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依舊被欺負了,無論是人還是鬼怪欺負着他。

逃跑,被嘲笑,被追逐。

這個新的小鎮沒有自己的位置。忍耐着,不讓淚水從眼裏滑落;奔跑着,企圖找到一個能容納自己的地方。

腳踏進了森林,追逐着他的妖怪在看見森林的那刻便開始退卻,最後離開。

看着它們的離開,夏目緊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轉過頭。

眼前是一片純白,順着純白往上看,那是熟悉的面紗,和熟悉的面容。

“啊~~!”夏目下意識地往後退開,卻踩上腳底下的一顆石頭,身體猛地往後滑去。

冰冷的手迅速地拉住那小小的手,阻止男孩的摔倒。

“還是怕我?”他問着男孩。

男孩先是沉默,然後搖了搖頭“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裏。”

慌亂卻強做的鎮定在這一刻化作一份小小的希翼,希望他之前說的話是真的。

“因為我無法離開,所以只能待這座森林。你在這裏遇見我并不奇怪。”白羽笑了笑。

“真是奇怪,為什麽不能離開呢?”面對着上次幫助自己的白羽,夏目沒有以往的害怕。

“以後你就會知道。”白羽向夏目伸出手“不開心嗎?跟我來吧。”

夏目猶豫着最後伸出了手。

在那之後,夏目就經常前往那座森林。因為在那裏有白羽的陪伴,有愚笨的黑影子陪着他嬉戲。日子不再像以前那麽孤獨。

而在那段時間後,迎接自己的是又一次搬離開。

“我不想搬走,白羽。”夏目把頭埋在臂彎中,細聲的說。

“但這不是你所能決定的,不是嗎?”手撫摸着夏目那柔軟的發絲,白羽的聲音依舊是那麽溫柔。

“不如,以後就換我去找你吧。”

沉默中白羽突然開口。

夏目驚訝地擡起頭。 “但是!”

“沒問題的,只要你明天過來一次,我以後就能離開了。”白羽溫柔地看着夏目。

“真的嗎?白羽!”

在白羽輕聲的回應中,夏目眼中的陰霾換作了欣喜。

終于可以不用分別了!白羽!

【恩?】

【白羽?】夏目突然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混亂。

【是誰?】擡起頭想再次看清,卻只有茫茫的一片蒼白,混沌的大腦中似乎閃過一個白色的身影。但在身影漸漸清晰起來時,自己又忘卻了先前自己究竟在疑惑什麽。

一股力道拽了自己一下。受驚的夏目往下墜去。

然後是一片沉默的黑暗。

感覺眼皮好像壓着石頭。好重。眼皮緩緩睜開,卻又稍稍閉了上去,然後再費力地睜開。

一個黑色而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夏目眼中,那身影正逐漸的清晰起來。

的場先生?

進屋時的所見讓的場變得嚴肅起來。

羽的入侵?眉頭微皺,什麽時候的場一族的結界變得如此薄弱。腳步急切地向少年接近br> 突然腳步放慢,然後停下。因為少年依舊熟睡着。

的場在夏目身旁跪坐而下,伸手想要觸碰讓自己焦慮的少年。

“白羽。”薄唇間溢出的夢語讓修長的手在空中停下。

夏目的一聲呼喚就像石頭一樣擊落的場的心湖。在那一刻,他稍稍平靜下來的心髒緊緊地縮起。

這孩子我終會将他帶走。白羽的話像是鬼魅一樣閃現,然後緊緊地的纏繞在他的心髒外圍,在他最無防備的時候伸出的尖爪撓過外肉,刺入心室。

帶走?的場突然冷笑,停在空中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後猛地扯下少年的衣襟。

我不允許!

少年j□j在空氣中的肩膀上一條隐隐出現的淡藍紋痕刺得他兩眼生疼。的場想要驅逐掉它,手碰上了夏目的肩膀,緊緊地抓着,就算自己的動作讓熟睡中的夏目醒來,的場卻無意停下,只想着要把那該死紋痕去除!

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就感覺肩膀上突然加大的力道抓得自己生疼,緊接着身體被一股力道向前扯去,被扯開的衣服松誇誇地從夏目肩膀上掉落。

的場的手碰上夏目的j□j在空氣中的後背,微眯的眼睛看着少年從後背延伸上來的紋痕,他的手順着紋痕滑落。。。。。。

在的場踏入桐之間前的會議中,他得知今天昨天早上剛完成的封印在晚上自己離開的時侯被破除了,而且不止封印失敗,就連那右臂也一起失蹤。

七濑的話讓的場首先想起的是上次自己幫夏目檢查身體時發現那印在少年身後的印記。印記中似乎包含着白羽的力量。

【我們是一體的。】少年說着這話時的表情在的場腦中浮現。的場皺起了眉。心中想道那封印中妖力此前自己于宅中還能隐隐的感覺到它的所在和方位,但現在卻連一丁點氣息都感覺不到,這會不會與少年有關?

