點好處來。

王森還特意列了好幾個人家,在當地也都算得着是名門望族的,讓自家太太挑。

可王森跟王太太商量女兒婚事的時候,王太太卻是一直在閃爍其詞。

“老爺,賈家的婚事真不成了?”王太太翻了一眼王森列出來的人選,沒有一個比得上賈家的,又試探着問道。

“我又何嘗不想讓嬌嬌嫁進賈家呢?可我也知道賈代善的性子,都過去這麽多日了,他們家既然沒上門來提親,那怕是不成了。”王森嘆了口氣道。

要說家裏誰最想讓女兒嫁到賈家,那王森絕對是排第一的。

王森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知道他管的海運那事是遲早要暴雷的,區別只在于早和晚罷了。

所以,他早就打好主意要将庶女嫁到薛家去,也從小就開始培養庶女的看賬本和管家的手段,為的是籠絡住薛家的生意,将來若有一天王家因為海運的虧空被皇帝清算,也能有薛家的資金來填補虧空。

而嫡長女呢,正好借着世交的關系,把她嫁進賈家,有賈代善這個皇帝心腹當親家。無論如何,到時候賈代善為着兒孫也會拉王家一把。

可既然這事已經不成了,那就只能及時損止了,也省的婚事不成反倒是變仇人。

“那萬…萬一呢…”王太太支支吾吾的問道。

“還有什麽萬一?”王森苦笑了兩聲道。

“老爺,太太,天使來家裏宣旨了。”王家的門房匆匆走進來彙報。

“什麽?聖旨?”王森有點疑惑,但這個時候也不是他能猶豫的時候,“快把香案擡出來,喊大爺二爺和姑娘們去大門口接旨。”

“什麽?王嬌和薛明?”王太太驚叫出聲來。

“怎麽了,王太太是覺得咱家念錯了呢?還是覺得聖上的旨意有問題?”宣旨太監念完聖旨以後,看了一眼剛剛尖叫出聲的王太太問道。

“公公,賤內她是受寵若驚,”王森連忙把剛剛準備好的銀票悄悄塞到那太監手裏,賠笑道,“她一個內宅婦人,也沒想到女兒還得得聖上賜婚,這可不是太開心了麽?”

“也就是咱家,要是碰上別人,肯定得治你們家大不敬之罪。”宣旨太監冷笑道。

“是是是,下官能不記着公公的好麽?”王森賠笑着試探性問道,“只是,我們家姑娘算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怎麽聖上還親自賜婚?”

王森又塞了一個荷包給宣旨太監。

“這咱家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告訴王大人,昨日榮國公跟聖上喝了一回酒。”宣旨太監似笑非笑地說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宮了。”

等宣旨太監一走,王森立馬變了臉色,“誰來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王森又不是傻子,剛剛那個太監已經算是明示了,這賜婚的旨意怕多半是因為賈代善。

“可能是榮國公記恨咱們家算計了賈政,特意報複吧。”王子騰說道。

“不,我了解賈代善,他前幾回在朝堂上針對我,這事就過去了,不可能這麽久了才又突然再來針對我們家,怕是我們又有什麽惹了賈代善。”

“不,我堂堂一個嫡女,憑什麽得嫁給一個商賈,我不願意,”王嬌這會兒才跟剛剛反應過來一樣,大哭大鬧起來。

“讓她嫁啊,不是早就說好了的嗎?讓那個賤人嫁到薛家去,低賤的庶女配低賤的商戶,這不是正好麽?”王嬌轉頭看到庶妹低頭跪在那兒,指着庶女說道。

“對,老爺,肯定是這個小賤人做的手腳,她不是一直不願意嫁到薛家去麽?”王太太看到庶女對王嬌怨恨的眼神,反手給了庶女一巴掌道。

“太太,倒是看得起我,我一個被你們關在後院的庶女,哪有什麽能耐能讓聖上下旨賜婚。”王好擦掉自己嘴邊的血跡,站起來看着身邊冷漠的父兄,冷笑着說道,“怕不是大姐姐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王森皺着眉頭說道。

“老爺,”王太太一聽神色便有些緊張,連忙拉過王森,“老爺別聽這個小賤人胡說。”

“老爺讓人去打聽打聽外頭的流言就知道了。”王好根本都不願意面對眼前所謂的那些親人,說完這句也不顧其他人的臉色,自顧自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好這個豁子已經開好了,王森的心裏也已經種下了懷疑。

“周興你去外頭打聽打聽。”王森直接讓自己的親随出去打聽,不用府裏的人,也是有不相信王太太的意思在裏頭了。

“老爺,這外頭的…流言有什麽好打聽的。”王太太還妄圖掙紮一下。

如今到王家的聖旨還只有少數人知道,外頭的流言正是鬧得最兇的時候,周興只用了兩柱香的時間,就打探完回來了。

“好啊,真好啊,我忙着讨好賈代善都來不及,你們倒是嫌我死的不夠早,死命地替我得罪榮國府,可真好啊。”王森聽完周興的彙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老爺息怒,這也不一定是咱們家傳出去,”王子騰勸道,“咱們還是能跟榮國公解釋的。”

“呵,當年他們家那個庶長女的事情,除了我們幾家老親,還有誰知道?”王森心如死灰。

“史家那是榮國公夫人的娘家,榮國府的鬧出那種不幹不淨的事情,對他們史家的姑娘能有好了?”

