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12

——一枝紅杏出牆來——

“你給我滾出去!”高公公怒道。

“高公公莫氣,我開個玩笑。對了高公公,聽聞你喜歡聽小曲兒,我們承明殿裏新來的月影是打揚州城來的,唱起小曲可謂婉轉悠揚,高公公可否賞個光,今晚來承明殿品鑒一番?”

“哦?”

高公公聽聞,眼裏泛着精光。

“月影長得也是傾國傾城,豔絕一方,只可惜這偌大的深宮裏都沒遇到一個懂行的知音,此前無意中聽聞高公公有此雅好,特意讓我來請公公前去。”

高公公淺淺一笑,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心理活動。

陸雲深一溜煙回到了承明殿,事不宜遲,馬上就開始收拾起來。

他先找錦瑤等人借來了胭脂水粉,珠翠花黃,又從庫房裏翻出了蕙嫔娘娘的一套水紅色舊衣。雖說是舊衣,但紋樣十分雅致,布料自然也是上等貨。

雖然從未化過妝,但是在後宮裏的女人堆裏熏陶久了,也算是耳濡目染。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啊。

但沒想到化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手不随心,完全不聽使喚,笨手笨腳地畫了半天,妝成之後,對着銅鏡一看,差點把自己吓個半死,這分明是個女鬼啊,而且還是死狀慘烈的那種。

這時錦瑤進來找他拿東西,她先是一愣,随即掐着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大笑起來,差點摔倒在地上。

“陸雲深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癖好呢,哈哈哈。”

“姐姐快別笑話我了,江湖救急,你幫幫忙吧!”陸雲深想起她日日替蕙嫔梳妝,化妝技術指定不錯。

“你這是作甚,不告訴我原因,我可不幫忙。”

“我只是對戲文感興趣,想試試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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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成,不難為你了,趕緊把你小髒臉兒洗幹淨,我給你重新化。本來好好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硬是被你化成了吊死鬼。”

陸雲深嘿嘿一笑,趕緊照做。

經了錦瑤的手,稍加修飾。不一會兒,銅鏡前就出現了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少女。

陸雲深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不禁感嘆,他的女裝怎麽可以這麽好看!

酉時還未到,高公公就只身來到了儀鴻閣。

儀鴻閣以前是一位皇子乳母的住處,蕙嫔娘娘進宮後,這位姑姑就搬到其他地方了,所以多年閑置未用,但有人來定期打掃。

高公公輕輕推開門,只見燭光搖曳,香氣缭繞,正位上端坐着一個風姿綽約的江南女子,手裏還抱着一柄琵琶。

盡管一片薄紗輕掩着臉頰,但擋不住目光潋滟,眼波流轉。

“高公公,您來了,快請坐吧,小女在此等候多時了。”

說着,這位女子起身邁着蓮步,将高公公引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這位就是月影姑娘吧,聽人說姑娘自揚州城來,擅長唱曲,氣質更是豔絕一方,如今看來果真名不虛傳。”

“公公過獎了,我也聽說高公公品味高雅,氣質不凡,今日一見,竟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說着,月影用指尖輕輕拂過高公公的臉,高公公的臉有些潮紅,額頭滲出了一層汗珠。

“秦淮緩緩流呀,盤古到如今。江南錦繡,金陵風雅情呀。瞻園裏,堂闊宇深呀,白鷺洲,水漣漣……”

月影輕啓朱唇,唱起了家鄉的小調。

高公公逐漸閉上眼睛細聽,很快沉浸到了這婉轉悠揚,又帶着幾分英氣的曲調中,看起來十分陶醉的樣子。

房間裏的熏香有些令人迷醉,他有些暈暈乎乎的感覺。

月影看到高公公似乎像睡着一般,不知什麽時候輕聲繞到了高公公的背後,一手按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從他的胸前緩緩向下挪動,終于來到了關鍵的位置,輕輕用力感受了一下。

有東西!

哎喲我操,果真被我猜對了!

陸雲深心中一動。

突然,有只手猛地捉住了他的手腕,令他動彈不得,耳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月影姑娘,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公公見諒,小女離家千裏,獨自生活在這冰冷無情的深宮中,沒有個依靠。适才唱起那首小調,思鄉之情油然而生,又無人分享。

公公是我在宮中遇到的第一位知音,一時有些情難自抑,冒犯了公公。還望公公不要怪罪。”

“你這種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國有國法,宮有宮規,這可是違反宮規的死罪。姑娘請自重,也請放過咱家吧,以後莫要再如此行事了。”高公公面色冷峻,說完便徑自離開了。

陸雲深癱坐在椅子上,腦子一時有些不夠用。

這高公公果然未曾淨身,那麽極有可能是他給趙衡珞戴了綠帽子。

剛剛這般引誘,他竟然坐懷不亂,而且厲聲制止了他,看來此人和貴妃娘娘竟是真愛啊。

但是話說回來,高公公淨身與否,并不能直接證明他和貴妃有染,除非親眼見到。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否則還沒怎麽着呢,自己的小命就先不保了。

換下行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陸雲深發現安容已經在此等他很久了。

“陸雲深,今天的佛經還沒抄呢。”

“安公公,改日,改日成不成?今兒有點乏了。”

“那可不成,陛下可命我務必把你帶回去呢。”

得,被狗皮膏藥黏上了!

陸雲深悔不當初,當初怎麽能貪圖一時的舒服,主動去給那臭流氓暖床呢!

害,只能自認倒黴了。

垂拱殿裏。

陸雲深抄着佛經,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突然靈機一動,擡頭問一旁看書的趙衡珞:“陛下,我考你一首詩,春色滿園關不住,下一句是什麽呢?”

“一枝紅杏出牆來。”

趙衡珞不假思索。

“陛下真聰明!那您可知道這句詩背後隐含着什麽內涵嗎?”

“雖然滿園的春色都被主人關在了院子裏,但是牆頭伸出來的一枝紅杏,仍然可以讓路人欣賞到春天的美景,春色是藏不住的,心思也是藏不住的。”

“若是和女子聯系起來,您能否想到別的內涵呢?”

“大概是形容女子貌美?”

“陛下,您看我這頂華冠畫的如何?”

陸雲深用毛筆蘸了蘸硯臺裏的翠色,随手在桌上的一幅男子白描圖上,畫了一頂帽子。

“這顏色倒有些新奇,朕見過許多華冠,卻從未見過綠色的。”

“綠色好,有活力,顯年輕。”

“綠色象征着春色與生機,确有幾分道理。”

“陛下,我給您講個故事吧。許久之前,張三的內人與隔壁的王二通奸,王二便送了張三一頂綠色的帽子。”

“哦?大概是因為王二心生愧疚,送一份禮物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陛下可真是冰雪聰明。”

“朕怎麽覺得你今日有些奇怪,嗯?”

這次趙衡珞的聲音真切了許多,陸雲深回頭一看,原來趙衡珞趁他不注意,已經悄悄來到了他的身後,幾乎貼近了他的身體。

這一回頭,兩張臉幾乎對上了。

“陛……陛下,我只是閑來無事,與您說說閑話,不然閑着也是閑着。”

陸雲深呼吸急促,不敢望向趙衡珞的眼睛,随意把目光落到別處。

“朕卻覺着你有些聒噪,很想用什麽東西把你的嘴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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