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日暖

三月初九,風和日麗。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又在春曦樓拉開序幕,當然,這春曦樓既不是丫鬟培訓基地,也不是浣衣女速成班,而是暮合城內最大的青樓妓館。

似乎所有故事都熱衷于在此地取景,大概是因為這種地方人際關系看似複雜,實則簡單的緣故吧,無非是我情你願,我情你不願也得願。所以在所有那些以此地為背景的故事中,青樓往往就成為上演一幕幕愛恨情仇,殺人放火戲碼的絕佳之地。

言歸正傳,三月初九這一天,春曦樓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太陽才剛在西邊天際沉下去小半張臉,春曦樓就已經挂上大紅燈籠開始營業了。

在這個人靠衣裝馬靠鞍的時代,一向最懂得與時俱進的老鸨春娘自然明白包裝的價值,就連選這麽個舉辦花魁大賽的日子,半文盲的春娘都結結實實動了回腦子。

她覺得,初九就是要長長久久,不過鑒于九九重陽是老人節,不利于青樓生意,所以才選在這萬物生機勃發的三月初九,這于青樓來說着實是個好兆頭。當然春娘求的是她的生意能長久勃發,而不是手底下哪個姑娘的肚子突然煥發起生機來。

春曦樓寬闊的正廳中央豎起一個三尺高的花臺,布置的富麗堂皇,光彩奪目。花臺四周裝飾着嬌豔欲滴的鮮花,映襯着一衆姑娘們如花笑靥。

花魁大賽的規則是每個登臺的姑娘表演一個拿手節目,然後臺下的看客們擲花上臺,得到花朵數目最多的取勝。這方法看似風雅,然則是春娘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生財妙計。

原因是那看客手中的花可不是自家花園裏掐下來帶過去的,而是要在樓裏花錢買的,票數不限,多買多投,買的多了還可以紮成個漂亮的花籃送上臺去,既美觀又實用,另外還方便票數統計。

只不過如此一來先出場的姑娘就顯得有些吃虧,因為手持票花的看客們總會抱着一種下一個會更好的心态囤積居奇,如此惜花如金下來——當然它本來就是金,就直接導致最後一個出場的哪怕是頭母豬,也勢必會贏得許多票花。

因此大賽章程規定頭一個登場的必定得是上年的花魁,而往往本屆的花魁就落在最後登場的姑娘頭上,如此首尾銜接,才得以讓那高臺之上的旖旎春戲連綿不絕。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之際,春曦樓的大堂及包廂已是座無虛席。空氣中彌漫着鮮花和美酒混合的甜膩氣息,氣氛燥熱而饑渴,每一雙迷蒙的眼睛都緊盯在高臺之上,心想着就算不能标得心儀的美人兒在懷,也起碼要能夠一飽眼福。

第一個出場的上屆花魁,裹着件天青色的蟬翼紗裙,身姿隐約曼妙,她舞了一支“楊柳随風”,那纖細柔軟的腰肢,真真像是湖堤旁剛剛抽出新芽的柔嫩柳條,将臺下一衆看客的心撓的酥□□癢。

盡管明白上屆花魁青鳳的登臺只是熱個場子,但仍有不少看客将票花擲上高臺,一時之間臺上臺下似飄過一陣鮮花細雨,其中不乏青鳳這一年來的諸多恩客。

随後每位登臺的姑娘都各有千秋,票花似春雨一般淅淅瀝瀝綿綿不絕,春娘在一旁樂得合不攏嘴。想來她這時的心情就好比教書先生一手□□出來的學子們去參加科舉,放榜之日看見他們榜上有名的心情。只不過學子們高中榜首來日是要去伺候皇上,步步登青雲,而這些姑娘回頭卻是要侍候恩客,日日堕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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