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個靈修,不僅名字要像……
啓鳌的心情是激動的, 但看向阿鼓的目光是審視的。是因為那一息神跡放在阿古體內時間太長了嗎,這個靈修,不僅名字要像,連進階速度也要學她嗎。
當初攀古仗着自己是天生仙體, 對進階一事并不上心, 是厚尚他們與之打賭, 她才開始修煉進階, 在輕松連跳階段後,她醒悟過來, 任厚尚他們如何激,哪怕離最後的天正期只差一步,她就是不修了。任自己停在天沖, 一停就停到了墜仙身死。
“啊?”阿鼓聽了仙尊的話,一時自己也是懵的。她所了解的各階段名稱,還只有天伏、天啓。天中還是第一次聽到,師尊說她一口氣進了三個階段,那天中應該是第三級了。
高興之餘忽然想到,是不是興奮早了,前期階段會不會本就好進, 也許別人也是一進就是兩三級呢。
想到此,阿鼓收了收心,見師尊的表情, 明明剛才還是難掩激動, 此時忽然面有哀色。
就聽師尊說:“你做的很好, 以後也要繼續下去,好好努力地話下一關就是天靈了。”
阿鼓想着不要什麽事都要師尊教了才去了解,她也想積極主動一些, 忙問:“師尊,那天靈後面呢?
啓鳌淡淡地看着她,脫口而出:“你不用管那些,你只盯着天靈就可能了,早日進階到天靈期,是你唯一的目标。”
只要她到了天靈期,他就可以取出那一息神跡了。
啓鳌是眼見着十一,瞬間築底天伏,然後順理成章地到了天啓,緊接着沒有停下的意思,又沖上了天中。靈蘭山所有上仙弟子的進階之路,除了攀古,最多直沖兩個階段是極限了,還從來沒見過一口氣沖到天中期的。
啓鳌看着這個過程,其興奮與激動可想而知,只差一個階段,下一個階段就是天靈,當初珠言就是在這個階段被取出神跡的。
不過,珠言的這個天靈期,是在過了天沖期後,受了重傷差點沒命,從天沖退到天靈的天靈期。啓鳌記得,在珠言第一次進階到天靈期的時候,他有探測過她體內的神跡,依然是虛空,探不到的。
可結侶那日,天道境前,他被她提醒,想起她身體裏的那抹神跡,直接上手去取,一向虛空的神跡有了實體,一下子就被他取到了。
啓鳌又想,每個靈體的情況都有不同,像十一連進三級,也許,她不用等到天靈或是天沖,現在就可以探取呢?
這個想法一起,啓鳌再也等不下去,他馬上實施了行動。
“你坐好,不要動。”他連理由都沒有找,直接以意識進入阿鼓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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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鼓剛修到天中期,體內情況本就不穩定,一下子被啓鳌忽然入內探查,令她折損了不少靈力,雖然這些靈力可以再修煉出來,但她需要忍受靈力流失的不适也是真的。
期間,她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被師尊察覺斥她道:“忍住!”
阿鼓硬提真氣,又堅持了一段時間,待最後,師尊意識撤出的時候,阿鼓一下子癱在墊子上。
明明剛才還是連進三階,體內靈力充沛運行舒暢的感覺,卻不知師尊為什麽要探查于她,令她一個一下子沖進天中的新手,艱難地控制着體力真氣的暴走。
啓鳌是失望的 ,雖然他并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探查結果依然是只能感應到神跡,卻觸不到實體。
罷了,他應該知足,本以為這兩日她可以築底成功,到達天伏期的,一下子到了天中,算是天大的驚喜了。離他成功取神跡的日子,指日可待。
啓鳌輕呼口氣,這才注意到阿鼓的情況。是了,她剛一下子進了三個階段,本該溫和修養,慢慢調理的,卻被他強力探查了靈識,想是損失了不少靈力吧。
啓鳌伸出手來,把自己的靈力過渡給阿鼓一些,仙尊的靈力自然是阿鼓體內靈力所不能比的,只一點點,就令阿鼓失掉的靈力回複了不少,她不再感到難受。
雖說是師尊一手造成的問題,但助益她無事的也是師尊,阿鼓還是要感謝的,“謝謝師尊渡靈,弟子已無恙。”
“嗯,無恙了就繼續修煉吧。”
阿鼓看着仙尊冷淡的面容,哪敢問他,為什麽要探查她靈體,也不管說想歇一歇的事,只管遵命道:“是,師尊。”
而身在正清殿的厚尚,他的異相盤上忽見動靜。擡眼朝指示的方向看去,游鳌宮方向有金柱入空。這是誰進階了?
既是游鳌宮那裏,厚尚起身直接到了游鳌宮的東院,詢問情況。
夜靈子正在打座,見上仙來了,馬上起身迎接。厚尚說明來意後,夜靈子把如今還留在山上的四位師弟叫了過來,問他們有沒有進階?
夜靈子知道這是多此一舉,師弟們若是進階了,自然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就算沒來及說,他也能感覺的到。畢竟進階是大事,是要上報師門的。
師弟們果然都搖頭否認,厚尚上仙忽然問:“你師尊新收的十一徒呢?”