“還有幾家知道的都在外地呢,總不能千裏迢迢的跑到京城了就為得罪賈家吧?”

“糊塗啊,你怎麽這麽糊塗啊。”王森指着王太太道,“你是不是還指着用這種手段逼賈家娶了你閨女?你也不看看賈代善是不是那種能受威脅的人。”

王太太一心維護女兒,也沒反駁王森的話,直接就背下了這個鍋。

“算了,叫嬌嬌去備嫁吧。”王森有些頹然。

他千算萬算,打算着把長女嫁到榮國府,好替兩個兒子鋪好仕途;把次女嫁到薛家,好填補家裏因為海運的虧空。

這麽一鬧,他的千般算計都成了空。

“去,爹,我不要嫁給一個商賈。”王嬌拉着王森的褲腿道,“讓王好嫁,她不是早就跟薛家定了親了麽?”

若是尋常事,到底是從小捧在手心的女兒,王森也怕是就如了王嬌的意了。

可如今卻是聖旨,欺君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嬌嬌,不是爹不幫你,”王森掰開王嬌的手說道,“聖旨上板上釘釘寫的是你啊。”

要讓王森選,王森也更願意将王好嫁到薛家去,不為別的,就為王好嫁過去能籠絡住薛家的生意,為王家提供源源不斷的錢財。

“不會的不會的,我明明就算好了的,那些話傳出去,哪怕為了賈敏那個小賤人的名聲,賈政也只能娶我。”

“你這話什麽意思?”王森抓住了王嬌話裏的漏洞,“那些流言是你讓人去傳的?”

“老爺…這是我們嬌嬌啊。”王夫人看着王森暴怒的樣子連忙阻攔道。

“行了,你好好備嫁去吧,”王森喘了一口粗氣道,“大姑娘要好好備嫁,從今日起就別出門了。”

“我倒是沒想到,我還生了這麽一個有能耐的女兒。”

“子勝,你給薛家送個信去,早日把你妹妹嫁過去吧。”王森雖說已經下令軟禁了王嬌,可還是怕夜長夢多,索性把這個禍害早日嫁出去。

鹿邑書院正好在八月有一次招生考試,為了讓賈政顯得不特殊一點,張老爺子的意思是讓賈政跟着這一批學子一起入學。

這麽一來,賈政就是九月份就得去鹿邑書院讀書了。

史氏原本就不怎麽同意賈政去那麽遠的外地求學,現在想到賈政不日就得外出,再回來估計得等到過年了,史氏就越發焦躁了。

榮禧堂的丫鬟們也等閑不敢說笑了,生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戳了太太的肺管子。

張氏這個當兒媳婦的,更是被史氏挑了好幾回刺,等史氏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這個當婆婆的實在是有些苛刻了。

“前幾日也是我犯了左性,也難為你一直能遷就着我。”史氏拉着張氏的手說道,“正好,今兒我陪嫁的莊子上送來了一筐子的螃蟹,我就讓廚房整治了一桌螃蟹宴,你別動手,且讓鴛鴦他們好好伺候你,也當是我向你賠罪了。”

“這是兒媳該做的,哪裏就值當太太的螃蟹宴。”張氏連忙道。

“嫂嫂可別推辭,我可還等着吃螃蟹呢。”賈敏一直致力于緩和嫂子跟親娘之間的關系,連忙說道。

“少誰還能少得了你的?”史氏點點賈敏的額頭道,“瑚哥兒呢,讓他也別看書了,趕緊來嘗嘗這螃蟹。”

果然,不多時,鴛鴦就帶着廚房裏的廚娘們捧着蒸籠進來了。

“怎麽就拿了這麽一些,”史氏看着鴛鴦拿過來的不多,不免又問了一句道。

“這東西冷了不免有些腥氣,其他的我還讓他們放在蒸籠裏,等太太們吃了再拿。”鴛鴦連忙道。

“你倒是巧。”

