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寧硯十幾年的人生中,最近發生的事情,明顯是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他從小到大經歷的風浪,一根手指都能數清,沒人敢給他氣受,也沒有人能給他氣受,但是自從梁凱禹來了寧家之後,一切都變了。

才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還自己掌握了主動權,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慢慢發現,其實并沒有。

寧硯只是過于嬌氣,并不是個傻子。

所以他讨厭梁凱禹在家的任何時候,對于梁凱禹和事佬一般的态度,他也并不領情。

有什麽好得意的?

他無數次這樣想。

明明梁凱禹沒表現出來什麽,可是他就是讨厭梁凱禹,梁凱禹面無表情的時候,他覺得梁凱禹裝逼,梁凱禹主動來幫忙的時候,他覺得梁凱禹是在奚落自己,反正不管什麽事情,一切都是梁凱禹的錯。

哪怕梁凱禹幫他趕走了那個變态老師,哪怕梁凱禹後來還幫他上了藥。

後來的時間裏,他對着梁凱禹還是沒什麽好臉色。

但是梁凱禹對着他,卻沒有一開始的冷硬了。

自從上次寧善興給寧硯做了飯菜之後,又是很長時間沒出現。

寧硯半是麻木,半是無所謂。

最近比較麻煩的是,那個老師是寧善興請過來的是,上次寧善興沒發話,這個老師照樣要來家裏。

盡管寧硯不喜歡梁凱禹,卻還是要讓梁凱禹過來,陪着他。

請梁凱禹的時候,也是個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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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寧硯自認為兩人還沒熟到這個份上;第二,之前他狼狽的模樣,都被梁凱禹給看見了,寧硯這人也是要面子的。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他拉不下臉來讓梁凱禹幫他。

所以當早晨起來,他站在梁凱禹的門口猶豫不決,卻和打開門的梁凱禹撞個正着的時候,簡直尴尬到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梁凱禹也不急,抱臂倚在門口,對着他笑了下,“有何貴幹啊?”

寧硯的嘴瞬間像是黏上了502。

梁凱禹今天穿着比較的随意,實際上,除了他才來寧家的那一天,剩下的時間裏,他穿的都是家居服。

不過他在寧家放不開,所以老給人一種他每時每刻都緊繃着的錯覺。

寧硯和他對視片刻,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他的眼睛不自然地往旁邊瞥,聲音也很小:“就是那什麽。”

梁凱禹故意重複道:“哪什麽?”

“今天是那誰,”寧硯清咳,“上次那個老師過來上課的日子,我想你今天應該沒事吧?”

寧小少爺求起人來也是與衆不同的。

別人求人幫忙,可能會問“你今天沒事吧”,他是直接說“我想你今天應該沒事”。

要是語氣再霸道點,這句話透露出來的深意就是:有事你也得給我說沒事。

梁凱禹靜靜地注視着他。

這天陽光很好,寧硯的眼睛在眼光底下是琥珀色的,漂亮極了。

梁凱禹的聲音不自覺加重了,“我還有工作……”

寧硯的雙眼瞬間眯起來,是有點危險的神情。

“不過也不着急,”梁凱禹話鋒一轉,“要我陪你上課?”

寧硯松了口氣,心說算這人識相。

所以上課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結構,就成了劉轶教他們兩個人。

在課上的時候,梁凱禹才發現,其實劉轶教這麽一個學生,也挺不容易的。

當然,并不代表劉轶就不欠揍的,只不過就是說,寧硯的毛病确實有點多。

不止有多動症,注意力也不集中,往往劉轶說一個知識點的時候,寧硯的思維就跳脫掉別的點上去了。

梁凱禹陪伴他的時間越久,越發現,寧硯确實需要一個矯正他毛病的老師,他不知道寧硯在學校裏的成績怎麽樣,但是看這個架勢,恐怕是不怎麽好。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寧硯表現出來的是真實的情況下。

如果說他是為了氣劉轶,那就沒什麽。

但如果是真的,情況就有點不妙了。

上課沒上到一半,寧硯就坐不住了,想走。

他的屁股底下仿佛被人沾上了釘子,正在一下又一下的紮着他。

旁邊還有個劉轶正虎視眈眈,劉轶的眼睛都快黏在他的腰上了,他絲毫沒收斂,時不時站起來一下。

有的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哪怕不洩露出來肌膚的顏色,卻能讓人神魂颠倒。

現在的寧硯還很青澀,對于某些方面懵懵懂懂,盡管已經成年,可是估計看過的片子一只手都能數過來。

這也是他的魅力之一。

清純的男高中生,誰不喜歡呢?

