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陽剛剛升起來,阿蘿就開始了新一天的路程,一夜沒有休息好的她此刻是暈乎乎的。

不是她不想多睡會兒,而是天時地利都不允許,只能繼續向前走,盡快尋找一個安穩的栖身之所。

昨天她走到山下時,天漸漸黑了,這時候的她才發現無論心理建設做得多麽好,遇上現實中的漆黑,一樣怕得不行。

一個人走在田間的小路上,時不時聽着兩邊傳出的稻田裏傳出的青蛙叫,夜晚的風吹動兩旁稻田發出的唰唰聲,就像人的腳步聲似的,驚得她她顫抖。

要不是懷裏有個溫熱的小家夥陪伴,阿蘿許是會吓哭也說不定。

這跟她的預想完全不一樣,什麽趕夜路,什麽無畏無懼,一切都抵不過漆黑。

她是忘記這裏沒有路燈,只能靠月光。她也終于知道為何古人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為沒光,什麽都做不了。

黑天了是根本沒辦法前行的,尤其是她連個火把都沒有。

就在她哆哆嗦嗦,僅能憑着月光慢慢前行時,她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個三角形的草窩。

這應該是農人看地用的吧。

又怕又累的阿蘿,猶如看到救星一般,飛快地跑過去。

居然是個空窩棚,裏面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堆草什麽也沒有,最悲催的是棚頂還漏個洞。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好歹不用在空無人煙的路上抓瞎走。

就這樣,這一人一“狗”便在此處落了腳,以天為被以草為床将就了一晚上。

當她睡着後,跟在後面的淩禦寒慢慢走到草棚前。

月光透過破洞直射而下,能清晰得看到那張素白無瑕的小臉。可能是因為驚吓,睡着了還在皺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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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禦寒輕嗤道,“膽子這麽小,還敢離家出走。”

要是他剛剛沒有處理掉那條尾随的野狼,這姑娘會不會直接哭出來?

看看裏面一點警惕都沒有的一人一狼,很是無奈。

淩禦寒本想離開獨自尋個舒服地兒休息的,走了幾步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折返回來靠在了窩棚對面的樹上,當了大半夜的守夜人,直到太陽升起前才悄然離開。

這田間地頭的破窩棚,剛好能夜裏見月光,白日曬太陽。幸虧是個大晴天,不然下場大雨就能成落湯雞。

清晨太陽一升起來,便直接曬了進來,本來就睡不好的人,一見光就醒了。加上這地方離相國寺并不算遠,容易被發現,阿蘿也睡不踏實。

既然醒了,她索性就不多待,翻翻輿地圖便帶着行囊直奔前面的鎮子。

哼唧。

“小灰可真懂事,知道我累了,都不用我抱着了。”阿蘿看着主動從她懷裏跳下去自己走的“狗”,很是欣慰,毫不吝啬地誇着。

因為那一身灰不拉幾的毛,阿蘿便叫它小灰,而它也沒反對。

小灰聽到阿蘿的誇獎,似乎那只“狗頭”都擡得高了些,屁股更翹了些。總之,整只“狗”精神抖擻,好不嘚瑟。

相比之下,阿蘿就顯得頹廢了。

她身上這身衣服穿着本就不太合适,在窩棚裏将就了一夜。那些田間餓了許久的蚊蟲聞到了鮮美的味道,撲上去叮了一夜。

早上醒來,她露在外面的手背,手腕,甚至是衣服下的某些地方,都被叮了個遍。現在身上正癢得厲害。

阿蘿上路前就把手腕處的帶子解開了,用手搓着止癢,因為是夏天,衣服薄根本擋不住蚊子,趕着搓趕着咬,根本止不住。

加上天空晴朗,日頭太大,整個人都曬得怏怏地。

小灰是不怕熱的,一直就在她腳邊慢悠悠地跟着。

陽光下兩條長短不一的影子,倒是和諧得很。

誰知它突然停下,小腦袋轉向斜前方,頭頂的耳朵居然一立一站,也不知道是有危險還是在找什麽。

沒一會兒就撒開小腿向右前方跑去,瞬間消失在麥田裏。

“小灰!”阿蘿看着它靈活地鑽進稻田,轉瞬就不見了蹤影,急得她顧不上難受,跟着就沖了過去。

阿蘿順着方向追了過去,終于在一條小溪邊的石頭上看到了它。

“你怎麽亂跑啊。”阿蘿站在石頭前,柔美的小臉上挂着一層汗珠,生氣地威脅它,“再敢亂跑,我就不要你了。”

