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晚宴 “妻主是要抛棄我嗎?”

“阿朝。”

扶朝聽到有人叫自己, 連忙回身望去。然而看到對方是暖玉時,心裏一瞬掀起的狂喜又平複了下去。

“暖玉,好巧啊。”扶朝言道。

他現在還有些懵, 人仍未從震撼裏回過神, 所以神态有些迷茫。他現在滿心只想找到蘇言衣,想和她當面問清楚。

“你也來集會游玩嗎?要不要一起逛逛?”暖玉問道。

“我在等人, 待會……還有事情,不好意思。”扶朝拒絕道。

“這樣啊。”暖玉微微一笑, “此處人多擁擠,不如随我到樓上, 我們找個視野好的位置,如此,你要等的人若出現了, 也方便看到。”

“可……”扶朝還在猶豫,對方便拉着他道, “走吧走吧。”

行至福如酒樓二樓, 暖玉帶着扶朝來到一視野開闊之處。

“如何,這裏位置剛好,你也能安心等人了。”說着,暖玉給扶朝倒上一杯茶, 關切問道, “我方才觀你神色有異,可是有心事?”

扶朝搖了搖頭,但随即又點了點頭:“阿玉, 我好像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了。”

好想快點見到她。

……

然而此時, 蘇言衣就站在福如酒樓不遠處一暗巷中,靜靜看着扶朝和七皇女聊天。

那是蘇言衣在扶朝臉上,從沒見過的舒緩神情,愉悅且安心。

扶朝從不輕易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可他和七皇女的交往,卻那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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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以後都能如此生活,蘇言衣覺得自己所做的,便都值得了……

這樣想着,她身體靠在巷子一側的牆上,輕聲嘆息。

然這一側身,她看到昏暗的陋巷中,挂着一顆燈籠藤,花苞中熒熒閃光,上面還系着一根紅繩。

“這不是扶朝的那顆燈籠藤嗎?怎麽會在這?”蘇言衣疑惑。

方才買下燈籠藤後,扶朝喜歡得緊,便在上面系了一根繩子,蘇言衣不會認錯。

“是他将此物放在這的?”蘇言衣将燈籠藤取下,收進系統倉庫,打算等會再給他。

……

臨近香庭晚宴的時間,暖玉看向站在不遠處示意她該走了的下屬,對扶朝言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好。”扶朝起身與他道別,然後便看到了朝自己走來的蘇言衣。

扶朝心中一喜,連忙走過去道:“妻主,我有話……”

“注意稱呼。”蘇言衣小聲提醒。

扶朝一愣,随即道:“我知道了。但是……”

“宴會馬上就開始了,我們走吧。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蘇言衣說完,拉着扶朝離開。

香庭晚宴是在集會之後才開始的。

晚宴廳堂設于屏蘭小築,美酒豐膳,琴筝樂奏。

蘇言衣作為此次藥植大比的魁首,第一個帶着扶朝入座。随後,朝廷的考核官與衆人寒暄一番,請出了七皇女。

此時的安惜玉已換回皇女的裝束,雍容華貴,儀态萬方。

扶朝見到她一愣,他沒想到自己結識的暖玉是個女子,而且還是當今皇女,不覺有些驚愣。

七皇女也沒想到這麽快便又和扶朝見面,而且還是跟在大比魁首身邊。

衆人行過禮後,七皇女便暗暗叫人去打聽,結果發現魁首宋漪是帶着弟弟宋朝來參加晚宴,心裏松了口氣。

蘇言衣暗中觀察七皇女的神情,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這樣的巧合,任誰都會覺得是緣分不淺吧。

這時,坐在蘇言衣旁邊的喬雨伯道:“宋姑娘,可否讓在下看看你那藥植?”

蘇言衣點點頭,正要把金霄荷遞給他,外面忽然闖進許多士兵。

宴會上歡愉的氣氛被打破,蘇言衣心中暗道這些人來得還挺快。

可看她們沖進來時,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樣子,蘇言衣又覺得不太對勁。

緊接着,便有人厲聲道:“把場上的藥植師都給我抓起來!”

來的人竟然是虞璧。

虞如筝本就和母親有幾分相像,加之書中對虞璧的描述,所以蘇言衣一眼便認出了她。

只是,原書劇情裏,芸親王只是派人來找七皇女“借”藥植師,可不是這般直接下令全部抓起來啊。這是怎麽回事?

而此時,見虞璧帶人沖進來,七皇女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這場香庭晚宴也算是她宴請賓客,怎麽能随便在她的地盤任人把自己的賓客都帶走?

于是,兩邊的士兵對峙着,劍拔弩張。

“虞璧,你可知你闖的是什麽地方?你好大的膽子!”七皇女不悅道。

“七皇女,我如今有陛下禦賜令牌,乃奉命行事。”虞璧說着,拿出了一道金牌。

七皇女一愣。

未等七皇女做出反應,虞璧又道:“此次鄢城尋香大會,有藥植師與反賊勾結,已查有實證,故而全部羁押候審。”

“反賊?何來反賊?”七皇女問道。

虞璧言道:“事關重大,陛下有令,此事不能走漏風聲。恕在下,不能告知。”

眼下的情況雖然出乎蘇言衣的預料,但本質能沒有太大區別,她反正就是要借此機會,将扶朝托付給七皇女。只要這件事沒變,被誰抓走不重要,反正她自由脫身之法。

趁着兩邊還在對峙,蘇言衣不動聲色将一個絲絨繩袋塞給扶朝,小聲囑咐道:“此處情況有變,我多半無法離開了,這東西你收好,然後去找七皇女,她能保你安然。”

扶朝心中一驚,問道:“妻主,你……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七皇女便是你新結識的朋友。聽話,她會對你好的。她才是你天命所歸之人。不要被過往束縛,你可以好好開始新的人生。”

