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就聽師尊問:“十一呢?……
啓鳌意識到自己做了惡夢的時候, 這個夢已經做了很久,好在最後他意識到,催逼自己醒了過來。
醒過來後,啓鳌第一時間把寄在靈臺裏的那顆完整魂元取了出來。看到魂元成一整圓、完整的形态, 啓鳌放下心來。
攀古從丢掉一息神跡到羽化的過程中, 啓鳌拼盡了全力才保有到這顆魂元。他把“她”供養在自己的靈臺裏, 用自己的靈力與修為滋養着。只待把神跡已出現的消息撒到四海八荒, 三界內外。
如今倒是不用了,那息神跡自己出現了。啓鳌不知這是第幾次查看這顆魂元了, 見依然是完整的,再次心安下來。剛才在夢裏,讓他醒過來的點, 就是他夢見,魂元忽然變的不完整,而自己也不知怎麽了,竟然親手催毀了這顆魂元。
啓鳌清醒的意識裏,有多寶貝這顆魂元自不必說,所以,他怎麽可能會毀掉它, 哪怕是夢裏的景象也足以讓他驚懼痛苦,讓他一下子醒在了夢中,随即結束了這個惡夢。
把完好無損的魂元重新放入靈臺, 啓鳌向着院中多出來的那個院子望去。
這個新收的十一徒, 擁有本該呆在攀古靈臺裏神跡的一息, 還與阿古的名字同音,如果不是攀古的魂元完整無缺,他會懷疑這從天而降的小靈修, 會是從攀古身上剝落的一部分。
啓鳌又取出那枚不再完整的神跡,神跡與魂元,一個殘缺一個完整,而缺少的那一息,現正在那個院子裏。
只要順利把它取回,與自己手中的這枚神跡合二為一,再加上他保存的極好、攀古完整的魂元,他的阿古就一定可以回來。
希望雖然滿滿,但作為一個類神,啓鳌深知,他做的夢有可能會應感,而不好的是這是個惡夢,其內容是他內心最驚懼的寫照。啓鳌本就七上八下、備受煎熬的心又開始惴惴。
他放回神跡,擡步向院中小院走去。他要抓緊時間,讓他的第十一徒快速進階到天靈期,修出神跡實體,方便他取用。
阿鼓這一夜睡的并不踏實,這是她離開墨淵宿在外面的第一晚,做了一夜的夢,卻什麽都沒記住。
按說她身為靈修,是不會輕易做夢的,以前在墨淵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只能歸結于自己還沒有完全适應新世界,還不習慣。
阿鼓越睡越冷,最後她打了激靈,醒了。
一睜眼,就見眼前有一陰影,驚慌的心再次被吓到,她一骨碌坐了起來,差點叫出了聲。
站在榻前擋着光的不是別人,是她新認的師尊。這要是剛才被吓地叫出聲來,得多尴尬,好在她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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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鼓馬上起身,沖着師尊行禮:“師尊好。”
啓鳌略點了點頭,“早上是紫氣最旺的時候,于你修補道氣有益,若想盡快築底修為,還要更勤勉些的好。”
阿鼓:“是,師尊,弟子知道了。”
依譁
阿鼓默默地記了下時辰,看來明天開始,她要在此之前醒來,不能再讓師尊親自來叫了。
阿鼓随師尊來到了外室,随師尊打坐好,開始被師尊查驗昨日的功課。
阿鼓剛要運行道氣,肚子發出“咕嚕”一聲。啊,她還只是個小靈修,還不能做到完全的辟谷,一天怎麽也要吃頓飯,昨天沒吃,今日若是再不吃,她恐怕抗不住。
啓鳌閉了閉眼,很想忽略掉她的需求,但神跡載體的實際情況,他也要考略到,她的身體出任何狀況,恐會波及神跡。
