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捉蟲

“西歷2205年，為了殲滅試圖改變歷史的時間溯行軍，我們從刀劍中誕生，在審神者的帶領下，一次次地走上戰場，戰鬥着。”

“吶~聽上去好厲害的說。那麽，這個時間溯行軍有多少兵力呢？”

“四億八千萬。”

“四，四億八千萬？”這是被吓了一跳的夏目貴志。

“然後呢？你們才多少人？”

“我們的本丸現在才五刃，但是，在別的本丸，也有審神者，帶着他們的刀劍付喪神。”

“哦？日本有這麽多刀劍付喪神嗎？”

“姬君您是說……當然沒有那麽多。其實，我們只是分靈。時政投入實裝的刀劍付喪神還不到一百振呢。姬君？”

葵聽說，立刻住了腳。

發現葵沒有跟上，夏目貴志和刀劍付喪神都停住了。

怎麽了？

葵住了腳，面沉如水：“所以，時政跟真正的刀劍付喪神簽訂了契約，以他們為藍本，用特殊的秘術喚醒了你們，讓你們去消滅時間溯行軍。是這樣嗎？”

“不，不是的，姬君。應該說，我們是那些刀劍付喪神的分靈。”

“分靈？”

葵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不，或者說，更加嚴肅了。

在神道之中，分靈的意思有好幾種，但是，有一種是禁忌。尤其是對刀劍付喪神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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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君，請問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葵道，“刀劍付喪神跟刀劍付喪神的分靈，這是完全兩個概念。而且分靈……你們的實力，你們真的能夠發揮出刀劍付喪神的實力嗎？”

“姬君，請放心啦，我們很厲害的。”

“是啊是啊，無論是手刃家臣，還是……”

“口說無憑。我需要對你們進行測試。”葵啪地一聲合上的手裏的文件夾，“去演練場。”

說着，葵揚聲道：“外面，來一只燈籠鬼和一只帚神！”

立刻，一只大紅的，圓柱狀，吐着舌頭的燈籠鬼和一只看上去還算體面的帚神從拐角處怯怯地探出了頭。

明明不夠可愛，卻眨巴着大眼睛，努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像生怕惹了葵生氣一樣。

“去叫三只塗壁。也叫上櫻花妖，去演練場集合。”

付喪神，尤其是燈籠鬼和帚神這種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妖怪，往往都非常膽小。聽見葵如此吩咐，立刻閃人，一溜煙兒地去了。生怕動作慢了，葵會不高興。

“走吧。”

壓切長谷部道：“姬君，您是想，讓我們跟這些小妖怪比試？”

“對。放心，我很了解這些這種小妖怪，它們基本上都是依附着中級妖怪、高級妖怪或者是陰陽師、有靈力的人類靠着出賣勞力換取容身之地，他們甚至沒有資格直接投靠那些大妖怪，對于他們來說，能在大妖怪的百鬼夜行中湊個數，已經是他們這個群體裏面混得很好、非常榮耀的事情了。這座本丸裏面，已知的有點實力的妖怪，也許就只有那只櫻花妖。不過，我對這些妖怪的實力的定義，是放在妖怪這個群體裏面進行比較，不知道他們跟你們這些時政的刀劍付喪神們相比如何，所以，我需要确認一下。如果是真正的刀劍付喪神，我知道一位，換成是她，一次橫掃這樣的隊伍，完全沒有問題。妖刀姬的名頭，那可是一刀一刀殺出來的。”

問題是，你們，有她的幾成修為呢？

“妖刀姬？她是女性嗎？可是，刀劍……我是說，時政的刀劍男士們，只有男性……”

“男性？抱歉，我認識的刀劍付喪神只有一位，而是是女性，我很确信。妖刀姬，遠在安倍晴明的時代，她就是大妖怪了。而分靈……”

“怎麽了，葵醬？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夏目貴志發現，葵在猶豫。

也許是有什麽特殊原因？所以不能說？

“有一點。我需要确認。我要說的是，不要輕敵。櫻花妖是治愈系的妖怪。如果你們不能打倒她的話，就會陷入苦戰。”

