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佐為的提醒下,夏目貴志放輕了腳步,迅速溜進了葵的房間。明明是很普通的女生的房間,粉紅色的公主床,還有配套的滿滿的粉紅色氣息的櫥櫃,可是因為角落裏面供奉了神劍的關系,整個房間裏竟然多了一種肅穆和清冽的氣息。
對,是那種靈力上的清冽。常常借助神社來拜托妖鬼的追逐的夏目貴志很容易就發現了,這種感覺,跟那些神社差不多。
不,應該說,比神社更加幹淨的感覺。
夏目貴志走到神劍面前,合手而拜:
——神劍[沫那美]啊,請您一定要幫助我們。這一次,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沫那美]沒有反應,在夏目貴志的手指碰到[沫那美]的時候,他忽然渾身一震。
他感覺到,自己觸碰到的,不是金屬的那種冰涼感,明明外表怎麽看,都應該是金屬的,可是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位遠古裝束的男子側躺在那裏呼呼大睡!
夏目貴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不對啊,這分明是一把劍!劍鞘上那古樸繁複又莊重的花紋是現代人根本就做不出來的。這是一把至少有一千年歷史的寶劍。
難道是付喪神?
不,不對。
付喪神是妖怪,但是,方才那位男子……
無數的念頭閃過夏目貴志腦海,他再度向神劍伸出了手。
好重!
根本就拿不起來!
好像,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不,不對,是錯覺,根本就是穩如磐石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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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辦法能夠讓你暫時拿起[沫那美]。
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頭發,夏目貴志慢慢地伸出了左手。
是的,神劍有點沉,但是,對于他來說,并不是完全拿不動的東西。感覺,只是提着一大袋米而已,比夏目貴志料想中的,要輕多了,以至于夏目貴志用了太多的力氣,差一點用力過猛而往後跌倒。
拿起了[沫那美],夏目貴志就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走去,即将出門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梳妝臺上的瓶身無色透明帶白色标簽粉色蓋子的瓶子。
——有水更好。
葵的話再度在他的腦海裏面響起。
可憐的夏目貴志,他實在是太年輕了,他完全不知道,那個瓶子裏面裝的是不是純淨水,而是法國原裝進口的卸妝水!
一手拿着神劍,一手拿着卸妝水,夏目貴志再度通過禦守來到了另一邊。一進去,夏目貴志就知道不好,因為葵和加州清光、山姥切國廣兩個已經被逼到了庭院的角落裏面,距離他的位置頗遠。
更重要的是,他過不去!
夏目貴志大急。
葵也注意到了夏目貴志的困境,她大聲道:“尼醬,把你手裏的瓶子扔過來!”
“那神劍呢?”
誰來使用神劍?
“你來使用[沫那美]!”
“我?”
“對!只要跟[沫那美]締結契約,你就能夠使用。”
“可是你不是說過,[沫那美]之只承認本家的血脈……”
“尼醬,你以為你繼承的是什麽血脈?放心,只要按照我的話去做,你就能夠做到!現在,把那個瓶子扔過來!”
葵很清楚,那三振暗堕的刀劍付喪神之所以沒有攻擊落單的夏目貴志,就是因為忌憚神劍[沫那美],如果[沫那美]離開了夏目貴志的手,那他就危險了。現在,她的靈力已經見底,連自保都勉強,如果暗堕付喪神攻擊夏目貴志,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救他。
所以,也只有讓夏目貴志來使用[沫那美]。
至高的女神伊邪那美命啊~!請您垂憐,降恩于您的後裔吧。
不知道為什麽,對面的三振付喪神沒有動,這讓葵輕易地拿到了那個瓶子。
這個時候,葵也顧不上什麽原裝進口不原裝進口了,她讓山姥切國廣幫她把瓶子切開,一手作劍指,一手把卸妝水灑在了劍指上,然後對夏目貴志道:
“尼醬,你現在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學我的動作,跟我一起吟唱咒文,從接下來的深呼吸開始!知道了嗎?深呼吸!”
