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将她的表哥扔去火葬場揚成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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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三皇子所策劃的這場篡位謀反仿佛像是鬧劇那般,剛剛開始卻已經是完結了。

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姜瀾想着鳴金收兵回去的時候,宮殿裏卻是傳來了一些別的驚呼聲。

宋觀齡突然被叛軍抓住了,一直忠心護衛着三皇子的侍衛應該是狗急跳牆,來不及去做一些什麽,也是無力抵抗姜瀾如此強大的軍隊,看到了宋觀齡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且也是知道他是姜瀾的伴讀,也是委以他重任,所以就想着将人給抓了,以此來威脅姜瀾。

姜瀾看了三皇子一眼,還真的是覺得可笑極了,“三皇兄,你的人還挺狗急跳牆的啊,抓一個伴讀就想換你的命?你的命難道就這麽不值錢?”

宋觀齡聽着姜瀾的話已經是涼了半截,他甚至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被威脅了,現在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實在是無法去對她說一些什麽。

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好像是沒能想到自己在姜瀾的眼裏連這樣一個被廢掉的三皇子還不如,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只是,現在這樣的狀态讓他根本無法多想,因為他想到的是,現在這樣的情景莫名地像他前世臨死之前的情景,那種後怕又是再次湧上心頭,讓他根本就無法再去說一些什麽。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姜瀾,希望她能夠改變他前世的那個噩夢。

“皇妹,成王敗寇,這一次我的确是輸了給你,但是……你說你的宋伴讀換不了我的命?也的确是此言差矣。”三皇子被撂倒在地上明明應該是十分狼狽的,可是他依然從容地對着姜瀾說話,似乎這些都不是什麽大事。

“皇妹,你也不需要用‘你的命如此不值錢’這樣的話來激我,我知道的是你想要推行男學那肯定不僅僅是想要推行一項政令如此簡單,那也肯定是想為我們大興皇朝謀更深的福祉。”

“也因此,我與你那位伴讀的性命其實并無貴賤,既然你的那位伴讀都已經是被我的人手抓了,而你肯定是要将他救回來的,那麽既然這樣,我這條命也是可以活下來,你說對不對。”

姜瀾現在是覺得原主的這位三皇兄是有些識人的本事在的,也好像是看透了她的某些想法,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三皇兄,為什麽你明明知道你會失敗的,還要回來?”她可不相信以原主這個三皇兄睿智的程度會不知道這次的圍剿篡位肯定是必輸無疑。

而且還勾結了外敵,簡直是不知死活。

“那是因為……三皇兄再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啊。”這也就是說篡位與不篡位其實都是毫無分別,再加上……別國勢力幫他很可能也是與他交換了條件,即使他不想篡位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被迫着回來篡位,也因此演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結局。

姜瀾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也看到了他眸子裏有異樣的神色,她微微皺了皺眉,嘆口氣,“放人!”

“陛下!萬萬不可啊!”

三皇子是趙芸抓的,她們做了這麽多布局很不容易抓到了三皇子了,怎麽可能就這般放他走?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放走了三皇子那豈不是放虎歸山?現在姜瀾的帝位根本就不穩固,前有三皇子明目張膽篡位,後有姜穎虎視眈眈,怎麽樣都不可能讓三皇子離開啊,不然後患無窮。

“趙芸,放人。”姜瀾再次下令,趙芸看着她,目眦欲裂,即使心裏再不願意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她是君她只是臣?

臣子永遠只能聽君王的話,說一不二,無法拒絕。

“是,臣遵命。”趙芸心裏簡直是難受極了,只能應下姜瀾的話,對着聽令于自己的禁軍說道:“放人!”

那些禁軍心裏自然也是十分不情願的,但是這也是毫無辦法的事情,她們也只能聽令于趙芸,将三皇子給松開放走。

與此同時,宋觀齡也被放了回來,他整個人似乎是吓壞了,身上抖了個不停,眼睛也一直落在姜瀾的身上,似乎是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死裏逃生。

而且還是付出巨大代價才将他的命給換回來的。

他好像是已經徹底改變了前世的命運了,不會再慘死在叛軍的手下,也不需要承受毀容的痛楚。

而這些改變都是姜瀾帶給他的。

胸腔裏漫溢着的那一些激蕩的心情已經是讓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再也顧不得什麽,朝着姜瀾的方向奔跑過去,一頭撞進姜瀾的懷裏,緊緊摟住她的腰,傷心地哭出來。

似乎是前世和今生所有的那些冤屈他都在此刻全部哭訴出來。

聽得人也心折。

姜瀾猝不及防被他這般撞入懷裏,吓了一跳,第一時間便是想着扯開他,衆目睽睽之下這麽多人看見,她事後可是要對他負責的。

這怎麽能行?

