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抱抱 你個心狠手辣的反派,居然會怕鬼……

晚上,蘇言衣燒了幾桶水,先是幫扶朝清洗擦拭,然後準備洗澡。

雖然和扶朝共處一室,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今日跳入河水,不洗洗她渾身難受。

她态度強硬地讓扶朝躺好閉眼睡覺,然後迅速泡進桶裏:“真舒服啊!”

穿過來這些天,她終于洗上了熱水澡,心情十分美好。

忽然,外面傳來了簌簌的聲響。扶朝忍不住問:“妻主,你聽到外面的聲音嗎?”

“都說讓你閉眼睡覺了!”蘇言衣連忙捂着身體,往桶裏躲了躲,“我一會去看看,你別管了。”

“是……”

蘇言衣迅速擦幹身體,穿好衣服去院裏轉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外面什麽都沒有,你且安心睡吧。”

說完,自己也躺下了。

熄了燭火,四周陷入一片黑暗。蘇言衣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便被扶朝搖醒:“妻主,外面,外面真的有聲音。”

蘇言衣心下疑惑,懷疑是那毒藤在生長。

她做了個噤聲的姿勢,正待仔細傾聽,外面便猛地傳來“哐當”的碎裂聲,緊接着是一聲慘厲的尖叫!

“有人!”意識到事情不對,她連忙起身,示意扶朝安靜等着。

拿着木棍小心走出去,蘇言衣看到院裏挨着牆根的地方有幾個空酒壇被打碎了,上面還有血跡。

院牆上有人翻過的痕跡,順着那痕跡,她看到毒藤居然已經将整個院內圍了起來,而賊人似乎是爬進來後碰到毒藤,打碎東西,又翻牆離開了。

聽得外面有人聲,蘇言衣站上木凳向外看,便瞧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慌張逃跑,借着月光,她看到那幾人應該是原身的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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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是上次那女人被打,今個便趁着酒意來搞事,結果被毒藤吓跑了。

蘇言衣心有餘悸,若不是她恰巧種了這毒藤,還不知她們翻進來會做出什麽事。

在院中轉了一圈,确認沒有人闖入,蘇言衣重新回去睡覺。

屋裏,扶朝緊張問道:“妻主,外面何事?怎麽有如此慘厲的叫聲?”

“沒什麽,醉鬼路過罷了。”

“可院中碎裂的聲音呢?”

“酒壇倒下碎了。”

“好端端的酒壇怎會碎?妻主你再去看看啊……”扶朝似乎被吓到了,催促道。

蘇言衣起了惡作劇的心,一臉嚴肅地胡說八道:“我聽說,鎮上有個酒鬼,前兩日喝醉酒倒在路邊,凍死了。興許是那醉鬼酒蟲作祟,來找酒吃吧。”

她本想逗逗他的,但沒想到此話一出,扶朝吓得臉色慘白。

蘇言衣有些吃驚,書裏手段狠絕的反派,居然會怕鬼?她想笑,但忍住了。

“行了,早些睡吧。”她輕咳一聲,躺下身。

身旁的人似乎很不安,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他兩句,不甚嚴緊的門倏忽被風吹得吱呀作響。扶朝身體一僵,顧不上身側是自己曾一度厭惡的妻主,在本能的驅使下蹭了過來,不說密不可分,只能說緊貼不放。

“你,你做甚……”蘇言衣雖然這幾日都和他同床共枕,但絕沒有占他便宜。此刻他這樣貼近過來,她心裏生出一絲慌張。

“妻主,賤,我冷……”他的聲音很輕,難以啓齒的輕顫中透着一絲懇求。

幼時,他娘經常夜不歸宿,為防他亂跑,便用鬼怪故事恐吓。某日他娘不在,爹爹又卧病在床,家裏沒有糧食,他餓得只能用睡覺打發時間。一覺從下午睡到了晚間,醒來時,外面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和故事中厲鬼索命的情景別無二致。他吓得不敢動彈,卻驚覺爹爹不在,而外面不時有吱呀的響聲傳來。他鼓起勇氣走出去,卻看到爹爹吊死在房梁上。

那次,他病了好幾日,高燒不退,險些喪命。之後他便對鬼神之事十分畏懼。

懷裏的人楚腰纖細,身子柔若無骨,嬌弱的身軀因恐懼而輕顫着,讓人心生憐愛,他鼻間溫熱的氣息呼出,蹭得她鎖骨癢癢的。

蘇言衣見他确實害怕,心中不忍,輕拍他的背安慰道:“外面沒有鬼,我說笑的。行了,快睡吧。”

說完她本想推開他,結果外面毒藤生長蹭到院牆,不時窸窣作響。

“妻主你聽!”扶朝身體一抖,抓着她的手不肯松開。

蘇言衣無奈,毒藤是她種下的,她也沒想到這玩意兒長這麽快,還嘩啦嘩啦響。但畢竟是十萬步數兌換的,總不能現在扯下來,況且這玩意居家防賊還挺好使的。

扶朝似乎被這鬼聲吓得不輕,一會因風聲驚吓,一會因貓叫顫抖,她只得湊過去,讓他枕上自己的手臂,一手環住他纖細腰身,以極度親密的姿勢将人緊緊摟在懷裏,但嘴上仍刻薄道:“你再這樣我便沒法睡了,過來。”

扶朝沒有說話,順從且渴求地依偎在她懷裏,驚懼的心漸漸被溫熱的懷抱安撫。他從未向往過她的懷抱,卻又在此刻如此依賴這個懷抱。

他不知是自己回憶起了過往太過害怕,還是對她這幾日的行為感到安心,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想離開。