啓鳌徹底閉上了眼,自行打坐,口中卻道:“正殿後面有廚房,自己去弄吃的。簡單為好,不可過多地耽誤時間,去吧。”
阿鼓馬上領命:“弟子只簡單吃一口,馬上回來。”
殿後的廚房,也是啓鳌親自建的,為的是每日給攀古弄吃的,三年的時間裏,一日三餐,餐餐不少。
原本這三年裏做的東西都是無人吃的,如今連榻上的人都沒了,他更沒有做飯的必要了,沒想到此時派上了用場,這十一徒連天伏築底都沒有修成,做不到不食,正好廚房裏的食材用具可以給她所用。
這樣能更快地解決食物問題,不用再出去尋食而耽誤修煉的時間。
啓鳌覺得這樣很好,但一想到,原本那廚房、那些食材都是為他的阿古準備的,如今她沒受用一日,卻被另一個阿鼓享用了。啓鳌心裏不得勁,有些不舒服。
他壓下這份不舒服,專心打坐,想着要以哪種方法教這十一徒,可以讓她領略的更快。
找到廚房的阿鼓,被這裏豐盛的食材所驚到,顯然師尊用了法術來保持這些食物的新鮮度,可惜東西再多再好,于阿鼓來說也沒有太多用處,她根本不會做。
最後只弄了幾根青菜與面條下在了熱水中,攪合攪合就算是成了。
這頭她正一邊吹着面條,一邊往嘴裏送,那邊就聽院中有了動靜。
阿鼓端着碗出來查看,就見師尊站在她院子前面,面前站着兩個靈蘭山弟子,在與他說話。
她吸溜了一口面條進肚,對面幾人聽到聲音,往她這裏看來。阿鼓在多道目光的注視下,放下了筷子。
師尊問她:“吃完了嗎?”
哪敢吃不完,阿鼓說一句:“吃完了。”就轉身回廚房,準備放下筷子和碗。
“咚”地一聲把碗放在桌上,臨撂筷子之際,她又趕緊扒拉了兩口,快速咀嚼并擦了擦嘴。
阿鼓站在師尊面前,聽他說:“這兩位是你師兄,這是為師新收的徒弟,你們叫她十一就行了。”
夜靈子與師弟親切地喚她十一師妹,并介紹了自己。
夜靈子已經很久沒見過師尊了,三年裏,他們還是按着舊習,每隔三五日都會來游鳌殿前拜一拜,就當是拜師尊了。
昨天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山上傳言也很多,但只有通過上仙光洞的弟子才進去了游鳌宮中心位置,夜靈子等真正游鳌宮的弟子們反倒只能在外,。圍看着,不得近前一步。
所以,哪怕那部分弟子說什麽師尊要大開殺戒,想要了他們的性命,這樣的說法夜靈子他們是不信的。在外圈的所有靈蘭山弟子都知道,仙尊把游鳌宮,以他所在的大殿為中心畫了一個圓,下了結界,如果他們不硬闖,根本就傷不到外圈裏任何人。
今日結界消失,夜靈子也得了确切的消息,師尊終于肯從游鳌殿裏出來了。
他與師弟作為游鳌宮弟子,自然要帶頭過來拜見,看看能否見到仙尊。
沒想到,不僅見到了仙尊,還意外得知他們又多了一個小師妹。也不知師尊是什麽時候收的徒,還讓她住進了師尊的院子裏,這些自然是不敢問的。
夜靈子作為現在游鳌宮,實際上輩份最大的師兄,對小師妹道:“十一師妹,師兄們住在東院,有時間你可找我們玩,在道法上有不明白的,也可以問。
另一位師兄也道:“十一師妹,大家為同門,你不用跟我們客氣,以前小師妹也,”
說到這裏,不用二師兄瞪他,他也知道說錯話了,戛然而止閉口不言,就聽師尊對徒弟們道:“你們随我過來。”
師尊帶頭朝大殿走去,弟子們跟在後頭,夜靈子路過阿鼓的時候,對她說:“下了課可以過來東院,給你介紹其他師兄。”
阿鼓對師兄們行禮,“好的師兄,謝謝師兄。”
比起冷淡的師尊,師兄們倒是很好相處的樣子,不過剛提到的小師妹又是誰呢,好像是個不能提的人,該不會就是被師尊道侶殺掉的那個吧?
