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上染夫人這樣的主母,她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了。

她每天忙得沒有時間坐下喘一口氣,喝一口茶。

一開始接管的興奮逐漸變成了苦笑連連,最終發覺不對勁時,她學會了說,“嗯,知道了,等我請示完夫人,再給你答複。”

這才讓緊繃的神精有了松馳的時間。

帶着那些管事們的請示,她轉到了主院,卻見主母與大小姐在悠哉地細品慢啜,神态閑逸,心內羨慕,不禁暗自嘀咕,“夫人不會是故意整人吧。”

江姨娘給夫人、大小姐行禮請安。

染夫人讓人搬了張椅子,讓她坐下。

江氏不敢坐,從來妾在妻前是無座的。

“三姨娘不坐,待會兒出了這主院,就又沒時間坐了。”卿塵出聲道。

這話怎麽聽着別有意味似的。

江姨娘倏地擡頭,看着大小姐,卻見她嘴角勾勒,笑意盈盈。

心下也不知自己的懷疑到底是不是對了。

她遲疑了一下,遂淺淺地坐下。

“夫人,剛才女工院管事問,冬衣的縫制是否現在進行,是按前例還是夫人另有變動?”

她也不羅嗦,張口便彙報請示起來,要抓緊時間呀,出了這主院,還有一堆的事要處理。

染夫人慢慢地端起茶杯,細啜了一口,方才說道:“江姨娘認為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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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姨娘道:“冬衣縫制早應開始,否則入冬時根本趕制不出來,至于份例,婢妾認為還是先按前例的好,畢竟夫人久不管事,等明年熟悉府中之事後再作變動,以免讓仆婦們産生誤會,最終辜負了夫人的心意。”

“好,就按你說的去辦。”染夫人端茶輕吹了一下,又細啜了一口。

卿塵也舉杯啜飲,趁機用茶杯擋住她唇間的笑意。

娘實在高明,授權與放權運用得爐火純純青。

她對江姨娘成了母親的第一個士前卒投以萬分的同情。

這一招得向娘好好學習。

娘的禦人之道,就是讓人心甘情願地為你賣命。即使被賣了還會幫你數錢,然後笑呵呵地捧到你面前。

如同她這十年來,被娘哄得心甘情願,心滿意足地保護她,到現在明了真相,還樂呵呵地認為這是自己有保護欲,是娘給她機會得以一展伸手。

可是,她也好想讓別人保護,可以不用動腦不用動手,天天曬曬太陽,睡睡懶覺,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想着心裏哀怨起來。

江姨娘又已在繼續請示,娘依舊是以“江姨娘認為怎樣”開頭,最後又以“好,就按你說的去辦”結束。

這讓卿塵大囧。

江姨娘的話,娘到底有沒有在聽?!

終于,江姨娘也覺察到夫人就這兩句話輪着說。

她一直平靜的面孔出現了一絲裂痕。

“夫人,都是婢妾在說,夫人是否也給婢妾一些指示?”

“江姨娘認為怎樣?”

一句話出口,終令江姨娘徹底抓狂。

而卿塵也一下沒忍住,将含在口中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淡定!淡定!

卿塵發現,自從娘的真面目被她識破後,她越來越難在娘面前淡定了。

看似單純的娘,在知情人的眼裏,她的每一句話猶顯得俏皮。

“夫人!”江姨娘忍不住提高聲音喊道。

廳上遠遠站着的仆婦一聽,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三姨娘比二夫人還厲害,居然敢喝夫人,這在二夫人當家時,是絕對沒有的事。

這一下,當這流言在府內傳開,最後又傳到江姨娘耳中時,她已無力氣争辯,只能無語望天了。

聽得江姨娘的高聲,染夫人這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先悄悄瞪了女兒一眼,眼裏有**裸地警告。

敢暴露娘,你就等着瞧。

卿塵連忙吸了幾口氣,把笑意壓了下去。

“女兒家家,茶要好好喝,不愛喝也別吐出來,白白遭踏了好茶。”

“是,娘。剛才塵兒的喉嚨有點癢,一時沒忍住,下次不會了。”卿塵正經地道。

內傷,她絕對會得忍得成內傷!

