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塞北

阿松一路輕劍快馬,趕往塞北。

路上從包袱裏摸出一塊白玉佩。上面镂刻着小小的“沈”字,正是師娘給自己的那一塊。

茯苓從她那兒拿走了婚書,卻沒能帶走玉佩。好像玉佩還是信物來着……

阿松這般想着,把玉佩随手塞進了最裏面。

她可不是聖人。沒必要人家搶了自己婚書,自己還眼巴巴的把信物給她手裏送,生怕別人發現她不是正主。

既然這玉佩沒到茯苓手裏,那就說明自己與玉佩緣分未盡,那便留着吧。

至于日後,章家人發現這玉佩,怎麽跟他們解釋,可不是她該擔心的,相信茯苓能找好一切說辭。

前方傳來短兵相接之聲,阿松掀開鬥笠上的黑紗望去。

只見一個黑衣人與一群镖師打了起來。镖師的板車上擺着的酒水在打鬥中碎了一壇,滲進不能存水的沙地,很快消失殆盡,只留下一小塊帶着濕意的地皮。

那黑衣人的身形與劍法很是熟悉,他雖然蒙着面,卻露出一雙細媚的眼睛,眼角的朱顏海棠也是半遮半掩,風情撩人。

要死不死,正好在塞北遇到二師兄。

阿松一劍甩了過去,正好釘在二師兄的劍上,震得他虎口發麻。轉頭看去,見是阿松,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

“……”

阿松與師兄打了起來。她的武功不如師兄,而且師兄外出歷練幾年,手法越發狠辣,處處攻人要害,不消片刻她就敗下陣來。

不過這片刻的功夫,足以讓镖師們走脫。

二師兄踢了踢那個碎掉的壇子,又爆了句粗口:“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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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拂了拂一身的沙塵,問道:“師兄是缺錢嗎?為何不自己去買酒,在這裏劫人家的?”

“我是壞人嘛,壞人哪有老老實實買酒的?”他扯下面巾,露出自己那張美豔又招搖的臉,撅起嘴,有點像小孩子耍賴,“這下好了,師妹把他們放跑了,得自己賠我壇酒。”

“好啊!”她笑着答應。

包袱裏錢銀不多,但付酒錢尚夠。況且來這塞北,不嘗嘗濃烈的燒刀子,算是白來一趟。

等他們找到一家極具特色的小酒館時,夜幕已至。老板娘點起油燈,很多小蟲子圍着燈飛舞個不停。

他們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老板娘識趣的上了兩壇酒和幾個下酒菜。

阿松的酒量不太好,基本上都是二師兄在喝。

在蒼玄山的時候,師父師娘常勸她練練酒量,女孩子闖江湖危險,不要叫人灌醉了去,遭人欺負。可她練了許久都沒有練出來。

師兄撿了顆花生米丢進嘴裏,“上次沒問你,怎麽突然下山了?那倆老家夥不是很舍不得你嗎?”

二師兄稱呼師父師娘一直是“老家夥老家夥”,極不尊重。可偏偏在他二老面前,他又是頗會撒嬌賣巧,讨人歡心。

他是認定阿松不會去告密,才會在她面前如此不避諱。若是遇到別的師弟師妹,他可不會這樣稱呼。

“有些私事,不便告知。”

“哦。”他嚼了嚼花生米,顯然對她所謂的私事興趣不大。“對了,你身邊常跟着的那個少年呢?我怎麽沒看到他?”

師兄說的顯然是長映了。可是師兄稱呼他為少年,阿松還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師兄在武林大會見到他時,他還是穿着女裝的。

“你怎麽看出他是男子的?”

師兄翻了個白眼,“用眼睛看喽,多明顯呀!那孩子長得不錯,幾年後估計都要超過我了。”他從懷裏摸出面小鏡子,左右照了照。似乎在眼角處發現什麽瑕疵,翹着蘭花指摳了摳。

二師兄極為愛惜自己容顏,在蒼玄山時就常常攬鏡自顧,若是別人說他相貌一句不好,他追人家十條街都要逮住對方把他臉給劃拉了。

今日遇到他戴面巾,估計也是嫌日頭大,怕曬黑自己嬌嫩的臉蛋兒,否則憑他招搖臭屁的性格,怎麽可能把自己漂亮的臉藏着掖着。

“我把他留在闵京了,塞北這環境,不适合他。”

“你丢下他了?!”他突然提高音量,手中的鏡子猛的扣在桌子上,啪嗒一聲嗑出響。

“怎麽了?”