然而宋觀齡是真的哭得太過傷心了,以至于姜瀾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對待他,還是任由他摟着自己哭了一會兒。

但是,放走三皇子只是剛剛開始,而不是結束。

她無法扯開他,可是命令還是要迅速下達的,“趙芸,你馬上帶一撥人去跟蹤三皇子,将幕後之人一網打盡。”

“陛下……?”趙芸以為自己聽岔了,睜大眼睛看向她,極為不可思議。

“不然你以為朕讓你放人是為什麽?這是要甕中捉鼈,釜底抽薪。”姜瀾沒時間給她解釋這麽多,而是讓她趕快行動。

“必須要挑選潛伏好的人過去,不然只會功虧一篑。”姜瀾見她仍舊愣住,只得再提醒了一句:“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是,陛下。”趙芸這回終于是回過神來了,只覺得自己心潮澎湃,完全是沒想到姜瀾還有後招,剛才對她的不滿全都抛到了腦後,立即轉身領命而去。

而姜瀾也不可能一直被宋觀齡給摟住,司憐還在自己身邊,她只得用力将他扯開,語氣也算不上十分好:“宋伴讀,你現在有些過了。”

“陛下,臣只是一時激動……臣以為你要抛棄臣。”宋觀齡哭得眼睛都腫了,可憐兮兮地看着姜瀾,似乎是要得到她的一些安慰。

“朕方才并不是真的想救你,而是知道三皇兄是有事情瞞着朕的,朕才賭一把,你只是朕順帶救下的。”

“陛下,臣知道的,臣心裏有數。”

宋觀齡現在是徹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了,任憑姜瀾說一些什麽他好像都聽不進去,害得姜瀾哭笑不得,一時半刻也是無法勸服他,只能讓人帶他下去,心裏與此同時也是覺得膈應。

而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善後,她也沒時間和他聊更多的話,而且她更加在意的是司憐的感受。

她伸手握了握司憐的手,問道:“心裏可有不舒服?方才的事情朕也十分懵然,等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你已經是抱着朕起來了。”

“陛下……你是不是真的沒事了?”司憐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剛剛宋觀齡居然這般明目張膽地對待她,這讓他怎麽能忍受?

然而,他知道的是,這也不是姜瀾能夠控制的,而且自此至終姜瀾都好像并沒有将對方當做是一回事。

所以他心裏即使不舒服,也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毫無必要。

“應該是沒事了。”姜瀾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情況,覺得先前中毒之後的不适基本都化解了,她現在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

“陛下,只是說應該那是不可能的,待會兒還是讓我好好再幫你診斷一番吧。”司憐說道。

“好,都聽你的。”姜瀾不再提這件事情了,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憐寶兒,你覺得是誰讓朕中毒的?”

“陛下,你心裏定然有答案的,很應該相信你自己的判斷。只是這件事情……牽涉的層面太過廣闊,并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這些事情攤出來說。”司憐嘆口氣,“陛下,我理解你的難處。”

“你當時肯定吓壞了吧?”姜瀾握緊了他的手,擡頭皺着眉看着他,也是有些無奈,“都是朕不好。”

“陛下又不是故意的,道歉什麽?該道歉的并不是你,而是那些想要利用你的人。”

姜瀾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撫了撫他的臉,輕聲道:“司憐,你有沒有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啊?”

“陛下,我變了哪裏?我變好了還是變得更差了?”