葵還是回避了這個問題。

對于切磋，櫻花妖倒是沒有什麽不高興，也沒有提出反對的。因為她知道，雖然這座本丸已經非常破舊了，但是本丸的核心卻是好好的。

之前本丸會呈現成那麽殘破的模樣，就是因為缺少靈力支持。現在，本丸有了如此強大的兩位審神者，還進行了神降儀式，換而言之，有了充足的靈力支持，本丸已經被激活。自然，本丸的基礎設施的法術陣也跟着着被激活。

也就是說，演練場已經能夠使用了，在演練場比試，絕對安全。

因此，妖怪方面沒有異議。

比試，就這樣開始了。

即便是成為付喪神沒多久，塗壁等小妖怪也是本丸的元老了，他們很清楚本丸的情況。這群塗壁，他們本是第一任審神者帶着刀劍付喪神們手工砌的牆，因為是真正的手工品，不是陣法的幻象，加上又跟着這座本丸一起經歷了數位審神者，浸透的靈力，所以才會經歷了兩次神降的靈力沖洗之後，化成了妖怪。

燈籠鬼和帚神則各自分為幾批，似乎是不同任期的審神者中，都有人紮了燈籠和掃帚。他們也是受到了神降的靈力的沖擊，真正化成妖怪的。

無論是塗壁還是燈籠鬼、帚神，他們都知道演練場。在演練場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不會死亡。而且一結束較量，演練場就會提供充足的靈力，讓所有參戰的傷員恢複到他們上演練場時的狀态。

問題是，雖然安全上不用擔心，但是，他們怕痛啊。更別說，同樣是刀劍付喪神之一妖刀姬，在平安時代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妖怪了，因此，即便知道櫻花妖能奶他們，可是他們依舊怕得要死，生怕對面把自己給切了。

小妖怪們嘤嘤嘤地排成了兩行，前面一行是三只塗壁，後面一行，是燈籠鬼、帚神跟在櫻花妖的兩側的組合。

葵一聲令下，三只塗壁就以最快的速度，以頭搶地，給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套上了三層的銅牆鐵壁。雖然不能跟獨眼小僧那樣反彈傷害，卻也讓妖怪隊的防禦力大大提升。

燈籠鬼的速度也不慢，迅速給自己跟自己的同伴套上了幸運光環，增加了暴擊率。至于櫻花妖，則在第一時間開了櫻吹雪，讓整個演練場化成了粉紅色的香雪海。

刀劍付喪神這邊的速度也不慢，雖然只是演習，但是，既然主君下了命令，他們就會全力以赴。

問題就在于演練場！

演練場就這麽大，三只塗壁排成一行，就好似一堵牆，把刀劍付喪神們的進攻路線堵的死死的。無論他們從哪個方向攻擊，塗壁們只要調整一下左右，就可以擋住刀劍付喪神的進攻路線。也許刀劍付喪神的本體能夠從縫隙裏面過去，但是他們的人形根本就過不去。如果不從縫隙裏面過去的話，那就只有上方。

刀劍付喪神們不愧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戰士，只是一個眼神，大家就明白了新一輪的作戰計劃。

三刃極化刀沖在了前面，纏住了塗壁，而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則借力踩着同伴的肩膀沖上了牆頭。

三把極化刀的速度最快，但是，塗壁們的速度也不慢。其實塗壁的戰鬥模式非常單一，除了套銅牆鐵壁技能之外，就只能用自己的身體做盾牌，給後面的隊友充當保護。

發現了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即将沖上牆頭，塗壁們立刻頭槌，低頭正面硬杠三把極化刀。雖然刀劍付喪神十分鋒利，但是雙方的體積和重量在那裏擺着！塗壁們就是沒有多少攻擊力，那上千斤的分量砸下來也夠嗆。

至于沖上了牆頭的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先是被迎面而來的小火球給糊了一臉，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把巨大的掃帚橫掃而來，把他們掃下了牆頭。

直至此時，櫻花妖都沒有動作。不，應該說，作為妖怪隊的領隊，她除了觀察和給隊友加血（這還是被動的）之外，什麽都沒幹。

櫻花飄零，如夢似幻。在這片粉紅色的香雪幻夢之中，五位刀劍付喪神跟小妖怪們打得如火如荼。

單單從力量的角度上來說，刀劍付喪神其實是高于燈籠鬼和帚神的，但是比塗壁略差一點，因此，燈籠鬼和帚神的攻擊，也只能把他們趕下牆頭，并不能給他們造成傷害。但是塗壁們就不一樣了。

