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向蘇父出櫃
砰砰砰。
蘇澄敲開了蘇啓南辦公室的門。
“什麽事兒啊？非要我在辦公室等你。”這位爹也是單刀直入，蘇澄都還沒坐到凳子上，他就開始問話了。
“爸，我來跟你說一下，我跟黎裏打算去G大讀研，現在已經在準備申請材料了。”
“嗯，挺好，正好接下來兩年可以幫我搭把手美國的事情，預計把淨源上市了。”
淨源是蘇啓南這兩年新創立的一個新能源電池品牌。蘇父眼光毒辣，看重研發，抓住了這個時代節能的需要，不進将新技術用在重型機械、汽車等行業，還将産品延申到群衆的日常生活使用。
從創辦初期，淨源的發展勢頭就非常迅猛，按照他的規劃，不出意外，兩年後，淨源就将成為蘇氏旗下又一個在美交所上市的公司。
本來過去蘇啓南就打算讓蘇澄在美國讀完大學再回來，畢竟他希望蘇澄能在開放性、技術性、多樣性等方面更強的美國多學些東西，能更好地幫他打理公司，幾年前因為妻子的意外病逝，蘇澄非要回國，現在蘇澄打算再次去美國讀個研，只是将讀書的順序換了一下，他還是挺滿意的。
蘇啓南很少跟蘇澄扯太多家長裏短，兩個人既然達成共識了，就妥了。
于是，他翻開了桌面的一份文件，準備開始忙自己手頭的事情。
安靜了幾秒，蘇啓南發現蘇澄還坐在他對面沒走，他擡起頭來，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反常的蘇澄，“還有事兒？”
“我跟黎裏一起去。”蘇澄坦然地看着父親。
“呵，”蘇啓南笑了笑，“你們兩個什麽事兒不一起啊，還要專門跟我說？”
被老爸戳破，蘇澄也有點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的确，六年來，她也沒真正地在蘇父面前收斂她和黎裏的親密。
不過，這次關于“兩個人一起”的談話，與以往不太一樣。蘇澄定了定神，慢慢收起笑容，身體也微微往前傾，向蘇啓南更靠近了一些，然後，她用非常清晰、有力的聲音，對蘇啓南說：
“爸，我會跟黎裏一起去讀書，一起生活，一起成家，如果政策允許的話，以後我還會跟她結婚，你明白嗎？”
蘇澄在心裏排練了這句話一百遍。
在趙然和顧子逸出事的時候，她就開始找合适的時機，做這件事。她想在跟黎裏邁向下一個階段之前，把兩邊的家長都搞定。
蘇啓南愣了一下，幽幽地看着蘇澄，沒有回話。
他站起來在窗邊點了一支煙，吸了好幾口，才緩緩地說到，“沒想到你會這麽早就跟我坦白這些。”
蘇澄對這個答案有些驚訝。
原來，蘇父早就對她們之間的關系一清二楚。
也是，在商界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的“老狐貍”，怎麽會看不出來自己的女兒那點小心思呢？
然而蘇啓南知道卻不戳破，還從來不幹涉，這是他默許她們兩個的一種方式嗎？
想到這，蘇澄心裏有點暖暖的動容。
“爸爸，我想保護她，我希望你也跟我一起保護她，好嗎？”蘇澄的話沒有剛剛那種冷冷的硬氣了，而是多了一些柔和和期待，更像是一個女兒在請求父親。
“是因為趙然的事麽？”蘇啓南猜測，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趙然出事，趙父以死相逼趙然和顧子逸分開，讓她決定要提前跟長輩說出來。
“一部分吧。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她。”
“包括我？”
“包括你。”
蘇啓南直直地盯着蘇澄，嚴厲冷峻，而蘇澄也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眼神，仿佛在用眼神的堅定來告訴他自己的決心。
一對很少談心、幾乎只談工作的父女，此刻正在用眼神對峙，用氣勢拉鋸。
時鐘不知過了多久，蘇澄的放在桌面的慢慢攥成了一個拳頭，就在她以為兩個人要正面争鬥起來的時候，蘇啓南突然笑了出來。
“不愧是我蘇啓南的女兒。”
蘇父緩緩地笑着看向窗外，吹了一口煙，繼續說到，“我知道你從小就是一個有主意的人，不會因為我的左右而改變任何想法。我跟你媽媽對你只有一個期待，只要你覺得幸福，我們都會支持。”
“爸……”
蘇澄其實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來之前，她清算了自己的銀行賬戶，确保自己已經掌握跟黎裏出國讀書的資金，然後又事先轉移了自己所有的理財賬戶，以防被蘇父凍結。
總之，她并不是頭昏腦熱一下就來找蘇啓南出櫃，而是提前做好了就算蘇父嚴厲打擊，她也有能力帶黎裏離開的準備。
怎知一切都跟蘇澄預料的不一樣，蘇父竟然給了她一個如此寬容、溫暖的回應。
蘇澄心口繃緊的那根弦，被蘇父輕輕彈斷，撫上了他那在歲月打拼中積攢了老繭卻厚實溫暖的掌心。蘇澄嘴角微顫，不知該如何回應，眼裏竟慢慢被水霧浸染。
