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他感覺自己有病,居然會覺……
路南溪這張臉時常被人和蘇嫱作比較,但這并不代表她喜歡做另一個人的影子。
長相這東西也不能自己選,蘇嫱出名早,路南溪在大學的時候就有人說她像蘇嫱了,而她堅信她就是她,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既然不一樣,又怎麽能忍得下“山寨蘇嫱”這種帶着侮辱性的稱號。
她非常記仇。
她想要膈應赫滿月的思路也很簡單粗暴,這人不是喜歡關睿嗎,看着關睿一臉深情的樣,那她就要好好利用關睿惡心赫滿月一把。
她不光倒茶拿去棋牌室,還端了洗好的水果過去。
牌桌已經擺開,赫滿月占據一個位置,瞥見路南溪,又低聲說了句:“好像下人。”
徐意生在牌桌上的手戳了赫滿月一下。
路南溪假裝沒注意到這些,她直接拉了把椅子,蹭到關睿旁邊去,靠得很近,腦袋歪着看他的牌。
關睿被擠得無語,垂眸睇她:“想打牌?”
路南溪搖頭,聲音小而軟糯:“我看着你打。”
另外三人的視線都偷偷瞄這邊,梁烨和徐意生是意外,因為新鮮——沒見過有了女人的關和尚是什麽樣,原來就是這個樣。
至于赫滿月,那就是真的眼紅了。
路南溪嘴上說着不打,但當關睿出牌的時候,她又忍不住低聲在他耳邊出聲指指點點。
她現在糊大半張臉的藥膏,湊得近了,關睿嗅覺裏也是涼絲絲的藥味兒,耳朵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這樣子,他根本沒法子靜下心打牌,也沒怎麽專心聽她說話,開局先輸一把。
梁烨糊了一把,一吃三,很開心:“掏錢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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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麻将的幾個人提前都準備了現金,路南溪看着桌上粉紅的一堆毛爺爺,酸酸地道:“贏第一把可不是好兆頭。”
梁烨一邊收錢一邊說:“那是迷信。”
赫滿月這會兒哪裏還有心思打牌,她的視線裏,路南溪幾乎快要貼到關睿身上去了,她難受得要死。
第二把開始,路南溪繼續指導關睿打牌,她貼得太近了,以至于他完全無法思考,幹脆也省了這個腦子,她指什麽牌他就打出去。
路南溪看牌認真,他微微垂眼就能看到她小臉紅撲撲,真跟抹了腮紅似的,讓他很想戳上一下。
這一把關睿和徐意生贏了,路南溪笑得眼睛都眯起來,赫滿月和梁烨不情不願地掏錢,梁烨恨恨地:“夫妻檔打牌,真缺德,關睿,你什麽時候這麽聽女人的話了?”
“他聽我的是因為我厲害,”路南溪數完錢,扭頭仰着臉對關睿邀功:“對吧?”
兩個人本來就靠一塊兒,她一轉過臉,呼吸都纏在一起,關睿呼吸下意識地頓了一秒,心跳漏了一拍,只是很快回神,看到她嘚瑟的樣兒,淡淡笑了聲,身體往後靠住椅背,“嗯,你厲害,你來打。”
不料,路南溪也往後縮了下,搖頭,“還是你打,我只提意見。”
梁烨在旁邊撇嘴:“提意見?剛剛那把所有牌都是你指的。”
關睿看着路南溪,她抿唇,有點不好意思:“我沒現金。”
她不只是沒現金,算上銀行卡支付寶和微信錢包加起來也沒有賭博的本兒,但她當然不可能說出來。
關睿說:“打吧,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這一瞬,他确信他看到路南溪眼底迸射出兩道光,她眼睛亮晶晶地問:“真的?”
他點頭,她一捋袖子就上手了。
赫滿月越看路南溪越不順眼,小家子氣,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儀态,也不是什麽豪門千金,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關睿?
但是關睿偏偏好像很喜歡,路南溪打牌的時候,他還總是看着路南溪。
關睿之所以頻頻看路南溪,是因為路南溪一開始打牌,身子往這邊傾得更厲害,他覺得更擠了。
這麽大個玩意兒貼着他蹭來蹭去,他能不看嗎。
兩張椅子本來就挨在一起,扶手碰着扶手,路南溪為了看牌還不停往前蹭,她沒紮頭發,垂落在肩頭的發絲因為動作輕輕晃,她的發質很好,應該是染過色,在窗口透進來的自然光下泛着點紅,她嫌頭發礙事,擡手挽到耳後,就露出耳朵。
關睿目光便直接落在她的耳朵上,她戴着珍珠耳釘,珍珠折出瑩潤的光澤,她的耳垂粉嫩圓潤,他感覺自己有病,居然會覺得她的耳垂很可愛。
嗓子有點幹,他喉結滾了下,不動聲色地将手撐在椅子另一頭的扶手上,身子也靠過去一些,稍微拉開一點點距離。
“這次打這個?”她忽然扭頭,小聲地給他指牌。
她會問是代表不确定,關睿卻看也沒看,只淡聲道:“随你。”
這一局開盤後,路南溪能明顯感覺到赫滿月的鬥志昂揚,對她非常不友好,可能是搶男人沒戲,就想在賭桌上占據高地。
但她不想輸,這把的牌又不太好,就打得有點糾結。
一把結束,路南溪沒贏也沒輸,這次赫滿月贏了一點,收錢時瞥路南溪的眼神就有幾分得意。
路南溪倒也沒頹,她注意力不在赫滿月身上,她在心裏祈禱下一把摸到好牌,結果還真給她摸到了。
幾圈下來,梁烨和徐意生都感覺到了兩個女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赫滿月是想壓路南溪一頭,路南溪只想贏錢,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後來幾把手氣不錯,确實贏了不少。
赫滿月臉色就越來越難看,最後索性一推牌,發起脾氣:“路南溪,你是不是出千了,我怎麽回回手氣這麽爛!”
