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每個姑娘心裏或多或少都有些“冰雪”情結。喜歡意境雅的, 便會踏雪尋梅;性子活潑的, 亦會堆個雪人。

阿蘿也是這樣的。雪中折梅這麽雅的事,她不會太做,但是能堆一院子的雪娃娃倒是合了她的喜好。

只不過這院子所剩無幾的空地,根本滿足不了她的願望。

“不過喜歡有什麽用?”這座別院雖好, 可布局不是她喜歡的,院子裏滿滿的, 總覺得堵得慌。

淩禦寒輕笑, 就這點願望, 還能不滿足她?

“那有何難, 降雪時一定讓你在院裏看到十個八個的。”

淩禦寒回想着王府的布局, 他們将要住的那院子好像也不算大,但旁邊的小院兒是空着的, 倒是可以把兩個院子并成一個。

再重新蓋上一座新式小樓, 留出觀景臺。院子分成兩邊。

一邊兒用做夏日景觀,種上幾株芭蕉,閑時賞雨, 熱時乘涼。另一邊兒夏天擺盆景欣賞, 冬季全部撤去, 留給她看雪,院內再移栽幾株寒梅, 雪中賞梅。

若是再有她的身影,風景最好。

淩禦寒的設想不用說出來,阿蘿只聽着能看到滿院子的雪, 能堆上一個個小雪人,就很滿足了。

“那就等着兄長喽。”阿蘿知道只要他應下的事必定有譜,因為他除了身份外,還沒有騙過她別的事,對她是有求必應。想想冬天就能看到滿世界的雪了,阿蘿發自內心的喜悅。

淩禦寒看見阿蘿眼中的期冀,笑了笑又問,“今日去敬君樓,那雅間可還喜歡?”

那裏是他親自畫了草圖差人布置的,一切都是由着她的喜好設計的。

“很喜歡。”阿蘿愉悅地點頭。

那裏布置得真是用心,簡直堪比她現在這間卧房了。除了一應俱全的擺設外,榻旁邊的衣箱裏還放着幾套衣裳,可供換洗。就連妝奁都沒落下。哪怕在那裏留宿三五日,也是不必擔心的。

Advertisement

足以見得他的用心。

“多謝兄長。”阿蘿露出小孩子收到禮物的那種欣喜的表情,笑盈盈地臉頰上還露出兩個窩窩。

“你這句兄長何時能改掉?”淩禦寒傾身過去,兩指輕彈着她的前額,“說過你多少次了。”

“呀!”阿蘿單手捂着額間,“一個稱呼而已,竟如此小氣。我若不叫你兄長,難道還要叫你名字,韓淩?”

“子衡,叫我子衡。”這才是他的名字。

“那就多謝子衡哥哥?”阿蘿承認自己是故意的,若是沒記錯,小青梅也是這麽叫他的。她這麽叫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淩禦寒也想起利用自己的某人,“不逼你了,想怎麽叫都行。”

看着他這反應,阿蘿有些失望了。他是不是也想起了小青梅,想到了她專屬稱謂不能亂用。

淩禦寒看着她的臉色由閃亮到暗淡,以為是出門累的,便摸着她的頭頂,

“今後出去時,累了就去那兒歇歇,左右那裏是你的了。永城不小,即便乘着馬車來回,也不輕松。敬君樓地處城中,可觀整個街道。若想要什麽,坐在樓上指揮着丫鬟去買就行。”

淩禦寒想象着她坐在圍欄前,玉手一點的模樣,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笑意。

那麽好的地段給她,叫物盡其用。留給個大男人看風景,真是浪費了。幸虧他有遠見,到了第二天就換來了。

敬君樓是穆景逍名下的産業,是那小子前年獨自離京時,途經這裏盤下的,所以弄間專屬雅間是容易的。只不過那間是穆景逍留給自己用的,被他硬借來了而已。

當然了借的代價,便是提供了那小子心上人的行蹤。

“果然是財大氣粗,有錢好辦事啊。”阿蘿輕眨水眸,慨嘆而又大方地說道,“今後兄長若是談生意,盡管朝我借地方,保證不吝啬。”

淩禦寒看她嘴角的笑意,瞬間将齊王府的那些煩心事都抛到了腦後,坐在她身邊問道,“今日都去哪裏逛了?可看中哪些喜歡的?”

永城的好東西不少,她出去一趟定會有收獲不少才是。

“随便進了兩家鋪子,一家布行,一家茶舍。”不提還好,提了更生氣。

阿蘿嘟着嘴,翹起眉梢,水眸直視着淩禦寒,手裏的小扇一搭一搭地翹着桌面,嘴角微微揚着,“真人不露相,誰能想到當初黑店相識的布衣兄長竟是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富商。”

她從書肆出來後,發現了他的各種産業的。

大夏天去挑書,又熱又乏,即便買來的兩本書不是她自己提着,她也是很累了。剛好看到轉角有間茶舍,就拉着翠竹兩個進去歇腳了。

剛一進去的時候小二哥還當她是顧客,各種介紹鋪子裏的好茶和小點心。可容安跟進去後,熱心地招呼就成了伺候地位非凡的老板娘。

而同樣的事也發生在布行。

天氣炎熱,夜裏的寝衣料子有些厚也有些不舒服,她總覺得自己睡不好是衣料的問題,便想自己去尋個料子找繡娘做一套。當掌櫃看到她身後的容安時,親自出來招呼,她才知道又是淩禦寒的地盤。

布匹是拿回來了不少,可連挑都不用挑就帶回來小半車,實在沒有了半分喜悅。

“怎麽鋪子多了,銀子就多。”淩禦寒放在她頭頂揉發的手收了回來,改用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你不高興嗎?”

