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灰果然是被關在廂房了, 原因不用小竹點破, 阿蘿也能猜到,還不就是那人自己被揪出去了,便看不得小灰進來,這才做了這幼稚的事兒。
他們是快中午才到的永城, 一路上阿蘿不怎麽吃東西,連帶着也顧不上它。剛剛親自阿蘿親自去找時, 小灰正傲氣地蹲坐在床邊的腳踏上。
小東西明明聽到了開門聲, 愣是看也不看門口, 裝深沉, 表達不滿呢。
要不是阿蘿沒繃住, 笑了出來,“我屋子裏有一盤子甜糕, 你要是不想吃, 我就給別人了。”
哼唧。
小東西竟然仰着小脖子,哼哼兩聲,依舊沒搭理她。
阿蘿養了它一個多月了, 實在太了解食物對它的誘`惑, 直接轉身對小竹說, “既然小灰不喜歡,那你們就拿去分吃了吧。”
小翠小竹是經容管家訓練過的, 人又聰明一點即透,齊齊地道了聲,“多謝夫人。”
這下小灰可着急了, 它肚子還空着呢,哪裝得下去了,嗖地一下竄到阿蘿的腳邊。
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隐隐能看到眼角上翹。眼神裏帶着倔強和可憐,小爪子在她腿上敲來敲去,像是在耍小脾氣時,帶着的小報複。
阿蘿樂了,它這生氣的小模樣,倒是越來越像某哈了,總是透着一股子“二”勁兒。
“想吃?”
哼唧。在美食面前,小灰懂得審時度勢,放低姿态,露出溫和、渴望的眼神。
阿蘿的目的達成了,自然不再為難它,“走吧。”
哼唧。
一雙小蹄子緊緊地抱住阿蘿的小腿,說什麽也不肯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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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笑着彎腰想抱起它,可剛想站起來,腰腿就軟了,一人一狗直接向後倒去。
幸好小翠小竹站在身後,及時扶住了阿蘿,不然一準兒摔坐地上。
被扶起的阿蘿面帶尴尬,明知道她們倆個知道原因,還是牽強地解釋着,“路上一直蜷腿坐着,還沒緩過來。”
小翠小竹倒是沒說什麽,一直半低着頭,扶着她走路,倒是阿蘿自己忍不住埋怨起淩禦寒來,都怨那個沒分寸的,非得白天折騰,這下好了,丢人了。
·
“慢點吃,那一盤子都是你的。”
小灰是餓極了也氣壞了,一頭紮進那盤子軟酪馍馍,就哼哧哼哧地埋頭苦吃。
那糖糕是合它胃口,可吃多了、吃快了必然噎得慌,很快阿蘿就聽到地上傳來了一聲嗝。
“快!噎找了,給它弄點水。”阿蘿這腿腳沒什麽力氣,只能坐在榻上指揮着。
終于聽到兩個類似嘎嘎的聲音後,知道它把點心咽下去了,阿蘿才放心靠着炕桌休息。
中午淩禦寒那麽一折騰,她又走到廂房去找小灰,已經是完全沒力氣了,只能讓小翠取了兩個靠墊,靠在榻上歇着。
門外容管家帶着幾個人擡着一個四四方方的大箱子敲門而進。
“夫人,爺吩咐人送來的冰釜。”
阿蘿看着放佛散發着涼氣大箱子,即便屋子還不能立刻降下溫來,竟也覺得舒服不少。沒想到他忙着,還能顧着她這邊,阿蘿臉上起了些笑意。
“小翠,你把桌上的葡萄放到冰釜上,待會兒就能吃了。”阿蘿除了身體不舒服外,主要是因為熱得不想吃。有了這東西,把水果冰一冰,她的胃口倒是來了。
“有寒瓜嗎?放上面冰着。”阿蘿突然覺得渴了,特別想吃些汁水濃,一咬全是水的。
“冰庫裏好像有冰的,女婢這就去取來。”
終于吃到了可口的東西,阿蘿心滿意足地躺在榻上睡着了。而小灰也吃飽喝足地躺在腳踏上,呼呼地睡着。
同阿蘿這邊一人一狼溫馨氣氛截然相反,而前廳那邊不用冰釜都涼飕飕的。
“你确定是他?”淩禦寒手裏的茶盞瞬間成了碎片。
“一定是他。”穆景逍是帶着消息回來的,而且還是個壞消息,這才着急要見他。
“千防萬防,還是出了內鬼。”淩禦寒蹙眉坐下,閉着眼睛思索着。
“那你倒是說說呀,後面該怎麽辦?”穆景逍急吼吼地來回走着,看着淩禦寒面無表情地合着眼,他甚至想去扒開。
“急什麽,這才剛開始,現在就急了,後面還怎麽玩。”淩禦寒手裏把玩着阿蘿送他的扳指,緊皺的眉頭終于放松了。漫不經心地說着,“等各路人馬集齊了,幹一場大的,一次性解決。不然緩緩而動,來一個打一個太麻煩。”
“那你就在這多清淨?”穆景逍是想說他躲起來陪女人的,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王府那邊你就不怕出纰漏?”
