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阿蘿聽到夫人二字, 與淩禦寒的好心情截然相反, 一顆心沉到了谷底。眼前這人與她同床共枕多時,雖對她關愛有加,卻從沒說過半句心怡于她的話,也沒有說過任何關于兩人未來的話。

這讓她覺得很沒安全感, 想離開的念頭更深了。

阿蘿并不是那種委身于他,就要賴着他不放手的女子。她有着現代人那種合則來, 不合則散的婚姻愛情觀。

早在兩人的初次過後, 她就做好了的準備。

可這一路上, 他對她寵溺中帶着尊重和愛護, 雖夜夜共枕, 卻顧着她心情,只是相擁而眠。

尤其是阿蘿知曉了他的真實身份後, 再受着他的愛護, 就覺得難能可貴了。她甚至想放棄過獨自離開的念頭,畢竟難得一心人。

可進了永城後,他們舍去齊王府而來了這樣的一個外宅後, 阿蘿曾經燃起的念頭, 再次被打回心底。

說到底, 他們的身份差異,就是彼此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所以管家的這聲夫人, 她當不得,也不想當。

阿蘿被曬紅的臉頰,變得沒了血色。握着團扇的玉手攥得緊緊地, 感覺那薄竹片制成的扇柄就要被掰彎似的。

淩禦寒雖面向着韓五和容管家,但餘光一直在阿蘿身上,看到她臉色的變化,還以為是舟車勞頓便揮手讓管家暫停,起身把人抱進了內室。

淩禦寒把她放在架子床上,又叫人備好了浴房。

“累了?”看着蒼白無力的小臉,手指輕輕地在上面劃過,抹去浮在面上的香汗,“去洗個澡,再好好歇歇。”

已經到了永城,不會再有路途的颠簸,是時候尋個好大夫,替她調養身體了。

“爺,老奴選了的幾個聰明伶俐的丫鬟,正在外面候着。”

淩禦寒看都沒看一眼,只朝着門口回了一句,“在外屋候着,等會兒再進來伺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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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韓五靠近容管家,提醒道,“老容,那些個顏色好的,不安分的都處理了吧。”

容管家當下了然,擡眼望了望兩室間的簾子,“主子認真的?”

韓五點點頭,都替人家鋪好路了,哪能不認真。

容管家看到淩禦寒對阿蘿的關心和韓五好心的提醒,心裏便有數了,對待阿蘿的态度越發尊敬了。回頭看着院子裏的丫鬟,只留下了兩個相貌普通,辦事麻利的,剩下兩個有姿色的便被帶了出去。

臨走前,還交代了那兩個留下來的,凡事要以夫人為先,否則嚴懲不貸。

沒到一盞茶時間,浴房就布置好了,兩個丫鬟通報一聲後,便退到簾子外面候着。

淩禦寒是親自抱着阿蘿去浴房的,一腳把門踢合上,把人抱到澡盆旁邊的躺椅上,随後利落地把她的外衣退了下去。

這間浴房是按照淩禦寒十天前傳來的草圖改建的。地中央砌着一個能容兩人同躺的大型石質圓形澡盆,盆沿處還磨得亮晶晶的,十分光滑。靠在盆壁上,也不會覺得磨人。

“為什麽不是木頭的?”阿蘿只見過木盆,還沒見過石頭做的,一時間覺得很新奇。

“這石頭是從地下溫泉旁搬來,經泉水浸泡數十年,又請了老師傅雕砌而成。據說遇熱水,已經有了保溫療養之效。”淩禦寒一面解釋石盆的好處,一面趁着阿蘿不注意把她身上多餘的衣裳脫了下去。

直到他的大手碰到頸子,阿蘿才發現自己只剩下一身白紗裏衣。

“兄長我自己可以洗。”一雙小手緊緊地拽着衣襟,小臉皺到一起去了,聲帶哀求,“你先出去吧。”

雖然有過兩次肌膚之親,可這大白天的被解衣服,她還是很羞澀,很緊張的,很想把人推出去的。

淩禦寒眉梢翹起,拉着她衣帶的手,并未松開,揚聲反問,“你想獨自享受?”

笑話,一路上擔心她身子弱受不了,才什麽都沒做的,都到家了,還不讓用點點心,甜甜嘴?

“享受什麽?”阿蘿不解,環視四周,尋找這間浴房的不同之處。

可她大量一圈後,除了發現那個石制澡盆是一半在地面以上,一半沒在地面以下外,別處都是正常擺設。

當然是享受這氤氲,缱、绻的兩人世界。只不過淩禦寒知道阿蘿臉皮薄,怕吓跑他她,才沒宣之于口罷了。

“這間屋子是我親自畫圖讓人建的,你看那石盆,下面引了地龍,坐在裏面時,可以盡情泡着,不擔心水變涼。”對于這個設計,淩禦寒是自傲的。

“你讓人做的石盆就是專門泡澡用的?”不愧是大楚的王爺,連洗澡都比人講究,“沒想到兄長還很懂得享受。”