他已經不止一次在她的夢話裏聽到要賺很多銀子了,現在大部分産業賺的錢都放在她手裏,應該很高興才對,怎麽還一副迷茫的表情。

阿蘿搖搖頭又點點頭,“銀子多了是值得高興,可關我何事呢。”她就是個管家的罷了,銀子上可都刻着“淩”字呢。

“都放在你那,歸你所有。”她是他的,自然他的銀子也可以是她的。

阿蘿揮揮手,“我只是幫你管着而已。”

小女子愛財取之有道,她可從沒想要據為己有。況且好些事還沒擡上明面,未來之事不可預見。

“你我需要分清楚?”淩禦寒眼神低沉,聲音也有些沉了。她還能分得如此清晰,說明她的心還沒定下來。

“親兄弟也是要明算賬的。”

“我們并非兄弟。”

阿蘿看着他的眼神變得幽深,面上也不似剛剛的溫和,嘆了口氣,反問道,“我與兄長初見時,不正是兄弟相稱?”

“……”淩禦寒心道,終于來了,就她這性子能忍這麽長時間,已是不易,“這麽在意當初善意的隐瞞?”

隐瞞?還善意?分明就是欺騙。

若不是她自己也說了謊,不夠誠實,早就跟他攤牌掰扯清楚、分道揚镳了。

“為什麽不說話?”

“說什麽?”阿蘿放下小扇,坐直看着他,目光坦誠沒有一絲閃躲,“當初我女扮男裝不夠坦誠,如今還能要求你嗎?”

原來她還知道自己不夠坦誠,女扮男裝被拆穿後,她竟還沒透露半句真實身份。不過她能以己度人,已經不錯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既然走到這步了,有些事早晚是要告訴她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若是她問了他必不會再掩飾。

阿蘿搖頭,“不了,那是你的隐私。”

他若想說,便不用她問。既然不說,她何必要為了那些心知肚明的事,來打破彼此之間的平靜。

“你若開口,我必定言無不盡。”這一刻淩禦寒突然很想她能打破砂鍋,很想揭開兩人之間所有的隔膜,坦誠相待。

同樣的一瞬間,阿蘿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認真,似乎攤開一切也未嘗不可。

知道對方有秘密的兩人,相互凝望。彼此通透的眼神似乎能把對方吸進去,一直閉在心裏的秘密,似乎像地表的噴泉一般,噴發而出。

兩人相互交織的眼神,催促他們開口,“我……”

只不過這種彼此坦誠的緊張,突然被等在院子裏的穆景逍打斷了。

“老爺,穆公子着急見您。”小翠隔着珠簾彙報。

“先帶他到小書房。”淩禦寒眯起眼睛,看向穿在來回踱步的穆景逍,胸口悶氣沉下。

敗事有餘!

“兄長還是先去看看穆公子吧,一定是有急事的。”

“我們一起。”淩禦寒站起身卻沒有松開阿蘿的手。

“……”他不怕暴露身份了?

在不斷的猜測中,阿蘿同他手牽手來到小書房。

穆景逍正在裏面躲來躲去,感覺室內的磚塊都要磨出痕跡了。

一聽到腳步聲,穆景逍快步走到門口,“你可終于從溫……”柔鄉裏爬出來。

“嫂……嫂子。”穆景逍看到淩禦寒身旁的阿蘿,立刻收了嘴。

“穆公子。”阿蘿一手被牢牢握在某人手心,另一手便也沒動,只沖着他點點頭。

“這麽急找我,天塌了?”進了書房淩禦寒先安置阿蘿坐下,才轉身瞥了一眼穆景逍。

“我……”穆景逍真是有事,但不知道能不能當着阿蘿的面說啊,只好在阿蘿看不見的位置,沖着他擠眉弄眼。

“你嫂子不是外人,說吧。”淩禦寒大概知道他吵吵什麽事,所以根本不擔心。

“你不是說墨韻到雲城了?”穆景逍看他一點都不怕暴露,還當着沒女人的他的面又是獻殷勤又是倒茶水的刺激人,幹脆也不避諱了。

“我派去的人說只有鎮國公夫婦在雲城祖宅,墨韻根本沒去。”什麽近水樓臺,他連個人影都抓不到。

“就為這事?”淩禦寒看到沒看他一眼,招呼了門口伺候的丫鬟奉茶。

“這事很嚴重!”穆景逍嚴肅認真地盯着他。

“你這麽大張旗鼓地從京都跑到這兒來,永城和雲城離得又近,墨韻不躲才怪呢。”可憐催的,這麽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難怪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淩禦寒再次不厚道地笑了。

“墨韻是誰?”阿蘿覺得穆景逍着急跳腳的樣子很好玩,便插了句話。

“我未婚妻。”穆景逍特別認真地回到了阿蘿。

“你怎能會有未婚妻?”他萬箭穿心的時候,還是個光棍呢,哪來的未婚妻。

穆景逍炸毛了,他們兩個親親我我刺激他就算了,還敢否定他有女人的事實,簡直不能忍了。

“三年前就有!”

“他自己臆想的!”

兩句完全不同的話同時響起。

“她親口答應的!”

“那她跑什麽?”

阿蘿沒忍住笑出聲了,幸好及時用帕子遮住了。看了好多天穆景逍痞裏痞氣的模樣,實在不适應他現在這種認真而堅持的表情。

“既然是未婚妻,為何你不知道她在哪?”阿蘿輕咳了兩聲,又問。

“……”穆景逍委屈了,這兩人不愧是一家的,怎麽都專往人家傷口上戳刀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遲了!對不起!(你們想怎麽罰我?)

·

小蘿蔔有點吃醋!(跑前積累的不爽)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shirley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