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之右眼
“世子，出怪事了，出怪事了——”一大清早郎毅就大呼小叫地奔進武極苑。
正在練功的尤楓聖眉頭一蹙，還是停下來，表情嚴肅地看向他來的方向。
郎毅跑進院子看到尤楓聖正看着自己，趕緊上前禀報道：“啓禀世子，今日一早國師派上山的隊伍帶了個女孩子回來，說是國師要找的人已經找到，在京城裏尋人的侍衛也都撤了。”
“找到那丫鬟了？”尤楓聖頗為驚異。
“國師的貼身侍衛飛铉親自帶着人回的府，我們的眼線看得千真萬确。”
尤楓聖不敢相信地笑笑，“如果國師已經找到要找的丫鬟，那我們昨日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又是什麽人呢。我馬上去一趟風鈴谷，你派人繼續盯着國師府。”
“是，世子。”
尤楓聖吩咐完回房換了身衣服，便一陣風般飛出了鎮國将軍府，飛往那個叫風鈴谷的地方。
風鈴谷住着他的師傅，人稱無影老鬼的神奇老人——枯木真。
樹木蔥茏，風鈴奏響，這個翠綠美麗的山谷中，挂滿了各式各樣的風鈴。風一吹過，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這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枯木真唯一的愛好。因此連自己的地盤也改了個優美的名字：風鈴谷。
不過這些風鈴可不單單是裝飾用。樹枝上的風鈴太多，若有人進入難免碰到，一旦風鈴發出聲響，谷中之人便可以根據鈴音的不同來判斷來的是什麽人，人數有多少，武功高低如何等。
“是我的好徒兒楓聖來了嗎？”在風鈴悅耳的聲音中忽然傳出這樣的詢問聲。
尤楓聖頓時一喜，“師傅，是我，太好了，您終于回來了。”
“哈哈，好徒兒給我送了份厚禮，我豈有不回之理。”
“看來師傅心情很不錯。”尤楓聖的耳朵已經鎖定了聲音的方向，朝着那個方向加速了飛行。
“那是自然，誰叫你送的這份禮如此珍貴呢。”
随着師傅的聲音飛來落到風行塔上，尤楓聖眉頭微蹙。因為近來他并不曾給師傅送過什麽禮物，唯有昨日把從山上捉住的那個小女孩送到了風鈴谷。而師傅竟然一句一個厚禮，難道那個小女孩真的有很特別的地方？
帶着疑問走進塔中，點着油燈的漆黑塔內，枯木真正盤腿坐在石凳上。
這是位看起來很是上了些年歲的老人，腦袋禿頂，胡須白花，身形枯瘦，背部佝偻。正如他的名字，猶如一截枯木。
“徒兒尤楓聖拜見師傅。”尤楓聖在他前面恭敬地跪下，叩頭行了一個大禮。唯有面對枯木真時，他才如此謙恭馴服。
“起來吧。”枯木真擡擡手道，他的聲音跟他的外形相反，相當中氣十足。
原來昨日尤楓聖送人過來時枯木真并不在，大概是幾位師兄通知了他才回的吧。
尤楓聖起身退到一旁站好，拱手道：“師傅，難道那個小女孩真有特別之處？”
捉紅瞳時，尤楓聖自然看到了那只紅色右眼，當時也是一愣。但除此之外他實在看不出她有何特別之處，所以索性先送到風鈴谷讓師傅看看。也好弄清楚國師勞師動衆尋人的原因。
枯木真點點頭，開口道：“不錯，那女孩是有些特別。當然，最特別的就是她那只眼睛。那只眼叫神之右眼。”
“神之右眼？什麽意思？”尤楓聖當下納悶。
枯木真目不斜視，“傳說這種眼睛是上天為了看清凡塵現狀，親自挑選出凡間一人，開啓她的右眼。此右眼之所見，即上天所見。每當出現神之右眼時，此方大地也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或受罰，或被拯救，當年百花聖主羽千疆出世時便有這樣的人。”
聽到師傅的話尤楓聖若有所思，“如今百花國已經黑暗如人間地獄，不知上蒼會怪罪還是拯救，我倒希望它能用這只眼睛好好看清楚，派一位救世主來拯救百花大地。”
枯木真點點頭，“也許那國師想找這個孩子便是想利用這個傳說來掌控政權。所以我打算暫時将這孩子留在風鈴谷，一來她年齡太小，遇到危險無法自保；二來，一旦她被更多人知道，野心勃勃者又會掀起一場風暴。”
“師傅如此安排甚好。”尤楓聖拱手道。此時他腦中不禁又有了個疑問，如果國師的目的是找這孩子，為何又說他今早帶回一個女孩後就收兵了呢？難道他抓錯人了？
尤楓聖百思不解，卻也不便拿這件事打擾師傅，決定先回去調查一番再說。枯木真邀他一起去看看紅瞳，兩人一起朝前面一間石屋走去。
石屋中間的石床上，紅瞳正平躺在床上沉睡不醒。尤楓聖抓住她的時候她太鬧騰，索性點了她的穴道。帶到風鈴谷後師傅不在，給她服了粒嗜睡丹，所以到現在還睡着。
枯木真背着手，看着石床上的紅瞳道：“上天讓你找到這孩子，又帶回風鈴谷，也算是個好征兆。先讓她醒來吧。”
