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今天誰想從我手裏奪回陛下,除非殺死我,從我的屍體上搶走陛下,不然,我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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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雖然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惹姜瀾生氣,然而這并不代表他就不能找到姜瀾說清楚,他必須要讓她知道過往所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是什麽,也是必須要讓她好好防備姜穎。
司憐在她身旁其實是什麽都幫不上忙的,上輩子司憐也根本不在權力鬥争的漩渦中心,這輩子卻是突然出現了,不得不說,挺讓人意外以及忐忑的。
可是,他現在看着姜瀾與他的相處模式也有合理證據懷疑姜瀾可能由始至終都将對方作為一個靶子、一顆棋子,根本就沒有真心去對待他。
虧得司憐還以為帝皇真的有情,将一顆真心獻給她,殊不知他最後的下場定然不會比自己好上多少。
宋觀齡越想心裏覺得越熱,也是認為自己今晚必須要找個機會去與姜瀾說清楚,而不是坐以待斃。
他必須要讓對方知道他是有價值的,而不是像是司憐這般毫無價值,只會争風吃醋。
宴會十分安靜地過了大半,宴席上的不少朝臣都被姜瀾剛剛抛出來的那個政策給震得懵了,也根本是不知道該怎麽去消化接受這件事情。
興辦男學在姜瀾眼裏看着可能是一件小事,但是在她們眼裏看來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是需要從長計議不能胡亂做決定的。
然而姜瀾這次依然是一意孤行,也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她們當中大部分人是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不然……遲早是會被這位帝皇氣死。
好不容易是到了差不多最後的祝酒環節,就算朝臣心裏再不高興,可是也是需要站起來向姜瀾祝酒的,這也是必須要進行的事情,是不能随便糊弄過去的。
也因此,宴席上的場面也是開始混亂起來了,即使已經有貼身官員以及随侍在現場維持秩序,可依然是無法很好地将宮殿裏的秩序給維持好。
司憐看着眼前熱鬧喧嚣的場面不知怎地突然不安起來,太後在旁邊也是對來敬酒的官員來者不拒,喝得微醺,總而言之眼前的場面是十分讓人忐忑的。
“陛下……”
司憐剛想讓姜瀾不要讓她們太過得意忘形,因為他可沒有忘記三皇子的人很可能還在附近,會趁着現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來襲擊他們,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的。
然而,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剛一出聲就被其他官員的聲音給淹沒了,姜瀾就算想與他說話也是極難。
還真的是不好溝通了。
可是越是這樣混亂他心裏就越是驚慌,覺得接下來很可能是真的要出事。
果不其然,等司憐想要将內心的話說給姜瀾知道的時候,她不知怎地,身形突然一晃,朝着他的方向直直地倒下來,吓了衆人一跳!
“陛下?”
“陛下?!”
“陛下你怎麽了?!”
……
随着姜瀾突然倒在司憐的懷裏,雙眸半阖似乎是失去了意識,朝臣都已經是有些心驚,紛紛湧上前來問姜瀾發生了何事。
就連太後也開始驚慌失措起來,看着亂成了一團的宮殿,立即大喝道:“肅靜!肅靜!所有人都給哀家留在原地,分列兩側,不能離開!哀家要排查你們這裏所有人。”
太後的反應算是極快,姜瀾突然昏厥之後,不但不讓所有人離開封鎖了宮殿,還讓人立即過來排查,可謂是反應神速了。
“憐貴卿,你放下皇帝,也到一旁站好,皇帝并不需要你照顧。”
“千歲,陛下現在疑似中毒,必須要立即施針,不然于性命肯定有虞!”
司憐又是怎麽可能将姜瀾放下?撇開姜瀾的身份與性別不說,他并不相信這裏任何人,他必須要将姜瀾給護在身側,怎麽樣都不可能讓她受到傷害。
然而太後卻是徹底冷了語氣,“你方才是沒聽見哀家的話嗎?哀家是說所有的人都站好,一個都不能少。”
他這話裏的意思明顯也是懷疑司憐,認為他很可能也是害得姜瀾變成現在這般的兇手之一,是怎麽樣都要排查清楚的。
“陛下現在必須要立即施針,整個大興皇朝沒有人比我更懂毒術,我是不可能就這般放下陛下的。”司憐怎麽可能在這樣危急的時刻置姜瀾的生死于不顧?
已然是想将姜瀾抱到大殿之後幫她施針解毒了。
他剛剛已經是幫她把了脈,也是封住了她的穴道,即使是有毒素蔓延的話那還是能制止住的,不需要過于擔心。
可是即使是這樣,那還是要盡快幫她施針,不然誰知道結果會如何?