在劉轶的眼中,寧硯旁邊的梁凱禹也躁動着呢。

如果說,他們不是親兄弟的話,劉轶簡直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想把小貓摁在凳子上狠狠打屁股了。

本來梁凱禹的時間就不多,結果喊他過來幫忙的人還是這麽個态度,他一時都不知道該哭該笑。

在寧硯第三次試探着要走的時候,梁凱禹伸出手,一把摁在了他的腰上。

“如果你敢走的話,我也就走了。”他道。

這毫無疑問是威脅。

寧硯的眼睛瞬間瞪圓,看着他。

劉轶的眼睛本來在寧硯的腰上,但是梁凱禹摁到那裏之後,劉轶的眼神瞬間收了回去,途中還和梁凱禹對視了一眼。

梁凱禹在面對寧硯時,是一種帶着縱容的态度,對着他時,可就不是這樣了。

他的眼神令劉轶懼怕。

上次是因為喝了酒,劉轶才有膽子去招惹寧硯,他是個同性戀,但是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看得上的,主要是這個小少爺,長得太對他的審美了。

随着相處時間的增加,他對寧硯的心思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寧硯喝個水,他盯着寧硯紅通通的嘴巴看,寧硯出汗的時候,他就盯着寧硯柔嫩的肌膚看,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長青春痘,臉上的皮膚也不怎麽好看,寧硯相反。

他的皮膚像塊嫩豆腐,可能手指輕輕一碰,都能陷進去。

比較讨人厭的,是旁邊的這個“大少爺”。

他以為梁凱禹是寧硯的哥哥,也是寧家親生的少爺,所以不敢多做些什麽,只不過這個大少爺和寧硯的相處方式有點奇怪。

寧硯對他頤指氣使,這個大少爺絲毫不生氣。

他管寧硯學習的時候,寧硯也不買賬。

可能寧硯這種驕縱的性格就是這麽來的,全家上下都寵着,寵到都沒什麽底線了,這要是他的弟弟,他肯定……

正意淫着,梁凱禹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直擊靈魂,讓劉轶恍惚間還以為梁凱禹知道了他在想什麽,他冷汗下來了一點,趕忙挪開了目光。

這個文質彬彬的老師,看上去不怎麽靠譜的樣子。

雖然知道他不怎麽靠譜,可是因為寧善興不在家,所以并不能随便将他趕出去,只能想辦法避開他。

梁凱禹忙着公司的事情,并不能保證在寧硯上課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陪着他。

可是如果不陪着他的話,但凡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寧硯還不知道梁凱禹心裏在想什麽。

在他的眼裏,既然梁凱禹肯過來陪着他,就會一直陪下去,他不是那種患得患失的人,相反,他的神經有時候非常的粗大,思考也比較的簡單。

歸根結底,寧善興沒讓他吃過苦。

上課的時候,寧硯簡直要煩死梁凱禹了。

這人不是管一下這個,就是管一下那個,就連他使用什麽樣的筆,這個人也要說一說。

“中考的話,要用的是中性筆吧?你現在用圓珠筆,到時候不習慣怎麽辦?”

寧硯氣得把筆摔在桌子上。

他一摔筆,還吓到了劉轶。

寧硯生氣的時候,看上去非常的像小朋友耍小性子,不會讓人覺得厭煩,相反,非常的可愛。

梁凱禹看了片刻,片刻後,他伸出手,揪住了寧硯的臉。

照以前,這個動作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們之間的,但是現在他不止做了,還非常的自然,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麽特殊的,仿佛就是在教訓人。

但是明明他的手根本沒使勁,寧硯還是呼痛:“你幹嘛?梁凱禹!”

寧硯生怕他真的扭人。

他見梁凱禹還是不松手,鼻子一酸,眼睛裏居然有了眼淚。

這可真的是不得了了。

“你幹嘛!”寧硯虛張聲勢,叫得大聲,“你信不信我叫我爸來揍你!”

手中的感覺又滑又膩,梁凱禹一時間沒舍得撒手,他板着臉,“好好說話的時候,不許生氣,知道嗎?”

“我才不知道!”寧硯瞪他。

要想教訓寧硯,下不了狠手是不可能的。

可是誰又舍得在他身上下狠手呢?

