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路上,阿蘿和淩禦寒坐在馬車裏,車外一個體壯的年輕人趕着車。
趕車的那人正是昨天打了照面的韓五。
馬車比想象中要精致些,不僅能容納兩人同時坐着,靠着窗子那側還有個不大的小桌子,阿蘿就是手肘拄着桌子,撩開簾子向外看。
一條平坦的小路穿梭在茂密的林子裏,兩旁的樹木高大挺立,在炎熱的盛夏還能感到陣陣微風,着實舒服。
遇上彎路,阿蘿剛好看到韓五的背影。
阿蘿不知想到了什麽,盯着前面瞧了半天,才放下簾子,轉頭看向淩禦寒。
淩禦寒雖睜着眼睛,但目光沒在她身上,感覺在想什麽事出神了。
“兄長?”阿蘿小聲叫他。
兩人在決定同行時,就說好了要以兄弟相稱,所以阿蘿現在習慣稱他為兄長。對于獨生子女的她,有個能保護自己的哥哥,感覺還是挺微妙的。
淩禦寒低頭看着阿蘿,“何事?”
阿蘿朝他湊過去,小聲問:“這位大哥要價是不是有點低?”
她是想問,行程這麽遠,收錢這麽低會不會是騙子。
從魯鎮到永城,總共才要二兩銀子。雖然她不了解物價,可總覺得這個價碼太低。
淩禦寒微微動了動眼皮,看向車門處,“不低,他老家是裕城的,離永城不遠,帶上我們剛好順路。”
也就是說這二兩銀子是外快!
這麽一聽阿蘿就放心了,多出來的銀子,不賺白不賺,難怪要交不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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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本着一分價錢一分貨的原則,價格太低貨物總有缺陷。別因貪小便宜而吃了大虧。
“這位吳大哥,感覺很靠譜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是壞人吧。”阿蘿覺得淩禦寒的警惕性特別高,既然他沒說不行,那就一定行。
“嗯。”他的手下,自然是好的。
淩禦寒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阿蘿也靜靜地坐在一旁,繼續撩開簾子看窗外。
半晌,淩禦寒睜眼看到阿蘿已經蜷在那裏睡着了。
微紅的臉頰貼在手背上,檀口微張,像是做了什麽美夢,嘴角還微微上揚。
淩禦寒的臉色比之前好很多,體力也恢複大半。這會兒剛好有精神,就看到了她的睡顏。粉嫩的唇瓣像是好看的梅花凍,晶瑩滑嫩。
微風從窗子吹進來,吹拂着阿蘿的鬓角。輕柔的發絲在她臉上飄着,剛好散落在她的眉梢和嘴角。
淩禦寒覺得那縷頭發有些礙眼,伸手就想拂開。
而睡着的阿蘿覺得額頭癢癢的,手便不自覺地去拂上眉間,沒想到一大一小的兩只手竟碰到了一處。
阿蘿慢慢睜開眼,視線停留在尚未收回的手指上。
“兄長?”剛睡醒的阿蘿,眼裏帶着茫然,越過手指看向它的主人。
“怎麽了?”嗡聲嗡氣地柔腔好像在撒嬌一般,也像是心底間劃過的絨毛,想伸手去抓。
淩禦寒對上那雙有些渙散的水眸,竟有些想躲。
“咳,有只蜜蜂。”淩禦寒一本正經地說着,還擡眼看向窗外,仿佛真的有蜜蜂一樣。
阿蘿瞬間坐起,睡紅的小臉變得慘白,一雙盈眸瞪得老大。
腦中浮現小時候淘氣捅了蜂巢的場景,那密密麻麻飛來的蜜蜂和身上那層紅腫的疙瘩。
“蜜……蜜蜂!”阿蘿艱難地發着聲,聲裏還帶着顫音,小手死死地捏緊衣擺,顫顫地問,“那還在嗎?”
冷汗順着兩鬓滴下,一顆顆汗珠滑落在頸間和衣襟上。
淩禦寒看着她變化的臉色和顫抖的聲音,才知道她竟是怕蜜蜂的。
應該說是恐懼蜜蜂。
“已經飛出去了。”淩禦寒劍眉微皺,早知她怕成這樣,就換種東西了。
“真的?”