“傻瓜,這是為你而建的。”淩禦寒輕點她的鼻尖兒,“每日用草藥泡泡,你的小日子才不會那樣難過。

釋蒼大師說她的身體沒什麽大毛病,但體寒尚在,每日用驅寒的草藥泡上小半個時辰,她那冰涼的手腳,就能慢慢變暖了。

不然他一個大男人,哪來這麽多講究。

原來是為了她!阿蘿欣喜地低下頭。

一雙大手趁着阿蘿不好意思低頭時,直接把人舉起放進了盆中。

“呀。”阿蘿尖叫,雙手抓着淩禦寒的胳膊就不送了了,直到在石盆中坐穩後才睜眼看他。

身上的裏衣雖未退去,卻因浸了水,緊貼在身上,露出玲珑曲線。

阿蘿順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當水粉色繡海棠的肚兜透過白色裏衣若隐若現時,她瞬間用雙手捂住胸前。

淩禦寒見此情景,扯掉外袍,踢掉靴子,翻身坐到她對面,扣住了掩着美景的手。

“你欺負人。”柔柔的目光裏帶着控訴,一雙小手緊緊握着亂動的大手,“明明是我洗澡的,你進來幹嘛?”

“我專門命人造的大盆,你一個人坐進去不覺得空曠?”這盆子是他在路上就命人打造的,怎能浪費。“再說了,你這兩天總是暈,我自然是要留在這照顧你的。”

“你不放心,不是還有丫鬟嗎?”阿蘿覺得丫鬟進來都比他在這好得多,起碼免去了羞澀和尴尬。

“難道夫人想讓外面那幾個不熟悉的人進來伺候?”淩禦寒貼在阿蘿的左耳耳尖兒上說話,話音帶上的熱氣,直接吹到了阿蘿耳朵上,熱得渾身一抖。

阿蘿郁悶了,她印象中的三皇子就是個不解風情的直男,雖然一直喜歡小表妹,可從未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怎麽跟她在一起,倒像個登徒子、風流二世祖似的。

“明明是個高大偉岸的形象,如今為了一個澡盆,都快成……”擋不住他亂串的手,阿蘿幹脆轉頭趴在盆沿上,自言自語了。

“成什麽了?”淩禦寒的手正忙活着幫她沾水呢,聽到她的話便停下來。因為他對于自己在她心裏的評價相當有興趣。

阿蘿沒想到他的聽力這樣好,連自己的喃咛聲都被聽了去。

“成什麽?快說!”淩禦寒雙手搭在她兩側,額頭貼着她,催促着。

“登徒子呗。”阿蘿不僅怕他扮演登徒子,更怕說出來後,化身成狼,所以除了登以外的字,都是卡着嗓子眼冒出來的,根本聽不起。

“再說一遍,”淩禦寒幾乎貼在她身前了,竟然沒聽清。撩起眼角看她那心虛躲閃的眼神,不用猜,都知道絕不是什麽好話。

這話阿蘿可不敢再說一遍,尤其是某人離得這樣近,她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成了人家砧板上的美食。

不過老天還是照顧她的,在她正愁怎麽應付淩禦寒時,外面傳來了容管家低沉的聲音。

“爺,穆公子到了,正在前廳等您。”

穆景逍怎麽也來了?阿蘿詫異。

前些天穆景逍突然說有急事,快馬加鞭要回京都。這才幾天功夫,怎麽又跑到這來了?想必是有急事吧,不然管家也不會親自過來請人。

“你快去吧。”阿蘿拍開他的手,催促他去見穆景逍。

淩禦寒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粗聲道,“讓他等着!”

好不容易到嘴邊的甜點,他只想吞食入腹,一點都不想等下去,只想加速品嘗。

……

淩禦寒到底是把穆景逍晾在前廳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心滿意足地離開閨房。

臨走前才叫了那兩個守在門口的丫鬟進去服侍,還叮囑她們定要讓阿蘿吃了東西再睡覺。

兩個丫鬟看上去年紀都不大,穩重些的叫小翠,活潑些的叫小竹。雖然年紀小,卻機靈勤快。

一個扶着阿蘿下床,一個就把桌子擺滿了食物。

“夫人,這碗冰糖燕窩是老爺特意囑咐的。”小翠見阿蘿面色怏怏的,沒什麽食欲,桌上的飯食看都沒看一眼。

以為她是不喜歡,或者不合口味,便又派人去取了碗燕窩羹。

阿蘿不是不想吃,是看到食物就反胃,更別提桌上那些北地特産了。

北地肉食多于青菜,一張桌子上擺滿了肉類,只有兩三樣青菜,還都不是她喜歡的。

“那個是什麽?”阿蘿指着右手邊碟子裏放着的圓形糕點問道。

“軟酪馍馍。”小翠答道,“是鮮牛乳制成的一種糖糕,香甜可口。”

阿蘿點頭,這是小灰愛吃的。

“我的狗呢?”從進門就沒看到小灰,想來是被某人關在外面了。

“夫人問的是那只全身雪白,不大點的小狗嗎?”小竹問道。

“它在哪?”

“回夫人的話,那小狗剛剛一只在外門趴着,老爺看到後,說是它在會影響您午睡,便讓韓五爺抱到廂房去了。”

小翠沒說的是,淩禦寒親自拎起小灰丢到韓五懷裏,隐約念了一句“我抱不得她,更不能便宜你,你就別想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呀,再去捉一次蟲蟲,就睡了。

小蘿蔔有了管家大權呢,你們猜她會做啥?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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