“是變得更加勇敢了,也是變得更加迷人了,很是讓朕喜歡。”

姜瀾毫不吝啬自己的贊賞以及喜歡,直接笑着對他說道。

“陛下,你也別太哄我高興了,我知道自己是怎麽樣的。”司憐都被她哄得心花怒放了,剛才那些不高興也消散了點。

“那你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只是朕喚醒了你的本性而已。”姜瀾說道。

許臨淵在不遠處看着他們形容如此親密,實在是看不過眼去,他耳力好,他們所說的話他都能聽見,實在是無法聽着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濃情蜜意,最後他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加入他們的對話。

也是正好此時,姜瀾也是有話要問許臨淵,是必須要将今天她無端端中毒的事情給調查清楚,可不能就這般不明不白地讓事情過去了。

因為,她是真正感覺到有另外一種與衆不同的力量是想進入到她的體內徹底控制她,不讓她有任何屬于她自己的意志。

進入她體內的東西應該是與那個名為“鎖情”的蠱蟲是一模一樣的,都是想湮滅她所有的情感,不讓她有任何屬于自己的情感。

她覺得給她下藥的人是真的太惡毒了。

而給她下藥的人有八成把握是許臨淵。

簡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許世子,你過來這裏正好,”姜瀾回頭就看見他過來了,冷聲一笑,立即變了臉:“來人!立即将許臨淵給抓起來!”

“陛下,你為什麽要抓我?我并非叛軍,也絕無謀害陛下之心!”許臨淵沒想到姜瀾居然對他如此不留情面,看見自己即将都要被押解住了,也顧不得什麽,立即厲喝一聲:“請陛下給出我一個理由。”

“許世子,你想下毒害朕,事後還假惺惺地說要治療朕,且想陷害朕的憐貴卿,難道這一些都不足以治你罪?”

姜瀾簡直是覺得太過可笑了,“難道大興皇朝的法律法規在你面前都是擺設?”

“陛下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陷害陛下?”許臨淵自然是不懼姜瀾的怒火,不,他其實也是有些被她的威壓給壓制住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了,而姜瀾至多是一個實力有些強的普通人,他怎麽可能會怕她?

也因此,即使他被她的氣勢所壓,可仍然是不卑不亢地看着她,眸光透亮。

“朕身體的感受就是證據,而且,許世子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給朕下蠱了朕會不知道?”姜瀾也懶得與對方裝了,看着他微微變了的臉色,不再猶豫,再次喊道:“來人,将許臨淵給抓住!”

“陛下,你敢?”許臨淵怎麽可能如此屈辱地被人對付,已然是掐了一個法訣往樹上飛行而去了,怎麽樣都不可能坐以待斃。

“許臨淵,如果你真的沒做過那些事情的話就不會這般排斥朕的做法,你現在簡直是不打自招。”姜瀾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會魔怔起來,明明在書裏他還算是個循規蹈矩的男子,一心一意為姜穎,也沒對原主做過這般出格的事情。

是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陛下,你以前……無論我犯了多大的錯你都沒有這般對待過我,你現在這般對待我,我實在是無法接受。而你的一切改變都是在司憐進宮了之後,你不再将我當作是你的表哥了,你只會排斥我,也沒想着要關心我,接受我。”

“你将所有的愛意與關懷都交給了司憐,你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我們過去十幾年的情分……比不上你與司憐幾個月的相處嗎?”

“表哥,你還真的是當朕不知道你心裏的想法還是如何?”姜瀾覺得他可笑極了,他本來就對原主不上心,可偏偏現在是一副愛慘了原主的模樣,是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對原主本來的态度嗎?

現在擺出一副情深義重仿佛被欺負慘了的模樣是想幹什麽?是為了博取原主的同情嗎?

在她這裏可沒門。

姜瀾覺得對方真的是可笑極了,她不再與他多說,也是覺得毫無必要,直接讓禁軍去擒拿他,這樣來得更加容易。

許臨淵是真的沒想到她這般無情,盯着她的眼睛似是情深又是難過地說道:“陛下,你今天不相信我,你以後是會後悔的。”

他說完,再次掐了一個法訣直接消失在衆人眼前,連半分痕跡都尋不見。

“陛下,許世子……他這是……使了輕功身法潛逃?”一名禁軍看着許臨淵突然失蹤的身影簡直是陷入了混亂之中,壓根就意想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一點朕也不清楚。”姜瀾生在星際這麽高科技的時代還是第一次見人可以這般直接移形換位,完全不靠別的高科技來實現,這是比輕功還要厲害的存在。

再加上許臨淵所給她下蠱在那蠱蟲上面畫的銘文,她忽而覺得此人是真的不簡單。

很可能是來自別的與她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簡直是讓人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繼續搜查許臨淵的下落,至于他的家人……還是扣押起來仔細審問。”許臨淵的家人算是原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了,她自然也是需要善待他們。