淩禦寒點頭。
攥緊衣襟的小手微微松開,深深地嘆了口氣,“幸好飛走了。”
阿蘿緊繃的身體突然放松,手臂垂在桌子上,整個背部直接壓在車廂上。
“你很怕?”他知道女子怕蜜蜂,卻梅沒見過吓成這樣的,所以一定是有什麽特殊原因。
“小時候被蜜蜂追過。”
阿蘿沒說明,但淩禦寒已經腦補到了。
一個沒了親娘庇護的小姑娘,常常被人欺負捉弄,成群的蜜蜂撲向她,而旁邊都是哈哈大笑的人。
想到這場景,淩禦寒心頭就躁着,覺得需要捏碎些什麽才能緩解。
“被蜜蜂蟄到,應該很疼吧?”難怪她剛剛冷汗直滴,換個男人面對撲面而來的蜜蜂也一樣會吓到。
阿蘿點頭,她還記得醫生挑刺時,自己疼得直哭的場景。那種疼真是鑽心,正常人被蟄頂多一兩個傷口,而她身上有幾十個,要不是她害怕捂住了臉,恐怕就毀容了。
“不止疼,從那之後就特別害怕蜜蜂,連花都不敢賞。”身體的疼過去了,但心裏的陰影猶在。她不敢看也不敢聽,這也是為什麽她在傅家時,從不去花園賞花的原因。
“以後不會了。”淩禦寒,似乎有着很好的安撫功效。他的府邸有花房,裏面是不會有蜜蜂的,想看什麽花,就移栽什麽花。
阿蘿覺得自己現在是個男人,吓成這樣着實丢臉,只好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傾身拎起前面放置的食盒,擺在桌上。
“兄長,我準備了吃食。”
看着桌子擺着的一盤子甜膩的點心,和一盤切成薄片的醬豬肝,淩禦寒有些傻眼。
這就是她準備的食物?
除了甜的就是膩的?
淩禦寒微微皺眉,這些東西,他一樣都不想吃。可面對阿蘿殷切而期盼的眼神,他又不得不伸出手。
修長的手指在盤子上方盤旋半天,思來想去,拿起一小片豬肝。
比起甜膩的點心,似乎鹹味兒的豬肝似乎還能下咽。
這豬肝是阿蘿昨天傍晚親手做的。中醫食療講究以形補形,既然他面無血色,想必是貧血之類的毛病。所以她特意犧牲了睡覺時間,跑到街上買來了新鮮的豬肝,又親手制成了醬豬肝。
小客棧雖沒那麽多調料,但鹽巴,醬油,五香粉之類的還是有的,調料一煨,慢火一炖,這塊色香味俱全的醬豬肝就做好了。
只是這過程雖簡單,卻很耗時,阿蘿在廚房忙活了快兩個時辰才做好的。
淩禦寒是閉着眼睛放嘴裏的,本以為要生吞下去。可那小小的一塊進入口中,竟沒有想象中的那股子腥味。他試着咬了一下,發現鹹淡正好,不膩還有嚼頭。
一小片醬豬肝被細嚼慢咽吃了下去,淩禦寒沒想到一直沒人吃的東西,還能做出這樣的味道。
阿蘿見他咽下後,迫不及待地問,“味道怎樣?”
“還好。”
能讓從小山珍海味的人說還好,其實已經算特別好了。
但淩禦寒在阿蘿面前只是小人物韓淩。沒吃過山珍海味的普通百姓說還好,真讓她覺得挫敗。
又是腌制又是煮,結果只換來一句還行,這讓今後想靠美食為生的她,備受打擊。
就這手藝,她還能賺到錢?難不成古人的味蕾比現代人還好?
這道醬豬肝是她外婆教她的,她每次做了,家裏人都會一掃而空,如今想來是不合古人胃口的。
看來要另謀他路了。
可她還能做什麽?
淩禦寒不算心粗,看她突然沒了音,臉也耷下來,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了,只是為什麽?
他不是說了還行?
可能是吃了人家的嘴短,淩禦寒只好開口詢問。
“你怎……”
話沒說完,馬車就突然震了一下。
車上的兩人各有所思,都沒猝不及防的颠簸震到了。尤其是阿蘿一心想着手藝,根本沒坐穩,瘦小的身子先是向上後是向前,朝着車門就沖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過了,高考結束了,糖可愛的小讀者們是不是都考完試了呢?
珍惜這場沒有作業的假期吧,該旅游旅游,該散心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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