“是，師傅。”尤楓聖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玉瓶，只要讓她吸一些瓶子裏的氣味她就會醒。
然而尤楓聖快要把瓶子遞過去時，紅瞳突然喊了起來。
聽完她喊的話，師徒倆面面相觑。
尤楓聖納悶地道：“她剛剛說的好像是‘成皇’？”
枯木真捋着胡須若有所思，半響才道：“看來上天派來的救世主已經出世了。”
盡管覺得這事還是太過稀奇，但尤楓聖也不好質疑師傅，畢竟他算得上如今百花國最厲害的隐士了。
白玉瓶在紅瞳鼻翼前停了片刻，她倏忽便睜開了眼睛。
她仇視了尤楓聖一眼，騰身而起，一步從石床上跳了下來。瞅到門的方向拔腿就朝那門沖過去。
終于奪門而出，紅瞳心中暗暗慶幸。然而一跨進另一間石屋她突然愣住了，那兩個人居然正站在這間屋子裏看着她。
紅瞳愣了一下，轉身又跑向另一間屋子。而當她跑進第三間石屋後，那兩人依然站在屋子中間看着她。
紅瞳咬咬牙，她不相信，不相信就擺脫不了這兩個人。她拔腿又跑，然而這一次那兩個人還是出現在了她前方。
一連跑了數十次，每次那兩人都會出現在她前方。氣喘籲籲地停下來，紅瞳終于投降了。她站在石屋中一動不動，低着頭喘氣。
“很好，即想即做，無所畏懼，天性未滅也。”枯木真贊道。
尤楓聖也語氣溫和地道：“小孩，我們不會傷害你，你安心在這裏呆着好好跟我師父學點本事。無論你想做什麽，你首先必須強大知道嗎，包括你想找我報仇。”
紅瞳的确沒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殺氣，更主要的是她已經認識到一個問題，她逃不過這兩人的眼睛。
只是她想不通他們為什麽會抓自己，為什麽不讓她跟陳黃呆在一起。可惜，她不知道這些話怎麽說，也弄不懂原因。
紅瞳從小在山中長大，思維跟動物幾乎一樣，唯一思索的問題只有如何生存下來。至于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對只有幾歲的她來說實在沒那麽深的感觸。她不是不在乎陳黃，只是，自己一個人在山中能活着，所以陳黃一定也能。所以，還擔心什麽呢？
當然，如果有機會，她肯定會回去找陳黃的。那是她最好的夥伴。
與紅瞳的心情不一樣，陳黃幾乎每一刻都在挂念着她。
“紅瞳！”陳黃大喊一聲猛然從惡夢中驚醒。
但眼前的場景讓她頓時愣住了，這是在做夢嗎？山洞中怎麽會有床？還是這麽漂亮的床。
守在屋中的丫鬟聽到聲音撩開蚊帳，欣喜地笑了起來，立即轉身跑到隔壁屋道：“飛铉大人，小姑娘醒了。”
“終于醒了啊。”飛铉感嘆一聲，立即走了進去。
陳黃正坐在床上一臉戒備地盯着門口，看到飛铉大步進來，忽然睜大了眼睛。這個人好像……
飛铉溫和地笑道：“小妹妹，還記得我嗎。我們見過的，那天你藏在我的馬車下。”
經他這麽一提醒陳黃更确定了，高興地道：“您是那位恩公哥哥！”
“恩公可不敢當，我叫飛铉，你叫我飛铉哥哥就行了。”飛铉笑着道。
看到他陳黃剛剛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半，不過還是納悶地道：“恩公，哦不，飛铉哥哥，你能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嗎，還有，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明明……”
“你明明躲在山洞裏對不對？”
陳黃點點頭。
飛铉心道，你真是讓我們好找。轉而卻撒謊道，“哦，是這樣的，有兩個黑塔國的刺客混進了京城，我們一路追查，結果他們逃到了山上。沒想到在山中追捕他們時，無意間卻碰見昏迷在雪地裏的你，我就把你帶了回來。你不介意吧？”他這可是奉命撒謊啊，國師大人非要讓他這麽說。
陳黃努力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事，她還記得自己忽然在黑暗中看到一個綠色的影子，然後便什麽也不記得了。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個惡夢還是怎麽回事。
她忙從床上下來，跪下行一禮道：“謝飛铉哥哥二次救命之恩。”
能幫她飛铉也很高興，扶起她道：“既然我們這麽有緣，那你就先安心在國師府呆着吧。國師大人已經答應讓你做夫人的貼身丫鬟，國師和夫人的恩德你也該記着。”
“嗯，國師大人和哥哥的恩情陳黃都會銘記于心。”陳黃感激地道。
然而，正所謂才出狼窩又入虎口，陳黃原以為終于脫離了苦海，卻不想反而掉進了一張更大的陰謀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