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內容) (1)
許周周加完班從單位出來,剛上車就給徐俏去了電話。
通了以後她才想起來徐俏去北城出差還沒回來。
電話那頭徐俏也在加班,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旁邊跟周周聊天。
徐俏:“你怎麽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周周心裏煩的不行,一邊打電話一邊翻着手機,又看見了林程發來的短信。
周周:“剛加完班,累的不行。”
“早點回吧,也不早了。我這邊的工作基本結束了,這兩天也就回去了。”
許周周小聲的嗯了一聲。
徐俏覺得有些奇怪,周周今天竟然沒再跟她唠叨她和于森的事。
挂了電話,周周開了車回家。
周周一進門,周潔就拿着手機跟在她後面。
周周累的癱在床上說:“媽,我求你了,別再讓我去相親了。”
周潔笑着回:“誰說要相親了,你程阿姨給我發了微信說林程下個禮拜就休假回來了,到時候一起吃個飯。你們也好多年沒見了。”
“不去!”周周幾乎用盡了僅剩的那點力氣吼道。
“當年林程走的時候你躲在外婆家死活不回,不就是為了跟他怄氣?到底是因為什麽能讓你這麽多年還耿耿于懷?”
周周閉上眼幹脆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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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程當年說過的那些話,她其實都忘得差不多了。本來一開始,就是她心懷不軌的試探他。沒想到居然就碰到了他的底線。
她這麽多年耿耿于懷的不過是他的不告而別。
過了這麽久,她只能學會說服自己:他不過當她是個一起長大的發小,除了友情對她沒有任何其他的情愫。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而已。程阿姨安排的飯局不過是為了維護一下彼此的面子而已。
但是心裏已經烙下一個人的印記,別的人再也無法看進眼裏了。
當年的學長,不過是有幾分像林程。她才不再執着的等着一個不可能的人,開始努力的朝前走。可是相處下來她才發現,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學長不是他。
也走不進她的心裏。
沒多久,她就和學長好聚好散了。
然後她就不再去考慮兒女情長。
徐俏戀愛後,她們倆的約會時間有限了,她就把所有的經歷都放在司考上。
所以大四那年她一次就拿了A證。
父母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兩個人鬧了矛盾。周周不肯去聚餐他們也沒辦法勉強。
徐俏第三天回了南市,那天她請了半天假去接機。
結果徐俏一個人回來了。
她給于森去了電話,于森好像很忙,沒說幾句就挂了電話。
虧得她一直以來出賣徐俏的行程給他,結果這段感情還是無疾而終了。
徐俏第二天就開始搜羅單位的單身男青年,準備給徐俏安排個相親。而且還讓媽媽看看她們單位有什麽合适的人選。周潔罵她不開竅,忙着給別人張羅,唯獨不操心自己的事。
雲飛畢業以後去了南市第一人民醫院,他最終也沒去內科,而是去了神經外科。
他當年本來可以留校的。
讀研的最後一年,林海萍病了。雖然不是什麽疑難雜症,可是他卻在Y市回不來。爸爸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媽媽,結果血壓也直線飙升。
畢業之後他義無反顧的回了南市,考進了南市第一人民醫院。
林海萍夫婦知道他本來可以留校之後,替他感到可惜。可是雲飛一直淡淡的說,讀醫就是為了更好的照顧家人。
他心儀的女孩兒去世以後,他就變得無欲無求了。每天就是圍着醫院轉,休息的時候就待在實驗室。最多就是和周周一起出去小酌幾杯。
林海萍無意知道了當年的事,從那開始她不敢去催促兒子戀愛結婚。她雖然惋惜兒子的初戀,但是還是希望兒子能走出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後來的幾天,徐俏變得鬼鬼祟祟的。回來以後,又不主動聯系她了。直到那天在單位碰見了于森,她才知道兩個人居然偷偷的和好了。她把兩個人拎了出來刑訊逼供,結果沒逼出什麽結果反而被喂了一嘴的狗糧。
那天,她告訴了徐俏,當年申請的補助是于森給的以後,徐俏瘋了一樣的跑了。看着徐俏漂泊了這麽久終于有了歸宿,她是真的替她開心。
周周不知道林程什麽時候回來,所以也沒有過多的關注。那天她在樓下停車,透過後視鏡,她看見林程穿着便裝拎着一大堆東西從遠處走來。她沒急着下車,一直等到林程上了樓才下車回家。
她突然有些害怕兩個人相遇,主要還是害怕尴尬吧。
回到家,她發現門口放了一大堆水果,還有她愛吃的草莓。
周周一邊在玄關換鞋一邊問:“怎麽買了這麽多水果?家裏來客人了?”