就跟刀劍砍石頭會卷刃一樣，刀劍付喪神們砍在塗壁的身上，尤其是這些塗壁身上還套了妖力盾牌的情況下，會不是受傷，就看雙方各自的妖力值之差了。

刀劍付喪神們沒有注意到，但是，坐在他們身後參觀的葵和夏目貴志兩個都隐隐看出來了。刀劍付喪神砍在塗壁身上的每一刀，其實都給雙方帶來了一定的傷害。問題是，演練場中飄落着的每一片粉紅色的櫻花瓣。

每一片飄落的花瓣，都會自己的隊友加血，也就是俗稱的奶，而奶量，直接跟櫻花妖的妖力挂鈎。

就是刀劍付喪神給塗壁們帶來了傷害又如何，粘在塗壁上的花瓣會按照一定的次序融入塗壁的身體。這些花瓣就是櫻花妖的妖力所化，融入了塗壁，就是櫻花妖把這一部分妖力贈予了塗壁，而妖力，就是塗壁的防禦值和血量。

所以，極化刀們雖然給塗壁造成了傷害，但是，櫻花妖的存在，卻讓刀劍付喪神們做了無用功。

如此數個回合之後，忽然聽見櫻花妖輕哼一聲：“無聊。”

只見演練場上飄零的櫻花瓣上的妖力在同一時間炸開，把刀劍付喪神炸得人仰馬翻。三把極化刀還好，他們的防禦力比較高，因此只受了中傷，而加州清光和山姥切國廣，卻是當場重傷！

結束演練的刀劍付喪神們滿臉羞慚，雖然演練場的特殊性，讓他們不需要手入就能夠恢複狀态，但是輸給葵口中幾乎是妖怪的底層的小妖怪們，他們非常慚愧，慚愧之餘，他們甚至還有點不敢置信：

他們有這麽弱嗎？

就是夏目貴志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們。

夏目貴志道：“葵醬，外面的妖怪這麽厲害嗎？”

“不，本丸的妖怪們的實力，基本上，跟平安時代，他們的同族的實力相持平。至于外面，我們的來處，妖怪們的力量已經大大削弱了。”

夏目貴志驚訝地道：“為什麽？”

“因為信仰。”

“信仰？”

“是的。”葵遲疑了一下，道：“人類信奉神明、供養神明，他們的信仰會增加神明的力量，甚至還會促成新的神明的誕生。而相對的，妖怪也一樣。人類畏懼妖怪，妖怪也會從人類的畏懼之中得到力量，這種力量，就是【畏】。”

“【畏】？”

“對。這也是不少妖怪喜歡吓唬看得到他們的人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寂寞，因為想要交流，更是為了生存。在科學和技術越發發達的現在，人們不再相信那些古老的傳說，自然也不再畏懼。一個人提供的【畏】有限，但是基于人類龐大的人口，提供的【畏】就會變得非常可觀。沒有了足夠的【畏】，妖怪們的實力自然就會跟着削弱。”葵答道，“當然，妖怪的實力，也不僅僅跟【畏】有關，還跟他們的生存環境有關。而這座本丸，有了你、我，還有神劍的力量，已經跟重靈地沒有什麽分別了。在這裏生活的妖怪，他們的實力要比別的地方要高一點，這一點都不奇怪。現在只有這麽一點妖怪，以後，這座本丸的妖怪們會越來越多。而且，”

葵轉頭對下面正坐的五刃刀劍付喪神道：“妖怪的世界便是如此，你們的實力既然不如他們，以後這些妖怪就會變着法子捉弄你們。”

夏目貴志道：“是為了【畏】嗎？”

“對。這種行為，對于妖怪來說，已經是近乎本能了。”