夜靈子:“在游鳌殿外,師尊為十一師妹建了個院子,現她正住在那裏。”
厚尚點頭:“那就對了,該是她進階了。”
夜靈子經此提醒才想起,難怪他剛才探到游鳌殿那邊出現靈力柱的現象,只想到是不是師尊在修煉,沒有往小師妹那裏想。可是,只是個築底的天伏期,會弄出那麽大的動靜嗎。
阿鼓今日的修煉,進行的并不順,不知是否與她在剛進階時靈力就受損有關,雖然後來師尊用自己的靈力幫她修複了不少,但好像靈力受到了驚吓一般,新靈力生出的速度極緩,舊靈力也都暗淡無光,就算是被她調動,也是毫無生氣。
被師尊責問了幾句,可阿鼓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保證過後還是不得其法,正焦頭爛額之際,忽聽外面有人拜訪。
來者阿鼓都認識,有上次在殿外見到的三位上仙,還有二師兄。
厚尚在游鳌宮東院的時候,烏天四與留風也陸續到了,他們也看到了游鳌宮的情況。于是大家一起來到仙尊這裏,問問情況,畢竟出現了靈力柱,也算是異相了。
啓鳌平靜道:“十一進階到了天中期。”
衆人一驚,仙尊收徒當日,厚尚他們看得清楚,這小靈修是沒有修為的。夜靈子也知道師尊正在教她築底修為。
這樣一個毫無修為沒有進過階的靈修體,竟然一下子沖到了天中期,連跳三級,難怪空中會出現靈力柱。
“恭喜尊上了。”
“恭喜師尊。恭喜十一師妹。”
一片道喜聲,啓鳌沒有什麽表示,阿鼓謝過了師兄。
啓鳌幾乎是冷漠地譴了他們走,只道還要教徒,異相既以弄清,莫要再來打擾。
出了游鳌宮,烏天四頗有榮光地道:“墨淵出來的,只要入了正道,果然都了不得,我那新收的徒弟允參,雖沒像尊上徒弟這樣,但也頗有天賦,假以時日必成大氣。”
留風:“那要恭喜你了。厚尚上仙呢,聽說你最近也收了個徒弟?”
厚尚擺了擺手:“我那徒弟資質一般,與游鳌宮、雅劍閣的沒法比,難得的就一點,底子尚可。”
幾位上仙回去之後,沒一會兒功夫,整個靈蘭山弟子全都知道了,游鳌宮新收的那個與攀古上仙同名的十一徒,連跳三級,超越了她的師姐,一舉邁進了天中期。
如宛看着允參先是驚訝,然後翹了嘴角的樣子,他這是在笑嗎?這還是如宛第一見允參這樣笑,不像往常面對不同的人他都挂着同一張笑臉。
此時的允參,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是發自內心真正的開心。為了那個阿鼓嗎?
如宛無論心裏多不願意承認,她也知道那個阿鼓長的是好看,加上又是仙尊的徒弟,現在還多了一項別人無法企及的光環,一舉進了三個階段,聽說當年只有那位墜仙做的到。
如宛心裏不痛快,忍不住說道:“一下子進了三級,真的沒有問題嗎?真的走的是正道嗎?”
允參嘴角一平,看着師姐道:“師姐是什麽意思,我也是墨淵出來的,日後若是在修為上進步飛速一些,是不是也要被懷疑?”
如宛心裏一驚,她可沒提墨淵二字,她們雅劍閣的主人她的師父就是墨淵裏出來的,她怎麽可能拿這個說嘴,但她确實有那個意思,想影射阿鼓來路不正或有邪性。
當年,同樣連進三階、兩階的攀古上仙,被珠言師妹在臨死前透出女魔頭三個字,讓那位墜仙的身份成為了疑點。如今與她一樣進階速度的另一個阿鼓,對她有所懷疑,不是很合理嘛。
如宛趕緊說:“師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說她是墨淵出來的,你不知道,以前咱們靈蘭也出過連進三階的事……”
允參算是又知道了一件靈蘭密事,這也是他在墨淵裏得不到的消息。
在如宛師姐說完後,允參找了個理由離開了。他最近被師姐纏的厲害,走哪都躲不開她,師姐對他很好,頗為照顧,但也受不了她這樣密集盯人。
允參去過游鳌宮,只是在外面轉了轉,他一個仙門新徒,怎麽可能無召獨闖仙尊住的地方。只是想碰碰運氣,能否看到阿鼓。
今日他又過來的,但依然沒有見到阿鼓。
允參是有些擔心她的,那仙尊不是個溫和的主,一見面就對他施了壓,好在沒太過分,及時收了手。由此想到阿鼓,以及當日她師尊對她冷淡的樣子,允參總是安不下心來。
宮牆外面的允參哪裏知道,近些日子以來,游鳌宮氣氛都不太好。阿鼓的修為在進到天中期後,開始停滞不前。像是在報複她沒有在進階之初借氣通達,反而損了靈力。
本來自從修煉開始,她一直修行的很順利,是連跳三級一下子用光了天賦與好運嗎?
