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更)他僵着不敢動,因為一低頭就會親到她,她就是故意在這裏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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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情話摧折人心,溫柔軟語蠱惑眉間。

寝殿裏兩人之間的氛圍不知怎地再次旖旎纏綿起來,明明這盛夏已經夠熱的了,可這寝殿仿佛是烘了一把火那般,教人想要去逃離,不想被窒息在其中。

司憐只覺被她碰過的地方都着了火,即使隔着好幾層布料她的氣息也依然是無孔不入,讓他根本無法逃離。

他僵着不敢動,因為一低頭就會親到她,他覺得她是在這裏等着他的,她真的壞。

“司太醫,你的耳朵紅了。”她見他不動,她卻是動了,更加靠近他,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帶着一股香風吹入人的心間。

司憐實在是忍受不住,袍袖之下的手攥得死緊,緩慢地想要退出她的懷抱,斂眸:“陛下,你莫要這樣,臣并沒有生氣,還是讓臣繼續查看你的傷勢吧。”

他話裏的意思也是有些明顯,那便是讓她退開一點兒,他便能幫她查看傷勢了。

“你這樣看也行,朕離你近點不好嗎?”姜瀾故作疑惑地問道,眼裏卻是有狡黠的笑意。

“陛下……”司憐暗嘆,忽而覺得眼前的九五之尊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孩子那般,需要人耐心地去哄去疼。

但是,為什麽非要是他呢?

他們根本不合适,無論是從哪個方面。

“好了,逗逗你而已,”姜瀾也不想玩兒得太過,退開了點,回答他剛剛問的問題,“方才在慈寧宮裏并非是朕一味順着父後的意,而是父後根本不給朕機會解釋,甚至是……他可能是忘記了朕還受着傷,要朕配合他演父慈女孝的戲碼,無奈之下,還是陪着父後吃了幾只蝦,一些河鮮之類的。”

“陛下是當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吃了這麽多這類發物,怪不得你的傷總沒有好轉。”司憐的表情已經是徹底變得嚴肅了,還真的是有幾分太醫端着的模樣,讓姜瀾都覺着有些好笑。

“那……司太醫既然這麽擔心朕,下次父後再讓朕去用膳的話,司太醫陪着朕一起去?你是太醫,父後保不準還會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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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千歲并不喜歡我,你是知道的。”

“有朕在,他不敢對你怎麽樣的。”嘴上是這樣說着,心裏卻是想着将你納為皇後,他怎麽樣都會給你幾分薄面,不會動你。

司憐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因為他也察覺到這個話題有些危險,并不好回答。

他繼續去拆她手臂上的紗布,越拆越觸目驚心,讓人也不忍卒目。

她的傷口幾乎沒有愈合的跡象,傷口的形狀也是奇怪至極,并不像是尋常兵器所導致,總之看着就十分奇怪。

他查遍了所有有關武器的書籍最後才勉強找到一種武器所造成的傷與她手上的造成的差不多。

“陛下,你的手應該是被一種名叫‘刺玫棘’的稀有武器所致,這種武器是長這樣的,”他似乎早有準備,從寬袖裏拿出一卷書卷翻到注釋有“刺玫棘”的那一頁讓姜瀾看:“看着好像平平無奇,但是殺傷力極大。”

他指了一處:“這武器是有諸多倒刺的,一旦傷了人體,那這裏面就會有倒鈎鈎住你的皮膚,還會滲透一種毒液進去……”

他說到這裏也是注重凝重起來:“這種毒液無聲無息地蟄伏人體,初時并不會感到有什麽,只會讓傷口滲血不止,再遲點……那便會是深入肺腑一點點地麻痹傷患的身體,讓他們卧床不起,甚至是失去自我意識。”

“這是一種非常隐蔽且厲害的有毒武器。”

“那司太醫是否有法子幫朕醫治?”姜瀾心底其實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平靜的,只是她習慣了這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心裏即使掀起了波濤駭浪她依然能不動如山。

“法子自然是有的,”司憐說到這裏又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臉又紅了起來,“方法是有些複雜的。”

“具體是怎麽樣的?”姜瀾的目光始終放在他身上,眼神專注且幽深,像一頭暗夜蟄伏的豹,眼裏只有她的獵物。

“臣現在估摸着這毒已經是沿着陛下手上的經脈往心髒的地方擴散了,在清除病竈的同時也必須要施針封住心脈,不讓那毒逃脫。”

“也因此……這整個過程是比較複雜的。”

“所以司太醫的意思是朕需要……”

“是。”

司憐不讓她說完,直接截住了她的話回答道。

姜瀾失笑,看着他又紅起來的耳垂,又起了點逗弄的心思:“你怎知朕想說什麽?”

