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8

你最喜歡誰?

早朝過後,趙衡珞在垂拱殿裏百無聊賴,翻開任何一本書,這些書裏似乎都一張俊俏的臉,看得他頭暈眼花,只好合上書閉目養神。

無奈閉上眼睛,那兩張臉依然在他腦海晃來晃去,陰魂不散,讓他無處可逃。

“安容,陪朕出去走走吧。”

“陛下,可是去承明殿?”

“承明殿承明殿,朕滿腦子都是承明殿!咱們往東南去,離承明殿越遠越好。”

趙衡珞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安容在背後吐吐舌頭。

在趙衡珞身邊服侍多年的他,把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早已經見慣了他口是心非的樣子。

不過,這倒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趙衡珞沒有帶随行儀仗,只帶着安容輕裝而行,目光随意,腳步散亂。

兩人正在閑逛的時候,聽到一處宮牆裏面有些嘈雜,似乎起了什麽争執,趙衡珞不禁停住了腳步。

“安容,這是何處?”

“回陛下,牆內正是莊妃娘娘的後花園。”

“有點意思,随朕進去看看熱鬧。”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二人從後門輕聲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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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個鳴鸾殿後院,竟沒個值守的,不知道人都跑到哪裏去了。

剛走進去不遠,趙衡珞就隐約聽到有人高聲咒自己,說什麽以當朝陛下的性命發誓。

“此人膽子不小,朕倒想見識見識了。”

趙衡珞循聲而去,看見幾個小太監正扛着板子準備打人,再定睛一看,這不正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小太監!

本想作壁上觀,看場好戲,但一想到那麽厚的板子打到他的小身板上,定是鑽心的痛,心裏有些不忍。

再者說,要是打壞了,以後還怎麽……

“慢着。”

一衆人看到陛下駕到,一個個都像丢了魂兒似的,參差不齊地跪到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出,周圍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這個奴才犯了什麽錯啊,值得這般用刑?”

“回陛下的話,這個狗奴才和肖如海兩人互相配合,四處賭棋,而且不守規矩,偷偷摸摸地作弊。”

趙衡珞心中若有所思。

“朕認識陸雲深,朕可以幫他作證,他只會下連珠棋,根本不會下圍棋,又何來賭棋之說?”

“陛下,奴才明明看見……”

一個小太監還沒說完,就被老謀深算,深谙君心的李公公狠狠捏了一把。

“陛下說得極是,是奴才們冤枉陸公公了,陛下恕罪!”

“今日之事,朕就不追究了,要是再出現私下用刑,冤枉好人的事情,就按宮規處置了。”

“是,陛下。”大小太監齊齊叩首。

陸雲深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看着眼前突然出現,救下自己的趙衡珞,心中微動。

……似乎也不像往常那麽讨人厭了。

陸雲深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其他小太監也互相使使眼色,識趣地走開了。

“陛下,大恩不言謝!”

“不管別人言不言謝,朕向來可都是有仇必報,适才朕可聽說有人用朕的性命發誓,說他不會下棋。”

陸雲深讪讪一笑:“陛下莫要放在心上,那只是我的權宜之計,為了活命鬥膽冒犯了陛下,陛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吧。”

他冷笑一聲:“朕可不像你想的那麽豁達大度,朕小氣得很,睚眦必報。不過到底怎麽罰你,朕一時還未想好,你且等着吧。”

陸雲深一聽,對趙衡珞剛剛生出的那絲感激之情,蕩然無存。

陸雲深悻悻地回到了承明殿,心裏有點沒底,不知道趙衡珞這個老流氓會如何懲罰他。

剛進大門,就看到空照在院子裏清點物什,他瞥見陸雲深喜出望外:“你可回來了,過會兒跟我往殷貴妃宮裏跑一趟。”

“貴妃娘娘?有何事?”陸雲深納悶道。

“蕙嫔娘娘的兄長送進來一批上好的皮毛,娘娘讓肖公公找兩個辦事機靈,模樣周正的下人,給殷貴妃送些過去。”

“蕙嫔娘娘和貴妃娘娘感情這麽好嗎?”

“這你就不懂了。後宮後位虛置,殷貴妃如今是宮裏位分最高的嫔妃,其父就是赫赫有名的老安國侯殷昶靖,除了當朝宰相,滿朝官員無人能與其抗衡,如今爵位已經世襲給了貴妃娘娘的長兄。

殷貴妃憑借自己的家世,一入宮就封了妃位,一年不到就晉封了貴妃。

等來日誕下位小皇子,封後指日可待。這後宮的嫔妃們,哪個不想方設法地巴結這位未來皇後。”