“對了,你老爺他們那兒可有送去?”史氏就着琥珀的手吃了一口蟹黃這才又問道。

“太太放心,盡有送去的。”鴛鴦一面說,一面真的站到張氏跟前給她剝蟹肉。

“好姐姐,哪裏用得着你?”紅豆連忙說道。

“我好不容易得了機會伺候奶奶一回,你且去下頭吃吧,太太吩咐我也給你們整治了一桌呢。”鴛鴦說道。

話雖這麽說,可紅豆到底是不敢就先下去。

“好了,紅豆,你去看着點大哥兒,蟹性涼,可別讓哥兒多吃了。”史氏說道。

“太太放心,我才不會多吃哩。”賈瑚聞言連忙說道。

“嘔~”

張氏剛剛要嘗鴛鴦遞過來的蟹肉,偏偏問道蟹的腥味,不由得幹嘔了一聲。

“奶奶這是怎麽了?”鴛鴦連忙問道,又端了一杯水給張氏漱口。

“太太恕罪,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幾日我胃口一直不怎麽好。”張氏壓下那股惡心以後,就連忙說道。

“奶奶這樣,別是有喜了吧。”剛剛進來的賴大家的看到張氏的樣子,問了一句道。

史氏好不容易拉下臉來,整治了一個席面給兒媳婦賠罪,看到張氏這副樣子,心裏還有點不舒服。

但聽到賴大家的這麽一說,史氏又立馬把那點不舒服變成了驚喜。

榮國府的人口相對于其他勳貴來說實在是少了一些,孫輩就賈瑚這麽一個。

誰不希望自己能子孫滿堂,兒孫繞膝呢?

可偏偏次子婚事不順,別說是給她生個孫子了,連兒媳婦都沒呢。

老大家的又自從生下大哥兒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偏偏史氏也是個要臉面的,做不出親自給兒子送小妾這種腌臜事來。

這會兒聽說張氏可能已經有孕了,可不是得驚喜麽?

“鴛鴦好好伺候好你奶奶,螃蟹性涼,可別讓你奶奶吃了。”

“琥珀,你去前頭讓賴大拿老爺的名貼請王太醫來。”

史氏一疊聲吩咐道。

“太太,哪裏有這麽金貴,找個尋常用的大夫就行。”張氏這兩個月月事不準,心裏也有所感。

“這可是咱們瑚哥兒的弟妹,可不得金貴一點。”史氏說道。

“老朽又要給太太道個喜了。”王太醫診完脈以後,笑着說道。

“當真?”史氏驚喜道。

“這還能有假?”王太醫道,“太太就只管準備好紅雞蛋吧。”

“鴛鴦,送送王太醫。”史氏給了王太醫一個厚封道。

“瑚哥兒,你要當哥哥了開不開心?”賈敏看到瑚哥兒聽說張氏有孕以後就呆呆的樣子,揉了揉賈瑚的腦袋問道。

“嗯…姑姑,我自然是開心的。”賈瑚扒拉開賈敏的手說道。

“瑚哥兒,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史氏對着賈瑚招了招手,示意賈瑚過去。

“都…都行吧…”賈瑚腦子确實跟漿糊似的。

他前世雖然也出身書香世家,但是因為父母早逝,家裏只有幾個老仆陪伴他長大。

雖說家裏的族人們都對他不錯,但确實是沒有一個親近的,賈瑚也有關系不錯的同窗,但他卻從沒想過還能有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兄弟姊妹。

“鴛鴦,我記得之前甄家有送了幾匹細棉布來?你記得找出來,到時候給你奶奶肚子裏的哥兒姐兒。”

“還有,我記得之前史家送過來幾個長命鎖,你記得也找出來。”

史氏打發了張氏去休息以後,就開始找他庫房裏可以用的東西。

“太太當着大哥兒的面給嫂嫂肚子裏的孩子準備這麽多東西,也不怕哥兒醋了。”賈敏笑着打趣道。

“我哪裏能為這麽點東西吃醋。”賈瑚連忙道。

“還是我們哥兒大氣,哥兒且放心呢,祖母有更好的東西留給你呢。”史氏攬過賈瑚道。

再次時隔多年再次有孕,張氏本來應該是高興的,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張氏卻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但要她說,張氏卻也是說不出到底焦慮在哪裏。

“大爺幫我看看,我的眼皮子怎麽感覺一直在跳?”張氏拉着賈赦說道。

“哎呦喂,我的好奶奶,您到底顧着點肚子裏咱的孩子。”賈赦生怕張氏一個不留神肚子磕到茶幾上,連忙護住張氏說道。

“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賈赦問了一句。

“我就是覺得心慌。”張氏道。

“奶奶且安心吧,咱們都按着當年哥兒的舊例來的。”紅豆也勸道。紅豆有點想不通自家奶奶,之前懷瑚哥兒的時候,也沒見這麽緊張啊,“還有七八個月呢,奶奶放心吧。”