染夫人這才正視着江氏。

“江姨娘,你對每件事情都處理得很好,以後象這些小事,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再來問我,只有那些銀兩開支上千的,你再向我說說就行。”

“是,夫人。”江姨娘無奈應着。

後悔呀,當初怎麽就應了老爺來協助管家了呢。

還是以前的日子舒服,在染府裏只用應付二夫人就好,哪象現在,還要應付那些個刁奴,還要與厲害的管事鬥智鬥勇,就怕一不小心,被他們繞進了陷井裏。

她哀怨地看着夫人,我也想喝茶。

“如果有人不服,你大可以說是夫人我的決定,再不行,就拿塵兒的頭來搖。”

染夫人看江姨娘臉有苦色,以為她覺得為難,就煞有介事地跟她說道。

“是,婢妾記住了。”江姨娘低低地應着,精神不濟的樣子。

待江姨娘走後,卿塵才對母親道:“娘讓江姨娘全權管事,真的打算重用她了嗎?”

055 二夫人病了也要生事

染夫人道:“這府中管事的權利不在我手中又不是一兩天的事,這段時間就讓她歷練歷練,順便觀察一下她的為人。”

卿塵點點頭。

“今日來看,江姨娘對權力的**也不是非常強烈,除了開頭幾日有些興奮之外,最近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今天還親自來讨娘的主意,看樣子是想把管事權力交回給娘似的。”卿塵想到剛才,又想笑起來。

“嗯,我們再觀察幾日,如真可用,娘以後還真省了不少事。”染夫人點頭道。

“如果确實無礙,将永浩養過繼到母親名下的事倒可以跟她提了。”

卿塵估算了下時間,最好能在她出嫁之前辦好。

“劉氏這幾日病倒,倒也讓事情順利得多,不過,她也不會消停,等着看吧,過幾日這府裏又要有熱鬧了。”染夫人道。

想了一下,她又問:“塵兒覺得那只镯子能扳倒她?”

卿塵搖頭,“一只镯子,又不是她親手将镯子交給歹人,她完全可以找人替罪。”

這也是她一直不急着拿這事來說的原因。

她已派人問清楚于虎,這镯子是從宋媽媽手上搶過來的,據說當時不給,說是夫人剛剛給的賞,都沒戴熱呢。

也交代于虎,镯子的去向別讓人知道了。

“所以羅媽的指證很重要。”染夫人若有所思。

“娘別急,塵兒不是在查這十多年的帳麽,我就不信,她沒留下一點證據。”卿塵淡淡地道。

和苑。

主屋裏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藥味。

一臉臘黃枯瘦的二夫人病恹恹地躺在大床上,一邊輕咳,一邊聽着羅媽媽禀報府裏發生的事,眼裏不時的迸射出幾許戾氣。

“……如今,江姨娘在府中俨然成了當家人,底下很多仆婦在傳,她還敢與大夫人大吼,要大夫人聽她的,現在大夫人對她已是言聽計從。”

羅媽媽肥厚的嘴唇一張一合,口沫橫飛地說道。

“這個賤人,當初就該知道她不安份,只是她總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也從不主動生事,就以為她老實,沒想被她趁機咬了這一大口,她也不怕噎死。”

二夫人咬牙切齒地道。

羅媽媽連忙安慰道:“夫人莫急,只要等夫人病一好,江姨娘還不得乖乖将大權交出來,大宅子裏,只聽得有夫人管家,哪有姨娘坐陣的道理,老爺一定會支持您。”

二夫人聽言,難看的臉色微有好轉。

“可恨我這病,一時半會也好不起來,就此讓那賤人得意,可沒那便宜的事,她不是忙得開心嗎?就想法讓她再忙些。”二夫人恨恨地道。

“宋媽的主意最多……”

說到這,才記起很久沒見宋媽了。

“宋媽上哪了?最近很少見到她,在瞎忙些什麽?”

“老奴也不知道,老奴還以為夫人派她出門辦事去了。”

羅媽媽暗喜,素來二夫人對宋媽總比對她信賴,這下可有機會壓她一頭了。

“出門?”二夫人疑惑,“我沒有要派她出府。”

“這……老奴見她這幾日往府外跑了四五次,還以為……”羅媽媽故意遲疑地道。

二夫人蒼白的臉上,眉頭直皺。

“你去把宋媽叫進來。”

羅媽媽心中大樂,颠着一身肥肉,就往門外挪去。

剛撂開簾子,就見宋媽跨進小院,她幸災樂禍地說道:“老宋家的,夫人正到處找你,還不快進來。”

宋媽心中嘀咕,難道是自己的行事被夫人知曉了。

她小心翼翼地進了內室。

二夫人一見她,就辟頭蓋臉地罵道:“你最近都上哪了?竟然擅自出府,眼裏還有沒有我這主子。”

宋媽吓得趕緊跪了下來。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知錯。”

她心裏忐忑不安,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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