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是這些人,為什麽要來……

望着榻上那安詳睡着的人, 啓鳌抿唇一笑,有血從他嘴角流了下來,他擡手抹去,又擦幹淨了手, 都收拾好後, 這才走向床榻。

啓鳌坐在榻上, 摸摸攀古的臉, 是溫的,手也是溫的, 他輕聲輕語地道:“知道你累,但也不要睡太久,早點醒過來可好?”

他又端來了熱乎乎的飯, “不知你什麽時候能睡醒,你愛吃的東西,我每天都有備,你醒來就能吃到。”

大殿中回響的都是他的自言自語,沒有人回答他。

束心宮裏,明祖當日在天道境臺上,收起了已化成灰的師父的天靈根骨。他把這些灰放在一個盒子裏, 小心地保管着,正擦着盒子,十七師兄跑過來, 上氣不接下氣地告訴他:“三位上仙已離開游鳌宮, 說是師父沒事了!”

明祖“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奔向游鳌宮。

游鳌宮殿前的大法禁制還在,卻比上次仙尊要與師父雙,。修助益, 把他們擋在外面時弱了很多。

但就算是這樣,明祖也進不去。

他在外面禀了好幾聲仙尊,也沒有人理他。直到他說:“弟子把師父的天靈根骨帶了過來,雖已化成了灰,但弟子想着,或許……”

門開了,仙尊走了出來,他說:“把東西給我。”

明祖不松手,“不知師父現在如何,我想見她。”

啓鳌:“她很好,在睡覺。”

說完啓鳌突然出現在明祖面前,奪去了盒子。明祖不敵,眼睜睜看着他把盒子拿去,重新關上了大門。

望着整個游鳌宮大殿,明祖眉頭緊皺,這不對勁。他太希望師父沒事了,所以才在聽到十七師兄那樣說時,抱了希望。

此時冷靜下來,師父哪還有生還的可能,不說她墜仙、天靈根骨已圓寂,就是最後與珠言同歸于盡生受的那一劍,對于已是凡體的她來說,就無生還的可能了。

還有就是,若是師父已無事,仙尊為什麽會那麽在乎已成了灰的天靈根骨?為什麽不許別人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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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祖最後看了眼大法禁制,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只這一會兒功夫,禁制好像又弱了。

明祖扭頭就走,他沒有回束心宮而是去了正清殿。

厚尚聽了明祖所說,竟覺十分有道理,那日攀古咽氣之時,仙尊瘋狂失控他是看在眼裏的,還有那日,仙尊讓守了幾日的他們回去時的樣子,此時細想,也是透着種種違和。

拯救起死回生之人,用了多少大乘修為,厚尚在殿外看的是清清楚楚,那些大聖金光,足足照耀了雲宵七八次。這樣的情況,仙尊卻一點都看不出憔悴,衣服幹淨整齊到一點褶子都沒有。

越想越不對勁,厚尚帶着明祖去與另兩位上仙商量對策。

晚些時候,三位上仙與明祖一齊來到游鳌宮。果然如明祖所說,此時的大法禁制比之前弱了好多。

四人互相看了看,決定闖進去。

留風與烏天四守在空中,厚尚與明祖去沖禁制。一股威壓襲來,留風與烏天四不敵,不能穩在空中,落下來與地上二人,合力沖擊禁制。

兩股力量于殿門前對峙,“砰”的一聲,殿門碎了。

三位上仙見此機會,擺出大陣,大法禁制竟被他們沖開了。

進入殿來,就見仙尊站于榻前,冷肅着一張臉對着他們:“你們吵到她了。”

明祖往榻上望去,是師父躺在那裏,她身上毫無起伏,一見就是沒有了呼吸的樣子。

明祖雖心知這就是事實,但還是沒想到仙尊會瘋到分不清活人死人,對他說的話抱了一線希望。

如今,虛幻的希望破滅,他不能讓師父躺在這裏,塵歸塵土歸土,該是讓她落葉歸根。

明祖:“吵不到她的,她已經死了。”

啓鳌大怒,“胡說八道,竟敢咒你師父,逆徒!”