賈赦以為張氏實在擔心日後的生産,畢竟之前張氏生賈瑚的時候頭一胎生了許久。當初張氏去照顧太子妃的時候,又遇到太子妃難産,怕是留下了心理陰影。

“宜兒若是不放心,要不我現在就開始尋摸幾個産婆,咱們先把産婆尋好,也能查一查他們。”賈赦沉默了半晌道。

雖說現在就開始找接生婆确實找了一些,可若是能緩解一下媳婦的焦慮,那先找好了養在府裏也不是什麽大事,賈家也不是出不起這個錢。

“生産那是七八個月以後的事情,現在找起來有幹什麽?”張氏不耐煩道,“憑白讓人說我輕狂了。”

“好好好,奶奶說不找,那咱就不找,時候不早了,要不奶奶先休息吧。”張氏懷賈瑚的時候就脾氣多變,賈赦是早就領會過了的,這會兒也不生氣,只順着張氏說道。

“不行,芍藥,你去榮禧堂看看大哥兒如何?”張氏在紅豆的伺候下剛剛摘了首飾,張氏又突然說道。

“奶奶…這個時辰大哥兒估計都已經睡下了…”芍藥有些為難道。

畢竟賈瑚還住在榮禧堂呢,這個點張氏再打發丫鬟去看賈瑚,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氏對史氏不放心呢。

“不知道瑚哥兒的情況,我的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張氏道。

“奶奶,要不奴婢找張嬷嬷過來,奶奶問問嬷嬷哥兒的情況?”芍藥道。

“用不着,我晚膳還是跟哥兒一起吃的,他好着呢,奶奶還是趕緊休息吧。”賈赦看着張氏臉都比之前白上不少,只想着讓張氏趕緊休息。

張氏原本以為,她肯定是睡不着的。

可是一沾上枕頭,沒過多久,她就進入了夢鄉。

“哥兒聽過卧冰求鯉的故事吧,大奶奶若是能吃到哥兒親自捉回來的魚,身體肯定能好起來的。”

“我親自捉的鯉魚真的能治好娘的病?”小賈瑚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張氏看到一個面生的小丫鬟一直引誘賈瑚去池子裏捉鯉魚,她一直想跟賈瑚說別信那個小丫鬟,可是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

“這是自然了,小的時候奴婢的娘身體不好,奴婢就是去永定河捉的鯉魚,後來奴婢娘的身體就好起來了。”

那個小丫鬟還一臉堅定的跟賈瑚說着。

“可是,可是太太不讓我出府去,我也去不了永定河啊。”賈瑚一臉為難。

“咱們院子後面不就有個荷花池麽?奴婢聽其他姐姐們說,池子裏養了不少的鯉魚,要不咱們去那兒捉。”

張氏眼睜睜的看着賈瑚說了好,看着賈瑚跟着那個丫鬟去了荷花池。

荷花池裏哪有什麽鯉魚,養的都是些觀賞用的錦鯉,可年幼的賈瑚卻是不知道,反而興致勃勃的趴下去撈魚。

可是小賈瑚卻不知道,他想去撈魚,剛剛還溫柔可親的丫鬟姐姐卻在他趴下去的那一瞬間,把他推到了池子裏。

張氏清晰的知道,她的大哥兒自幼就愛讀書,也只讀書,根本不會游泳。

張氏看着小賈瑚在水裏拼命掙紮,嘴裏還喊着那個丫鬟的名字,“金蓮姐姐…救我…救我…”可那個小丫鬟卻是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張氏拼命想撥開迷霧去救自己的兒子,可卻一直都是徒勞無功。

“瑚哥兒…瑚哥兒…快…快…救救瑚哥兒。”

張氏直到驚醒,才知道那是一個噩夢。

“宜兒,怎麽了,做噩夢了?”賈赦連忙爬起來替張氏倒了一杯茶道,“喝口茶壓壓驚。”

“別怕哈,夢都是反的。”賈赦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天色還早呢,你再睡會兒。”

張氏喝了口涼了的茶,這才能清楚的知道,剛剛只是一場夢。

張氏也沒多想,只當自己是太過于緊張瑚哥兒,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聽了賈赦的話以後,張氏也就想着再睡一會兒。

“大奶奶,不好了,大哥兒掉到荷花池子裏去了,怕是不行了。”

可張氏一睡着,就又開始做夢了,還是剛剛的那個小丫鬟,她跑到了夢裏的自己跟前,哭着說賈瑚怕是不行了。

夢裏的那個自己還聽着一個大肚子,想來是已經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被那個小丫鬟這麽一吓,直接就吓得早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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