那幾刃刀劍付喪神已經傻眼了，一個大大的“修羅場”宛如泰山壓頂一樣重重地砸在了他們的頭頂，如果這裏是動漫的話，他們已經碎裂掉了。

不過，即便是沒有碎裂，此時，他們也全數呆掉了。

反而是葵，她再度打開了文件夾，兩只燈籠鬼乖巧地移到了她的側上方，為她提供足夠的光源。再度确認了一遍信息之後，葵道：

“刀劍付喪神的能力值，我大約有數了。這，應該是時政的鍋。不過，這個畑當番是怎麽回事？付喪神應該不用吃飯的吧？”

堀川國廣的反應不算慢，他立刻正坐，道：“姬君，以前的數任審神者都是常住本丸的，從來沒有跟阿魯金和姬君這樣，在兩個世界經常往返的例子。至少，本丸沒有。別的本丸，我也沒有聽說過。”

“是這樣嗎？”葵道，“本丸，地點是固定的嗎？”

“當然不。為了防止本丸被時間溯行軍攻擊，本丸其實是位于時空縫隙之中，而且坐标也會不停的更改……”

“什麽！你再重複一遍！”

“姬君？”

堀川國廣被吓了一跳。其餘的幾位刀劍付喪神也是。

“再确認一次，本丸存在于時空裂縫之中，這是真的嗎？”

葵的神色非常嚴肅。

夏目貴志道：“葵醬，請問，這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尼醬，古事記，你可記得？”

夏目貴志點了點頭，道：“你說過……”

“我說的不是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岐命。”葵飛快地道，“古事記一開始就說，古時候，國土是不固定的，一塊塊的國土，懸浮于大海之上，因此衆神才派遣了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岐命去固定國土。可是按照古事記後面的記載，日本的國土，卻是伊邪那美命孕育出來的，比方說淡島。那麽，矛盾就來了：日本的國土都是伊邪那美命孕育的，那麽，諸神還需要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岐命固定國土嗎？”

古事記的內容，自相矛盾了。

夏目貴志遲疑了一下，道：“葵，你的意思是，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岐命之前需要固定的，其實不是日本的國土，而是神國的國土？”

葵遲疑了一下，道：“這只是推測。時空構成的虛海之中，漂浮着無數的時空裂縫，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岐命奉命，用天沼矛攪動虛海，從中發現可以被使用的時空裂縫，這些時空裂縫受到天沼矛的力量的作用，就會被固定下來，被實力不夠或者是力量屬性的神祗們使用……”

壓切長谷部驚訝地追問道：“姬君，您的意思是，本丸就是神國？”

“不，我的意思是，本質上很相似。”葵道，“如果真相真如我所猜測的這樣，那麽，時政的背後，就是古神。就是古神沒有出面，至少也指點過他們。或者是出借了天沼矛。否則，無法解釋這些本丸的由來。時空裂縫，那可不是輕易能被使用的。”

古事記？

古神？

幾位刀劍付喪神面面相觑。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跟創世神話有關。不過，既然這個世界除了他們還有妖怪存在，那麽，跟創世神話聯系在一起，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葵看上去更加嚴肅了。

她低下頭，唰唰唰地低下頭，在紙上寫了起來。這一寫，花費了将近半個小時，就連夏目貴志也不敢打擾，更別說刀劍付喪神了。

當葵放下筆的時候，夏目貴志才道：“葵醬，請問，有什麽不對嗎？”

“不。只是我的疑惑更加多了。”葵道，“我需要一樣一樣地驗證過去。比方說，畑當番。如果真的是天沼矛的力量的話，那麽，本丸裏面存在田地，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滿足審神者的食物的需要。”

“姬君，其實我們可以吃便當，尤其是戰場上，帶上便當，可以有效地消除疲勞。”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指的是靈力的運用方面。”

說着，葵站了起來。

夏目貴志也跟着站了起來：“葵？”

“我需要驗證。尼醬，我們去田地那邊。”

作者有話要說：  妖怪隊，他們的技能都是系統家的，技能有更改，畢竟，回合制跟實際戰鬥是有區別的。

小妖怪技能表如下：

燈籠鬼：普通攻擊——小火球，可單可群；法術——幸運套環：暴擊，增加隊友暴擊率。

帚神：普通攻擊——當頭棒喝，單體攻擊；普通攻擊——橫掃千軍，群體攻擊。

塗壁：普通攻擊——頭槌，單體攻擊；法術——鐵牆鐵壁，盾牌，給自己和隊友增加防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