第二日清晨,蘇言衣頂着兩個烏黑的眼圈醒來。

懷裏的人還在睡,她只得一點點抽出被壓麻的手臂。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一開始是因為抱着美人過于緊張睡不着,後來是因為手壓麻了動不了。

将被子重新給他蓋好,蘇言衣活動下肩膀,輕手輕腳起來洗漱。

此時,院中的毒藤已經沒了痕跡,但仔細摸索,還是能在牆角邊緣發現它們的蹤跡,呈蜷縮狀躲在陰影裏。

“居然還晝伏夜出嗎?”蘇言衣覺得新奇,逗弄兩下,毒藤似是不悅,甩了甩藤蔓,重新鑽入土裏。

“也好,這樣便傷不到扶朝了,晚上再囑咐他別碰就行了。”

一如往常查看後院的藥草,給扶朝熬藥,吃早飯,蘇言衣做完這些,便去孫家找孫巧。

孫巧仍是臉色不好,她說自己還有事,晚些過去,讓蘇言衣先走,她便也沒再多問。

到了王家田上,她發現今日不止孫巧,還有好幾個人沒有來。打聽過才知道,有好幾人似乎都是身體不适。

要知道,如今這世道,有活計已是不易,若不是真的難受,誰都不會輕易不來。蘇言衣隐隐有些不安。

管事的大姐重新分配了做事的田地,幾人便開始幹活。

蘇言衣忙活一會,便看到有馬車過來,卻是昨日落水的王家小公子。

小公子在家仆的陪同下,朝着蘇言衣走來。他手上拿着一個食盒,見到她,臉上微微一紅,言道:“蘇姐姐,多謝昨日救命之恩。”說了便要跪拜。

蘇言衣連忙将人扶起:“舉手之勞,小公子不必如此。”

小公子在她的攙扶下露出一抹羞怯的笑,但還是鼓起勇氣遞出食盒,“這是我做的點心,第一次做,望姐姐不要嫌棄。”

蘇言衣接過食盒:“小公子一番心意,我怎會嫌棄,謝了。”

見她接受了自己的食盒,小公子清秀的臉上浮現出笑意。

這時,有幾個男子朝着她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其中一個眼圈哭紅了,歇斯底裏地就向管事大姐吼道:“你們這害人的黑心主雇,還我妻主命來!”

旁邊幾個哭哭唧唧的男子也跟着鬧:“我家那位也快不行了,都是你們害得!”

管事姐姐一聽,有些吃驚,上前問道:“這是發生了何事?”

“何事?我家妻主來你們這作工不過一日,回家便跑肚不止,發熱不退,今早,今早沒了!”男子哭嚎。

“不止他家,我家妻主也病得快不行了!”

“還有我!”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

這時,有人看到了王家的小公子,忽然發瘋似地沖過來:“都是他!昨日河神要收他做祭,他卻活下來了,災禍便傳開,禍害了這麽多人!王家不顧神意,讓我們糟了災,一定要給個說法!”

小公子從沒見過這般陣仗,當即吓得臉色蒼白,不敢動彈。

這個世界不僅女強男弱,神鬼之說更是深入人心。王家雖是富貴人家,但以男子的地位,若是被扣上違背神意天威的帽子,怕是也只能乖乖将人交出來,以息衆怒。

蘇言衣連忙将小公子拉到身後護着,看向衆人問道:“各位先別急,你們幾個的妻主是否去醫館看過了?”

“看過了,李大夫也無計可施啊!”

“她們發病時,除了跑肚,是否有壯熱口渴,頭痛煩躁,惡心嘔吐,腹痛劇烈,神昏驚厥之類的症狀?”蘇言衣又問。

“确實有。”

“你怎麽知道?”

聽了他們的回答,蘇言衣猜想這可能是痢疾。這病她以前在科普上看過,所以有印象。她一個現代人,比較注意飯前便後洗手,加之昨天吃飯時她吃了兩口便跑去救人,沒有和孫巧她們共同用餐,所以自己沒被傳染。而李大夫也并非無計可施,或許是藥草不足。

“各位,這不是河神發怒,是病。就算你們現在把小公子淹死,也救不了她們。若想你們妻主平安,當務之急是盡快醫治,而不是害了無辜之人。”蘇言衣正色道。

“你怎的知道?你有辦法醫治?”

“我家有一片自種的藥田,或許可以幫上李大夫的忙。”

“別聽她的,昨日就是她将王家公子從河裏救出,她也冒犯了河神!”

“原來是和王家一夥的!”

“誰要你家的藥!別禍害人了!把她們扔河裏祭河神!”

“我信她!”人群裏,孫家弟弟跑過來,氣喘籲籲道,“我家姐姐也是同樣的狀況,李大夫說蘇家姐姐種的草藥是上品,讓我來找她過去,或許能有辦法!”

“各位想想,河神若一心護佑百姓,怎會要我們殺人祭祀?若殺人食肉才肯讓風調雨順,那又與妖魔何異?各位若是真心敬重河神,信它是為庇護百姓存在,便絕不該做這般亵渎神靈的事啊!”蘇言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迷信打破迷信。

趁衆人遲疑,她繼續道:“李大夫既然也說這是病,我們便有一絲希望。不如各位讓我們前去試試,病情不等人啊!”

争吵的功夫,王家帶人來了,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女子手持棍棒,那些鬧事的男人見了,當下便沒了剛才的氣勢。

王家小公子被人接走,嚴密護送,蘇言衣則和衆人前往李家醫館。

坐上馬車,小公子忍不住掀開窗上的簾子,望着蘇言衣離開的方向,心裏泛起一陣陣暖意。

惡毒妻主只想種田(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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