周潔從廚房探出頭回:“林程回來了,剛才送來的。”
周周的心跳漏了半拍,覺得他什麽都還記得。她看了看紅豔豔的草莓,突然心底一涼——這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猜想,過了這麽久很多事或許早就已經變了。林程送來的水果,她一個都沒有碰。
那天開始,她發現林叔叔的車每天都會很準時的停在單位門口。她的辦公桌剛好靠窗,一轉頭就能看見林叔叔那輛寶藍色的suv停在樓下。
她每天都會把車停在訴訟通道門口,下了班也是從訴訟通道離開單位。吃了晚飯,她就出去散步或者自己一個人去商場瞎溜達。
兩個人就這麽互相較着勁。
林程回來的第一個禮拜天,于森去縣裏開庭,她和徐俏約了個飯順便看了個電影。徐俏本來是想和她商量一下給于森過身體,結果周周一直心不在焉的,讓她完全沒有機會開口。
那天晚上回去,兩個人終究是碰上了。
飯局
周周先把徐俏送回了家,停好車走到單元門門口的時候正好碰見林程下樓扔垃圾。
她只敢輕輕地掃了他一眼,她面上似乎風輕雲淡,可她的心底卻一片慌亂。
林程的臉上完全褪去了之前的稚氣,又加上消瘦了不少,五官顯得棱角分明。他皮膚曬黑了不少,他穿的一身黑逆着光的站在那裏顯得漆黑一團,卻因為身姿挺拔透出一身的正氣。
“周周。”
林程叫的聲音很輕,卻一下擊中她。
她沒有應聲擦過他的身旁,準備上樓。
經過他身旁時候,林程見她面無表情,也不接話,又徑直走了過去,不免有些急了。
他轉過身沖着她的背影喊:“許周周。”
他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周周也第一次聽見他這麽正式的叫自己。她不敢回頭,就這麽靜靜的背對着她站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她覺得渾身越來越緊繃,心跳也越來越快,直到眼睛開始發酸。在她不知道要做點什麽的時候,林程開了口。
“周周,對不起。”
她又不說話了。
林程發現除了對不起,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而周周再等他的下一句。
見他不再開口了,滿心滿腦都被失落感填滿。有些洩氣的回:知道了。然後繼續上樓回家了。
林程沒敢再叫她。
林程又去單位堵了她幾天,周周照例走訴訟通道避開他。回到家下車前還要看看四周有沒有人,她覺得自己每天跟賊一樣的小心翼翼。
周五的晚上雲飛給她發微信。
【晚上有安排嗎?】
周周:暫時沒有。
一邊看材料一邊打字。
【喝一杯?】
【可。】
【那下班我來接你。】
雲飛回來工作以後,基本上半個月就要找周周喝頓酒。
平時工作完回去,累得倒頭就要睡。周五是他難得放松的時間。說是喝酒,其實也不過是小酌一杯,他還有病人,随時都會被召喚回醫院。
臨下班時,周周還給雲飛去了電話讓他在訴訟通道門口等她。
他倆每次都會去固定的地方喝酒,老板是雲飛的同學。本來家境殷實又品學兼優,但是因為打架被學校開除了。雲飛和他關系很好,所以這裏就成了他倆固定的酒場。
“見到林程了?”
“嗯。”
“聊了聊?”
周周搖了搖頭。
“這麽多年,你們倆就為了一封情書鬧成這樣?”