但哪怕就是這樣,阿鼓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麽,她不是個激進之人,讓她産生要好好努力好好修煉的動力,最大來自于允參對未來的暢想,讓出自墨淵的靈修成為大能,不會再被別人當他們是低等靈修而看不起。
這個動力,比之不想讓師尊失望更強烈。
兩個動力驅使着阿鼓一直在努力,但師尊覺得這樣不夠,師尊對她修煉的過程、結果比她自己更在意、更着急。
明明是活了好幾百年的仙尊,為什麽把時間過得這樣迫切,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追趕着他,過完今日就沒有明日一樣。
阿鼓雖迷惑,可也不敢質疑。只能按着師尊的節奏來,整天不僅要見師尊的冷臉,聽責問,還要面臨修為上的毫無長進,她的壓力真的好大,已經開始睡不着了。
又是一晚上睜眼到天亮,夜裏,實在睡不着的阿鼓起來打座,把師尊教的,她怎麽都過不去的運轉道氣的方法又過了一遍,可依然卡在了老地方。
她一時急躁,想着一早起來師尊就會來檢查,發現她依然在做無用功後,肯定要斥責她的。心下一急,硬沖關卡……
果然還是不行,道氣逆轉,滿口血腥氣。
天亮後,啓鳌來到小院,一進去就覺出不對,往常這個時間,十一早該起床吃完早飯,在等着他了。
果然外室沒人,啓鳌拿十一當容器來看,對她根本沒有男女的概念,直接進了內室查看。
只見十一還在睡覺,他有些不滿,本來最近她于修煉一事就有所懈怠,不進則退,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啓鳌熬了兩夜,查書據典,就想着像她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他當然知道,一下子修為漲的太快,是會出現停滞的情況,只要把一切交給時間,早晚她會重新啓航的。
但這個時間是多久,誰也說不準,就有那種前面漲的快,到後面不漲被耽擱下來,最後發現,比那些穩紮穩打的修道者,還要費時間。
啓鳌等不起,等不及,他如此用心地教、栽培這個靈修,為的是讓她成為大成者嗎,當然不是,他要的是她體內的神跡。
“十一。”低沉不滿的聲音響起,阿鼓哪怕陷在道氣亂轉的旋渦中,還是本能地睜了眼,看到仙尊的冷臉,她喃喃道:“師尊,我不是在偷懶,是昨夜我運功,逆了道氣,現在根本控制不住它。”
啓鳌聞言,馬上把她拉了起來,見她所說非虛,馬上幫她順氣斂道。
待他放開阿鼓,皺眉問道:“怎麽回事,以你現在的修為程度,不至連收斂道氣都做不到。”
阿鼓有氣無力道:“弟子也不知,就是一下子亂了。心裏也亂,腦中也亂,越琢磨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琢磨。師尊要不您把我趕出去吧,再這樣下去,別說是進階了,不退階就不錯了,我是真不配為您的徒弟。”
啓鳌眉頭皺得更緊了,“胡說什麽,你是腦子亂了,靈蘭山的規矩都忘了嗎,只有師父趕徒弟,沒有自請離派的。我游鳌宮還沒有出過叛徒。”
“可是師尊,弟子沒有那麽大的雄心,只想穩穩當當地修煉,像山上其他師兄師姐們那樣過日子,而不是被關在這裏,日複一日複重着同一內容,就算我出自墨淵,長在墨池中,也是低頭看水,擡頭看星,哪像現在這樣日子過得沒勁。弟子覺得師尊可否容我緩緩,我是真抗不住了。”
可能是憋的太久,阿鼓不說則已,這一開了話頭,實話都冒了出來。是的,她就是嫌現在日子過的太苦了,這樣的苦日子影響到了她的心緒,從而影響了她的修煉。
修心養性,心與性都是重點,現在這兩樣,她被師尊這位嚴師逼的,都出了問題。
啓鳌聽她這番話,沒有再斥責她,而是開始認真進行思考。
首先,他想到的是,十一出自墨淵,墨淵那地方,是上神們飛升前抛棄情感與情緒的地方,她在那樣的地方孕化而出,有可能在性情方面确實比常人要敏感豐富一些。
修煉之體,常年閉關的有的是,無盡的孤獨與寂寞,論哪個誠心修道之人都不會放在心上,都是能夠克服的。
而來自于墨淵的靈修之體,可能不行吧。想到烏天四,他雖位列上仙,但在四位上仙中,他的性情是最易激動的。
想通這一點後,在容器不能有失的前提下,啓鳌權衡利弊,終于開口允她道:“從今日起,本尊不再禁你的足。七天之內我不再來此,你可自行安排你的日程。”
“但七日後,我還是會檢查你修煉的情況,不是一味貪玩懈怠,會繼續予你自由。”
阿鼓沒想到,一通不管不顧的崩潰之言,竟換得了解除禁足、師尊不再每日盯着她的功課的師命。她楞了一下後,馬上爬了起來,一改剛才的有氣無力,積極道:“謝謝師尊!我會分清主次的,不會一味貪玩,謝謝師尊。”
既不用再教她東西,啓鳌沒有留下的必要,不再與她多說一句扭頭就走,才不管她在榻上怎麽磕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