然而,這并不代表她就能放過他們且不為自己讨回公道了。

就算她不為自己讨回公道,那也很應該為司憐讨回公道,也絕非是就這般放任不管,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是,陛下!”那些禁軍全都領命,轉身離去。

“陛下,我覺得許世子這次給你下的毒很可能并不簡單,那蠱蟲……陛下還是不要再靠近了,我害怕那蠱蟲會與陛下體內的毒相關聯,到時候如果真的是相輔相成的話那就是非常有問題了。”

司憐實在是緊張,他都已經是拉住姜瀾的手想要再次幫她把脈看看她的脈象如何了。

方才許臨淵所露出的那一手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他簡直是意想不到,那根本就不是輕功的範疇了,而是另外一個更加深刻的體系,簡直是讓人目眩。

“好,都聽你的,朕現在覺得還算精神,而想要探究許臨淵的來歷的話或許抓住他身邊的随侍仔細拷問一番會有所收獲。”姜瀾想了想便說道,而且也是安排了人去着手這件事情了。

那個鳴衣……一看就覺得他并不簡單,許臨淵想要得到一些什麽定然是需要別人的幫助,而他的随侍如此親近他,知道他的諸多秘密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也因此,可以從這個切入點入手。

司憐見她将這一切事故都安排好了,便想着要帶她回寝宮看看她身體的狀況如何,然而不等他開聲卻是傳來了太後暈倒的消息,太後的随侍南澤已然是驚慌到了極點,從宮殿裏奔跑出來,直直地在姜瀾面前跪下,臉上哭得盡是鼻涕眼淚:“陛下請你救救太後千歲啊!請你救救千歲!”

……

深更夜漏,蟲鳴稍歇,宮室內的紅燭都已經是燃了一大截了,姜瀾命人置了一張矮機在太後的榻旁,手上執了朱筆,時不時還是要在奏折上做下批注。

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了,她的精神還算可以,似乎并沒有被這場可笑的叛亂給吓倒。

畢竟,她在星際時代可是遇到過很多這樣的事情呢,星際叛軍并不比這個皇朝的少,可是她每次還是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好,也是實屬不易。

“皇帝……快逃!別管哀家!皇帝!哀家不要緊的!”

“皇帝……”

……

姜瀾見榻上的人又魇着了,只得扔了朱筆起身去安慰他,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

她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太後的氣色比剛剛見到的時候還要差上幾倍,看着就讓人難受。

太後也是正值最好的年齡,卻是蹉跎在這深宮之中,還很可能與許臨淵勾結一道想要對她不利。

這又是何必呢?

情之一字實在是讓人難解啊。

“父後,女兒在這裏,你不必害怕。”姜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裏不斷說着安慰他的話,輕聲軟語地,極有耐心。

陳渺在旁邊一直候着,也是覺得陛下極不容易。

她時常候在姜瀾身邊又怎麽不知道太後對她的那份心思?

只是她從來沒有回應過罷了,她給司憐的那份承諾也是真的,并非是作假。

這也意味着這世間會有諸多郎君會被傷了心了。

包括今天劍走偏鋒的許臨淵。

他今天犯下的這些事情足以判他死罪。

他的家人最好是沒有參與其中,不然……很有可能還會禍及家人。

許家上下足有兩百多名人口,如果這些人全都死了的話,那是血流成河的事情,亦會早就姜瀾暴君的聲明,她并不想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只是讓一名帝皇咽下這般被暗算的委屈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以後誰都敢來暗算當今皇帝了?

現在便是要看姜瀾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了。

“皇帝……皇帝是你嗎?”太後做了多次噩夢這次終于驚醒,一睜眼就看見了姜瀾,不知怎地心裏是滿腔的委屈,眼淚也流了下來。

他再也顧不住,伸手摟住了姜瀾,“瀾兒,哀家做了很多噩夢啊……”

“父後,夢裏的都是假的,叛軍已經被朕派人去圍剿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姜瀾将他的手給拉開,認真地對他說道。

“瀾兒,你今晚是不是也懷疑哀家聯合你的表哥對你做了什麽事情?”太後久久未能回神,回神之後便忍不住說出這句話來。

“父後,女兒不得不懷疑。”姜瀾的語氣也嚴肅起來,帶了幾分毋庸置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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