雲飛知道這件事是很久以後了,一開始只知道他倆吵了一架。
“不全是吧。”周周說完在心裏嘆了口氣。
“我覺得,你倆還是好好談談吧。即使……”
“什麽?”
“沒什麽。”雲飛及時剎住了車。
來的時候雲飛開着車,在門口叫了代駕,他坐在前面,周周坐在後面。雲飛這麽多年一直單身,也和包括周周在內的任何女性都保持着距離。
“你以後就打算這麽過下去?”
周周看着坐在前面閉目養神的雲飛突然開口說。
“我暫時還不想走出來。”
“別讓你媽媽跟着着急。”
“我知道。”
周潔跟女兒提過好幾次三家一起吃飯的事,可是周周總說最近單位事兒忙自己就不去了。
也确實那段時間很忙。
市中院開展執行專項行動,各庭室都要抽調人手跟着一起。周周在民庭,案件多。本來三個員額法官有一個辭職了,無疑給另外兩個人增加了工作量。剩下的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庭室主管領導,還需要處理庭室的其他雜事。還好領導今年要來一個男書記員,但結果因為是新人對院裏不熟悉還是抽了周周去參加大執行。
每天早上5點就要出發,周周每天坐在車裏都快睡着了。幹到天亮還得回單位幹自己的活,周周那段時間眼袋都要掉到地上了,周潔笑她說:黑眼圈看上去跟被人打了一樣。
周周又開始懷念在律師事務所的時候了。
這樣忙了一個禮拜,終于換班了。
周周終于等來了一個周末。
頭天晚上她跟許平路和周潔交代了好幾遍不要叫她,她要睡上一天!然後她就回房鎖門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周在睡夢裏就覺得客廳裏吵得不行,但又實在起不來就蒙着被子繼續睡。結果沒一會兒媽媽就過來敲門了,她就是死賴在床上不動。周潔打不開門就只能給周周打電話,打了好幾個周周才接。
“幹嘛呀?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叫我嗎!”
“程頤阿姨來了,你出來一下吧。”
周周還沒睡醒,但是聽見林程媽媽來了只能硬着頭皮起床。
一開門,程頤就跑到了周周面前。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聽見林程媽媽說:“我的好閨女,打擾你休息了。晚上我們一起聚個餐,一定得來哦。”
周周還沒來得及拒絕,程頤就走了。
她實在是不想去。
但是一提不去,周潔就開始唠叨。
出發前,她給雲飛打電話,讓他來接她一起去。雲飛想了想就同意了。晚上,周潔和許平路出了門的時候跟周周再三确認一定要去,周周一臉無奈的點頭答應,但是特別強調了和雲飛一起去。
去就行。
周潔和許平路先出門了。
雲飛過了一會兒才來接她。
她随意梳了梳頭發,洗了把臉。穿着半新不舊的運動套裝和白球線就出門了。雲飛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打量她今天的穿搭,周周忍不住說:“想笑就笑吧,別憋着了。”
雲飛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這樣像是去砸場子的。”
周周窩在副駕裏不想說話。要知道,周周很少素顏出門了。徐俏有時候打趣她說:真是恨不得下樓倒個垃圾都得帶着妝。
上樓之前,雲飛突然很認真的問她說:“你這樣把我當擋箭牌是不是不太地道?”
