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協助 我哄我夫郎也不行?

被惡魂染成漆黑的河水中, 蘇言衣聽到了一個陰冷低沉的聲音。

那聲音帶着蠱惑持續往腦海中鑽,揮之不去,經久不息, 但那話卻不是對她說的。

那是它這些日子對扶朝的蠱惑。

蘇言衣聽了一會都覺得頭要炸了, 真不知他這些時日是如何熬過來的。

水裏一片漆黑,蘇言衣找不到扶朝的位置, 但燈籠藤的光給了她方向。

她往那光的方向游過去,終于抓住了扶朝的手臂。

此時, 扶朝緊閉雙眼,神情痛苦, 像是陷入可怕的夢魇。

就在她想将扶朝拉出水面的時候,一股黑色的陰影從河水底部伸出,纏住了扶朝的腿, 不肯放開。

耳邊傳來那個陰冷的聲音:“要死一起死!”

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再這樣下去, 扶朝會窒息淹死。

于是蘇言衣貼過去, 抱着他的頭,渡了口氣給他。

扶朝像是感覺到什麽,緩緩睜開眼,看到了吻上自己的蘇言衣。

“哈哈,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惡魂獰笑出聲, 借助這個吻,就往蘇言衣身體轉移。

扶朝察覺到它的意圖,連忙将她推開, 自己也咳出一口氣。

眼看渡氣未成,扶朝反而更加窒息,蘇言衣急中生智, 用系統将附水藻收回空間。

河水被那不知名的異植吸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不消片刻,河水中的兩人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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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朝大口呼吸,然後連忙道:“我需要這河水映月!”

蘇言衣聞言,估算着時間,等河水退到不會再淹沒他們的位置時,又把附水藻重新放了出來。

于是,河水褪去不少,兩人就這樣站在河裏,既不會淹死,還能利用河水映照月亮,對抗惡魂。

扶朝臉色慘白,因嗆水咳嗽起來。

蘇言衣連忙扶住她,輕拍他的背:“你怎麽樣?”

與惡魂對抗消耗了他許多體力,扶朝身子一軟,倒在她懷裏。蘇言衣将人擁住,心仍緊張得狂跳不止:“沒事了,沒事了……”

還好他沒事。

看到扶朝虛弱的樣子,蘇言衣一陣心疼。她寧願被惡魂附身的是自己,也不希望他受罪。

一股無力感湧上,她現在仍不知該怎麽對付這惡魂。

惡魂的聲音暫時消失了,但河水中的漆黑仍未褪去。

惡魂仍沒有被解決。

月光雖然對惡魂有所壓制,卻不能完全令其消散。

按照男主之前所說,惡魂一旦附身,便只能連附身之人一并殺了才能解決。

“該怎麽辦?”蘇言衣思忖着,忽然想起方才在水中給扶朝渡氣的時候,惡魂似乎要從扶朝身體轉移過來。眼下惡魂被壓制,雖然不能完全從扶朝體內脫離消失,但也有了保證他安全下轉移的機會。

于是她再次貼上他的唇。

扶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當即就要推她,但卻被人牢牢扣在懷裏,掙脫不開。

“妻主……”

惡魂蠢蠢欲動,黑色煙霧立刻往蘇言衣身體裏轉移。

扶朝急得直哭,他還是沒能完全毀掉惡魂。他以為自己掌握了惡魂的弱點,卻仍不能殺了它,現在還害得蘇言衣要犧牲自己來救他。

他很懊惱。

眼淚落在纏縛于他身的燈籠藤上,倏忽,他聽到一陣清脆莊嚴的銅鈴聲。

那聲音回蕩在四周,讓人心裏生出一絲清涼。

而後,正要轉移的惡魂黑霧忽然停下了。

蘇言衣也注意到這一奇異的變化,看向聲音的源頭。

遠處,河岸邊上一個人正朝他們走來。對方自有一派仙風道骨,她手中三清鈴輕輕搖晃,莊嚴正氣,神鬼鹹欽。

“道長!”扶朝認出了她,那是之前他在鄢城遇到的那位女冠。

“是你在鄢城遇到那位?”蘇言衣問道。

“嗯。”扶朝點頭。

“總算是趕上了。”道長話不多說,從懷中取出一淡金色的木盒,書冊大小,然後扔進那漆黑河水。

惡魂原本就受滿月影響,此時再加上道長的三清鈴,自然動彈不得。此時,木盒入水,但并沒有下沉,而是漂在水中。而後,在道長一陣陣默念與三清鈴音之下,惡魂散出的黑霧被吸入盒中,水面也漸漸展露出原本的樣子。