這就是他的爸爸啊！說不出太多的溫情的話，卻不管世俗、面子，而是把孩子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父親。
蘇啓南按掉了自己手上的煙頭，繞過辦公桌，站到蘇澄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只是你們現在都還太小，一輩子沒有那麽簡單，你明白嗎？要扛得起責任，還要學會經營。”
“嗯！”
待蘇澄從蘇啓南的辦公室出來，開車回家的路上時，蘇澄整個人都還有點恍惚。
她回想起蘇父最後拉着她唠叨的幾句話，仿佛在傳授一些過去婚姻中的秘訣給她聽。
這是父女倆第一次聊這方面的事情，蘇澄不禁想起了媽媽。她好像開始理解，媽媽為什麽表面上總是吐槽爸爸，背地裏卻對爸爸那麽癡心和依戀。
得到了父親的祝福，蘇澄想着黎裏，想到她們即将一起奮鬥的未來，心裏暖烘烘的。
正在這時，黎裏的電話剛好打了進來，蘇澄傻笑着按了接聽鍵。
“寶寶你還在圖書館嗎？我大概再有十分鐘就到啦！”
“橙子！橙子我好像被壞人跟蹤了！”黎裏的聲音慌張不已。
在知道蘇澄的消息說今天會晚回以後，黎裏就在食堂吃了晚餐，然後繼續去圖書館整理申報的材料，畢竟學校圖書館的電腦連國外的網站比較快。
本來是打算讓蘇澄回家的時候順便來學校接自己的，但今天黎裏任務完成得比較早，黎裏想提前回去給蘇澄做個甜品當宵夜，于是就自己先走路回家了。
為了快一點到家，黎裏沒有走日常走的那條大路，而是抄了一條她跟蘇澄都很熟悉的居民區裏的小路。
這條小路比較安靜，到晚上就幾乎沒怎麽有人。而今晚，黎裏走着走着，卻總感覺身後有人。
她走幾步，身後好像也有人在走；她一停下來，身後就變安靜了。
這個人，好像在跟着自己。
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了，有時候甚至在人多的地方，她都總覺得身後有個人影，或者旁邊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是每次回頭，又什麽都發現不了。
這一次，道路太安靜了，黎裏越來越緊張，她握緊書包的肩帶，加快了往前走的腳步。
但是，身後有人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甚至還能聽到一點腳步聲！
黎裏心一橫，在快速向前走的時候突然用力轉身，竟真的看到有一個花白頭發的中年男子“唰”的一下藏進了身後的一個巷子裏！
這個男子身上穿着一套藍白條紋的衣服，就跟醫院裏的病號服一樣，在晚上路燈的照射下特別顯眼，黎裏根本無法忽略或安慰自己說只是看錯了！
黎裏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來。
剎那間，曾經從各種破案劇裏看到的“殺人狂魔從醫院逃逸”“二十歲女屍被肢解”等血腥恐怖的畫面沖進黎裏的腦袋，吓得黎裏驚恐無助，想大聲呼救又怕打草驚蛇。
慌亂中的黎裏小跑向前，掏出兜裏的手機，顫顫巍巍地給蘇澄撥出了電話，好在蘇澄瞬間就接了起來，讓黎裏緊張的心得到了一絲安撫。
“你現在在哪兒？”聽到黎裏的求救，蘇澄頓時緊張不已，她先要确定黎裏的方位，然後一腳用力地踩下油門。
“就在回家的那條小路上，還有5分鐘這樣，就能到小區了。”
“寶寶，你大聲跟我說這話，不要停，就說你已經看見我了，你馬上就要到我了之類的，快大聲說！”
就這樣，黎裏假裝鎮定地大聲跟蘇澄打着電話，以期吓到身後那個跟蹤狂，讓他不敢放肆上前。其實此時得黎裏，腳步走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心裏緊張得砰砰直跳。
“橙子！”
“裏寶！”
五六分鐘之後，黎裏終于跟蘇澄在小區樓下相遇，黎裏一頭紮進了她的懷裏，周圍也全是燈光和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口氣終于放松了下來。
蘇澄緊緊地把黎裏抱在懷裏，一只手反複地摩挲着她的腦袋，溫柔地安撫，“以後要在天黑前回家，只要是7點鐘以後，都一定要等我來接你，不能自己再一個人走這條小路了，知道嗎？”
“知道啦。”
黎裏乖巧地蹭蹭，有蘇澄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那個身着病號服的詭異身影，也暫時淡出了她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
澄哥要離開了唉，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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