周周聳了聳肩回怼道:“但凡手裏有合适的人,我都不找你。”
推開門,就等他倆了。
雲飛進去一眼就瞄住了林程的眼睛!在他看見周周的那一刻他眼裏充滿了無限的期待,可是看見周周挽在他胳膊上的手的時候,眼睛裏的光就熄了一半了。
我喜歡你
安排座位的時候,程頤有意讓周周坐在林程和雲飛的中間。但是周周看出這樣有意的安排之後,在雲飛背後一扯把他掂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這樣一來,雲飛就坐在了他倆中間。
雲飛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腳,捂着嘴說:“你真行啊!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
周周目視前方,偏了偏頭沒動嘴的回:“你就好事做到底吧。”
吃飯的時候家長們似乎很避諱戀愛結婚這個話題,大部分聊得都是孩子們的工作問題。
這頓飯,林程坐立不安的,也無心大人們的問題。
他全程都在盯着他們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如果不是想起當年雲飛來找自己的那一次,林程恍惚覺得雲飛是不是騙了自己。
聚餐快結束的時候,周周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沒兩分鐘,林程也跟着出去了。雲飛看着林程今天的表現,沒忍住笑了出來。
周周從洗手間出來,林程就站在門口。她正考慮怎麽繞過他的時候,林程回過頭盯住她。
“周周,我們聊聊吧。”
“聊什麽?”周周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對不起,我……”
“林程,除了對不起,你不會說別的了嗎?如果是這樣,我覺得我們沒必要聊下去了。”
周周直接略過他出了洗手間。
她不是不想聊,只是最近天天處在連軸轉的狀态下,實在是太累了。這種情況下,她實在是什麽也聽不進去,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又會是什麽反應。
還是再逃一下吧。
林程的假期快要結束了,兩個人一點進度都還沒有。
除了那句對不起,自己什麽也沒有做。
程頤看着兒子開始收拾行李了,突然也覺得有些感傷。
“兒子,你還沒跟周周說嗎?”
“沒有找到機會。”
林程顯得有些無奈。周周一直避而不見,及時見了也不是開口的好機會。可是再不說,他怕他真的沒有機會了。
小年那天,天氣陰冷陰冷的。傍晚的時候,還洋洋灑灑飄起了小雪。他正在家發愁的時候,雲飛給他來了電話。
“周周和徐俏在懷陽路吃飯,我有事回醫院了,你去接她吧。”
雲飛的聲音剛落,林程就拿起爸爸的車鑰匙沖了出去。
等在門口的時候,他的眼睛一刻也不停的盯在餐廳門口,生怕眨個眼她就走了。他那時候覺得,自己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沒有如此的認真過。等了一個小時,終于看見周周和徐俏從餐廳出來了。周周正盯着手機屏幕,估計是在叫車。今天是小年夜,又加上天氣不好,叫車很不順利。
林程一腳油門沖到了她倆面前,迅速降下了車窗。
礙着徐俏在,他和和氣氣的說了句“上車”。
徐俏想也沒想一把拉開車門把周周塞了進去。
“徐俏,很多年沒見了。”
“是啊。”
周周知道他在沒話找話,心煩的不行,幹脆閉上了眼睛。
到了徐俏家門口,徐俏居然順手把周周也拉了下去。林程正不知道怎麽開口把周周叫回去,徐俏就順手把周周塞進了副駕駛裏,然後滿意的拍拍手走了。
周周坐在車裏一言不發,林程開着車在大街上轉了好幾圈最後他掉頭一轉去了影竹園。
周周很多年沒有來過這裏了。
一靠近這裏她就想起以前的事。但現在讓林程停車是不可能的,自己總不能跳車吧。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林程把車停穩熄了火,卻沒有下車的意思。兩個人待在車裏誰都不說話,車裏只有靜靜的呼吸聲。
半晌,周周實在忍不住開了口。
“來這兒幹嘛?”
林程松了安全帶側過臉說:“從這兒結束,再從這兒開始吧。”
說完,根本不等周周做任何反應,就撲上去吻她。
周周被安全帶綁着根本沒辦法動彈,而林程捧着她的臉,鋪天蓋地的吻着她,讓她根本沒辦法推開他。周周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推他,而他就跟塊兒頑石一樣一動不動。情急之下,周周張開嘴使勁咬了他一口,直到她感覺到嘴裏的鐵鏽味兒,林程才松開了她。
周周用手背捂着嘴,眼睛裏也蓄滿了眼淚,稍稍平複了一下沖着林程喊:“林程,你混蛋!”
這樣才是她嘛!
動不動就沖自己發火,總是對自己挑挑揀揀總不滿意,看着自己就會不自覺的皺眉頭的她,才是他認識了20多年的人麽。
“我喜歡你啊,周周。”
“我喜歡你很多年了呀!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
“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別一直不理我行不行?也別老是跟雲飛在一起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了!這段時間我都要瘋了!”