哼唧。小灰很會看她的臉色,看到她板着臉,知道她生氣了,迅速從石頭上跳下來,咬住她的褲腿拽她到溪邊。

一條小溪從山間緩緩流下,溪水清澈透明,似乎散發着陣陣清涼,阿蘿不由自主地走近。

原來它聽到了溪流的聲音,才跑來的。

“以後不能再随便亂跑了。”雖然亂跑是為了小溪,但阿蘿還是要說它幾句。

她現在就是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跑兩步都喘籲籲的弱質女流,要是它真跑遠了,就真追不上了。

哼唧。

阿蘿當它是應了,就坐在溪旁的石頭上。

溪邊的石頭也是涼爽的,坐在上面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阿蘿坐在溪旁的石頭上,撸起袖子,把一雙印着不少紅點的手放進涼爽的溪水中。

真舒服!

冰涼的溪水瞬間緩解了她手上的癢感,手背和手腕上那些紅紅的小疙瘩像是被冰封住似的,終于不用再兩手對着撓了。

她明明記得睡前已經把自己裹成球了,結果還是被咬得慘兮兮。她的胳膊手都腫了。

哼唧。

小灰看到她一臉舒爽,沒填飽肚子的它不太高興。

“餓了?”阿蘿歪着頭,一手戳着戗毛狗頭,一手從包袱裏掏出一塊幹糧,“有幹糧的。”

哼唧!不好吃,不吃!

小灰傲嬌地扭着頭,用尾巴對着她,絲毫不想理會她手裏的幹饅頭。

“真是只挑剔的狗。”阿蘿無奈了,自己明明是想找個伴,怎麽感覺找了個大爺回來伺候呢。

哼唧。小灰傲嬌地擡擡頭,小圓眼裏閃着傲氣。

“你這麽小一只,估計剛斷奶沒多久,也難怪你挑剔。”它這個頭還沒廚房燒火用的小杌子大,最多也就兩三個月。

小灰好像真能聽懂她的話,聽到“奶”後,眼睛裏似乎出現一抹水光。

不過阿蘿并沒有注意到,繼續翻着包袱,看看有沒有剩下一塊半塊的點心渣。

可惜,半個渣渣都沒了。

這季節天氣太熱,阿蘿帶着的都是些不容易壞的幹糧。好吃的點心昨晚已經進了小灰的肚子裏,剩下的幹巴饅頭,它不怎麽愛吃。倒是阿蘿自己就着水,噎了幾口。

可那雙圓碌碌的小眼神,實在可人疼啊,挑食就挑食吧,暫時還養得起。

阿蘿再次用溪水洗洗手,又将濕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抹了兩把,摸了摸趴着的小灰說道,“我們快點走,到前面鎮子去吃頓好的,再給你洗洗澡。”

想着剛摸完它手裏沾上的灰土,阿蘿覺得需要勢必要找間客棧,弄些熱水給它洗洗。

哼唧。小灰半垂着眼,嫌棄地撇了一下阿蘿後,又乖巧地趴在石頭上。

而那一眼仿佛看錯一般,轉瞬即逝。不過阿蘿也不糾結,哪有狗子樂意洗澡的,不然寵物店為什麽每天都跟狗肉店似的,發出慘叫。

不管怎樣這頓澡都要洗了,阿蘿就只當它同意了。

“趁着太陽剛升起,咱們早到鎮上,就能早休息了。”

真的是太累了,阿蘿手握拳敲了敲小腿肚子,感覺都成了硬疙瘩了。

想想前面看不到盡頭的路,就有些煩躁。

看來妄想靠這兩條不中用的腿一路走到北地,絕對是奢望了,還是得想辦法弄輛馬車。

剛好遇上一位打柴的小哥,且阿蘿也想證實輿地圖是否正确,便攔下對方問路。

那小哥倒是很痛快,“順着這路再走個五六裏,翻過個前頭确實有個鎮子,叫橋鎮。”

只不過那裏……小哥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沒有說。

一聽到有鎮子,阿蘿是愉悅的,看來輿地圖是準的。

“多謝。”阿蘿道謝後興沖沖地準備離開,忽略了打柴的小哥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哥看着阿蘿的背影,緊了緊身後的繩子,也離開了,邊走邊說,“這年頭不敢多嘴,一切看命吧。”

路上已經沒人了,再次只有陣陣塵土飛揚。

從樹後面走出來的淩禦寒,劍眉皺起,嫌棄道,

“這女人真會找麻煩。”

饒是如此,他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糖今天舉鍋蓋忏悔,明天一定正式見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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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兩人的稱兄道弟、同舟共濟的幸福生活啦!【應該是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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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嫌棄阿蘿麻煩,親媽糖就讓小淩子嘗嘗什麽叫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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