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順着小厮倒地的方向,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如同神邸降臨,披頭散發的阿蘿頓時落了眼淚。

“韓大哥。”她剛剛就想如果他在該多好,如果有他在,就沒人能欺負自己。

但凡遇到危險時,心裏想着的必然是那個最讓人安心的,而他就是能讓她安心的那人。

淩禦寒上前,把手遞過去,柔聲道,“到這來。”

阿蘿看着他幽深的眼底,慢慢擡手搭到淩禦寒的掌心,那股溫熱驅走了內心的恐懼。

“別怕。”淩禦寒垂頭看着手心裏那只微微顫抖的小手,眼底的憤怒頓時增加了。

她狼狽的樣子似乎每一次都被他趕上了,也幸好都趕上了。

當他聽小灰還在狗蹄子下痛苦地哼唧時,眼底的柔色半點不剩,滿眼暴戾急驟。

淩禦寒手臂收緊攬住阿蘿的腰肢,一個回轉就将踩着小灰的那人踢到了牆邊,又彈到地上,還是肩胛骨直接砸到青石板上,發出悶聲讓人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骨頭。

他這套動作十分利落,速度快到阿蘿都沒反應到自己正緊緊地被他護在懷裏。

“你誰呀,這條街上敢管老子的事,給我按住往死裏打。”

陸公子被人扶起來,面子上過不去不,就招呼了小厮們圍上去打人。

站在一旁看英雄救美的韓五覺得不能讓這群雜碎打擾到主子,直接站在了他們身前。

韓五不怕動氣動武,相反他還很樂意疏通疏通筋骨。只見他雙手握拳捏了又捏,發出了嘎嘣的響聲後,左右交替出腳,那兩個沖到最前面的就被他踢得遠遠的。

“怎麽着,還有打抱不平的?”陸公子有些忐忑,暗裏派小厮去喊人了。他覺得只要自己人多,就不在乎,“一起給我上!”

可前面兩個打頭陣的踹到了,後面的人瞬間沒了底氣。若不是陸公子在後面又踢又踹地催他們,恐怕是不敢上前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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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們硬着頭皮等着被打時,遠處走來了一隊巡邏的官兵。

“什麽人敢在城內動手?”

陸公子的小厮腦袋活絡,趕緊貼了過去,偷偷往士兵身上塞了東西,還大喊冤屈。

“官爺,這倆外地人撞了我家公子,還動手動腳的,您可得為小的做主哇。”

那官兵看了一圈後,問都沒問就要把人帶走。

眼見着士兵過來押人,阿蘿擋在淩禦寒身前,指着剛剛撞到她的人說,“是他撞我的,還要欺負人!你為什麽不管他們?”

那收了賄賂的士兵黑着臉,“少廢話,有什麽冤情到衙門說!”

阿蘿想反駁,卻被禦寒握住手,安撫道,“別怕,去了也沒事。”

“你們要是低頭認錯,本公子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們一馬。”那公子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有錢能使鬼推磨,自覺用銀子當靠山,他就能為所欲為。

“那還是請官老爺秉公處理吧。”淩禦寒是不怕的,只是阿蘿怕了。這些人收受賄賂,根本做不到秉公,最後吃虧的只能是他們。

“不怕。”淩禦寒再次拍拍阿蘿的肩,“我在。”

阿蘿一路驚心地來到衙門,本已經做好官商勾結,吃虧認倒黴的準備。沒想到那個官竟讓人教訓了那個陸公子,還恭恭敬敬地把他們送出門。

這不合常理。

回來客棧的阿蘿越想越不對勁,這位自己稱了好多天兄長,到底是何來路。

##

被教訓過的陸公子回到家裏十分不爽,在幾房小妾那裏折騰了幾天,心火仍旺,每每總想起那天的美嬌娘。

“滾開!”一腳踢開為他穿鞋的妾,系上袍子就出門了。

門外的小厮見他氣悶低頭走,趕緊跟了上去,“公子要去哪?”

“觀花樓。”陸公子心氣不順,回頭踹了過去。

小厮捂着屁股心道,這院裏都是觀花樓的頭牌,您都不滿意,現在去還能有更好的嗎?