對于師門,阿鼓有很多好奇,她想着今日修煉完後,就去東院找師兄他們去,聊聊天,對師門、師尊做更多的了解。
師尊沒耽誤多久,就重新回來她這裏,阿鼓先是被查了功課,師尊聽她說完,沒說好與不好,只點了點頭,開始往下教。
一直到了黃昏時分,阿鼓又累又餓,她以為正午的時候,可以接着去吃她的面,可以休息一下的。但原來是她想多了,師尊不提歇,她怎麽敢提。
終于,太陽落了山,師尊道:“今日就到這裏,你的築底修為如此練下去,三天之內必可到達天伏期。屆時,你不再是無修為的天生靈修了,可進行下一步的進階修煉。”
阿鼓雖然記下了很多的道術心法,身上的靈力也比以前可控多了,但她體內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師尊說三日內可擁有築底修為,到達天伏期,她自己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心裏很是沒根。三日內若是沒進階怎麽辦?阿鼓忍着累、餓,問了出來。
啓鳌看着她,“那就是你不用功,偷懶耍滑了。本尊說你能成你就能成。”
阿鼓聽的一楞,只遵命道:“是,師尊。弟子不敢偷懶,定當不讓您失望。”
送走師尊,阿鼓的情緒不高,她發現師尊從來不與她自稱“為師”,但是早上,她卻聽到師尊與二師兄他們是這樣說話的。是因為她是新收的弟子嗎,師尊還沒有反應過來?
阿鼓決定把自己填飽再說,吃飽後,她情緒果然不再低落,看天色已晚,想着明天再去拜會師兄們,然後還可以去雅劍閣打聽一下允參的情況。
轉天,阿鼓起的很早,想到今日不知師尊要教導她到何時,馬上去廚房弄了吃的,時間掐的剛剛好,她吃飽了,師尊也來找她了。
見師尊還要親自過來,阿鼓本着尊師重道的想法,說道:“以後師尊可以喚阿鼓過去,不用每日還要跑一趟。”
啓鳌淡淡地瞥她一眼,“你想進殿?”
質問的語氣令阿鼓心裏一緊,正要解釋,就聽師尊道:“除了這個院子還有後面的廚房,你可以自由通行。本尊的殿門,你不可邁入一步。可聽明白了?”
阿鼓:“是,師尊。”
原來親手給她建院子是因為不想讓她靠近正殿,可那正殿,明明昨天師兄們還進去過,只是針對她不讓進嗎?
師尊依然如昨日:“先把昨天的道氣走一遍給我看。”
阿鼓收回小心思,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今日結束的略早,阿鼓問師尊:“師尊,我可以去東院找師兄們嗎?”
啓鳌看了她一會兒,最終點了下頭,但語氣嚴厲道:“可以,但不可貪玩,天黑前回來,入睡前還要做遍功課,斷不可懈怠。明日我檢查時,若有錯處,你以後都不用出去了。”
阿鼓一一應下,想到終于可以出了這院子,也顧不得師尊的語氣了。
走出游鳌宮,阿鼓覺得空氣都是自由的,她沒有先去師兄們所在的東院,那裏什麽時候都可以去,現在她最關心的是允參的情況。
萬一以後她修煉标準達不到師尊的要求,不讓出來可怎麽辦。不如趁現在還能走動,把最重要最關心的問題解決了。
游鳌宮與雅劍閣離的不近,好在,她是靈修之體,走路快且不易累,而且不知是不是快要築底修為了,阿鼓覺得自己健步如飛。
到了雅劍閣,守門的恰是上次那位弟子,阿鼓禮貌地詢問:“師兄還記得我嗎?”
守門師兄自然記得,目光炯炯地打量起她來,眼中都是好奇。現在全靈蘭都知道她被仙尊收為了第十一徒,只恨當時沒有多看兩眼,到底這姑娘有什麽特別之處。
萬沒想到,今日又得見面,他可得的好好地看看。
阿鼓任他打量,只問自己想問的:“師兄,允參可在裏面,他有沒有被你師父收了?”
守門師兄這才收斂了些眼神,道:“收了,現在他是我們雅劍閣正式的入門弟子,第一百七十九徒。”
阿鼓笑了,“真是太好了,師兄我能進去見見他嗎,或是你幫我叫他出來,可以嗎?”