陸雲深點點頭。

“而且啊……”空照湊過來,帶着一絲邪笑,“聽說殷貴妃傾國傾城,身姿曼妙,我等下人遠遠瞻仰瞻仰,就是莫大的福分啦!”說着猥瑣地朝陸雲深眨眨眼睛。

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貴妃娘娘長什麽樣子,陸雲深暗想。

二人擡着一奁裝滿上等毛皮的樟木箱,來到了貴妃娘娘宮裏。

建章宮緊鄰太後的翊坤宮,坐落在宮城的北側。

院門前種了一大片竹林,穿過一條窄窄的石子小路,就來到了大門之外,有一種曲徑通幽,別有洞天的感覺。

這寝殿雕梁畫棟,富麗堂皇,深有一股暴發戶的氣質。

相比之下,蕙嫔娘娘的承明殿簡直寒酸的像草廬。

通報之後,一個小太監從側門把他們倆領進了院子,讓他們在原地等候片刻,小太監去回禀貴妃娘娘。

陸雲深二人在院子裏等着,忍不住四處打量,不時發出幾聲鄉下人進城的驚嘆。

忽然,陸雲深發現兩個小宮女鬼鬼祟祟地抓着一只雞進了柴房,那只雞撲棱不止,弄出不小的動靜。

陸雲深不禁感慨:“果然不一般,就連貴妃娘娘宮裏的雞,都比別宮裏的氣性大呀。不過殺雞不在小廚房裏,抓着去柴房幹嘛呢?”

好奇心極重的他,忍不住跟過去瞧一瞧。

陸雲深在門縫裏往裏看,只見地上放着一只大碗,兩個小宮女笨拙地在給雞放血,笨手笨腳的樣子,一看就是新手。

兩個小宮女衣着講究,還戴着各種配飾,想必在建章宮的地位非同小可。

眼見放了半碗雞血,一個宮女把雞扔到了一邊,另一個宮女則從懷裏抽出幾塊繡着紋樣的白布條,放進碗裏浸了雞血,用一個小包袱包了起來,随後起身把周邊收拾幹淨,眼看就要出來了。

陸雲深趕緊輕手輕腳地回到院子裏,兩個小宮女神色慌張地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随後便進了正殿。

這時,進去通傳的小太監出來了:“貴妃娘娘身體不适,剛剛請了太醫診脈,無法親自接見你們了,勞煩兩位公公向你們主子轉達貴妃娘娘的謝意。”

“貴妃娘娘太客氣了,公公請留步,小的告辭。”

空照和陸雲深二人從側門出來,繞到正門時,正好遇到兩位太醫從正門出來。

陸雲深放慢了腳步,無聲地跟在兩位太醫後面,無意中聽到兩位太醫聊天。

“貴妃娘娘的病情,怕是有些嚴重啊,你怎麽看?”

“敬事房的公公私下跟我說,貴妃娘娘的月事向來準時,這次卻晚了兩天,剛才瞧那顏色也與往日不同,只怕內裏有些不調,事關高位妃嫔,我看還是要回禀陛下呀。”

“你說的是,但是剛剛貴妃娘娘堅持說自己身體無礙,不希望驚擾陛下,若是我們一意孤行,惹怒了貴妃娘娘和侯爺家,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啊,唉。”

“你說的對,我們還是等等看吧,多留意一下建章宮這邊的動靜。”

兩位太醫在前方的路口向左拐向了另一條路,陸雲深和空照才敢喘口氣。

“這下可好,原本以為能瞻仰一下貴妃娘娘的傾城之貌,這回啥也沒看着。不過聽起來,貴妃娘娘的身體似乎不太好,距離貴妃娘娘的生辰不足半月了,會不會影響生日宴呀?聽說貴妃娘娘的生日宴極其豪華,我們這些下人也能跟着沾點光。”

空照有些失望地說。

陸雲深若有所思:“剛才太醫說貴妃娘娘的月事不太正常,我之前還看到兩個小宮女鬼鬼祟祟地往白布條上染雞血,二者不會有什麽關聯吧?”

空照不以為意:“陸雲深,你小腦瓜子想啥呢!你管得也忒寬了,這可不是我們這種小太監該操心的事情。在這宮裏,人人躲是非還來不及,你還往自己身上惹是非,活膩味了嗎!”

“我就是覺得納悶而已,這宮裏除了你,這些事情我也不會跟第二個人講。”

“那好,既然我如此得你信任,那你跟我說句實話。咱們宮裏的宮女,你最喜歡誰?錦瑤還是茴香?”空照又露出他八卦的天性。

“你二大爺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好看有什麽用?中看不中用。”說着陸雲深狠狠地踹了空照一腳。

空照馬上還了回來,“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雖然是無根之人,但只要人活着,就有七情六欲。太監怎麽了,我們就沒有喜歡女孩的資格嗎,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對食嗎?”

“對食?”

“對食就是兩情相悅的太監和宮女,互相取暖,互相……慰藉,你懂的。”說着朝陸雲深擠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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