“千歲,如若信得過臣的話,臣想要替陛下試一試,看看陛下究竟是怎麽回事?”
雙方正僵持間,方才到了後殿休息的許臨淵在自己随侍的陪同之下從後殿裏出來,來到衆臣面前,站在司憐面前,幾乎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讓司憐根本就無法辯駁。
他毫不猶豫地與許臨淵對視着,忽而覺得這很可能是許臨淵與太後之間的計謀,目的就是為了将他給從姜瀾身邊拉下馬來。
不讓他再呆在姜瀾身邊。
他覺得這還真的是十分不可思議,為了将他從姜瀾身邊驅逐,居然要拿姜瀾的性命來作為籌碼讓他主動退出?
而他們可不僅僅是讓他退出這麽簡單,還很可能是要讓他去死。
“不,我絕不退讓。”司憐想明白了這一層之後是顧不得這麽多了,抱着姜瀾面對着許臨淵與太後,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并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麽陰謀來對付我與陛下,但是有我在一天,陛下都不可能交給你們。”
“呵,憐貴卿千歲,整個宮宴流程都是你負責的,現在陛下突然出了事,我也是極有理由懷疑這是你做的好事,你是想陛下死。”許臨淵也不顧及說話的用詞了,直接用最剛烈的說法去将話給說出來,如此所能達到的沖擊力也是最大。
“憐貴卿,哀家也真的是看錯你了,難得哀家想着培養你,讓你在後宮之中獨當一面,沒想到你竟然……竟然敢對皇帝下手,動搖社稷江山!”
太後也加入許臨淵的陣營,一番話說得铿锵有力,根本就讓人無法反駁。
太後浸淫後宮如此多年,自然是深谙各種明争暗鬥,之前礙于姜瀾對他的維護他不好對司憐這個禍國妖卿做一些什麽,可是現在卻是不一樣了,姜瀾很可能是被他所害的,而司憐沒有任何勢力,他的家族也是不重視他的,他自然是有機會将他徹底拉下馬。
說到底,司憐也只是依附着姜瀾而活,帝王現在無聲無息地倒下了,他也只能被清算。
是以,他必須要抓緊這個機會将司憐一舉除掉,是絕對不能再讓他留在這裏了。
“太後千歲此言差矣,你手頭上根本就沒有明确的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就光憑一面之詞便想定我罪嗎?”司憐現在已經是十分不耐煩了,他心情焦灼,眼睛始終落在姜瀾的臉上,看見她的臉都已經是灰黑一片,俨然是真的中毒了。
必須要立即醫治,而不是在這裏與他們扯皮。
“太後千歲,我不知道你是否與許世子合分想要陷害我,但是現在昏迷的是陛下,你怎麽能夠如此?能夠如此看着她活活受罪?”
司憐是真的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聯想起之前許臨淵對姜瀾所做的那些變态行徑,他想拿蠱蟲來控制她,現在還不知道是想對她耍什麽下三濫手段,他再不幫她的話,他不知道在這之後會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
但是,他能确定的是,許臨淵定然是獲得最大利益的那個受益者,甚至是連太後都被他利用了。
他管不了他們的詭計,想要将他鏟除掉可以,可是……為什麽要拿姜瀾來作為籌碼?她又是做錯了什麽?她只是只有一顆心,無法去愛那麽多人而已。
難道這樣也要懲罰她嗎?
司憐越想越覺得難過,越想越覺得傷心,恨不得将這裏的人都趕出去,也恨不得帶着姜瀾從此遠離這裏,再也不回來。
她時常總說他就只需要安心呆在她身邊,其他的什麽的都不需要去想,可是……可是她好像總沒有想過她自己,一味顧着想別人。
上天賦予她責任的時候她也接受了,她也是做得極好,可是她好像從來沒想過的是,她其實不需要什麽都去做的,不需要什麽責任都攬上身,她有這權力去拒絕。
而現在就算她做得再好,再也沒有辜負任何人,可是依舊是得不到任何人的滿意,依舊是被這麽多人所觊觎着,他不知道她平時做的那些事情有什麽意義。
還不如放下肩上的責任離開好了。
這或許也是她內心的真實感受。
不然,那位皇帝為什麽會與他的哥哥立下誓約,等時機到了,她就會跟着他一起離開了?
任憑誰坐在這個位置上都太累了吧?
