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她和他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的……

路南溪掉進水裏起初還紮紮實實懵逼了幾秒。

她不怕水,且會游泳,泳池這時水也并不深,剛沒過頭頂一點,對她來說,脫身輕而易舉,但她屏住呼吸沒有立刻浮上去。

她在赫滿月湊到泳池邊探頭往下望的時候才一鼓作氣浮上去,按着泳池邊借力,接着扯住赫滿月的絲巾就将人拽了下來。

伴随着驚叫聲,赫滿月摔進泳池,立刻就在水裏開始胡亂撲騰。

趁着這個空隙,路南溪拿了自己的手機,艱難地爬上泳池邊。

她濕淋淋地站在夜風裏,經由天臺的冷風一吹,牙齒打戰。

赫滿月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凄厲的尖叫,聽得出是在喊“救命”。

路南溪判斷出赫滿月可能是真的不會游泳。

但泳池就這點水,她決定讓赫滿月先喝幾口再去救人,她按了下自己的手機,屏幕一片黑。

也就這幾秒的功夫,赫滿月分貝高到已經驚動樓下,三個男人都聞聲過來了。

最前面的自然是徐意生,徐意生瞥路南溪一眼就直接跳進泳池去救人。

關睿和梁烨皆是一頭霧水,梁烨率先問路南溪:“這是怎麽回事?”

路南溪火氣還沒過,挑眉視線指向赫滿月,“問她啊。”

赫滿月被徐意生從泳池裏撈出來後一直在發抖,嗚嗚咽咽地哭,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徐意生面色已經很難看了,赫滿月腿軟到站不住,徐意生只能将人打橫抱起,下樓之前還看了一眼路南溪,眼神非常複雜。

梁烨趕緊先跟着下樓,一邊問赫滿月,“滿月,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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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漸漸遠去,天臺剩下路南溪和關睿兩人。

好好的聚會變成一場災難,關睿目光落在路南溪臉上,“不給個解釋?”

天臺不開燈,但因為四處有道路上的光源,路南溪還是從男人的臉上辨析出了不悅。

她衣服濕透,一身狼狽,只覺得渾身發冷,隔了幾秒,打了個噴嚏,才開口:“她先推的我。”

“滿月小時候曾經溺水,對水很恐懼,哪怕水淺對她來說也很危險。”

這就是在怪她了。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他這點意思,她不知道為什麽,有短暫的頭腦空白,身體僵硬,冷意瞬間徹骨,好像要将她的心髒凍結。

她冷得抽抽鼻子,笑了聲:“她小時候溺水是我害的嗎?”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腦中非常混亂,一會兒想,她也只是想要給赫滿月個教訓,等一下就會去救人的,只是沒來得及,一會兒又想,要不是他要她做擋箭牌,赫滿月也不會将她視為眼中釘,這種事自然也就不會發生。

但這些她都沒說,畢竟他都不信任她這個人,她和他也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系而已,她怎麽能指望這男人會以她立場思考問題。

關睿定定地看了她幾秒,而後一言不發地轉身便往樓下走去。

路南溪沒有立刻跟下去,事實上她此刻實在不想下樓面對這些人,她跟他們都不熟,之所以應付也是因為關睿,但現在她不想看到關睿。

但是天臺的風太大,她被吹到瑟瑟發抖,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決定還是不要和自己身體過不去,邁步往樓下走。

那一夥人在客廳,她下去就聽見赫滿月的哭聲,以及徐意生和梁烨安慰赫滿月的聲音。

她在樓梯旁邊站了片刻,聽見了關睿的聲音,他叫赫滿月去洗個澡,但赫滿月不應聲,只是一直哭。

路南溪自己是非常想趕緊洗個熱水澡的,她快凍死了,她輕手輕腳地往自己房間走,只是前腳進去,還沒來得及關門,就有人過來了。

關睿手卡住她正試圖合上的門,略一用力就推開進來。

她後退一步,他上下掃她一眼。

路南溪也是個徹徹底底的落湯雞,身上單薄的T恤和牛仔褲都貼着皮膚,內衣輪廓透了出來,發絲濕噠噠地黏在臉頰上,垂在身側的左手上是濕透的白紗布。

他一言不發,忽然抓住她手腕,将人往衛生間帶。

路南溪弱弱掙紮了下,小聲問:“你幹嘛啊?”

他将人拉進衛生間,關上門,立刻打開浴霸燈。

路南溪微微愣了下。

關了門的浴室中浴霸加溫很快,她覺察到一絲暖意。

“等下再洗澡,你的手現在不能碰水,”關睿捉着她左手擡起,開始拆白紗布,“一會兒用保鮮膜纏一下。”

路南溪沒動,眼圈卻悄悄地紅了。

看到所有人都圍着赫滿月,她其實不是沒感覺,她很羨慕,但又很清楚自己羨慕不來,她不屬于這個圈子,事實上,有那麽短暫的幾秒,她覺得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人會來問她一句冷不冷,怕不怕,疼不疼。

她本也沒指望關睿會來,但是他來了。

明明剛才那口氣還是在怪她的。

關睿拆掉白紗布,看到她掌心的傷,眉心立刻皺起。

傷口細細碎碎有好幾處,本就剛剛結痂,結果又在泳池水裏走了一遭,還被悶在白紗布裏半天,這會兒小傷口的周圍都發紅,在她白皙的掌心裏格外猙獰。

“你等一下。”

