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饞狗, 沒人跟你搶, 弄得滿嘴是油。你看看,前些天才洗幹淨的毛,又髒了。你要再這樣髒兮兮的,我可不理你了。”

哼唧。

聽着浴房外一人一狗的“溫馨對話”, 想象着人家和諧相處的場景,正在擦臉的淩禦寒開始心塞。從盆架上的銅鏡上看着臉上滑下的水珠, 一滴滴地沾濕了領口和袖扣。濕乎乎地黏在皮膚上, 更讓他堵心。

尤其是聽着外面阿蘿對待小灰的聲音愈加溫柔, 和剛剛面對他甩臉時截然相反, 淩禦寒氣悶地将手裏的幹巾摔進了水盆。只是力道過大, 面盆裏的水都濺到了他臉上、衣袍上、甚至是地上。

若不是他理智尚存,怕吓到外面的女人, 那個盆架估計已經成了碎塊。

淩禦寒手捏着盆架邊緣, 看着銅鏡裏自己臉上的陰郁,手指因用力變得發白。在她心裏,他貌似不如一條“狗”。雖然是他的“狗”, 可他心裏仍生出一種想喝狗肉湯的沖動。

淩禦寒回想着阿蘿剛剛的情緒變化。他幫忙梳頭發, 她不該很歡喜嗎?甚至回頭給他嫣然一笑嗎?怎麽突然就繃着小臉, 不理人了。

這算是女人善變的天性,還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不合常理。

淩禦寒也沒心思管濺濕的衣服, 直接坐到阿蘿對面,靜靜地看着她們“親親我我”。

“咳。”他都坐下了,竟連句話都不同他說, 等了半天只好自己出聲提醒。

只不過他的咳嗽聲,根本沒

引得那人(那狼)的注意,人家仍是一個笑眯眯地喂,一個急吼吼地吃,壓根兒當他不存在。

淩禦寒擡起擱在膝上的手,置于嘴邊再次輕咳了一聲。

其實整間屋子就這麽大點地兒,他一個大活人坐到對面,無論是人還是“狗”,早都看到了。只是阿蘿不想理他,連帶着會看眼色的小灰也跟着沒搭理他。

可是不想搭理是一回事,那人不停地出聲提醒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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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耳根的清靜,阿蘿邊喂小灰,邊随意問了一句,“兄長喉嚨不舒服?”

“咳……”淩禦寒終于等到她啃聲了,可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又不滿意了。

阿蘿無奈地放下筷子,想跟他說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光在她面前咳嗽,是治不了病的。

可她一擡頭就看見他胸前的衣裳上挂着一大片水漬,不禁皺了眉頭,“衣服怎麽弄濕了?怎麽不換一身?”

“用不了多久就幹了。”淩禦寒見她蹙眉關心,心情轉好,嘴角都隐約起了弧度。

阿蘿推開面前的碗筷站起身,從小榻上的包袱裏取了件月白色的袍子遞給他,“衣服潮濕對身體不好,先去換了再用飯吧。”

淩禦寒看着遞過來的衣服,又看看她波瀾不驚地水眸,伸手接過的同時握住了她柔軟的手。

纖軟細嫩,柔弱無骨,手感甚好。

“舍不得?”他的聲音略略發啞,眼底浮現一抹笑意,握着的手更是肆無忌憚地揉着小手,“其實男人不怕潮氣。”

“不換就算了,反正潮濕的也不是我。”阿蘿見他面上帶笑,便生了幾分羞澀和幾分怒意,雙眸閃到一旁不看他,扯着就把衣服往回拽。

她眼神越是躲閃,越說明心裏裝着他。有了這樣的認知,淩禦寒心情大好,順着她的手便将人拉進懷裏。

阿蘿本就覺得自己多事,明明看他不爽,還不舍他穿着濕`漉漉的衣裳,心裏正鄙夷自己呢,便看到他眼中的那抹笑意,整個人氣上加氣不說,還被緊緊地環着,氣得她繃着臉,用力推他,。

淩禦寒的力道哪裏是一個弱女子能抵得住的,輕而易舉将人環住,笑着低頭耳語道,“別鬧。”

“沒鬧,你放開。”阿蘿推着他的胸口,每次剛推開些距離,就被按了回去。

“不放。”淩禦寒自信地看着她,“你是我的,不放。”

自大狂!

不放是吧,可以啊。

阿蘿氣笑了,回頭就喊小灰,“小灰,給我咬他。”

哼唧。小灰嘴裏的肉啪嗒掉到了地上。

“小灰!快來!”

小灰傻了,它明明是叼着五花肉隔岸觀火,歡樂地看戲,就這麽突然被點名不說,還要求它去咬淩禦寒。

小家夥艱難地吐出嘴裏那咬了一半的肉,像鼹鼠刨地一樣,前爪抱着頭,掉頭不敢看他們。

看着小灰裝傻充楞的樣子,阿蘿氣傻了。

相反,看到這一幕的淩禦寒樂不可支地點着阿蘿的鼻尖兒,“你覺得它敢咬我?”

“為什麽不敢?”她養得狗,關鍵時刻不就該護着主人嗎?阿蘿再次呵斥,“你給我轉過來,咬他!”

可是肉嘟嘟的小屁股正顫悠悠的,像一柄雜毛的羽扇一般,明晃晃地打着阿蘿的臉。

“再不轉頭,我就不要你了。”阿蘿威脅它,養狗前日用狗一時,養了它這麽久,非但緊急時刻不幫忙,還敢躲,要它何用。

哼唧。

小家夥倒是聽話的轉回頭了,可仍舊用小爪子捂着眼睛,打死不敢同阿蘿對視。

“你!真慫!”

