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真的很愛我

那夜的談話如同一顆石子沉入湖底,第二天起來後,秦燼再也沒有提起過那晚的事,我們依舊回到之前的狀态。

我是他的主雇,心胸寬廣的主雇,我允許我的員工偶爾在情緒不佳的時候帶薪和我倒苦水。

秦燼的家事說到底與我無甚太大的關系,我可以對他凄慘的遭遇抱有适當的同情和憐憫,但絕不應該因此對他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難得清閑的周末飛逝而過,下一周我又繼續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周二的時候,前不久才簽訂合同的芯片供應商跟我說要延遲半個月交貨,我為此與他們在電話裏争論許久,畢竟我訂金都付了,生産線的機器設備和人力每時每刻都在運作,他們輕飄飄一句推遲,燒的可都是我的錢。

雙方遠程協調未果,我讓周怡訂了去W市的機票,我直接飛過去,當面解決問題。

因為事出突然,我白天接到消息下午就走了,因此我完全忘了一件原本也并不太重要的事——通知秦燼一聲。

上飛機後我就沒了信號,晚上十點三十五分,我在W市落地,一開手機,上面顯示着三個每隔二十分鐘撥來一次的未接電話,最後一通未接來電終止于一個多小時以前,還有最頂上秦燼一句簡短的消息。

【你什麽時候回來】

望着充滿來自同一人消息提示的屏幕,我稍許驚訝了片刻,心想他這次居然主動給我發消息打電話,太陽莫非從西邊出來了。

他這個人,也會有因為我而坐不住的一天?

我不由有些愉悅地彎起了嘴角,卻并未立即給他回複。

着急嗎?那讓他急着吧。

雖然我明知他可能也并不在意我人哪裏、今晚究竟回不回家,主動給我打電話也只是出于例行公事,但間歇性腦子裏蹦出來的一些想象畫面仍然會讓我在心理上離奇地産生不小的快感——

我不在,他會在屋裏走來走去,焦躁地團團轉嗎?

他會做好飯,坐在餐桌前孤零零地等我,一直等到飯菜都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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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抱着手機,每隔幾分鐘就習慣性地看一次微信,來回地點開我的頭像,不停地刷新,拿起又放下嗎?

他會因為我不回消息,整宿地輾轉反側,睡不着覺嗎?

盡管清醒的理智告訴我答案一定是“不會”,秦燼從來不是會被他人左右影響的人,但這也并不妨礙我的思想偶爾自由暢想一番。

這趟差出了三天。

第二日我親自跑了一趟工廠,焦頭爛額,忙完時已經是深夜,我這才想起來我已經晾了秦燼整整二十四個小時還多。

他後來就沒再聯系過我,屏幕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他問我什麽時候回來那句話上。

我有些糾結要不要和他解釋一下。

【我在外面,你自己……】

剛打了幾個字,我又删掉了。

但也沒什麽可說的,老板出差難道要向員工報備嗎?

他不過就是我的家庭煮夫罷了。

我把自己扔在酒店的大床上,連身上的西裝都沒脫,只感覺整個人疲憊地快散架了。

我舉起手機随便刷了一會兒,心裏還在想着這事,結果沒過多久,手機砸在臉上,我的眼皮像膠水一樣黏住,不知何時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識。

不知是不是累得太狠了,意識朦朦胧胧之間,我好似夢到了些光怪陸離的場面。

一個高大的男人将我壓在我此時身處的這張大床上,兇惡地吻着我,尖利的犬齒激起了一絲痛覺,卻愈發令大腦興奮,麻癢的感覺竄至全身,我下意識地伸出手,主動迎合上去,一手摟着他的後背,一手拽住對方的衣襟,勒住他的脖頸。

我知道那是誰,即使在夢裏。

會那樣吻我的,只會有一個人。

這樣強勢、不容拒絕的力道,只屬于秦燼。

口腔柔軟的部位激烈地交纏着,來不及咽下的津液順着嘴角淌出,又被他舔走,他咬我的唇,還來親我的臉。

我感覺自己渾身都滾燙如一汪沸水,耳根和被他觸碰的地方都幾乎要燒起來。

我仿佛一塊被他叼在嘴下的肉,任由他揉捏搓扁,最後無可抵抗地被吞食殆盡。

我閉着眼,彩色的眩光從漆黑的視野裏炸開,他死死地堵着我的嘴,肆意掠奪,霸道的動作将我弄得幾乎窒息,我想推他,手卻沒什麽力氣,一邊拉扯,一邊毫無作用地試圖掙紮。

“秦燼……”

我模模糊糊地喊他,可換來的卻是他将我摁得更緊更死。

我難受地哼了一聲,隐晦地同他求饒。

“……你放開……”

他這才大發慈悲的松開我些,我得了喘息的空當,如一條被扔上岸的魚一樣張大嘴,猛烈饑渴地汲取着氧氣。

我尚且急促地喘着,他卻殘酷到留再多一點點休息的時間都不肯施舍給我,再次堵住了我的口。

腦袋裏愈發混亂。

一時間,我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完全沉浸在唇齒糾葛的鮮明觸感之中。

即使那個人并不曾出現,但帶來的猛烈悸動卻是真的。

就好像時間回到我們分手之前,身體記憶被重新喚醒,亦或它其實從未沉眠。

我曉得他會如何吻我、如何摸我,我會本能地給予他最恰當、他最中意的反應,我們的身體比我們破碎的情感更加契合彼此。

不可否認,最初我總是在不自主地讨好他,但後來,即使刻意的讨好也會成為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

對親密接觸的沖動是人類刻在基因裏最火熱、最真摯的強大沖動。

所以每次他非常想要我的樣子、兇猛到幾乎将我吞吃入腹的動作,都讓我産生一種錯覺——

他真的很愛我。

而我?我喜歡沉浸在虛妄的美好中,情願自欺欺人。

……身體熱地快要爆炸了。

到最後,我已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整晚,我都在斷斷續續地做着同一個被他親吻的夢,來回往複、從始至終。

我睜開眼時,天光已然大亮。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從剛睡醒那種迷茫的狀态中回過神來,意識中仍清晰地殘留着昨晚與那個人唇齒交融的觸感,真實到令我的心髒猛地失序了一拍。

我晃了晃自己,企圖将腦袋裏的水倒出去。

我甚至懷疑是我在睡着的時候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否則口腔裏怎麽會留下微弱的疼痛感。

果然是做夢吧。

我還在W市出差,秦燼正呆在家裏,這裏明明是周怡替我訂的酒店,秦燼又怎麽可能突然千裏迢迢出現在此處?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昨晚睡前還想着秦燼,以及身體太久沒有正常地、好好纾解一番,才導致我連在夢裏這該死的家夥都陰魂不散,夢見的還是這麽暧昧、旖旎的情景,除了沒進展到最後一步,簡直同徹徹底底的春夢也差不太多了。

我花了往常兩倍的時間把自己收拾到能夠見人的狀态,順便讓周怡來給我送早飯的時候給我帶一包一次性內褲。

她把東西帶來的時候用一種她自以為克制,實則相當難以言喻的神情偷偷瞟了我好幾眼。

她就差沒把“八卦”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我産生了一種微妙的尴尬情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讓一個女性秘書做這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但我是個彎的,我找個男助理來替我買內褲,豈不是更奇怪?

我咳了一聲,頗有些欲蓋彌彰地說:“不小心把水翻在身上了。”

周怡一臉“相當理解”地點點頭:“沒事的陸總,我都懂。”

我:“……”

算了,越抹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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