“臣……知道陛下精通人體穴位,既然臣剛剛說了要施針封住心脈,那陛下自是能知道臣話裏的意思。”司憐答道。

“你的心思倒是玲珑。”姜瀾點頭,沒再糾結這個問題:“那司太醫是打算親自替朕醫治還是假手于人?”

假手于人……這個詞用得還真的是微妙,司憐心裏默默腹诽了一句,臉上卻是無甚表情:“臣但憑陛下吩咐。”

“朕倒是覺得奇怪的是,司太醫既然是反複強調自己是賢親王的正夫,與朕不能扯上太多關系,可是……明知道賢親王要的從來是朕的這個位置……”

“陛下!”司憐沒想到她居然将彎拐這麽大,說到這點上面,額頭滲出了一陣冷汗:“那都是……”

“你家妻主權勢滔天直逼皇權,我想你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其實十分敏感,你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冒險來告訴朕,你說朕是信還是不信呢?”

她說到最後,語氣已然是凜冽危險起來,帶着一種上位者獨有的猜忌,去仔細審視他。

似乎在衡量他的話裏有幾分可信性。

司憐不知怎地在她這樣并不信任且帶着深究的目光下感到一陣難堪,他攥緊了衣袖,卻沒有擡頭與她對視,只是任由她看。

“司太醫,朕真的是好奇,你如此喜歡你的妻主,而這也是你除掉朕的最好時機,你所找到的這本醫書朕聞所未聞。你大可不必如此盡職盡責去找出朕的傷情因果,直接冷眼旁觀,慢慢地看着朕失去意識死亡不更好?”

“到時候……你可會是這天下身份最尊貴的男子了,以往那些看不起你、欺負過你的人以後都不可能再對你不敬,如此,總好過你現在這般吃力不讨好地去做一名太醫。”

姜瀾幾乎是毫不避諱地将這些話都攤出來說,司憐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忽而意識到的是他和她之間本來就是在兩個對立面,她是君,他是臣,且他的妻主是她最大的勁敵,皇權最大的威脅者。

他居然就這般毫無戒備地将這些話給說出來,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她不懷疑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真的是……關心則亂。

“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且臣此刻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太醫,無意卷入權力之争。”

“司太醫,這話可輪不到你這位賢親王正夫說了。”姜瀾覺得他是故作天真,以為“賢親王正夫”與“太醫院禦醫”這兩個身份可以徹底分開來,這怎麽可能?

司憐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一時半刻就沒有了聲,他只是一心一意想幫她醫治好她的傷,并沒有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卻是沒想到他這樣會給她惹來大禍。

賢親王走了之後不代表在京城裏就沒有人,姜瀾這手臂的傷其實還沒傳出去一些什麽,但是不代表就不會傳出去。

一旦傳出去一些什麽消息……莫說賢親王的勢力會千方百計趁着這個機會掰倒她,就連太後那邊的勢力……杜瑜的母親,鎮國公卿都可能來找她麻煩,這也是她讓別人莫要聲張的原因。

卻是沒想到司憐居然找到了這武器的出處,還說得頭頭是道,讓她頗有些意外。

只是,姜瀾知道的是現在朝堂到處暗湧,她就算相信司憐也不可能貿然讓他卷進朝堂紛争。

誰知道她們為了對付她會讓他做一些什麽呢?

姜瀾可是怕了。

“司太醫,你走吧,今天就當作是沒來過鳳鸾宮。”姜瀾輕描淡寫地說道,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傷。

“陛下……臣如果走了的話,那你的傷還會找人看嗎?”

“自然是會的,這點你不必擔心。”

她仿佛是覺得現下的氛圍莫名嚴肅了點,也就半開玩笑說道:“司太醫既然這麽擔心朕的話,不如來投靠朕?”

她說的“投靠”那肯定不是表面意思那麽簡單,而是将他從賢親王手裏搶過來納入後宮的意思。

司憐躲開了她的目光,卻破天荒地沒有第一時間拒絕,讓姜瀾心裏也有些微妙,覺得自己可能打動了他那麽一點點。

她所了解的司憐是十分知恩圖報的人,別人對他一分好,他便對別人十分好。

但是,她所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這些。

“司太醫既然還沒想好的話,那便先回吧。”姜瀾不欲讓他繼續留在這裏,她可沒有忘記他身上也是有傷沒有好,他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可是司憐還是垂着頭坐在原地并沒有動,姜瀾以手支頤,輕輕按壓着額頭,她的頭疾好像又犯了,印象中好像很久沒犯了,沒想到來到這裏又犯了。

“陛下,臣……如果還是願意幫助陛下醫治呢?”司憐思索了很久,最後終于還是鼓起勇氣來對她說道。

姜瀾擡頭看他一眼,唇邊帶有玩味的笑意:“司太醫這是答應入朕的後宮,成為朕的入幕之賓?”

作者有話說:

二更到了~後面還有最後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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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入幕之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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