“今天誰想從我手裏奪回陛下,除非殺死我,從我的屍體上搶走陛下,不然,我絕不放手。”
司憐這一番話也的确是讓所有人都震撼了,沒有人想到如此柔弱的一個男子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已經是讓他們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甚至是被他震懾了。
“你們全都讓開,莫要耽誤我治療陛下,如若陛下有任何的閃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
司憐說着便已經是将姜瀾抱起,想要走進後殿了,許臨淵眼看着自己的籌謀快要成功了,卻是沒想到被司憐力挽狂瀾,用氣勢鎮住了所有的人,心裏簡直是怒火中燒,直接攔住了他:“憐貴卿千歲,你口口聲聲說陛下中毒是我與太後千歲所為,但是你同樣沒有證據,讓你一人守在陛下身邊,哪裏知道你是否會對陛下不利?”
“我是陛下的表哥,陛下自小便與我青梅竹馬,我怎麽可能會害她?你還是收起你的小人之心莫要讓天下的人笑話。”
司憐已然是不想再與他辯論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而後還是目不斜視地往前面走去了,一副冷傲到極點的模樣。
他這副狂傲且不屑一顧的姿态不知怎地再次讓衆人心中震撼,她們在座很多人都認為司憐與姜瀾并非是真心相愛,或者是說司憐只是姜瀾的一顆棋子,姜瀾根本就不愛他,平時對他的關心都是裝出來的,她對他其實毫不在意。
畢竟生在天家,又有多少人是能夠專一的?少點勾心鬥角已經是人間喜慶了。
可是現在司憐這般維護姜瀾的模樣絕對不像是假的,他們可是真的用心去對待對方,不疑有他。
許臨淵心裏也是被司憐所震撼到,他向來是看不起司憐的,也不認為他能有什麽大的動作,可是現在……他從他的眼裏看不出半點的退縮。
他是真心對待姜瀾的。
然而這又如何?這裏這麽多與姜瀾有着深刻羁絆的男子又有誰是不喜歡她的?
他雖則從一開始的确是不喜歡她的,只是……他似乎是被她蠱惑到了,明明她對自己并沒有做過一些什麽,也沒有像是對待司憐那般對他好,可是他好像還是忍不住,依然傾心于她。
甚至是放下了自己引以為傲的一身傲骨,只想她回頭看自己哪怕一眼。
然而他卻好像是已經錯過了一些什麽,再回頭去看她的時候,她早已經是不在了。
甚至是投入了另外一個人的懷抱。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實在是嫉妒司憐,嫉妒他能夠擁有她,嫉妒他們兩情相悅,而他卻只能在旁邊嫉妒地看着,想要做什麽都總是有所障礙。
實在是令人難受。
“憐貴卿,你想帶走陛下可以,但是我必須全程陪同,我信不過你。”許臨淵眼看着司憐抱着姜瀾越走越遠,是再也忍不住,直接擡步跟上前去,怎麽樣都不可能讓司憐搶走所有的風頭。
然而,也正是這個時候,司憐剛帶着姜瀾走出了幾步遠,身後卻是突然從外面飛出十數枚尖利的箭矢,全都是對着姜瀾的方向而來,似乎要趁機偷襲他們,置姜瀾于死地!
司憐的反應自然是極快,立即抱着姜瀾避開那些箭矢,與此同時也下了命令,讓埋伏在暗處的禁軍出動去抓拿逆賊!
如此變故是大部分人都沒有想到的,就連許臨淵也是被這番突襲所驚倒,只是這些襲擊對于他來說可是十分兒戲,并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他不再管什麽了,暗暗掐訣将那些亂飛進入大殿的箭矢都反向擊飛出去,且用了跟蹤之術想要将這幕後指使之人給揪出來。
場面一度混亂,即使司憐是早有準備,可是宮殿之中這次赴宴的大多數是沒見過什麽世面的貴家子弟,早已經是被吓得四散亂逃,唯恐那些不長眼的箭矢會禍及無辜。
太後作為整個後宮的主心骨,即使內心也有些慌亂,但是護住他的護衛其實極多,密不透風地,他根本不需要擔心。
也因此,他依然是坐鎮主座,指揮他們讓他們不必驚慌。
姜瀾在司憐的懷裏還沒有醒來,她的唇完全變成青紫了,看着就讓人擔憂,司憐也是顧不得什麽,先是喂了她一顆解毒丹,盡量将她體內的毒素給壓下來,再而後想将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先幫她治療再說。
他也不是沒想過讓許臨淵幫忙,直覺就是許臨淵做的好事,只是目前這種環境他是不可能承認的,求人不如求己,倒不如他親自幫她解毒。
“憐貴卿,陛下所中的毒你解不了,莫要想着白費苦心了。”許臨淵始終步步緊跟在他與姜瀾身後,趁着如此混亂的時刻對他說道。
“許臨淵,果然是你想要對陛下不利。”司憐一邊躲避突然闖入的箭矢,一邊分了神向許臨淵确認,語氣激憤,哪裏有平時對着姜瀾撒嬌時候的狀态?