梁凱禹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片刻後,他松開了手。

他松開手之後,寧硯就沒了顧忌,在底下踹了梁凱禹一腳,不過他是個講究公平的人,剛剛梁凱禹沒用力,他踹出去的這一腳也沒用力。

就在他想把腳收回來的時候,梁凱禹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腳。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寧硯。

前段時間,劉轶讓他丢臉,這次梁凱禹讓他連裏子都丢了,誰都知道他被哥哥管,誰都知道他的哥哥和他不對付了。

不對,梁凱禹可不是他的哥哥。

寧硯抿了抿嘴,貓兒似的圓眼一眯,沒作聲。

剩下的課,兩人就是在這樣的狀态下上完的。

寧硯果然沒再動,但是劉轶講給他的知識,他一點也沒記住,甚至之前劉轶帶給他的恐懼,他也全部忘記了,滿腦子都等下課之後該怎麽報複梁凱禹。

可惜梁凱禹沒給他這個機會。

等下課,梁凱禹就松開了他的腳,然後接了個電話,在寧家消失了。

他松開的地方,那片肌膚還留有他手上的餘溫。

梁凱禹的體溫比他高太多。

下午的時候還有課,不過不是劉轶的課了,而是其他老師,寧硯正值高三,平時應付學校裏的課還不夠,結果課餘時間還要上這些亂七八糟的輔導課,他心裏煩躁極了。

上課的時候,也是他故意的。

其實他學習成績不錯,不過就是故意不學,故意來氣寧善興的。

他的報複方式就是這麽簡單,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直到第二天,寧硯還是沒在寧家見到梁凱禹,他心裏有點慌亂。

寧善興也不在家,家裏就剩下寧硯和方婧詩,他和方婧詩不怎麽熟悉,平時也就是做做表面工作,所以讓他去問梁凱禹的下落,簡直張不開嘴。

後來沒辦法,只好把杜昆明叫了過來。

憑良心講,杜昆明還不如梁凱禹呢。

主要是這個小子沒別的愛好,就是話多,寧硯受不住話這麽多的人。

劉轶就在他們跟前,杜昆明都能問出來“你幹啥非得把我叫過來”的話。

蠢透了!

寧硯不好把前因後果都給他講一遍,捂着臉當沒杜昆明這個人。

而劉轶,可能是由于他表示的實在是太過明顯,而且寧家家大業大,根本得罪不起,他除了尴尬之外,再沒有過任何出格的舉動。

寧硯一時之間放下心來。

剩下的就是梁凱禹的問題,等梁凱禹回來,看他不把梁凱禹教訓一頓,他都不姓寧。

可是這次,梁凱禹很久都沒再回來。

他的東西還放在寧家,寧硯過去看過,但人就是遲遲不回來,寧善興都回來了。

寧硯也說不清他心裏的感受,可能還是尴尬,從小到大,護在他面前的只有他爸,他爸還經常性的叛變,不站在他的這邊,但是梁凱禹的到來,這次幫助他那麽多,好像給了他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就好像……有了第二個爸爸?

呸!什麽想法!

不過就算是寧硯心裏再好奇,他也不會湊上去問梁凱禹究竟去哪裏了,他等啊等,終于在快開學之前,等到了梁凱禹。

那天寧硯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梁凱禹在客廳裏找水喝。

寧硯站在門口,冷哼了一聲。

他一出聲,梁凱禹就聽見了,目光朝着他的方向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仿佛有火花四濺,寧硯是因為氣的。

“騙子,”寧硯陰陽怪氣,“還知道回來?”

嚴格來說,寧家并不算梁凱禹的家。

就連梁凱禹的工作室,都比寧家給他的歸屬感強,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寧硯的眼睛,他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梁凱禹清咳:“我這不是這兩天有事……”

寧硯卻不打算再理會他了,略過他就要上樓。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梁凱禹伸出來了手,攥住了寧硯的手腕——寧硯的手腕比一個小姑娘粗不到哪裏去,又細又白,感覺掐上去要斷了。

他只攥了一下,接着觸電般松開手。

寧硯停了一下,接着又要走。

這次梁凱禹徹底拉住了他,解釋的話脫口而出:“我這兩天公司裏出了點事情,我必須得過去處理,這不是也沒走幾天嗎?”

他的“沒走幾天”,走了快半個月。

寧硯道:“是你答應要陪我上課的!”

之前那個老師什麽樣子,梁凱禹都看見了,這樣的情況下,梁凱禹還不陪着他。

最重要的是,梁凱禹明明答應過!

梁凱禹所有的解釋都被堵了回去。

他盯着寧硯的後腦勺,欲言又止的空暇,寧硯掙開他的手走掉了。

他滑走的瞬間,梁凱禹心底像是被什麽東西劃拉了一下,那種感覺,有點像是手中沒握住的貓的尾巴、魚滑膩的鱗片,又癢又潮濕。

沒來得及弄清楚是什麽感覺。

因為劉轶來了。

都快開學了,寧善興還是不打算放過寧硯,而寧硯也不知道為什麽,在明知道劉轶是個危險分子的情況下,沒告訴寧善興實際的情況。

他把這個歸根為:就算是說了,寧善興也不會相信他。

劉轶進來之後,梁凱禹随之也進來了。

他這次清閑了很多,可能是因為剛解決完工作上的事情。

不過他進來之後,就愣住了,因為房間裏不止寧硯一個人,還有他的發小杜昆明。

杜明坤受過寧硯的鐵拳,已經被□□的差不多了,上課的時候絕對會閉緊嘴巴,他看見梁凱禹進來,眼睛明顯一亮,還以為有人來替代他了。

結果寧硯卻說:“你不能出去,多好的補課機會,在這裏待着。”