他說完這句,匆匆出去,折回來時手裏拿了藥箱,打開來用棉簽沾碘酒給她掌心消毒。

他們站在浴霸下面,這會兒浴室裏已經很暖和了,路南溪一直沒說話,她的手被他的掌心托着,可以感覺到男人幹燥掌心的溫度。

手心裏,被棉簽觸及的地方有絲絲縷縷的痛意傳來,她深深吸氣緩解疼痛,眼淚在眼眶打轉,又努力忍回去。

關睿擡眸,瞥見她眼底的水光,知道她疼,他心口有些沉悶,今天這都什麽事兒。

消完毒,他給她簡單包紮,并用保鮮膜纏了一下,“洗澡的時候注意一點。”

路南溪沒說話,只點點頭。

關睿拿着藥箱走出浴室帶上門,聽見裏面響起水聲,他步子在門口頓了數秒才往外面去。

客廳裏,赫滿月身上裹了厚重的法蘭絨毛毯,還在瑟瑟發抖,哭聲逐漸變小,徐意生又一次建議她先去洗澡,她這才磨磨蹭蹭地答應。

關睿找了另一間客房的浴室給她用。

事情發展成這樣,三個男人都沒料到,徐意生在客廳抽着煙說:“早知道我就不帶滿月過來。”

說完看向關睿,“到底怎麽個情況?滿月一直哭,根本沒說清楚。”

“南溪說是滿月先推的她,”關睿也覺得煩,點了支煙,“這些女人真幼稚。”

梁烨不敢戰隊,沒吱聲。

徐意生臉色不大好看,問關睿:“你信路南溪?”

關睿深深吸了一口煙,沒回答這個問題,“滿月狀态不好,等她洗完澡,你帶她回去吧。”

徐意生說:“你也知道滿月是我小姨家裏慣出來的,受了這麽大委屈,回去鐵定要告狀,這事兒……”

“那你想怎麽樣?”關睿擡眸睇向他,“南溪手上都是傷口,本來不該碰水,現在碰了泳池水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炎,你表妹金貴,我女朋友就能任人欺負?”

徐意生默了幾秒,忽地笑了下,“我還以為,你只是玩玩。”

話趕話說到這裏,關睿只覺得煩躁,想要快點解決,“我不想陪着兩個小姑娘鬧,今天滿月吃了虧,南溪也一樣,誰都別跟誰計較,但滿月那邊我很早以前就說清楚了不可能,你最好再勸勸她,她要是再找南溪麻煩,我不會這麽客氣。”

徐意生沉默下來,梁烨趕緊打圓場,半帶玩笑道:“老徐,這次你真得好好說說滿月,你說關和尚找個女朋友容易麽?”

徐意生沉默片刻,剛張嘴,就聽見個聲兒,從赫滿月洗澡的浴室裏傳過來。

他趕緊過去,回來的時候面露尴尬,問關睿能不能給赫滿月找一套幹淨衣服。

關睿這裏自然沒有女人衣服,他去求助路南溪時,她已經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了,正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摘掉手上纏繞的保鮮膜。

聽完關睿來意,她小臉上沒什麽表情,也沒說話。

關睿将門虛掩上,走近她,聲音無意識放軟了點,“之前說要給你買用的東西都忘了,這樣吧,你先借給滿月一套衣服,明天我陪你去買,好不好?”

最後那個問句非常低柔,路南溪感覺心口像是被戳了下,她抿唇,隔了兩秒,手往自己行李箱指了一下,“衣服都在那裏,你自己拿吧。”

她是不可能去給赫滿月送衣服的,肯借衣服就不錯了,這點關睿當然清楚,他走過去俯身半蹲着打開她的行李箱,一邊覺得自己好像個給熊孩子收拾爛攤子的老媽子。

箱子裏有分隔,他垂眼掃過去,目光凝在一處。

他懷疑路南溪這會兒被泳池水泡到腦子短路,箱子的格擋裏,她的內衣就那麽放着,她居然讓他來找衣服。

他看到了黑色的和粉色的,帶蕾絲邊,已經摸到衣服的手指便有些僵硬,腦中已然構想起她穿在身上是什麽樣。

他深吸口氣,斂了亂飄的思緒,胡亂翻找出一條裙子,合上箱子直接轉身往出走,沒有再問路南溪的意見。

裙子被徐意生拿去送給赫滿月,赫滿月穿了出來,面色仍不好看,眼睛哭得紅腫,聚會妥妥搞砸,關睿便打發他們走了。

路南溪再沒出來過,他往她房間望,也只能看到冰冷的門板。

他也沒有再去找她,事實上,他思緒有些亂,腦子裏還是路南溪的內衣。

家裏多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人,到底是不太一樣的。

梁烨曾說他禁欲到變态,他自我感覺還很良好,他打心底裏并不怎麽瞧得起那些被下半身操控腦子的男人,但現在他覺得可能是禁欲的日子過了太久,他也有點危險。

這個晚上,他做了夢,無法描述的那種。

夢裏面,他終于看到路南溪穿那套黑色內衣是什麽樣,并且他還很粗暴地給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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