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換魂 從八字看，你妻主分明已死去數月……
七日後，鄢城的尋香大會開始了。
這是每年一次，屬于藥植師的盛會。因為每次舉辦，全城都會被染上陣陣異香，因此也叫彌香大會。
尋香大會最受矚目的，便是藥植大比。
參加大比的藥植師需有自己的藥植作品，然後進入考核階段，最終前五名可以獲得不同獎勵，并受邀入參加香庭晚宴。
其實，這晚宴對藥植師來說才是重點，因為這晚宴每年都會有皇族來，可以說是藥植師出人頭地的大好時機。
蘇言衣此次的目的自然也是香庭晚宴，但她不是為了出人頭地，而是為了七皇女。
憑着金霄荷報名後，蘇言衣化名宋漪參加了朝廷的藥植考核。
考核內容是對種子與藥植的辨別。雖然她不懂藥植，但只要把系統倉庫頁面打開，系統便會自動顯示出“是否把xx放入倉庫”的提示，然後她自然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麽了。
但她不想太過引人注目，考個第五名，進入晚宴就行了，因此放了不少水。
然而名次張榜公告時，她卻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她後面是給她金霄荷種子的喬雨伯。
蘇言衣無語……
我都放水了，你們這也太不給力了。
這時，喬雨伯走過來，同她道：“恭喜宋姑娘。”
蘇言衣此時還是易容狀态，所以喬雨伯沒有認出她。
回了一禮，蘇言衣道：“喬兄也很厲害。”
喬雨伯依舊是那副包裹嚴實的裝扮，他苦澀搖頭：“還差得遠，不過宋姑娘那盆藥植，我倒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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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衣也不擔心他懷疑，畢竟現在還沒有人種出金霄荷，因此還沒人見過這東西種好後長什麽樣。她之前答應過如果種出來，要給他看，雖然此刻不能言明，但給他看看也無妨。
正要開口邀請，旁邊忽然有人道：“一個男人居然也來參加尋香大會。抛頭露面的像什麽樣子。”
“一定是嫁不出去吧。”
“也不嫌丢人。”
說閑話的正是那些沒能進入前五的藥植師女子。
喬雨伯顯然對這些話已經習慣了，因此臉色如常，只是把圍在頭上的頭巾又往下扯了幾分。
蘇言衣笑道：“有些人連一個男子都比不過，豈不是更丢人。”
“你說什麽！”
怕惹出事端，喬雨伯連忙道：“宋姑娘，好了，我沒事的。”說完便拉着人離開了。
離開後，喬雨伯道：“多謝姑娘為我說話，但若因我給姑娘招惹是非，那真是過意不去了。”
“無礙，你不用放在心上。”蘇言衣擺擺手道。
“其實我今日，是想看看姑娘那盆藥植，它和一種名為金霄荷的植物極為相似，我正在培育，只是不得其法，所以想請教一下。”
蘇言衣倒是很樂意分享這些，問題這是系統種的，她也不知道什麽方法不方法，于是道：“香庭晚宴，我請你看個夠，如何？”
“如此便多謝了。”
确定了能參加香庭晚宴，蘇言衣回到小院，帶扶朝去做新衣。
“妻主，我衣服還夠穿。”扶朝以前節省慣了，她之前在鎮上買給他的衣服，他還有幾件沒舍得穿。
“明日香庭晚宴，可以帶一名家眷參加，你自然要同我一起。”蘇言衣說完，囑咐道，“我們現在隐瞞身份行事，你是我弟弟宋朝，屆時可別說錯了。說不準哪裏就有虞家的人盯着，切記。”
扶朝點點頭：“我知道了。”
蘇言衣這樣做，除了防止虞家的人發現端倪，主要還是為了他和七皇女。
按照原書劇情，明日宴會上，會有芸親王的人來争奪藥植師，與七皇女這邊起沖突。屆時，藥植師會被帶走，她便可趁此機會，将扶朝托付給七皇女。而她也已經囑咐好陸瑛陸懷去接應，脫身之策也已經準備齊全。
來到鋪子裏，蘇言衣精心給扶朝挑選了上好衣料，頗有種替人做嫁衣的苦澀。
但扶朝穿着好看，一切便值了。
……
第二日，鄢城尋香大會最熱鬧的集會正在籌備中。
每年尋香大會，城中都會将今年收獲的一部分特殊藥植做展出售賣，有的主打驅蚊防蟲，有的說能提神醒腦，再加上鄢城有名的燈籠藤，俨然是一出美妙的燈會加植物展。
所謂燈籠藤，便是一種藤蔓，上面會結出圓形的輕薄花苞，裏面的花蕊在夜間會散出光亮，美觀且富有寓意，是每年最受歡迎的植物。
傍晚時分，城中百姓紛紛出來參觀這集會。而香庭晚宴，便是在這集會之後。
蘇言衣和扶朝換了新衣，打算一起去看這特殊的燈會。