觀花樓內,陸公子沒找任何一位姑娘作陪,倒是拽着花媽媽進了屋子。

小半個時辰後,帶着一臉滿足地奸`淫相出來了,看到自己的小厮後,抓了過來,“查到那幾個人的住處了?”

“查到了,就在天祥客棧。”

“去把這個放到那小娘子的飯裏,然後……”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這小厮顯然是缺德事做習慣了,揣着藥興高采烈就跑了。

“還從沒有女的能從本公子手上溜走的。”

##

自打幾天前街上阿蘿女扮男裝的事被揭穿後,她雖沒換回女裝,卻也沒在以男人身份示人了。

左右大家都知道了,她也就不再掩飾了。尤其是那兩個人對她是女子的身份,竟沒有半點驚詫,仿佛從一開始就知道似的。

其實阿蘿是生氣的,他們明明知道卻不說,這樣不坦白是很傷感情的。可往細裏想,最初是她女扮男裝騙人的,着實又沒什麽立場去職責別人。

而且她也發現了淩禦寒有秘密,他身份上一定有秘密。

那天從衙門出來,那些官爺的态度,從不屑一顧到小心翼翼。

還有那趕車的也有秘密,他對淩禦寒的态度可謂是恭恭敬敬、絕對服從。

……

阿蘿不是個喜歡藏着掖着的人,既然大家一起走到這裏了,若是還想繼續結伴走下去,那還是把話說開的好,免得心裏有結。

可自從身份暴露,淩禦寒對她比之前更好,每天除了出去辦事外,都會帶着她在臨淵城四處轉。只要她看上的,最後都堆到了這房間裏了。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了一位寵愛有加的兄長。但他的寵愛有點像待小灰,寵愛有餘,尊重不足。

每當她想找機會聊聊,就會被他以各種理由打斷。尤其是那眼神,阿蘿總覺得他用眼神告訴她,乖乖地別問。

今兒早飯時,她又沒忍住提了一嘴,就被他遞過來的杏仁酥給打斷了。等她再想說話的時候,屋子裏就只剩下小灰了。

當她是小孩子哄嘛?不是買東西,就是送吃的?

阿蘿一氣之下,把那盒子點心全給了小灰。

越想越氣,阿蘿拿出自己的包袱,把自己買的東西全都塞了進去,重新打好包,放在床頭。

若是彼此不坦誠,倒不如就此分開,各自安好。

然而有心事的人獨自坐在房中,必定是無聊且煩躁的。幸好她的癸水已過,又好好地泡個澡,整個人舒爽不已,這才消減了心中的躁氣。

她這幾天心緒不寧,連帶着都冷落了小灰。小家夥倒是乖巧,不吵不鬧一直陪着她。阿蘿抱着它靠在床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挲着它。氣氛安靜,她們兩個差點睡着了。

直到店小二敲門剛剛送來一盤醉蟹,說是淩禦寒吩咐的,她倆才慢悠悠地挪到桌子旁。

店小二說這是剛腌制好的,味道正鮮,适合立即品嘗。

阿蘿本來就喜歡螃蟹,聞着泡在酒香裏的鮮味,似乎擦去了心裏對淩禦寒的些許怨念。她擦幹頭發,坐在桌前,拿起一只滿是米酒香氣的蟹子,大快朵頤。

突然想起腳邊還有只張嘴要吃的小灰,又掰開一只滿是蟹黃的,丢給它。

這醉蟹本是南方菜,沒想到竟能傳到這裏。色如鮮蟹,酒香濃郁,最重要的肉質鮮美,阿蘿覺得這味道和家裏做的很像,忍不住就多吃了兩只。

蟹子性涼,她癸水剛過本不該多吃的,可沒抗住嘴饞,還是吃多了。

她吃得舒爽,卻沒發現桌下的小灰聞了聞蟹子,一口沒動。

也不知道是太涼,還是酒多了,阿蘿覺得小腹酸酸漲漲的,頭暈暈的,看着棚頂都是轉來轉去的。

慢慢地她覺得好熱,感覺身上的衣服都是多餘的。

……

“主子,您快回去吧。”淩禦寒留在客棧的人急匆匆地跑過來,面帶難色道,“傅姑娘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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