徐意生拿自己這個表妹也很頭疼,“你要是不想打就回去吧,讓司機送你。”
赫滿月委屈得又快哭出來,“哥,你不幫我,還幫個外人!”
路南溪沒見過這麽玩不起的,不過她今天贏了不少,對這筆飛來橫財已經心滿意足,拿出白蓮花語氣裝腔作勢對關睿說:“滿月不想跟我打,那我就不打了吧,還是你來。”
梁烨覺得今天這牌打得太緊張,也有點累了,“不然就不打了,我叫個外賣咱們先吃飯,然後開我的新酒,怎麽樣?”
關睿沒意見,牌局就這樣散了。
三個男人先往餐廳走,路南溪還在數錢,赫滿月狠狠瞪她一眼,她完全沒看見。
被人無視,赫滿月更加不滿,叫她:“路南溪。”
路南溪擡頭。
赫滿月死盯着她,壓低聲說:“你別以為睿哥喜歡你,他心裏一直有人的。”
路南溪:“哦。”
“我沒騙你……”赫滿月着急,“這件事梁烨也知道的,你不信可以去問。”
之前她纏關睿無果,曾向梁烨求助,當時梁烨就告訴她,關睿心底有白月光,至于是誰,梁烨死活不肯說。
她還想再說什麽,走到門口的徐意生已經回頭看過來,她不得不憋憋屈屈地起身跟上去。
作為今天的最大贏家,路南溪扯扯唇角低下頭,數錢數得心花怒放,哪裏還有心思管關睿心底有誰,她見錢眼開,連跟赫滿月那點兒不愉快都忘了,管她滿月半月,能輸錢給她的就是好月。
……
飯後,聚會後半場徹底淪為酒局。
梁烨本來想拉路南溪一起喝酒,才起了個話頭就被關睿拒了。
關睿說:“她的手上有傷,喝酒不利于傷口恢複。”
梁烨:“啧啧,這年頭,和尚也會心疼女人了。”
關睿又開了一瓶酒,瞥梁烨一眼,“現在你才是和尚。”
路南溪沒參與進酒局,就接到一個楊彤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便從棋牌室走出去,楊彤在那邊問她這兩天的情況。
路南溪腳步便離棋牌室越來越遠,畢竟有些和楊彤說的話不好讓關睿這些朋友聽到,然而當她走過健身室門口時,她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一回頭,後面跟着的是赫滿月。
赫滿月手裏還拎着一瓶酒,就這麽一小會兒,面色已然緋紅,俨然是喝了不少。
路南溪只覺頭疼,和楊彤找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講,又慢吞吞地找方便說話的地方。
她的卧室門被赫滿月當着,她只能順着樓梯上去,這上面便是天臺,有個很大的游泳池,推開門感覺到夜風拂面,她立刻轉身想要關上門,結果赫滿月緊走幾步跟了過來,手抵着門,瞪着她,“你跑什麽?”
路南溪悻悻一笑:“我沒跑。”
看來這個電話是沒法打了,她和楊彤找了個借口挂斷,然後看着赫滿月問:“你跟着我幹什麽?”
“看你做什麽偷雞摸狗的勾當。”
路南溪有些無語,赫滿月本就是個驕縱的大小姐性子,現在喝多了酒,說話更刺耳,她并不想同醉鬼理論,“你喜歡這裏你就呆着吧,我要下樓,讓一下。”
赫滿月堵在門口不肯讓步,“我認識睿哥好久了……你算老幾?忽然冒出來……”
這些話對路南溪來說并沒有攻擊力,但聽多了會覺得煩人,她也不想跟赫滿月大眼瞪小眼堵門口,幹脆後退幾步,往游泳池旁邊走,離醉鬼遠點兒。
赫滿月繼續跟過來,站在泳池邊仰頭又灌下一口酒,跟喝水似的,非常豪爽。
路南溪不知道她拿的什麽酒,只覺得腦仁疼,她拿着手機給關睿發信息,想要樓下的男人來一個把赫滿月帶走,結果赫滿月看到她低頭按手機,更加不滿,大步走過來就去拍她的手。
“你會不會尊重人?我跟你說話呢,你看什麽手機!”
猝不及防地,路南溪的手機被赫滿月這麽重重一拍,摔出去在地面上滑了一截,最後掉進了泳池裏。
泳池裏還有水,路南溪沒顧上生氣,趕緊本能地伸手去撈,赫滿月就在這時候順勢伸手重重一推。
噗通一聲,路南溪整個人都掉進了泳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