一掌拍過來,厚尚替明祖阻了一下,攔勸仙尊道:“尊上,明祖說的沒錯,攀古上仙斯人已逝,您還是面對現實的好,節哀。”

“你們都在咒她,她明明睡地好好的,不日就會醒來。”說着一掌又拍向了厚尚。

衆人發現,仙尊不僅設下的大法禁制變弱了,他的法力也變弱了,誰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在攀古身上費了多少靈力修為,但可以确定的是,這些耗損減弱了他的實力。

明祖看着長條幾上,放着的好多的盤碟,裏面的吃食有些都壞了,他指着這些說:“她根本不會醒來,也不會再吃這些東西了,你做的都是無用功。仙尊早些清醒過來,好讓師父解脫。”

厚尚:“下仙不知那枚神跡碎片有何用,但尊上若是以為一個小小的碎片就能起死回生,那擁有此碎片的上神也就不會覆滅了。”

啓鳌根本不聽,他只道:“再不出去,別怪我不客氣。你們私闖游鳌宮,實屬忤逆。”

明祖眼尖,見到被仙尊搶去的盒子,他朝厚尚他們使了個眼色,三位上仙齊力上前,做出要搶走攀古之狀,啓鳌根本不讓,撥出了玄罡劍,刺出了劍波。

明祖抓住時機,飛身把盒子抓在了自己的手上,并打開了它。

啓鳌目呲欲裂,“你敢!”

明祖沒有什麽不敢的,他手一揚,天靈根骨的灰散落開來,最終什麽都沒有剩下。

啓鳌急怒加交,揮劍斬下,就在要斬到明祖時,啓鳌吐出好大一口血,玄罡收招支在地上,嗡嗡地響。

“仙尊!”厚尚等人忙過來查看,而明祖望着手中的空盒,幽幽道:“你該清醒了吧,天靈根骨的灰兒都沒了,師父她怎麽可能還會活着。”

明祖慢慢地跪下,雙手捧着盒子開始哭泣,他太壓抑了,憋的時間太久了,他要眼睜睜看着師父撥出天靈根骨物盡其用,如今還要親手揚了師父的天靈根骨,就為了把她的軀殼從瘋子手中奪回來。

啓鳌推開了厚尚等人,他用玄罡支着自己的身體,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攀古已經死了,他用了三天三夜,掏盡了自己能掏的所有大乘修為與靈力,都沒能救活她。

啓鳌以為,有了神跡碎片,說不定可以取代天靈根骨,她不是全身都暖了起來嗎,除了沒有呼吸,像是睡着了一樣,可為什麽就不醒呢?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騙了他,她天靈根骨早就圓寂了,甚至是更早根骨就出了問題,這也是她為什麽寧可祭出正靈護圈,也不讓他探查傷情,是她只除個大祟就要了她命的原因。

在擁有神跡碎片、他以自己大乘修為都喚不醒她時,啓鳌想明白了所有。他恨嗎?怒嗎?都有,可這些比起她死了的事實,恨與怒都消散了,只餘無邊的痛苦。

于是他清醒地騙着自己,不過是想騙下自己而已,因為現實令他恐懼令他痛苦。可是這些人,為什麽要來拆穿?!還把她的根骨給揚了。

啓鳌不再撐着玄罡劍,他直起身來,抹掉嘴上的血,對着明祖道:“你還有臉哭?她撥根骨的時候,她劃靈臺的時候,你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束心宮的那三日,你們都是商量好的吧。”

啓鳌說着,向攀古走去,他站定看着她,不知是在對着誰說:“你以為,山下的束心宮弟子不來觀禮,就能置身事外,你以為,你們束心宮還能獨善其身。不可能了,我不讓他們徹底消亡,是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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