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突然倒下的的場讓夏目措手不及。手還沒将對方扶住,對方身體的重量就壓向了自己,。
站不穩的腳往後倒去,受傷的後背壓上軟榻時的疼痛和身體上的壓下的重量都讓夏目不禁發出一聲悶哼。
壓在身上的人因咳嗽而顫抖着。夏目覺得那是連肺都要咳般難受,因為它一直持續不止。
傷口在的場的壓上後更加徹底地壓上軟榻,榻面時不時地擦過傷口時的痛讓夏目皺起了眉。
但比起那痛,的場突然的異常更加徹底地抓住夏目的心。
“的場先生?”
手搭上了那顫抖着的身體卻被對方避開。
嗽聲愈烈顫抖愈烈,原本想要自己爬起來的場單手撐着地板,卻在站起來時一股鑽心的痛湧向他的感官,腳無力支撐,身體又倒了下去。好在夏目及時将的場接住,才不至于讓的場與地板來個親密的接觸 。
咳嗽的聲音一直沒有停過。
盡管初晨的光已經慢慢地透入屋裏,房內的一切還是籠罩在先前那黯淡的光裏。
夏目的手撫順着的場的後背試圖緩解他的難受,但卻毫無轉好的跡象。汗水從額上滑落順着未幹的汗跡濕了那淺色的發絲。此刻的夏目有些焦慮,有些慌亂,又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去找人 。在座幾乎陌生的宅邸裏?被否決,因為自己如果走了,的場先生若是出了什麽事該怎麽辦?
帶着他出去?夏目猶豫了。自己的能将這樣的的場先生帶出去嗎?如果貓咪老師在就好了。
夾雜自己腦中思緒的夏目用力地搖了下頭。
“的場先生,我現在帶你去找人。你再等一下。”夏目扶起的場的手突然頓住,因為刺目的血紅順着的場掩住口的手滴落。
茶色的眼瞳緊緊的一縮,夏目收回手,匆忙起了身 。
現在得把的場先生送去醫治!無論是妖怪也好,除妖師也好,夏目現在只祈盼有人能幫助他,幫助的場。在疑慮散去的瞬間,夏目轉過身準備往外跑去,卻被的場拉住了腳踝。
停住的夏目轉過身看着的場。
身體微微發顫的的場低着頭,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之前胸口劇烈起伏的他似乎漸漸恢複平靜。
暗光中他擡起手擦了擦嘴邊的血絲。
在這空氣仿佛都被凝固的空間裏除去時不時發出一陣輕咳外再無它音。
夏目嘴唇微啓着好像要說話,但所有到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看着的場,然後蹲下身靠近對方,希望能知道的場要說什麽。
畢竟這樣的的場先生,夏目是第一次看到。
不如往日的強大、狡黠和那舉動間都散發危險不可靠近信息的的場先生在此刻讓夏目覺得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手扶住了的場。
在咳出那些血後,呼吸漸漸恢複了順暢,但身體各處的痛還在不斷地朝他骨髓鑽入。
“咳。不需要。” 聲音有點小,夏目靠近了一些。
“身為家主的我不需要。。”聽清楚的場的話的夏目不禁一愣。
【身為家主的我不需要】的場那略顯沙啞的嗓音在夏目腦中回蕩,怎麽會不需要呢?夏目想反駁“但是。。”
“只是一點後遺症罷了,休息一下就好。。咳”的場打斷了夏目,手借着夏目的力撐起了身子。
這一次真的比之前還嚴重呢。。
夏目半扶着的場,讓他靠近先前自己所躺着的軟榻。
他的呼吸似乎沒有之前的絮亂。
稍稍放下心的夏目松開手,為的場整理着那被弄亂的鋪被。但當目光觸及榻上的血跡時,他的手微微一頓,後背的傷口好像還在發疼,先前突然發生的事情夏目此刻還歷歷在目。
他。
眼尾的餘光掃了下一旁的身影。
的場先生,是怎麽了?到底。。陰險的他,強大的他,無情的他,樹幹上與月下一閃而過的溫柔的他,還有。。先前暴躁和脆弱的他,哪幾個是最真實的他?
疑惑。
手拉過被子。
被自己無法看清的危險人物傷害了,為什麽自己還要幫他呢?
鋪下枕頭,夏目轉過了身。
為什麽還要遵照他的意願呢?
“的場先生,真的不需要嗎?”猶豫着,夏目還是開口了。
“嗯。”的場輕應了一聲後躺上少年親手為自己整理好的鋪被。
還是那麽的痛。閉上眼睛,世界一片黑暗。慢慢地他發出了均勻的呼吸,均勻的讓人以為他在躺上軟榻的時候就睡着了。但皺起的眉頭卻出賣了他沒有睡的事實。
明明很難受為什麽還要強忍着呢?難道這因為他是的場一族的首領。夏目起了身,往外面走去。
腳步遠去後,的場的眼睛睜開了些。
世界仿佛因為少年的離開而變得更安靜了。
為了他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如果有人這麽問,的場會嘲笑他小看自己,然後在再次面對昨夜的前夜的場景時的場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停止封印。
為什麽會這麽做?大概是因為那個人是自己所渴望的少年吧。被混沌與痛苦沖擊着的的場不禁在自己腦中自問自答起來。
眼睛無力地閉上。
如此無聊的自己連自己都有一種想嘲笑自己的沖動。
你現在還是的場嗎?
持續着,腦中無聊的問題一個個的冒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是在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後,一陣冰涼的觸感喚回了沉浸在黑暗中的自己。
微微地睜開眼睛。出現在眼前的是少年。
他沒走嗎?的場的眼睛又閉了上。
夏目輕輕地為的場擦去血跡,那動作就像塔子阿姨曾經照顧自己一樣細心。
的場之前微皺起眉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松了開去,安靜的房內慢慢地傳出他自然而均勻的呼吸聲 。
夏目放下手中的布,皺了眉。之前還沒有感覺的腳踝現在又傳來一陣抽痛。是去打水時又傷到的吧。夏目屈起雙腳,眼睛看着入睡的的場。
如果被貓咪老師知道了,肯定會被說的。
幹嘛幫他呢?
後背有些疼。不想動的夏目将下巴靠上膝蓋。得上些藥,但是得去找。不想去,畢竟打這盆水就費了自己那麽大的勁。。。。
眼皮緩緩地蓋上。
無聲中晨光緩緩的滲入房內,籠住兩人的身影。
在這層薄薄的光暈中萬物漸漸蘇醒,雛鳥躍上了枝頭,于薄光中輕唱自己的歌謠;露珠在葉子上凝聚,留下自己的印記。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