“憐貴卿千歲,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要亂說,我可從來沒說過陛下的毒是我下的。”許臨淵自然是不可能親口承認,這與自投羅網是真的沒有任何區別。
“你既然能說出陛下的毒是我解不了這樣的話,我便有理由相信陛下的毒是你下的。”
又是一枚箭矢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激飛過來,司憐是氣悶至極了,直接帶姜瀾走了別的隐蔽的通道,卻是沒想到那傳聞中早已經被廢掉的三皇子居然帶了一小隊的兵馬在外面等候着他們,目标是姜瀾!
他們如果真的是想奪位的話,将姜瀾殺死這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也因此,一看見司憐帶着姜瀾出現的時候,那位早已經是不複年輕以及當時被先帝盛寵模樣的三皇子立即下令,要對姜瀾格殺勿論。
氣氛是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了,許臨淵沒想到對方居然這般明目張膽,也很可能是撞上姜瀾突然中毒所以臨時調整了計劃,想要帶着自己的人馬來搏一搏,去贏一個滿堂紅!
他覺得對方是不是太過愚蠢了點?即使有別的國家勢力的幫助,然而這裏可是大興皇朝的地盤,怎麽可能會讓他們造次?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皇子殿下,是真的很久沒見了,沒想到再次見面,你居然還是如此不自量力。”許臨淵雖則為了得到姜瀾而不擇手段,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就會對如此愚蠢的三皇子有好印象。
如若今天不是他突然鬧事,他對姜瀾實施的計劃早已經是成功了,還輪到司憐在這裏說三道四?
也因此,他整個人現在可謂是煩躁至極,恨不得是想直接将對方殺了洩憤。
但是他也知道這并不能,不能這般粗暴對待對方,起碼是要生擒對方,知道對方還在這背後布局了一些什麽,又是引來了多少別國勢力。
不然,在這之後再想着去清剿三皇子所留下來的勢力那可是極難的事情了。
“許世子,再次見面你不也還是深愛着我皇妹卻無法得到她的可憐人?又有什麽資格來說我?”三皇子分明是調查清楚了他們這裏的每一個人,看見司憐戒備的眼神的時候,倒是來了點興致:“而且,我這個皇妹還養了一條新的忠心耿耿的狗,是更加沒有你的地位了。”
“連做狗都不如,還真的是可憐。”
“朕親愛的三皇兄,你沒死在流放的路上,卻是在朕的面前大放厥詞,你的膽子也還不算小啊。”就在三皇子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的時候,司憐懷裏一直都沒有動靜的姜瀾突然睜開了眼睛出聲了,吓了衆人一跳,包括司憐在內。
“陛下……你可有事?”司憐是真的怕了,沒想到她突然醒來,低頭看着她,看着她的唇色雖然還是有些青紫,但是精神卻還是不錯,讓他也是稍微放下心來。
但是還是不太安心的。
“朕沒事,你不必緊張。”姜瀾從他懷裏下來,卻是感覺到他渾身都在抖,她心裏有些疼痛,自袖子之下握緊了他的手,很認真地安慰他一句:“朕真的沒事,也是朕讓你擔心了。”
“陛下,我……我沒事,我只是太高興而已。”司憐自然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她撒嬌的,也是知道現在是不合時宜,他不可能與她溫存,必須要解決眼前的這些事兒。
姜瀾還是不太放心他,方才的事情肯定是吓着他了,只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再次給他關懷,“這件事情朕待會兒與你詳說。”
她說着便看向那位三皇子的方向,也沒想着與對方寒暄,而是直接朝着對方的方向祭出信息素,勒緊對方的脖頸将他制服。
司憐在布置宮宴的時候早就想到三皇子定然會趁着這個絕佳的機會前來篡位,早就布置好了諸多人手,目的就是為了讓對方在主動出擊的時候能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而現在,姜瀾的信息素發動了攻擊之後,幾乎是直接将三皇子給撂倒在地上,周遭的禁軍也已經是立即上前來将對方給制服。
一切,似乎都快如閃電,讓在場所有的人幾乎都反應不過來,就結束了。
作者有話說:
到這裏就是最後一個大劇情要開始了(感覺下周很可能完結不了的亞子救命也沒人留言啊關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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