畢竟少年和白羽的聯系不是那麽的簡單。

而這次的封印是少年來收尾,以他的妖力足以将白羽的殘肢封印并且做到在近幾十年內無人能打破。但能如此簡單的打破這樣強大的封印,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封印陣法出現漏洞,另一種則是封印者中有着被封印者的血系。

想到這,的場的眉頭就忍不住打起了結。少年是人類,他不可擁有白羽的血系,但如果不是陣法出了問題。。。。。。眉頭又緊鎖了幾分,的場緩緩地閉上眼睛,他不願繼續猜想下去,但白羽之前的話又隐隐地聯系着他繼續猜想下去的結果。

我和少年是一體的。冰冷之中又夾雜着幾分愉悅幾分彰顯的聲音再一次在的場腦中響起。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在衆族人的目光所不及之處,手指的關節周圍微微泛白。

皺起的眉頭讓這場家族內部的集會變得比以往更加嚴肅,沉重的氣氛籠罩所有人,他們的目光或是隐藏或是半掩着看向的場,等待着家主的發言,而的場依舊閉着眼睛。少年的身體中可能有着白羽的精神力或是元神。這是他不願猜想的結果,但如果這猜想是正确的。。。之前的對話中少年又從來沒提到過白羽的事情。這是一個連這孩子也不太清楚的秘密。是契約的記憶封印?還是以自己的名字為鑰匙,進而一步步地蠶食少年的精神力?

“首領?”長久的靜默中,坐在的場側旁的七濑喚回的場的思緒。

赤紅的眼眸緩緩睜開,看着衆族人,的場依舊如往常那般自信地帶領着他的族人。

陣法的繪制,吟唱的咒文,術士的血統,這一切關乎着這次封印的關鍵都沒有出現問題。如若除去了少年的未知性,的場一族在這次封印裏的表現堪稱完美。但現在就是這份完美不斷地敲擊着的場的心髒,因為越是完美就越将的場的猜想與現實的距離拉近。

如果他的猜想正确,事情的結果将會是少年的精神和身體都由白羽控制!

急切的步伐踏過木板,心裏只想着确認現實的的場無法按耐住自己因為夏目而加劇的心跳。但當桐之屋的大門打開時的一瞬間的場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冰窯。

封印的失敗,右臂的失蹤,現在在加上自己被擊垮的式神,這一切都讓的場聯想到白羽的話。

帶走他!

僵住的身體動了動,理智強行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的場告訴自己,白羽的實況也是十分衰弱,它無法帶走夏目也無法傷及夏目。

狂跳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的場的臉上亦恢複了以往的冷靜。

他走近裏屋,看見了少年。

他依舊熟睡。

夏目沒有事。他的腳步不由地放慢了些,好想怕吵醒了他。

眉頭緩緩舒展開,他在少年的一旁跪坐而下。

依在。

自己的猜想可能是錯誤的。他希翼着将手伸出 ,緩慢而無聲的動作只怕将少年吵醒,然那聲夢語卻将自己喚回了現實。

【我終會将他帶走。】

這不是現實,必須确認!

他扯下了衣服,,渺小的希望在瞬間破滅。不是的!出的拉起了少年。

盡管他們間的舉動發出了聲響,但在見到紋痕之前的場的世界是寂靜的,直到他清楚而無法回避地看清了現實。

必須将他驅逐!

是的,必須驅逐!的場的手搭上少年的後背,指尖觸碰着紋痕的起始之地——最初的印記。

夏目初時的睡意在的場突如其來的舉動中已經完全散去,肩膀被那加大的力道抓得生疼,空閑着的手想掙開對方給予的束縛卻被制住。

“放開我!的場。。嗚”後背傳來的刺痛感淹沒了夏目的聲音,在眉頭的緊皺下他掙紮得更加用力,伸出左手要打開那在自己後背留下一條條血痕的手,卻被那手給抓住。

的場順勢把夏目推向一邊,在夏目面朝地板摔下的那刻一手抓住夏目的雙手,将夏目的雙手禁锢在頭頂。另一只于指甲處帶着點點血跡的手碰上少年的j□j的後背。

指甲沾上從皮膚下滲出的血珠。少年的血染紅的甲縫間皮膚,圓潤又因幾日來的繁忙而稍長的指甲壓入少年後背的皮肉間。在加大的力道和手的滑行下,指甲劃破了肌膚,劃破了紋痕,留下了紅痕。

在少年不禁溢出悶哼中,紅痕緩緩地滲出一顆顆血珠。慢慢地,血珠彙聚一起,鋪滿了紅痕。

突然的場停止了對少年的傷害,在濕熱的觸覺連上了的場的感官的那一刻一陣抽痛襲上的場心髒,他禁锢着夏目的手也不禁松了開來。

一瞬間的寂靜中,火辣的痛感、不明的傷害、被壓制的恥辱一齊湧向夏目。的場終究還是的場,不止是妖怪就連人類也可以随意傷害、随意利用。先前的于的場的幻想在被傷害的那刻破滅。

的場染血的手擡起,又欲放下,在接近少年的那刻,少年的手肘将自己的手撞開。随後起身的夏目推開了的場。

的場看向少年。

少年沉默着。發絲垂落于他的眼旁,擋去初晨的暗光,但的場還是看到在那雙茶色的眼眸中的光芒有些黯淡。那是被傷害、被背叛的黯淡。

的場想說話,在開口時傳出的卻一陣陣咳嗽。

想到夏目在他的眼前,的場伸手掩着口,要止住着無法止住的咳嗽聲,卻無法停住。身體各處都傳來一陣陣抽痛。不然離開算了,以後再說。

打算離開的的場伸手按住地板,嗽聲不止的他站了起來,突然他咳嗽地越來越厲害,染着血的手不禁掩住了口,有什麽從口中嗽出。

的場看了看手心中刺目的紅,卻發現夏目正看着他,他發現夏目的眼中有點擔憂。少年是在擔心自己嗎?這樣想着的的場微微一笑。還是離開算了。

他忍着體內的抽痛,裝作無事地轉過身,卻被人拉住了手臂。

“。。。”

少年在說什麽呢?的場将頭低下,接着整個人也向着少年倒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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