淩禦寒撩起眼皮,彈彈手指,說道,“明天開始,白天我親自到王府坐鎮,餘下的事就交給你和韓七自行處理。”
穆景逍可不幹了,他媳婦還沒追回來呢,哪能被他綁在這,只好哭喪着臉,“你不能這樣啊,我媳婦還沒追到呢。就這麽困在這裏,我這輩子就是光棍了。”
“出息!”淩禦寒蹙眉嫌棄道,“老國公帶着夫人和墨韻去雲城老家祭祖,你此時回到回京都又能怎樣?”
“雲城?”穆景逍炸毛一般地走過去,“不是江南嗎?她又騙我!”
淩禦寒不忍直視他的腦子,人家姑娘有意躲着他,自然要聲東擊西了。可到底是自己兄弟,看熱鬧的同時,也得出手幫忙不是?
“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應該高興。沒準墨韻心情好,就答應你了。”雲城和永城才一山之隔,面會佳人可比在京都方便多了。
“墨韻要是像嫂子那般溫柔似水,百依百順的,我也不用這般苦悶了。”
溫柔似水?百依百順?說的是他女人?
淩禦寒想着阿蘿随身攜帶的那個小包袱,若真是百依百順,為何還不收起那個破包?
看着院外打掃的家仆,淩禦寒眼底突然卷起一絲光亮,“叫容管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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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過後,淩禦寒仍沒回來,阿蘿抱着小灰半卧在榻上,聽着翠竹二人講述着永城好玩的事。
容管家帶人過來,鄭重其事地把淩禦寒這宅子的家當全都放到桌子上。
“夫人,這是咱們府裏所有的賬目,還有庫房的鑰匙、對牌。”
阿蘿看着一個個被打開的木盒,傻眼了。
“這個還是讓爺自己打理吧。”
“爺剛剛又派韓五過來交代,務必把這些交到夫人手裏。”容管家低着頭,愈發誠懇地說着,“老奴也知道夫人舟車勞頓,但爺交代的事,老奴不敢不做,還請夫人諒解。”
“容管家多慮了,我并沒有經驗,還是勞煩您将這些帶回去吧。”這裏雖是淩禦寒的別院,就這麽丢給她管,始終名不正言不是。
而且,阿蘿很懷疑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這種事他不是該自己來說的嗎?
“爺說了,夫人向來細致入微、思慮周全。這點小事,絕對得心應手。”
被人這樣誇,阿蘿想用沒經驗做借口推辭,都不成了。繼而嘆了口氣,何必為難底下人呢。都是按照主子吩咐做事的,萬一因為她沒收下,再落下個辦事不利的罪名,挨了罰……
算了,先接下再說吧。
“多謝夫人體恤老奴,夫人若有問題随時傳喚老奴。”容管家見阿蘿終于肯收下後,便急匆匆地帶着一行人匆匆離去,免得看完了賬目覺得過于繁雜,推回他這兒。那就沒辦法交差了。
看着容管家一身輕松離開的背影,阿蘿疑惑。就算後宅歸女主人看管,但第一天就被下了權的老管家,不應該對這些有所不舍,怎麽容管家這感覺倒像丢了個燙手的山芋似的,健步如飛呢。
“容管家平時也這麽健步如飛嗎?”阿蘿側頭詢問,太奇怪了吧。
“奴婢平時也見不到管家幾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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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到了永城,淩禦寒一直是是早出晚歸,神龍不見首尾的。
尤其是最近幾天,根本見不到人。若不是每天早上醒來,另一個枕頭有壓過的痕跡,阿蘿甚至以為他一直沒回來過。
已進入三伏天了,被熱醒的阿蘿完全沒了困意。翻來覆去,越躺越不舒服。幹脆坐起來,從淩禦寒上方越過去,下了床。
站在床邊的阿蘿低頭看着熟睡的淩禦寒,思緒流轉。以前在路上的時候,只要她醒了,他就會跟着醒來。如今,倒是沒有半分要醒的跡象了。
是太累還是已不在乎?