杜昆明瞬間就蔫了。

梁凱禹看見寧硯和杜昆明并肩坐在一起,少年人的青春氣息都快溢出來了,他莫名想到,如果說他的這個便宜弟弟真的喜歡同性的話,旁邊的這個發小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杜昆明他也接觸過,是個很好的小孩。

平時的時候,還能勸着寧硯別做壞事。

除了嘴巴有點碎。

但是這個念頭一閃出來,立刻就被他給否認了。

他也不清楚為什麽不舒服,然後視線又往寧硯的身上挪,一秒鐘後,他收回目光,心想,這樣的一張臉,搭配誰都是別人高攀。

屋子裏已經有人陪着寧硯了,梁凱禹卻沒說出去的話。

劉轶苦哈哈,只能給三個人上課。

他算是後悔了,太後悔了。

後悔那天喝那頓酒。

如果說,他沒喝酒,沒把目的暴露太快的話,沒準現在就是他和寧硯獨處,還能和寧硯好好培養下感情。

但是現在,一切都只能在夢中想想了。

這個課上下來,差點沒把劉轶給累個半死。

寧硯生着梁凱禹的氣,不關心其他人怎麽樣,杜昆明是個傻大個,邊吃零食邊認真聽課,梁凱禹始終安靜地陪着,時不時低下頭,處理手機上的信息。

三個人心思各異,但是都沒劉轶累。

因為他提心吊膽,生怕寧硯旁邊的兩個男生起來,随便哪個打他一頓,他都吃不消。

上完這堂課,劉轶飛速溜走,心裏盤算着,就這樣得了。

也沒有下次了,他辭職。

送走劉轶之後,房間裏就剩下三個人。

梁凱禹看了眼還在記筆記的杜昆明,其實杜昆明長得不醜,甚至能稱得上是帥氣,估計在學校裏,沒少收到女生的情書。

所以他和寧硯坐在一起的時候,畫面還挺賞心悅目。

梁凱禹主動開口:“小杜,你先回去吧。”

平時杜昆明也叫梁凱禹一聲哥,比寧硯叫的還殷勤。

聞言他“哦”了一聲,收起本子就要走。

寧硯忽然道:“不行,你給我坐下。”

如果說,杜昆明對梁凱禹是尊重的話,他對寧硯完全就是服從和恐懼了,這是從小訓練出來的本能,在寧硯話還沒說完時,他就已經一屁股坐了回去。

他無辜地看着寧硯,小心道:“你、你幹嘛啊?”

寧硯皮笑肉不笑,“不幹嘛啊,我就是高興,想和你讨論一下課文。”

杜昆明狐疑地盯着他。

他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可拉倒吧”。

“那什麽,滕王閣序還會背嗎?”寧躍想了一下,“背給我聽。”

杜昆明:“……”

杜昆明瞬間站起來,沖着寧硯抱拳,“在下告辭。”

結果還沒走到門口,又被寧硯陰森森地叫住了。

“你敢走一個試試?”

這人要不是寧硯,杜昆明可能會回一個“試試就試試”了。

但正因為是寧硯,他不敢。

寧硯在和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忽略了梁凱禹的存在,這種孤立似的方式非常幼稚,但是确實管用。

梁凱禹打斷道:“寧硯,差不多行了。”

寧硯沒看他,繼續沖杜昆明說話:“你快點給我背!”

杜昆明苦着臉,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梁凱禹,梁凱禹站了起來,又半蹲到寧硯的面前,柔聲道:“我錯了行不行?”

寧硯目的達到,瞬間反問:“你哪裏錯了?”

既然已經決定哄人了,肯定要好好哄,梁凱禹反思:“我不該說話不算話。”

寧硯嚣張的氣焰這才消下去。

他嘟囔道:“哼,別以為認錯就沒事了。”

見他這樣,梁凱禹心裏說不出來的好笑,又有點幾不可查的柔軟。

——寧硯這樣,是把他當做自己人了嗎?

要知道,之前他幫寧硯埋藍莓的骨灰,都遭到了他的拒絕,面對不熟悉或者說不喜歡的人,寧硯的表現一向是劃清界限。

他叫梁凱禹過來幫忙,和梁凱禹一起上課。

可不是劃清界限的行為。

梁凱禹的眼中閃過一抹暗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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