林程有些語無倫次了,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她只能想起什麽就說什麽。
周周也愣住了,林程居然喜歡她!
而且喜歡她很多年了!
那之前的種種她都能想明白了,她也明白,那一次林程為什麽那麽生氣了。
“你……”
“周周,你喜歡我嗎?”
林程直截了當問了出來。
哪怕是被拒絕,也給他個痛快吧。
“那次其實是我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周聰。我,對不起。”
“所以呢?”
林程其實明白她的意思,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喜歡。”
周周瞬間漲紅了臉。
林程笑的眉眼舒展,他現在只覺得通體舒暢,一身輕松。剛才,他緊張的後背都濕透了。
原來,這麽多年過去她也一直喜歡自己。
林程看着周周紅彤彤的臉頰,沒忍住又撲了上來。兩個沒有經驗的人,老是磕到牙齒。兩個人就這麽慢慢探索着彼此,結果林程的手機響了,吓了兩人一跳,像是早戀被抓包了一樣。
電話是程頤打來的。
“你去哪兒了?怎麽還沒回來?”
“我,我在外面有點事。”
“早點回來,外面下雪了,你開車小心一點。”
“媽,我晚上不回去了。”
沒等程頤回話,林程直接摁了電話。
他剛剛知道了周周的心意,怎麽可能就這麽放她回去了!
懷孕
“你要去幹嘛呢?”
周周難得軟着嗓音跟林程說話。
林程看着她笑了笑,果斷開車,一腳油門就走了。
周周被他這個不懷好意的笑弄得渾身不自在,但是滿腦都在回想林程剛才的話。一想到林程喜歡她就覺得心裏甜滋滋的。林程側過臉看見她一個人低頭傻笑不免被感染的嘴角上揚。
等周周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林程拖進了酒店。她被扣着手腕辦好了入住登記。到了房間裏,兩個人都緊張的一身的汗,就連手心裏都是汗涔涔的。
林程也沒想到自己回一沖動的帶她來酒店了,可是他害怕一回了家周周就不聯系自己了,只能先把人扣下。
兩個人一個站在窗戶前假裝看風景,一個坐在沙發上無心擺弄手機,空氣裏彌漫的全是尴尬。
林程輕咳了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麽,周周的手機就響了。
已經快11點了,許平路見女兒還沒有回來就打了個電話。
“怎麽還沒有回來?用我去接你們嗎?”
“不用了。”
“還和俏俏在一起呢?”
“嗯。”
“別玩兒的太晚,早點回來。”
林程也走到窗前,從背後抱住了她。
周周:“我爸催我了,我們快回吧。”
林程:“……”
“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今天太晚了。”
周周一邊說一邊轉過身,貼在他的懷裏。
“萬一你回去了又不理我了怎麽辦?”
周周被他的話弄的哭笑不得。
“我幹嘛不理你?”
“你之前就是這樣啊,從小你就不愛搭理我,一看見我就一副嫌棄的表情。跟雲飛就不是這樣。”
“我什麽時候嫌棄你了?”
周周氣急。
因為你是你,是我看進心裏的那個人啊!而雲飛是朋友,也只是朋友而已。
“周周,我不是做夢吧,你真的喜歡我嗎?你快掐我一把!”
周周毫不客氣地掐了一把他的腰,林程大呼痛。
看他笑的又憨又傻,周周頓時鄙視自己了一番。感覺自己這麽多年居然喜歡這麽個傻子!
兩個人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也不太好,周周就稍稍掙脫了一下他的懷抱。兩個人直起身面對面的站着,在眼神交彙的那一瞬間林程覺得自己被點燃了。
他低下頭去找她的嘴唇。
剛才在車上,他吻的太急,像是急不可待的想先占為己有。吻是什麽味道的,他一點也不知道,只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
這一次,他不用着急了。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自己這麽多年每每想起都覺得遙遙無期的心上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她的懷中。
當年那個紅着臉在他眼前的女孩子,自己肖想了很久的女孩子居然也喜歡他!
