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四年

時間不早了,老板娘要打烊了。阿松付完錢後,跟着有些醉意的師兄出了酒館。

看着滿天星辰和茫茫塞北,竟不知往何處落腳。

這幾日,她一直歇在樹上,樹上雖安全,但蚊蟲衆多,叮的她起了好幾個包。

師兄突然開口:“去我那邊睡吧。”

“不了…不用了……”

“你怕什麽?”

“……”還不是怕您……

“算了,愛來不來,我走了,你在這兒喂蚊子吧。”

師兄提着他那把劍,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塞北的地面沙子多,月光一照,沁着白,路也不難看清。

阿松稍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上了師兄的腳步。

師兄沒有在塞北長住的打算,所以居所十分簡陋。就那一小片地方,堆滿了瓶瓶罐罐,阿松一走進去,差點被絆得摔倒。

“這些都是什麽?”

“美容養顏的東西,塞北氣候這麽幹燥,我可得好好護理我這嬌嫩的肌膚。”說着,他就揭開了一個雕花小盒子。指尖挑了點裏面的粉色膏體,在臉上抹勻後又輕輕的拍了拍。

“……”比不過,比不過,這男人活得太精致了。

“左邊有空房間,自己去鋪被子。覺得身上髒,就去地窖裏打水洗澡。”

“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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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時,師兄仍專注于護理自己的肌膚。

據師兄說,這個小地方還是當年他是塞北雙鬼時的窩點。

可阿松在這兒住了許久,都沒有見到另一鬼的身影,不由好奇的問道:“那另一鬼現在在哪兒?”

“分贓不均和我打起來了,打輸了就不知道逃哪兒去了。過幾天我要離開塞北,你要是想在這兒住就住着,不住就算了。門也不用鎖,反正這破地方正常人也不願意來!”

“……”這句話明顯把自己和他都罵了。“師兄準備去哪兒?”

“不知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吧。畢竟我現在在躲人,要有點躲人的樣子呀。要是正好迎頭遇上他,那算我倒黴!”

師兄誠然說話算話,沒過幾日,他便收拾行囊,一聲不吭的走了。

阿松在塞北的日子,大部分時候都會住在這兒。有不住這兒的時候,那是她行俠仗義走的太遠,趕不及回來,就随便找了個地方湊合。

江湖險惡,她多多少少遇到些危險。最危急的一次,是她差點被馬匪卸了一條胳膊,不過她最後還是反殺成功,将那些被劫走的貨物帶了回來。

塞北待了兩年,她又去了西岐,繼續在那兒鋤奸扶弱,努力成為一個大俠。

四年漂泊,她都快淡忘安定的生活了。偶爾憶起的,也是在蒼玄山上與師弟們一起上山下河的日子。

至于長映,他只是她回憶中微不足道的一痕,有時候突然想起,她也會擔心他是否過得還好?可随着時間荏苒,便漸漸忘記這號人物了……

如今的她已滿十九,再過一年,便是雙十年華,算是個老姑娘了。

像她這個年歲的女子早該嫁人,洗手做羹湯,學着相夫教子。

可是遍尋天下,總尋不到一個合心意的人……或許孤獨終老是她宿命吧。

黃土高坡上坐觀星漢,一壇酒已空了大半。

不知從何處傳來笛聲,細細嗚咽,哀轉纏綿。

阿松轉過頭,看見身後有一人緩緩走來。手橫一管長笛,面覆半截面具,一身青衣落拓,瞧着好生不羁。

她尚未開口詢問,那人便起先發聲:“是在下擾了姑娘雅興?”

“并未,公子自便即可。”

她只是覺得此人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聽說過他……可左思右想總未出個所以然。

這四年,她見過的人太多了,或許他們之間有紅塵軟丈擦肩而過的緣分吧。

這個人出現的太過讨巧,适逢她生寂寥,适逢合她心意。

有時候都不禁懷疑是否有人冥冥之中操作着,把這樣一個人送到她身邊。

他渾身上下,無一不合她心意。世間人千千萬萬般,他就這般不偏不倚。時間正好,地點正好,類型也正好。阿松怎能不心生喜歡?

阿松與他相戀了。

與他約定着踏遍山川五岳,看盡江河湖海。待到年邁力竭時,尋一小山隐居,收二三小徒。

某日,他說要回一趟中原,詢問阿松是否與他同歸?

阿松未加多思便同意了。她也有好久沒回中原了,甚是想念師父他們。而且她找到了心上人,于情理而言,是該帶回去讓他們瞧瞧。

不日,二人收拾行囊,買了兩匹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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