“你自己進去找他不就行了,上次不放你進去,是因為你不是靈蘭山弟子,現在沒有這個問題了,你當然可以進。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吃飯,一直往西走就是小食堂。”
原來是這樣的嗎,只要是靈蘭山的弟子可以随意出入各個仙派、四處找人嗎?阿鼓打算一會兒問問允參,她謝過守門師兄,進入了雅劍閣。
聽師兄的指引一路朝西,果然見到冒煙的地方,那應該就是廚房與食堂的位置了。
阿鼓剛把頭探進門,就聽有道聲音問她:“你哪裏來的,怎麽摸來了這裏?”
阿鼓趕忙回頭,就見身後站着一位靈蘭山女弟子,她趕緊叫道:“師姐好。”
對方皺眉:“誰是你師姐,風九這門是怎麽看的,什麽人都放進來。”
她口中的風九應該是那位看門師兄吧,阿鼓趕忙解釋:“不是的,師姐,我也是靈蘭山的,我是游鳌宮的弟子。”
“游鳌宮?”對方眼中冒出了與看門師兄一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後,問:“你就是仙尊新收的徒弟?”
阿鼓:“是我。”
對方又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遍,接着問:“你修為階段是什麽?”
阿鼓有點不好意思:“還沒築底,天伏都不是。”
這位師姐挑了一下眉,天伏都不是啊,也是,表面上也沒看出有什麽特殊的。記得珠言師妹一被仙尊接上山,就很是轟動了一時,天伏與天啓同時進階,而且只用了一天。她到現在都是靈蘭史上,沒有修為的靈修裏,最快進階記錄。
這位都來了幾日了,卻連天伏都沒到,仙尊為什麽會收她?
師姐這裏滿心疑問,就見小師弟跑了過來,看着仙尊的徒弟,高興地道:“阿鼓,你來了。”
阿古?忽聽這個稱呼,師姐驚訝無比,她問師弟:“你叫她什麽?”
允參看向師姐,“師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阿鼓,就是仙尊新收的徒弟。阿鼓,這是我師姐,寒柳師姐。”
阿鼓:“寒柳師姐好。”
寒柳略微點了下頭,算是應了。允參沖着阿鼓問:“你吃飯了嗎?”
阿鼓搖頭,正想說一會兒回去吃,就聽寒柳師姐道:“在我們這吃吧。”
不等阿鼓答應,寒柳已上手拉上了她。允參愣了一下,明明師姐已不用進食,但還是說:“一起吧。”
阿鼓想到自己已經吃了好幾天的清水煮面了,正好在雅劍閣改善一下夥食,就随着他們入了座。
允參在下面,用腳踢了阿鼓一下,阿鼓會意。
有寒柳師姐在,阿鼓不好與允參說私話。寒柳師姐倒是熱情,總有問題問她,如現在在問:“你叫阿古,哪個古?”
“樂鼓的鼓。”
寒柳師姐小聲嘀咕了一句:“那還好。”
阿鼓抓住這一點,反問道:“師姐,為什麽你們聽到我的名字,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寒柳眨了眨眼,沖她招了招手。
阿鼓與允參同向她湊近,就聽她小聲道:“自己知道就完了,可別去問啊,那位墜仙,名攀古,你師尊就叫她阿古。”
游鳌宮裏,啓鳌從入定中出來,眼見外面夕陽西沉,他在入定中重溫攀古墜仙為凡體的那段日子的相處時光,可一睜開眼,天色将黑,大殿冷清,他身邊什麽都沒有。
忽覺心慌,慌到他把神跡拿出來看了一遍,又将供養在靈臺內的魂元拿了出來,查看後依然完好無損,看着“她”,啓鳌心裏才踏實一點。
收好這兩樣寶貝後,他起身看向小院,裏面黑乎乎地,沒有一點光亮。難道還沒回來,不是告訴她天黑前要歸的嗎。
啓鳌馬上去查看,果然那靈修不在。那可是他尋了兩年未尋到的一息神跡,忽覺後悔,就不該放她出去。
啓鳌好不容易才安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他直奔東院而去。
東院裏,夜靈子見師尊來了,馬上迎上,還沒來及行禮,就聽師尊問:“十一呢?”
夜靈子一楞,反應過來後說:“十一師妹沒有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