此刻,他所有的夢都實現了。
周周會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傍晚,自己偷看他的喉結的那個傍晚,腎上腺素突然急劇飙升。她眯着眼睛,鬼使神差的撫上了讓她曾經臉紅心跳的喉結。那一刻,林程腦子裏繃着的弦斷了。
他猛的把周周打橫抱起,快步走進了卧室。兩個人一整晚都在适應彼此,适應彼此的味道,适應彼此的呼吸……
周周在精力耗盡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只剩周周一個人在床上了。周周摸了摸旁邊的位置,已經沒有溫度了。周周摸過手機才發現,手機下面壓着一張紙條。
【周周,部隊緊急任務。我先回去了,愛你。】
周周仔仔細細看着林程的筆跡,以前她總笑他寫字難看,沒想到幾年過去,他的字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
雖然渾身酸痛,但是一夜未歸,手機也沒有電了,她還是拖着疲憊的身體趕緊回家。
回到家,許平路和周潔已經各自外出了。周周驚喜的發現他倆居然沒有發現她一夜未歸主要是周周的卧室一直掩着門。許平路和周潔都以為她半夜回來在家裏睡懶覺,就沒去打擾她補覺。
吃了午飯,周周覺得骨頭發酸,就又縮回卧室補覺。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一切,她就覺得臉又燒了起來。到了下午4點多,她猛地坐了起來。
她突然想到昨晚上林程好像沒有做措施!
她趕緊掙紮着起床去買藥。在藥房門口,沒喝水她急忙把藥片吞了下去。
第三天,林程才打來電話。
他就只告訴她要去執行任務,其他的一概沒說,就匆匆挂了電話。
她知道,部隊有紀律,他只能打電話報平安,其他一概不能說。
大年二十八,徐俏打來電話問周潔去于森家過年需要準備哪些東西。周潔列了個單子讓徐俏照着去買,還囑咐徐俏去于森家要注意哪些問題。周周是真為他倆高興,兜兜轉轉兩個人又走到了一起。
因為林程提前回了部隊,他倆的事大人們都還不知道。因為身份的轉換讓周周不自在,所以正月的聚會,周周沒有參加。
整個假期,周周都沒有再收到林程的任何消息。雖然之前他們一直都沒有聯系過,可是現在身份不同,收不到消息讓她莫名的覺得煩躁。
正月初八,周周又陷入了忙碌的工作。剛到崗,她辦公室的座機就要被打爆了。立案庭每天好幾通讓她去拿立案材料、辦退費手續;別的庭因為來了新人,周周又被臨時叫去交新人幹活或者是被臨時拉去做開庭記錄。
正月都過過了大半了,徐俏還沒有回來。她居然樂不思蜀了!還打了好幾次電話告訴她北方的暖氣有多麽的舒服,氣的周周在電話這頭不停的翻白眼。
但是,讓她頭皮發麻的事來了。
她的例假推遲了一個禮拜了!
雖然吃了緊急避孕藥,但是卻錯過了最佳時間,而且這東西也不是百分之百管用。
她偷偷去買了試紙,測了好幾次都是淺淺的兩條線。
她開始慌了,給林程打電話一直在關機;告訴雲飛就等于是告訴直接大人們。沒辦法,她還是只能給徐俏打電話。也剛好于森有工作要回南市,她算好了時間去了徐俏家門口等着。
找上門
徐俏和于森拿着行李箱剛出了電梯,遠遠的就看見周周站在門口。她趕忙迎了上去,拉着她進了屋。
路上,周周打了好幾個電話問她到了沒有。現在又看見她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
于森本來想旁聽一下,結果卻被周周一個眼神吓的趕緊閃人。
“俏,我好像懷孕了。”
徐俏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孕?她一個連男朋友都沒有的人,懷哪門子的孕!
不對,林程前段時間不是回來了麽?難道……
“林程的?”
徐俏問的小心翼翼。
周周呆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
徐俏再次被震驚了!
“你那天不是告訴我,林程半夜歸隊了嗎?你們怎麽就在一起了?”