阿蘿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太多了。轉身走到地中央的銅制冰釜前,伸手端下冰釜上面擺着的一盤葡萄,坐在一旁的兀子上,一粒一粒地吃着。
北方的夏季也是炎熱無比的,熱度絕對不比南方低。只是炎熱的時日相較于南方短了許多,但只要進入伏天,同樣難熬。
阿蘿的體質不算好,太冷太熱她不耐受。她熱得發慌也不敢貼近冰釜,只能坐在一旁,等着熱度慢慢降下來。
“睡不着?”淩禦寒翻身沒摸到人,便下來尋人了。
“熱得難受。”抱着冰葡萄的阿蘿,可憐巴巴地答着。
“離冰這麽近,小心着涼。”上次月事來的時候,她受了風寒。大夫就說她不能着涼,如今才隔了兩人的距離,哪能受住。
提起月事,淩禦寒突然眯起眼睛。他記得從羅家村離開至今已經一個月了,而這段時日以來,兩人一直同床共枕,并沒發現她再來過月事。
會不會是……
淩禦寒眼中帶着興奮,看着無精打采的她,心想,恐怕她也不會知道。“明天請個大夫瞧瞧,若是大夫說可以貼近,才行。”是不是要問過大夫才知曉。
“小題大做了吧。”阿蘿确實沒想過其他事,只是為了能否用冰驅暑就要請教大夫,實在讓她傻眼。
不就離得近些,又不是抱着冰睡覺,至于嘛。
阿蘿甚至都能想象到大夫的表情,無奈、無語躍然面上。
“那我不靠近了,總可以吧。”為了不請大夫來丢臉,阿蘿當下就妥協,“我以後只坐在榻上,等着涼氣慢慢飄過去。”
“諱疾忌醫?”淩禦寒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就是不想喝藥,“還是怕苦?”
“反正我就不。”這裏的大夫開的全是湯藥,苦得要死。想想羅家村那些天捏着鼻子灌進去的藥,阿蘿就覺得反胃。
看着懷裏的人嘟着嘴,一副小孩子吃不到糖,不開心的表情,淩禦寒貼上了她的額頭,“怎麽還像個小孩子。”
“你不就當我是小孩子嘛?”阿蘿指着屋子四周越來越多的擺設,“別再給我弄東西了,你看我這屋子都要放不下了。”
阿蘿沖着白天才擡進來的櫃子努努嘴,說道,“那櫃子是昨兒剛搬進來的,今天就都滿了。要是你在往回弄東西,我就只能讓容管家收到庫裏了。”
“還有,管家可真是個累差事,要不還是讓容管家接着管吧。”
阿蘿才管了幾天,深深覺得這不是個好差事,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傅莳蘿繼母馮氏對管家的大夫人羨慕嫉妒恨的。
這麽累人累心的事,幹嘛非要往自己身上攬。從中撈油水而熬的心血,買多少補品也換不回來。
“要是太累了,就慢慢來,但那些早晚都是你的事。”這別院人少空曠,本就是個臨時居所,根本沒那麽多事。阿蘿之所以忙碌,完全都是淩禦寒從旁找來的。為的就是她包袱裏埋藏的小心思發揮不成。
“要不你自己管吧。”阿蘿是真想把這事推回去,交給容管家他不同意,那他自己管着總可以吧。
從臨淵城一路走來,阿蘿才發現她的那本輿地圖同現實有出入,她想出門尋一本新的,好好研究研究周圍的地形和城鎮。
不管阿蘿是什麽想法,淩禦寒都不會采納,“後宅的事,不都是夫人管?”
男主外,女主內确實是正理,可他們不一樣啊。
“兄長,我們還不是……”別人管她叫夫人,她姑且應下了。可淩禦寒這麽叫她,就不合适了。
他們這樣究竟算什麽?僞兄妹真夫妻,還是說只是他作為皇子大婚前的娛樂?
可這些她都來不及說出口,檀口就被他堵住了。
淩禦寒知道她想說什麽,那件事情已經在辦了,只是需要時間。即便此計不通,他也仍有其他計策,所以才一直沒告訴她。另外,他是想讓她學會依賴。而不是凡事用嬌軀獨自扛下。
阿蘿這次沒有羞澀得閉上眼,而是在唇上被研`磨的同時,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着淩禦寒的面容。
顧盼神飛、潇灑俊逸,尤其是在臨淵城暴露身份後,淩禦寒整個人霸氣外露,沒有半分掩藏了。就連兩人之間的親密,都霸道十足,不由她拒絕。
阿蘿嘆了口氣,慢慢閉上眼睛,要是他不是那個炮灰男配該多好啊。
當阿蘿沉在他的親吻中,不可自拔時,突然感到身子騰空,被他打橫抱起。
“不許胡思亂想。”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粗`長一些,彌補半夜等更新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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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堅持一下下,咱們就跟着小蘿蔔幹大事去!讓難兄難弟一起火葬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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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rley 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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