扶朝聽着蘇言衣的話,心像被什麽東西緊緊攢住。

她在說什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扶朝心裏一陣劇痛,之後又是一陣恐慌。

然而眼下的情況,根本來不及給扶朝再說話的機會。

面對皇帝欽賜的令牌,便是七皇女也沒辦法從虞璧手下将人護住。

蘇言衣等五位藥植師被虞璧的人拿下。

被抓的五人裏,除了蘇言衣,其餘的都在申辯自己沒有謀逆造反,但反抗的後果便是被重重擊倒在地。

眼看這般情況,藥植師的親眷哭成一團。如今的陛下對藥植師又敬又怕,若是和謀反扯上關系,他們怕是兇多吉少。

扶朝忽然想起什麽,打開了蘇言衣給自己的絲絨袋子。

裏面居然是銀兩和他的賣身契!

她早知會如此!

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可以一人闖進荷聽別院将他救出,扶朝不信她沒有辦法脫身!可既然能脫身,又為什麽要将自己托付給別人?是因為她誤會了自己和七皇女嗎?他可以解釋呀。

扶朝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好是他變好了的妻主。她和以前虐待自己的人不同,她是全新的人。

他第一次覺得這麽開心,可她卻要離開了。

要失去她了……

扶朝被這個念頭帶來的恐懼湮沒。

眼看蘇言衣要被帶走,扶朝緩緩起身,臉上的猶豫不定忽而變得堅決。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他,這次,他也要勇敢起來。

“虞大人可還記得我?”扶朝的聲音,引起虞璧的注意。

扶朝從懷裏取出一方紙包。

虞璧一怔,那是她賣出的毒藥。

扶朝将紙包緩緩打開,将裏面的藥倒入身前桌上的酒壺裏,輕輕搖晃:“這可是虞大人賣給我的,無色無味,一杯致命的毒藥。您可有印象?”

扶着說完,一手拿着毒酒壺,一手将自己臉上的易容假面揭掉。

扶朝真正的面容顯露。

他身着雪青絲綢衣衫,襯得他玉骨冰肌更顯白皙。一雙清眸流盼,盛顏仙姿。

雖然當下這宴會之上的氣氛緊張,局面混亂,但扶朝的絕世之姿,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七皇女自然也不例外。

她沒想到她的阿朝真容竟如此豔絕奪目。

可蘇言衣卻驚了:“你在做什麽……”

扶朝纖纖素手将假面一扔,拿起一個酒杯,倒了一杯毒酒把玩着,繼續道:“虞如筝是我殺的,虞大人若是要抓人,不如将我也帶走。”

“你在胡說什麽,給我退下!”蘇言衣第一次對扶朝發火。

他到底在做什麽?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可扶朝不為所動,将裝了毒酒的酒杯端起,放在唇邊,紅着眼睛問她:“妻主是要抛棄我嗎?”

不管是落易之,還是之前所遇的道長,他們都說他是鳳君之命,禍國殃民。所以扶朝很清楚,自己的宿命,大抵真的如他們所說那般。

他深知宿命難違,所以若想改變這命運,他怕是要豁出性命。

他不知蘇言衣心中有何打算,他只知道,自己不願與她分開。

所以,他想知道她的心意。

這一生,若不能與心愛之人攜手,那他便以死破除那宿命。

蘇言衣驚慌失措。

她當然知道那是致命毒酒,可她不懂,扶朝為什麽要那麽做?

難道……

“我知你不是她。”

扶着這般說着,蘇言衣心中一顫。

他知道了!

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字,可蘇言衣明白扶朝話裏的意思。

可他怎麽會知道?他居然信了嗎?信我不是那個惡毒妻主。

巨大的震撼敲擊着蘇言衣的心。然而虞璧沒有給她整理心緒的時間,她從扶朝的話裏聽明白了,他們便是害死虞如筝之人。

虞璧滿心憤怒,當即提着劍向扶朝走去。

七皇女驟然起身,還沒上前阻攔,蘇言衣便厲聲喝道:“虞璧,你敢動他! ”

毒藤從系統空間竄出,剎那将押解自己的兩個士兵撂倒,動作快得沒人能看清發生了什麽。

蘇言衣掙脫束縛,猛地撲向虞璧,手中毒藤出手。

虞璧不愧經驗老到,避開了毒藤,并為中招。但她也知道毒藤作用,一時沒有靠近。

蘇言衣來到扶朝身前,猛地将他手中的毒酒打翻,然後将人拉到身後護着:“別做傻事。”

“妻主……”扶朝看着不顧一切來到自己身邊的蘇言衣,心中一喜。

“你以為你們能活着出去?”虞璧看着蘇言衣和扶朝,擡手示意,身後的士兵蓄勢待發。

眼下無辜之人衆多,蘇言衣也沒有事先準備,自然無法用雲泥枝将這裏的人全部收拾。

所以……

蘇言衣微微一笑,拿出自己那盆藥植——金霄荷。

她看向被抓起來的喬雨伯,言道:“喬兄,之前我曾答應你,若種出了金霄荷,一定要給你看。這下,你可看仔細了。”

說完,蘇言衣操作系統。

系統種植的時候,成熟與收獲是要手動操作改變的。在那之前,她可以隐藏生長的跡象。

金霄荷有兩種狀态,同樣可以由系統來轉換完成。

于是,金霄荷從粉白古蓮狀,綻放為火紅千瓣蓮。

随着它的綻放,花蕊處忽地燃起金色火焰,又像是火焰成了它的花蕊。而後,整座宴庭都被這火光覆蓋,衆人如墜金色火海。

緊接着,所有人都如喝醉一般,紛紛倒下。他們驚恐地看着蘇言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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