“好,好的。”
葵撤掉了護盾圓閘扇,開始深呼吸。另一邊,夏目貴志也學着她的樣子,把手裏[沫那美]平舉,兩個人開始深呼吸,然後,吟唱:
“坐鎮須佐的須勢理公主喲,請您聆聽我的聲音,回應我吧。不要抛棄您的子孫,請您回應我吧,看在己貴大人的份上,請您回應我吧。請您憑依我身,把您的力量,借給我吧!”
“坐鎮須佐的須勢理公主喲,請您聆聽我的聲音,回應我吧。不要抛棄您的子孫,請您回應我吧,看在己貴大人的份上,請您回應我吧。請您憑依我身,把您的力量,借給我吧!”
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兩個立刻感受到了不同。是的,他們很清楚,葵的靈力已經接近枯竭!
把已經折斷了的他們再度召喚出來,并讓他們恢複之前的戰力,這不但需要葵的血,還會消耗葵大量的靈力。換了資質平常一點的審神者,就跟他們曾經遇到過的那幾位,這樣的靈力消耗,足夠把人抽幹,甚至連生命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可葵不但負擔起了這種消耗,而且還是雙份的,還一直用各種術淨化四周!
要知道,現在,葵并沒有跟這個本丸簽訂契約,她不是這個本丸的主人,她的這種淨化方式,讓她的靈力,起碼有一半白白浪費掉了。
可是看看對面,這三振已經暗堕的刀劍付喪神卻沒有攻擊過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種淨化,對這三振暗堕刀劍付喪神依舊有效,他們的理智漸漸回籠,所以才沒有立刻攻過來。
可是現在!
就是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也慌了。
阿魯金的靈力已經見底,再勉強,是不是要抽取生命力?
這……
作為刀劍付喪神,他們很清楚抽取生命力意味着什麽。可是,他們要阻攔已經晚了。
因為神風已經吹了起來。
別說是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就是對面的三振暗堕已久的刀劍付喪神,在神風的吹拂下,他們也暫時地恢複了理智:
“這,這是……”
磅礴,不,應該說浩瀚的靈力波動,分別以葵和夏目貴志為中心,宛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湧而出,不但将這座本丸裏的瘴氣一掃而空,就連這個空間,也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伴随着重複三次的吟唱,虛空之中隐隐傳來女子的輕笑,神性降臨在了葵和夏目貴志的身上,那一瞬,人的特質從他們兩人身上消失,他們,不,應該說,古老的神明選擇了神降,把自己一部分力量賜給了葵和夏目貴志。
神性模糊了性別,只留下了神祗特有美麗,倒映在了在場的付喪神的眼裏。當神明揮舞着神劍一劍劈下之時,三振暗堕付喪神軟到在地。
同時,兩位巫觋也軟倒在地。
昏迷不醒。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漫畫《大國主》裏面把須勢理公主定為須佐之男的女兒,可是在漫畫《出雲傳奇》裏面,這位是古神,真身是蛇,也就是蛇神。在大國主、素盞鳴尊等還是原始社會的首領,或者說,還是半神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接受世人侍奉的古神了。
這裏按照《出雲傳奇》的設定,把她定為最最古老的神明之一。
《古事記》裏面描述日本國土的形成裏面是這樣寫的,大意:因為當時的國土是漂浮在汪洋中,十分不穩定,于是衆天神就诏示 伊邪那岐命 和 伊邪那美命 去修固國土。二神站在天之浮橋上,将衆神賜予的天沼矛(《日本書紀》中叫天之瓊矛)探入海中并攪動海水,再将矛提起。這時從矛尖滴下來的海水凝聚成島,這就是淤能基呂島(意為自然凝結成的島子)。
也就是說,無論是伊邪那岐命還是伊邪那美命,都不是最早的神明,跟他們同期的,還有很多神祗,只不過,這些神明很多不為人類所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