惡魂狂暴掙紮,在水中顯出一團骷髅般兇惡的模樣咒罵:“死牛鼻子!又是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然而,任惡魂如何咒罵,都逃不過被吸入盒子的宿命。

扶朝身體裏的黑氣最終也被剝除。直至黑霧被完全吸走,木盒才重新漂回河岸,回到道長手中。

“暫時無礙了,你們可以出來了。”道長言道。

“多謝道長出手相救!”蘇言衣說完,将扶朝背回岸上。好在此處天氣炎熱,便是從河裏上來也沒有覺得冷。

道長手指輕輕按上扶朝的眉間,一番探查後道:“惡魂已被我壓制,先帶他回去吧。”

“好。”蘇言衣不敢耽擱,連忙将扶朝背了回去。

衆人回到村裏的落腳處,蘇言衣立刻幫扶朝擦幹身體,然後讓他換了幹淨的衣服。

扶朝剛脫離惡魂,身體虛弱,已經睡下。見他無礙,蘇言衣則輕聲退出,去見道長。

衆人雖不清楚這位突然現身的道長是何身份,但也知道此人絕非凡品,自然好生招待。蘇言衣走過去後,恭敬道:“道長。”

道長示意她先坐,然後道:“先前然兒尋兒緊急飛鴿傳書過來,說惡魂複出,我便一路尋來,總算不遲。”

蘇言衣聽了這話,當即一愣!

這位曾一語道破玄機的道長,竟然是男女主在南疆遇到的師父!難怪她能将扶朝那破碎的燈籠藤複原,原來是她傳授了女主靈植之術!

大佬啊!

“多謝道長出手相救。”

道長搖了搖頭,言道:“先別急着謝,那惡魂還未消失,只是暫時被壓制了。不過,這也多虧了你那夫郎。若不是他察覺到惡魂畏懼月光,借助河水映月将惡魂弱化,我亦束手無策。”

“那我夫郎可還會有危險?”

“這惡魂極難對付,一旦被附身,便與魂神相連,所以之前尋兒所言非虛。”

言下之意便是說要将惡魂消滅,還是要連扶朝一起殺死。

“目下便是将它壓制,也仍不可掉以輕心。”道長說着,将那木盒拿出,交給蘇言衣,“惡魂被封于此盒,暫時不會對你夫郎再有影響,但此物也不能離他太遠。我交予你,需好生保管。至于消滅惡魂之法……”

道長拿出一本書冊,那是一本神話故事,看着非常普通,在這個世界很常見的那種,“先前我們在南疆,也遇到了被惡魂附體之人,當時我們費盡心力,總算在那人死前,拿到了這個。”

蘇言衣接過書冊,疑惑道:“神話故事?”

“嗯,你們之前看到的惡魂,便是書冊模樣,對吧?”

蘇言衣聞言點頭:“難道那漆黑書冊裏寫的,就是這個東西?”

“嗯。”道長點頭,“惡魂與黑斑息息相關,只是這其中關聯,我亦無法參透,故而才來找你。關于此書,我們也在鑽研,意圖找出線索。眼下就我們所知,這惡魂共有四個,其中一個在南疆被滅,餘下的便是女皇與你夫郎身上的。另外那個我仍在追查。”

“依我觀察,這惡魂多消滅一個,其餘的便也弱化一分。若想将其徹底消滅,又不傷及你夫郎性命,只能先消滅其他惡魂,如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道長将自己所查,毫無保留告知。

“但這也僅是您的猜測,若如此弱化惡魂後,仍行不通呢?”蘇言衣有些擔心地問。

“這世間瞬息萬變,從無萬全之法。就像我此次來,原本已有殺你夫郎來除惡魂之心,卻沒能下手。”

“你說什麽?”聞言,蘇言衣瞬間警惕。

“你不必驚慌,我已改了心意,所以才會救他不是嗎?”道長笑着擺擺手,解釋說,“要知,被惡魂侵染的痛苦,并非只是那日日耳語蠱惑,還有心力的侵蝕,所以,但凡被附體之人,最終只有聽從惡魂,才不會痛苦。如你夫郎這般,我倒是頭一次見。也正因為他此舉,我才有機會救他。故而,終究是他的心救了自己。”

蘇言衣聞言,揚了揚手中的書冊,問道:“所以,道長是希望我也一起破解這書中秘密?”