兩人自然都是易了容的，但蘇言衣看着扶朝，雖然他現在的臉不及他原本的容顏十分之一，但仍是出落得明豔奪目。
蘇言衣笑了笑：“走吧。”
天色漸暗，燈籠藤散發出熒熒光暈，将集市照亮。蘇言衣拉着扶朝的手走到一處攤位前：“這燈籠藤真是好看。”
攤主笑臉相迎道：“不止如此，它還象征着有情人‘心有靈犀一點，正适合兩位！”
蘇言衣停住了要付錢的手，可扶朝卻開心道：“那我要買！”
最終，蘇言衣還是給他買了。
看他提着那燈籠藤笑顏如花，蘇言衣也很開心。
然而漸漸的，集市人慢慢變多了。很快，他們看到有花車表演要經過。
人群向兩邊退開，讓出中間一條路，因此忽然變得很擁擠。蘇言衣雖然緊緊拉着扶朝的手，但還是被人群擠散。感受到手裏空落落的，蘇言衣忽然對自己要失去他這件事悵然若失。
她急忙看向人群，可突然湧入的人群讓她無法尋找。好在，他們曾約定，如果不甚走散，就在一座名叫福如酒樓的地方見面。
而扶朝被擠離蘇言衣身邊後，心裏沒由來的一慌。可周圍人太多了，他只能慢慢退到邊緣，然後朝着福如酒樓走去。那是他們約好的地方。
艱難來到福如酒樓旁，扶朝正四下尋找，卻依舊沒看到蘇言衣的身影。手裏的燈籠藤也被擠壞了，扶朝心裏一陣沮喪，心裏升起不祥預感。
這時，旁邊角落的巷子裏傳來聲音：“這位公子，要不要算一卦？”
扶朝回頭看去，發現這熱鬧街道旁，居然還藏着這樣一個僻靜小巷。而小巷中，有一位仙風道骨的女冠擺了一個算命小攤。扶朝左右看看，問道：“道長是在同我說話？”
女冠點點頭。
扶朝尴尬笑笑：“不了，我沒帶銀兩。”
“我可以不收你錢。”女冠說完，指了指扶朝手裏被記得破碎掉的燈籠藤，和善一笑，“你把那個送我就好。”
“可它已經壞了。”
“無妨。”女冠言道。
扶朝鬼使神差走過去，問道：“道長，您能幫我看看……我和我妻主的八字嗎？”
“可以。”
于是扶朝在紙上寫下了兩人的生辰八字。
女冠拿起兩人八字看了一會，說道：“公子乃鳳君之命，然禍國又殃民，紅顏多薄命，可悲……”
扶朝心裏苦笑，果然和落易之說的一樣。
随後，那女冠又看向蘇言衣的八字，忽然疑惑道：“咦？公子，你确定你妻主這八字沒寫錯？”
扶朝點頭：“沒錯。”她娶他之前，也曾找人合過八字，所以扶朝記得清楚。
“道長，我妻主的八字，有什麽問題嗎？”
“從八字來看，你妻主分明已經死去數月了。”女冠言道。
扶朝一愣：“道長，您說什麽？”
女冠掐指推算：“今年春，二月十二，她應該就已經死了。”
扶朝猛地僵住！
二月十二，正是妻主改變的日子！
那日她曾說十二于她是旺日，因此又去賭錢，最後輸個精光回來，還因為喝醉了摔了一跤打了他一頓。這件事他記得真切，絕不會錯。
但也是那天，她忽然就變了。
雖然嘴上仍時常刻薄，可她再沒有打過他，幫他醫傷看病，給他飽飯吃，還一直保護他。
從田間怪人襲擊，到虞如筝情蠱脅迫。她救了他很多次。
不止如此，她還突然會來靈植之術，救了鎮上缺藥的百姓，救了亭陽村的幾百人。
她好得就像換了一個人。
換做以前的妻主，怎能想象她會如此？
雖然他也曾在蠱毒發作，她吻上來的時候，覺得她完全是另一個人。
可這種想法過于天方夜譚，所以他從未在此深入設想。
但如果八字所顯示的是真的，以前的妻主已經死了，那現在的妻主，會不會是另一個人？
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他娘給他講的鬼故事，比如借屍還魂回來殺人，又或者一體雙魂，被殺死的人忽然活了。他以前很怕這些故事，可眼下，他回憶起那些故事，卻不再害怕了。
他甚至有些激動。
若這種情況是真的，那妻主，便已經換了一個人。
回憶起這幾個月他們間的種種，扶朝越發覺得這天方夜譚般不可思議的推測，竟驚人的合理。
扶朝強壓心底的激動，問道：“道長，您可知這世上，有借屍還魂，一體雙魂之說？”
女冠言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貧道不敢斷言有無，只是，公子迷茫時，或可反觀自心。世事多虛妄，唯心存真意。”
聞言，扶朝心裏升騰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他覺得現在的妻主，就是另一個人。這想法如此荒誕，卻又讓他無比堅信。這便是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多謝道長！”扶朝起身鞠了一躬。
然而再擡起頭時，道長已經不在了。而原本握在他手裏的那顆壞掉的燈籠藤，也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