周周嘆了口氣,把兩個人你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還把那晚的事都都交代了個清楚。
徐俏問她:“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周周顯得很沮喪。
“不管如何,你還是得讓林程知道才行。”
徐俏又安慰了她幾句,看着她萎靡不振的樣子,徐俏實在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所以就和于森一起開車把她送回了家。
徐俏送完周周從樓上下來,一上車就看見于森一臉壞笑的盯着自己。
“你這麽看我幹嘛?”
于森嘆了口氣:“人家戀愛懷孕一步就走完了,我們走了這麽多年居然被他們反超了。”
徐俏有些哭笑不得。
“你怎麽這種事都要比?”
“那不然呢?我很注重效率的。”
徐俏其實很在意未婚先孕這件事,主要是爸媽就是前車之鑒。不過周周和林程兩個人從小就認識,家裏的大人也都相處的很好,應該不會像自己父母那樣吧。
周周思慮再三,她能等,肚子可不能等。她嘗試聯系林程,可是依舊聯系不上。沒辦法,她只能去跟雲飛求助。
中午下了班,她就直奔醫院了。
雲飛剛好下手術,接到了周周的電話。
他讓她直接去食堂,他只有四十分鐘時間,後面他還有擇期手術。
雲飛顧不得形象,一邊吃一邊和周周說話。
“雲飛,你有林程部隊的地址嗎?”
雲飛愣了不到一秒,繼續往嘴裏塞飯,含含糊糊的回:“有。”
“那你把地址給我,我想去找他一趟。”
那天晚上的事雲飛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他,周周居然能這麽主動的跟他打聽地址,兩個人肯定是糾纏到一起了。
他吃完了碗裏最後一口面,滿意的喝了一口湯,又慢條斯理的擦着嘴。
他看了一眼周周。
她居然都快要急哭了!
五官都扭在一起了。
他掏出手機,很迅速的把地址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周周看了一眼,居然發現地址居然是隔壁市!
“林程不是在海城嗎?怎麽地址是Y市?”
雲飛看了一眼時間,站起來說:“他軍校畢業重新分配單位了,我還有手術就不送你了,自己路上當心。”
那天下午周周給他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要去找他了,可是依舊沒有人回複。
晚上的時候,徐俏和于森帶着好多禮物來了家裏。
剛好周潔和許平路都在家,看着兩個人大包小裹的進來委實下了一跳。
徐俏不知道怎麽開口,于森撫了撫她的胳膊替她開了口。
于森的父母知道兩個人已經領了證了,但是還是堅持來提親下聘。可是她沒有父母,奶奶也去世了,家裏沒有家長出席。
這麽多年,周周父母對她幫助頗多,而且拿她和周周一樣對待。所以她就想讓周潔和許平路作為親屬參加她的訂婚宴。
徐俏的日子苦了這麽久,終于有個人可以在身邊保護她照顧她愛她,周潔夫婦倆是真替她開心,于森一說完來意兩個人很爽快的答應了。周潔甚至開始考慮要給徐俏添點嫁妝,許平路則是責怪他倆大包小包的來家裏,既然說是親屬以後就不要這麽見外。
周周全程沒有說話,也沒有參與談論。她心裏有事,最後送他倆下樓的時候才說了句恭喜。
于森父母定了最近的一班飛機來南市給兒子辦訂婚宴。但是周周卻在徐俏來家的第二天請了假去了Y市,錯過了徐俏的訂婚宴。
按照雲飛給的地址,周周直接去了部隊。但是一直聯系不上林程,周周也進不去。但是剛好值守的人認識林程,就把她先帶進了接待室。
林程回來的這一個月,一直有任務在身。心裏雖然牽挂着周周但是部隊有部隊的紀律,他是軍人,首要任務就是服從。
周周到的時候,他剛好執行任務回來。一回來他顧不上去洗漱,趕緊去領回了手機。一打開就開始周周打了好幾個電話,他趕緊回撥過去。還沒接通,他剛好迎面碰見了一個戰友。
那個戰友一臉驚訝的看着林程說:“林程,你女朋友不是來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女朋友?
難道?
他連衣服都沒換趕緊跑到了接待室。在看見周周的那個瞬間,他頓時覺得這麽多天積攢的疲憊瞬間消失了。部隊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