“不錯。宿命雖難違,但人心的力量亦不容小觑。我雖對姑娘觀之不透,但你身上自有天意。若是你,或許能救他。”道長如是說。

蘇言衣陷入沉默。近日來,她也漸漸感覺到宿命軌跡,要想改命扶朝的命運,她必須要解決這惡魂與黑斑才行。以前她一直想着規避風險,但現在為了心愛的人,她必須勇于面對,“我知道了。”

見她下定決心,道長指了指那封存惡魂的木盒,“此物可以暫時壓制惡魂,但終不能長久。随着時日增加,惡魂會慢慢滲透,将木盒染上黑色。木盒完全變黑時,便是惡魂複出之時,姑娘若想救人,便以此觀測時間吧。”

“而如果我多消滅一個惡魂,盒中這個惡魂的力量也會變弱,滲透而出的時間也會延長,對吧?”蘇言衣問她。

“不錯。”

蘇言衣心下了然,殺了其他惡魂,扶朝的安全時間就能得到延長。并且,此處的惡魂力量也會變弱。等它一再被弱化,或許就有辦法在不傷害扶朝的情況下,解決這鬼東西。

最終消滅惡魂的方法雖然她現在還不清楚,但惡魂與黑斑,還有這本書裏,應該會有線索。

“我會協助你們消滅惡魂。安凝然若需要我相助,大可來找我。”蘇言衣不覺得對方會無緣無故來幫忙,人活于世,有所求是理所當然。就像她需要道長帶來的信息一樣,他們有所求同樣合理。

雖然她曾想着盡量不攙和進書中主線,遠離主角去北地避難,但眼下情況,她避無可避。

安凝然最終的目标無非是殺了女皇,奪取皇位,治世救人。不過按書中劇情,便是沒有她的幫忙,女主也能殺了女皇。這點她倒是不擔心。

“姑娘心思通透,有你這句話,我便不再多言。”頓了頓,道長又說,“還有一事,這惡魂雖被壓制,但仍和你夫郎魂神相連。而它最終的目标是你,所以,在惡魂被消除之前,你們二人……切忌過于親密。否則惡魂很可能借機突破壓制轉移。”

蘇言衣愣了一下,當下就想潛入京城暗殺女皇。

……

第二日一早,道長便已離去。

臨走前,她将一只信鴿和一塊玉牌留給蘇言衣,以便日後聯系。

扶朝是在午後才轉醒,彼時,蘇言衣正守在他身邊,研究那本神話書。

見他醒來,她忙問:“你醒了,感覺如何?”

扶朝在她的幫助下坐起身,半躺着靠在床上:“好多了。”

“你這次可真是太亂來了。”蘇言衣心有餘悸。

“道長呢?”扶朝問她。

蘇言衣給他斟上一杯水,言道:“道長已經離開了。”

“那……惡魂呢?”

蘇言衣指了指不遠處地上那個淡金色的木盒,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她不想和他再有隔閡。

扶朝比她想的還要堅強,也因為他如此心性,才能在此次事中為自己掙得一絲生機。所以她想和扶朝一起面對惡魂之事。

扶朝聽完,陷入沉思。

蘇言衣拉住扶朝的手:“你別擔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同你一起面對。所以,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像之前那般。”她指的自然是他先前的冷漠與回避。

“之前我也是迫不得已。”扶朝言道。

蘇言衣裝出有些生氣的樣子:“那也不行。你可以找機會偷偷向我透露一些啊。就那樣把我排除在外,我什麽都不知道,想幫你都沒有辦法,真是寂寞如雪。”

“寂寞如雪?妻主不是還有陸懷?”扶朝淡聲反問。

蘇言衣嗆了一下:“我什麽時候……”

話音未落,扶朝便道:“你還親了陸懷,不是嗎?”

“吹氣,那是吹氣!不是親吻!這二者可是天壤之別!當時陸懷落水,已經沒氣了,我得把他嗆的水按出,吹氣讓他恢複呼吸。人命關天我只能如此,是真的!”蘇言衣三指指天,發誓道。

“真的?頭回聽說親人還能救人。”扶朝挑眉問道。

“夫郎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演示一下。”說着便吻了上去。

扶朝一開始還想佯裝怒意反抗一下,但他沒想到,他竟如此思念她的味道。

輕柔的觸感瞬間将他的心軟化,他好想她。

就算她一直在他身邊,但他這些日子的規避,也讓他難以言喻的煎熬。

她身上的味道,溫度,觸感,都讓他如此着迷的貪戀着,渴求着。

她就是他唯一的歸處。一絲一毫都不想被別人觸碰。

兩人情意正濃時,不遠處那封禁惡魂的木盒忽然晃動着發出“哐哐”的異響。

蘇言衣回想起道長的話,眉頭一皺,臉上浮現殺意。

淦!這也不行?

我只是哄了哄我的夫郎,親一口,啥也沒幹啊,這你也鬧?

她穿越前看小說的網站尺度也沒這麽小啊!

“狗東西!”蘇言衣将木盒踩在腳下,心裏想去皇城暗殺女皇的心思又深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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