爪子下的一雙小狼眼輕眨,它才不是慫,是不敢咬,也不能咬啊。

“白養你了。”要不是被人緊緊箍着,阿蘿一定要拎起慫狗,好好教育一番。

不不不,不白養,除了這個人以外,它誰都能咬,也誰都敢咬。女主人可不能因為這個就不要它了,強烈的求生欲在小灰心裏冉冉升起。這要是氣跑了她,自己就慘兮兮了。

小灰松開了扣在眼睛上的小爪子,忙不疊地跑過去,使勁兒地蹭着阿蘿的腿,一雙眼睛還很認真很無辜地看着她。

“別氣了,跟條笨狗生氣不值得。”淩禦寒看着小灰那慘樣兒,嘴角浮現一絲壞笑,“它的毛好像髒了,讓人燒水洗洗吧。不然你整日抱着它,萬一長了跳蚤之類……”

阿蘿眯着眼,她似乎一直沒在意這個問題,小動物不洗澡身上确實會有些虱子跳蚤之類的。之前忙着逃離京都,真是忽略這事兒了。

“不洗澡的土狗都會生。”淩禦寒認真地看着阿蘿,“要是再不小心跳到你身上……”

哼唧。你才是土狗!

小灰看着淩禦寒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心生警惕。一雙短小的前腿搖搖晃晃地抱住阿蘿的腿,再次露出一貫的可憐表情。

阿蘿對它剛剛護主不利的态度很不滿意,又看到它嘴角的油漬和它蹄子上那縷髒兮兮的灰毛,決定懲罰一下它,“洗了吧。”

小灰徹底傻眼了,平時裝可憐博同情的招數,今天竟然不好使了。

“放心,我親自幫它洗。”淩禦寒笑眯眯地接下任務,彎腰就把小東西拎了起來。

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狗,一口悶氣再次擠在胸口,阿蘿突然很不想看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你去哪?”淩禦寒正抓着小灰的後脖子,想往浴房的水盆裏丢時,瞥見阿蘿正要開門出去。

“出去走走。”甩了這句話後,阿蘿頭也沒回就出去了。

·

“姑娘,您要去哪兒?”韓五看到阿蘿獨自一人開門出來,感覺不大對勁兒,連忙上前問道。

“随便走走。”阿蘿瞟了他一眼,帶着一股子挑釁的一味問,“怎麽,不可以嗎?”

韓五一聽這語氣頭皮瞬時發緊,垂着的頭立刻看向屋門,心道主子怎麽還不出來,他該怎麽應付這位祖宗啊。

“別看了,他要給小灰洗澡,出不來的。”阿蘿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能看到韓五的表情似的,突然停住腳步玩味地看着他,“你若不放心的話,便讓人跟我一起。”

剛好帶個人去可以當勞動力,也可以當……錢袋子。

阿蘿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拉着好姐妹到處逛到處買,因為女人想要心情好,瘋狂買東西才是好辦法。

她今天就準備用這個方法,壓一壓心裏的不痛快。

既然有人不放心,那就派人跟着好喽,剛好有人付賬。不用動自己日漸消瘦的荷包不說,還能讓它豐滿些,阿蘿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韓五立刻招手叫來了護衛,令他跟着阿蘿出門。

看着阿蘿輕快的腳步和嘴角的笑容,韓五怎麽看都覺得詭異。

·

房間浴房裏,一人一狼正在盆裏盆外展開了眼神大戰。

水盆裏冒着層層熱氣,那只白色裝狗還很嚣張的小狼王,如今成了一只落水狗。

面對被他按在水裏,強行洗澡的,正用着哀怨憤懑的小眼兒盯着他的小白狼,淩禦寒絲毫不在意不說,還一直刺激它,

“別看你現在是她很寵愛的狗,要是被她知道你騙了她的寵愛,你覺得她會怎樣?”

哼唧。

小圓眼骨碌骨碌地瞪着他,滿臉寫着“你才是大騙子”。

“瞪我?”淩禦寒空着的手,對着它的小腦門吧嗒一彈,幸災樂禍道,“誰讓你不是狗呢?別忘了,你很快就長大了。”

哼唧。

小灰不甘心地嗷嗚一聲後,再次想掙脫開壓制它的大手,可惜被突如其來的一瓢水從頭澆到尾,再次成了落湯狗。

“別瞪了,是她說了要好好地洗。”

淩禦寒絕不會說他嫉妒笨狼能無時無刻得她的偏心,而他只能被甩臉子。

不過,人和狗終究是不一樣的。

“你是她的寵物,而我是她男人。就算她知道真相,頂多沖我發幾天脾氣。至于你嘛……”淩禦寒眼角上挑,邪邪一笑,“我可以幫她換個寵物養養。”

哼哼!

小灰這回裝都不裝了,撲騰一下從盆裏跳出來,用着憤懑的眼神,朝着淩禦寒狂甩水。直到它滿身雪白的毛蓬松了,才滿意地翹着小屁股驕傲地跑出門去。

這是小灰第一次敢在當着淩禦寒面表達不滿,以至他被甩了一身水,都沒動手,直到房門被它拱開了縫隙,看不到雪白的小身子時,才露出一抹驚訝和無奈。

不是說誰養的像誰?明明是他養的,怎麽就像她似的,滿滿的小脾氣只敢沖他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阿晉不太靈敏,新章節發得有點費勁啊。

·

我先去忙活下章啦,最近老板事多,總是抓壯丁。

但是能日更,糖就絕不拖更。

(哪怕做個短小君,也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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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跑路嘛,你們看看小蘿蔔的攢錢方式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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