“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以後自求多福吧!”

“什麽意思?”阿松被他的反常弄得雲裏霧裏的。

“你知道我什麽能從女裝就瞧出那少年是男的嗎?”

阿松搖搖頭,她确實不知道,還準備問呢。

“因為我和他是同一類人呀!”他指着自己秀挺的鼻子。

阿松認真的打量了他一下,确實,都是生得雌雄莫辨,都是穿上男裝卻像女扮男裝。

“他跟我一樣都是惡人!”

“別将他與你混為一談,那孩子可乖了。”

“啧!算了,”他突然笑了,“不和你說了,說了也沒意義。你離開時,有提前和那孩子說嗎?”

“我提前幾天試探着問他了,他不肯放我走,可我不能因為一人就丢了我多年來的夢想吧。

“離開那日,本想親自和他道別,但見他房間熄燈,不便擾他歇息,便留了張字條。

“江湖兇險,帶着他多有不便,他身嬌體弱,受不得險惡天氣,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他才不會管你有千萬般理由,他只會記得某個晚上,你一聲不吭的把他丢下了。”說到這,他似乎覺得很有意思,笑嘻嘻的喝了口酒。

“師兄,我有一些好奇的事,也想問問你。”

“什麽?”

“你……真的喜歡男人嗎?”

這個問題真的困擾她好久了,她在山上從未接收過這種認知,原來男人也可以喜歡男人呀。

二師兄略皺了皺眉,那雙細長鳳目瞥向她,“問這個幹什麽?”

“你要是不願意答就算了。”

“沒呀。沒什麽不願意的,只是那個男人呀,我提都懶得提他。說什麽喜歡不喜歡,所有人都以為我喜歡他,包括他自己都這麽覺得,啧!真沒勁!”

“你若是不喜歡他,為什麽要和他做那種事啊?”

“圖個快活喽!”

“做那事……真的快活嗎?”

“廢話!要不快活我才不做呢!最初有些痛,慢慢的就得趣了……”

阿松聽的面紅耳赤。

二師兄突然湊過來低聲道:“聽說和女子做,滋味又不同,我還沒和女子做過,要不師妹陪我試試?”

“……”

“好啦!開玩笑的,生氣就沒意思了。師妹發育了幾年還跟個小孩似的,和你做還不如找男人。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我以後一定找個波濤洶湧的女人做。”

阿松感覺自己要被他氣死。沉沉呼吸了幾下,穩定了情緒,繼續問道:“師兄為何要鬧人家婚禮?你不是說不喜歡他嗎?”

“因為不爽。”

“因何?”

“不爽一個男人沒穿衣服從老子被窩裏爬出來,轉身就鑽進一個女人懷裏。就算是老子不要的東西,老子也要弄爛了再給別人!真讓他高高興興的去辦婚禮?不可能的!我稍微一點不痛快,就要讓別人比我不痛快百倍!”

“……”

“那男人後來還找過我,說他不成親了,他要和我在一起。”師兄難以自抑的笑了起來,但是笑中的嘲弄意味很濃。師兄性格是從不會嘲弄自己的,所以他顯然是在嘲笑那個男人。

“他是在開玩笑麽?誰要跟他在一起呀?和他上床是圖個快活,又不是付出真情實感,他這麽真心實意的幹什麽?這種人真是沒勁極了,自以為付出了感情,別人就會和他一樣,呵!他付出感情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自作多情的一條狗,平白叫人惡心!

“我知道他武功不差,鬧掰後打起來我讨不到好處,所以我假意說着好,把他灌醉後,偷偷溜走了。天下之大,我看他能何處尋我?若是找到了也不怕,要麽睡一場,要麽打一架,我總有辦法治他的!”

阿松被師兄一番言論弄得咋舌,早就知道他小時候是個蔫壞蔫壞的孩子了,沒想到長大後,這份壞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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